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唐知县赖在县衙

大清倒台之后，山河县满知县就要下野回老家成为庶民，再也不能跋扈本县了。新来个县长，年轻，是书生。这是民国的县长，吃北洋政府俸禄供养的县太爷。新县长姓刘和旧知县还得一番交接，其实就是接管。满知县，在山河县经营了多年，他的姑爷是这县捕快头，相当于警察局长的差事。捕头姓谢。

刘县长只带着一一名随从。刘县长，长得清瘦，看着是不拿重，像不干活的娇养孩儿。这满知县，则是肥头大耳，大肚便便的，富态得很。老满家在这县，是有名的大财主，和老谢家一南一北，几乎是这个县的财富象征。一满一谢，控制着山河县。

满知县这些年来，虽受天朝管，是皇恩浩荡的一处边远乐土，皆因山高皇帝远，他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小皇帝一般，为所欲为。金山银山，满谢两家攒的足足的。

刘县长和随从直接到了县衙。满知县很傲慢。他知道，一定不能因为大清倒台了，自己就失势在山河。他的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那是大清朝时期的事情，你民国管不到我那时候的事情。

县长对知县说：“大清朝的那一段翻过去了，我是代表民国政府来接管你们旧县衙的。”

知县说：“好啊，不过，你得等几天来接。我们一些个东东西西，我得一点一点地搬走。”

县长的随从说：“这些东东西西，就先放这儿吧。我们是平和来接管的。不想用什么武力来接管，我们的部队这几日就到。”

满知县不甘退出历史舞台，他在磨蹭着不肯离开县衙。他向新县长说：“县衙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搬不完。”

刘县长看着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说话很坚硬。嘁哩喀喳，不拖泥带水。“先不急于搬，封存吧。你们先不要到这县里边来了，等我们查点好了以后，你们再来。”

满知县在这小地方，说话皇上一般，那受得了这个，他用鼻子斤一斤，说：“刘县长，这大清倒台了，我们认栽，可是你民国也不能管我们前朝的事情啊。我我今天必须将一些案卷带走。”

不一会谢捕头带着一些红帽子军人进来。他们这是要强行将那些判案的卷宗拿走。刘县长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说：“现在这里的东西什么都不能动！”

谢捕头骂了一句：“他妈拉个巴子的！谁敢挡老子，谁就死无葬身之地！”

随从说：“你说话要放文明一些。”

满知县说：“我们的皇帝溥仪，还给留个紫禁城呢，你们一来，就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哪那么容易啊。我现在说话，还管用。”

刘县长冷冷一笑：“从我进到了这个县的那一刻起，你说就不管用了，我说的话才管用。”

满知县的姑爷谢捕头要给老丈人做主，他给他带进来的红盖帽子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就将刘县长围了起来。刘县长年龄虽小，但是很冷静，他笑一笑说：“你们想要造反，可得想好了，你们的家眷都要受到你们的连累。大清朝的皇帝老儿都乖乖地称臣了。”

谢捕头说：“先把他给我拿下！”

随从二话不说，一个翻腾，就将满知县擒住。他的左手将满知县的脖领子擒了起来，右手手握着一把短铳顶着满知县的脑袋。“谢捕头，你带着你的人给我退出去，否则，我有权利将你的泰山大人的脑壳打碎。”

刘县长坐着问问敌不动，声音不大：“你们妨碍我们办公，你们是要犯民国的法律的。”

满知县感觉到了脑门上那凉冰冰的枪管的可怕，他对谢捕头说：“你赶紧带着你的人退回去。”

谢捕头人长得武高马大，相貌也凶，那双斜斜的宽蚕眉下，有一对不太对称的眼睛，总是冒着凶光。他对刘县长说：“你们最好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的话，我和你们没完。”

刘县长站了起来：“我最不喜欢有人来威胁本县！今天给你们面子，让你们退出去吧。”

随从用枪逼着满知县，到了谢捕头身边，他在谢捕头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随从连着几脚，他一下子就蹲了下去，他用双手捂着肚子和下体，直不起腰来了。随从说：“还不退出去！”

