第541章 家与远方

过年前两天，张赫和白思纯才在林风翼的要求下离开了华都，各回老家去过年。

在此之前，林风翼询过了，才知道两人回老家之后都没有玩“梦界”的条件，所以他们才迟迟拖着没有回去。

“回去吧，”林风翼知道情由之后就对他们说，“帮会的运行已经不如正轨，很多事情都是专人负责的，不至于你们一走就垮了吧。”

张赫和白思纯听了只是讪讪地笑，他们也知道帮会不是一天都不能离他们，只是他们管习惯了，忙习惯了，总是一天不上线，一天不了解帮会情况就不放心。

这已经属于习惯性操劳。

林风翼看他们两人迟疑不决的样子，便稍微安排了一下才找他们说，“战队有平哥，训练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过年也会停几天，不需要你们担心；帮会的事有紫梦，我问过了，她自己家有游戏舱，过年也会天天上线，交给她代管几天就行。”

张赫和白思纯愣愣地对望一眼，有点感动，也有点不好意思。

“回去吧，你们重事业，这很好，只是这个事业又不是镇守边疆，不至于需要你们过年都坚守岗位。”

最后，林风翼语气确定地说，“现在就订票去，事业重要，家人更重要。像张赫，你奶奶都八十多了，怎么会不挂念孙子，思纯的话，你离家那么远上大学，又是独生女，你爸妈能不想你吗？”

听了林风翼的话，两人都不由眼睛一红，然后终于下了决心，一起点头说，“好的，风哥，我们明天就回家。”

就这样，两个事业狂总算暂时放下事务，安心回家过个年。

只不过，两人感动完再交流的时候，突然都想起个奇怪的事。

张赫说，“奇怪，风哥怎么知道我奶奶八十多了？”

白思纯也诧异，“是啊，风哥怎么知道我是独生女？我好像从来没聊过这个啊。”

“我也没有啊。”

两人都百思不解，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是惊讶和疑惑，没有害怕。

在他们心中，风哥本来就有些神秘，有些强大。

他不管做到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觉得意外，只会好奇。

事实上，林风翼也没有特意调查他们，只是，他的职业习惯让他不管是面对一个敌人还是寻找一个队友，都会去尽量了解他的情况。

了解敌人，才能针对他的弱点，了解队友，才能弥补他的短处，只有这样，才能更有效地对付敌人，更有效地发挥团队的力量。

这本身其实是一件很功利的事。

从前他了解一个人，都是有目的的。

但夏果知道这件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颇为高兴。

因为她又再次感觉到了林风翼更多的“温度”。

或许连林风翼自己都没有发觉，从夏果开始，他才渐渐地开始因为关心而去了解一个人。

————

大年三十的这天，大家都过得忙碌而喜庆。

夏果爸妈都很重传统习俗，所以年末“岁除”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比如“扫尘”，打扫卫生，贴福，包饺子，准备年夜饭……

这些工作，有的是夏爸负责，有的是妈妈负责，夏果就是两头跑，哪里需要帮忙就去哪里。

事情虽然零零碎碎，但做起来还是很费时间，光是打扫卫生，各种拆洗，各种犄角旮旯，就花了大半天，加上打扫完房屋卫生后，还要搞个人卫生，光这一块收拾完，就已经下午了。

夏果在忙碌之余，也给林风翼发了信息。

“年三十了，你跟悦曦有没有准备好过年的东西啊。”

林风翼回答说，“简单准备了一下。”

他们的确只是简单准备了一下。

年轻人对于传统习俗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大多时候会为节日做一点仪式感的准备，但肯定不会把所有环节都准备到，尤其是他们不感兴趣的环节。

所以，林家兄妹只是买了点吃的喝的，并没有特别的准备。

但是相较而言，今年林悦曦对过年显得比较重视了。

林风翼虽然没问，但也能猜到，是因为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在家过年，也因为他们家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团圆的感觉了。

所以除了吃的外，林悦曦看到有些很好玩很漂亮的饰品，也买了一些，把客厅和卧室布置了一下，多少有了些过年的氛围。

其实在夏果发信息的时候，兄妹俩就正在讨论过年的问题。

一开始，林悦曦只是凑到正忙碌的林风翼面前，眨着眼睛问，“哥，过了年，你还有多少假期啊，……你们老师的假期是不是跟我们一样啊。”

“差不多吧，可能会少一点。”林风翼看她一眼，等她的下文。

林悦曦转了转眼珠，又问，“那你……另一个工作呢，会……有事吗？”

林风翼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活说，“应该不会，我暂时退下来了。”

林悦曦松了口气，表情瞬间灵动起来了，跳起身来说，“那我们好好讨论下怎么过年吧！”

林风翼笑了一下，便很郑重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好啊，来讨论吧。”

“呃……”看林风翼这么配合，林悦曦反而有些意外，像是生怕中哥哥的陷阱一样，深思熟虑了一下才小心地问，“那，哥……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风翼微笑说，“明显是你有些想法，还是你直接说比较好吧。”

林风翼看她的神色，又听她特意问自己假期有多少，便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

“我的话……”林悦曦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发现哥哥大概率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稍微迟疑后便直话直说，“我们跟小时候一样，去旅行拜年吧，嗯……就是，你知道的……”

兄妹两静静地对视了一眼，然后林风翼便缓缓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林风翼知道林悦曦的意思。

两兄妹的爸妈，原本都不是华都本地人，他们都是自己读书考到华都来的，在华都奋斗多年之后，才组合了家庭，在华都安家扎根。

所以，在林风翼兄妹小时候，每逢寒假，他们父母都会选择旅行式过年，在个多星期的假期里，自驾跑遍半个华国。

倒不是他们真的在旅行度假，是因为他们爷爷家和外公家相距甚远，一个在冀北市，一个在岭南市，加上一些叔叔伯伯舅舅阿姨的亲戚，想要都走到的话，的确是可以绕行大半个华国了。

因为距离太远，林风翼父母工作又繁忙，所以这些亲戚，平常是基本没有走动的。

正因如此，夫妻两人对这一年一度的走亲戚还是比较看重，只要不遇到的确走不开的大事，他们都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带上一双儿女去重要的亲戚家看看。

一家人一辆车，一起在路上，对于年幼时的林悦曦来说，是很美好的记忆。

所以这些画面，她到现在都能很清楚的记得，且念念难忘。

亲情对大多人来说，是岁月在灵魂上留下的积淀。

很多人在暮年的时候，回忆与亲人相处的过往，脑海里存留不灭的，往往都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而是平平淡淡的画面。

人的一生，都是不断的告别。

即便是至亲之人，顶多也只有几十年的相伴，最终还是一场离别。可能你送走别人，可能别人送走你。

当你回忆逝去的亲人时，留在记忆中的画面，也许不过是他们站在门口，冲你粲然地微笑。

林风翼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极少会直露地表达自己，大多时候，在别人眼里，这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显得冷静而淡漠。

但关于父母，关于家庭，林风翼心底也存有一些画面。

其中最清晰的一幅，也是最普通的一幅。

一个寻常的周末晚上，他跪在客厅茶几旁，专心钻研一个自装飞行器，在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停下手，休息了一下。

这时，他便看到爸爸在沙发上静静地翻阅着期刊，妈妈在沙发的扶手上整理一个星期没整理的衣服，悦曦坐在沙发脚下，和她喜欢的几个娃娃玩过家家。

电视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因为没人看。

所以，空气显得那么安静，只听得到悦曦和娃娃低声呢喃的话语。

记得当时，他沉默地看了这画面足有一分钟，然后就继续低头忙自己的飞行器组装。

但那个画面，就莫名地记录在了他的脑海里，在多年之后，每次想起父母，他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那幅静静的图画。

细想后，林风翼已经明白，那幅画没有什么特别的象征或者蕴含，自己念念不忘，只是因为那幅画的名字叫“在一起”。

而对于悦曦来说也是一样，只是她脑海里记住的，是另外一幅画面。

这一瞬间，林风翼完全理解林悦曦的心意，林悦曦也知道哥哥完全理解自己的心意，所以她很感动也很开心。

“那……”她有些激动地坐到哥哥的旁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林风翼想了想说，“明天上午我去拜会一下老师，答应过他的。然后……要去做车辆改装，基本上下午就可以出发了。”

“耶耶耶！”林悦曦又跳了起来，然后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便又问了句，“那我们去哪些地方？”

“唔……”林风翼想了想说，“去你想去的地方和我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