谢捕头忍痛带着他的人退出了县衙。刘县长对满知县说：“你不想离开县衙，我也理解，你在这里经营了许多年。现在你想走，也不会让你走了。有些事情，比如你判的案子，与以后会有很多丝丝连连的。牢里边的人有没有冤屈的，有没有屈死的，我要有个判断。”

满知县说：“刘县长，不管以前是什么情况，都与民国政府没有一点儿瓜葛。他是前朝的事情，与你现朝没有一点关系。”

“你说得对，可是那些犯案的人，他们过渡到了我民国政府的管理下，还是有关系的。”

满知县说：“我已经下了特赦令，所有的犯人都可以出牢，罪名一笔勾销。”

刘县长说：“不急，不差这几天。我们还是要复查一下案件。自古来就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个规矩，哪朝哪代都实用。不过呢，民国和清朝是不一样了。清朝是皇帝，我们是大总统。你们的前朝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我们是要翻篇既往不咎的。”

满知县跋扈惯了，对于这刘县长，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大清朝被他们的败家子儿后代折腾的完了，要不然，本县还是会一统这个县辖的所有天下。

刘县长的随从叫冯天威，人年轻，个子高大，一身的功夫。对刘县长说：“县长，我可不可以将他绑了要到一个地方，听候处理？”

刘县长点点头。冯天威便将这满知县要到了县衙的一个小屋子里，绑在了一个木柱子上。冯天威对满知县说：“你要老实点，我们国政府，接管你们大清政府，也不是强行多来的，是有协议协商接过来的，我们不会对于这些芝麻官下杀手的，你委屈一下，等我们的部队以来，你句可以回家了。”

“小崽子，念你是个嘴巴还没有长毛的年纪，我先不和你计较。这大清虽说倒了台，可是我的清兵营还在，谢捕头带着那些人如果杀进来，弄死你们两人，就像是弄死两只蚂蚱。”

冯天威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再敢胡咧咧，我堵了你的臭嘴！”

“小崽子，你和我说话，客气点！本来我是不愿意离开县衙的，你们却让我离开；可是为了给你们面子，我想离开了，你们又不让我走了。你们两个，一位病虎不如猫啊！”满知县说的这几句话，暗藏了杀机。他想，出去了，就想办法把这两家伙给办了！斧劈刀刮！这若还是大清，随便找个理由，就给他们俩判了！

满知县的姑爷谢捕头，带着人仓皇离开县衙，他把所有的县中捕快集中起来，他要将这两个新来的民国县长弄死，救出泰山大人。兵去兵营找县中驻军。兵营驻军帮带也是满人，他倒是很冷静，他说：“谢捕头，不能冲动。你想一想看，他们两个人敢于先来，那也是心中有底的。再说了，裕隆以皇帝的名义下了诏书宣布退位，袁大头想独统天下，我们得罪不起啊。满知县对我不薄，他被扣下，我理应尽力相救，可是我们一旦出了兵，那可就是乱子大了。”

谢捕头说：“帮带大人，你可吃是我丈人好处最多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帮带很不快：“你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接管大清的，是全国范围内，你小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呢，我们等待民国来接收。我们无权再行使兵权了。”

谢捕头气哼哼地说：“那就是说，你不救我老丈人了？那好，你不去，我自己去！”

帮带说：“你不要冲动，他们无非是要和满知县有个交接过程，又不会将你知县大人怎么样的。”

谢捕头说：“我们去将那两个人给弄死！若不然，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帮带还是老谋深算：“这不行，如果我们下手了，成与不成，我们都的死。我倒是有个办法。”

谢捕头性急：“你快说一说，你有什么办法？”

帮带便说，满知县对上山虎和下山虎这两股匪都是有深交的，我们多次接到奉天省的命令，要剿灭他们，可是知县一直在保护他们，他们之间广有深交。知县现在有难处了，他们俩不可能袖手帮管。你去找他们看一看，这二虎出面最合适。我们住兵和你们捕快出面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