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五胡战争之卷入内战1

78.1.1题记

本篇叙八王之乱期间最后胡人参战之战。凡一战：

名称借胡兵之战，时间AD304，地点华北，对阵司马越、王浚借的胡兵对司马颖借的胡兵。

78.1.2五胡缘起

这一回说到，草原频换大王旗，中原暂栖夷狄种。

所谓五胡，匈奴鲜卑羯氐羌。五胡乱华，乃至后来北朝，主要是鲜卑，所以需要表其来历。本来，阿尔泰系游牧，与中原农耕，格格不入，阿尔泰老大---匈奴，算老牌北狄了。自冒顿单于把他爸射成刺猬上位后，草原东边有一个族群想跟匈奴争争，又是要马又是要美女最后要地，结果被冒顿一通忽悠后反杀了。这个族群叫做东胡，被冒顿的匈奴帝国一战而定，东胡王战死，人口牛羊被兼并，自此匈奴开启了自己的全盛时代。在这次大会战中，有两个东胡的族群逃离了蒙古草原，一个逃离到了乌桓山，一个逃到了鲜卑山。这两个部落就是，乌桓和鲜卑。（所以鲜卑、乌桓算一家。）

随着匈奴被汉朝吊打，乌桓和鲜卑都在趁机壮大，而乌桓率先占据了和西汉交界的东北国界，挡住了更北边鲜卑的南下，从而西汉史料能够看到乌桓之名，却从无鲜卑的记载。到了东汉，鲜卑的名字终于进入了中华帝国的视野。AD41年，《后汉书·祭彤传》记载：“匈奴、鲜卑及赤山乌桓连和强盛，数入塞杀略吏人，朝廷以为扰。”

随着匈奴在汉朝与气象双重打击下的弱势，乌桓乘势而起，一刀差点捅死匈奴，匈奴随后北徙数千里，刘秀派祭彤趁机赶紧招降。“乌桓乘匈奴之弱，击破之，匈奴北徙数千里，幕南地空。诏罢诸边郡亭候、吏卒、以币帛招降乌桓。”AD49年，鲜卑大人偏何至辽东归附，祭彤又挑唆偏何攻击匈奴左伊秩訾部，偏何战后献上了两千多脑袋报功，自此匈奴鲜卑也彻底结仇，年年互杀，鲜卑人将杀匈奴人当成了买卖干。“即击匈奴左伊秩訾部，斩首二千余级，持头诣郡。其后岁岁相攻，辄送首级受赏赐。”至此，东汉幽云边境的匈奴势力被乌桓和鲜卑逐渐的挤出了塞北东南。

AD48年，匈奴内部因为争王位发生内乱互杀，匈奴再次分裂成南北二部，相互攻打。呼韩邪单于对汉称臣。两年后，AD50年，南匈奴效仿呼韩邪，对汉称臣。南匈奴方面派使者前往五原塞，表示誓愿永远做汉王朝的藩属屏障。冰期已至，草原越来越难活下去。刘秀的内附移民政策，就是在小冰期这个大趋势下神奇的颁布执行了。（后世有人将五胡乱华归罪于光武帝刘秀，这个说不过去。罗马建立外夷入籍公民制度，你能说罗马亡于蛮夷是公民制度造成的？唐太宗李二天可汗倡导胡汉一家，你能说后来胡人频频作乱是李二造成的？）

随着南匈奴收编成保安，东汉的北境边防瞬间改观了，东北赤山的乌桓部又不听话了。辽东太守祭彤又派鲜卑老大偏何征讨乌桓，屠灭了赤山乌桓部，西自武威，东尽玄菟，鲜卑各部大人皆来内附，东汉从此罢了边防屯兵，每年由青徐二州给钱二亿七千万作为对鲜卑人的雇佣军费，明帝章帝两朝东北都没再出现什么问题。乌桓在此役后，位居塞外的部落被屠灭吞并，根据地尽失，转入塞内，内附了东汉。自此在蒙古草原的东部，鲜卑一家独大。

又过了三十多年，在班超西域拿下西域诸国后。AD85年，鲜卑、丁零、南匈奴以及西域各国联合起来发动了草原上永不落幕的趁你病要你命会战。史载：“时北虏衰耗，党众离畔，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乃远引而去。”隔了两年，AD87年，更惨的来了，鲜卑人再次给了北匈奴以巨大打击，北匈奴大败亏输，连单于都让鲜卑人扒皮了。此战大败后，北匈奴下属屈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共二十八万余人至五原、朔方、北地郡投降东汉王朝，北匈奴基本上濒临破产。

面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东汉这边开始了灭亡北匈奴的终局之战。AD89年，窦宪、耿秉扬我大汉国威，“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去塞三千余里，勒石燕然！AD91年，窦宪再次率军出塞，将北单于部包围于金微山(今蒙古境内阿尔泰山地区)，再次大破北匈奴军，这回连北单于他妈都给逮回来了，再杀五千多人，北单于再次逃走，不知所踪。（北匈奴西去了图兰低地，从此在东土目光中消失。南匈奴可全部进入关内了投降了。）

在逐渐吸收匈奴余部后，时间又过了三十多年，鲜卑终于跟中原政权叫板了。草原上出现了一个跨时代的鲜卑族大头目---檀石槐，他将整个草原的鲜卑各部组织成了一个大联盟，史载：南钞汉边，北拒丁零，东却夫余，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甚广。当时檀石槐将鲜卑联盟分为了中、东、西三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接夫馀、濊貊为东部，二十馀邑，其大人曰：弥加、阙机、素利、槐头。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为中部，十馀邑，其大人曰：柯最、阙居、慕容等。从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为西部，二十馀邑，其大人曰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等。（鲜卑以酋长为大人。其中，槐头，据姚薇元氏的考证，为宇文氏的祖先宇文莫槐，“莫槐”为“莫槐头”的简译。慕容，《资质通鉴》中胡三省注，此为慕容氏之始。日律推演，此为北魏献帝拓跋邻。）

从AD156年到AD178年，“幽、并、凉三州缘边诸郡，无岁不被鲜卑寇抄，杀略不可数。”不断侵袭让东汉桓帝相当头疼，曾经派凉州三明的张奂带着南匈奴伪军和并州部队征讨过，但没用。当檀石槐真正崛起的时候，东西两羌叛乱也已经被“凉州三明”中的“最凶一明”段颎连根拔起。（这里五胡的另一位主角，羌人出场。羌人其实算不得北狄阿尔泰系，算是汉藏系，东汉末年西北羌乱可以看作他们作为汉藏系中的野蛮的一部分的破坏力。不过，我们主要叙述五胡的主角鲜卑。）

AD181年，檀石槐死，他的位置由其子和连世袭。但是，和连水平不行，贪淫且不公平，鲜卑联解体。“和连材力不及父，而贪淫，断法不平，众叛者半。”“灵帝末年数为寇钞，攻北地，北地庶人善弩射者射中和连，和连即死。其子骞曼小，兄子魁头代立。魁头既立后，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国，众遂离散。”“自檀石槐死后，诸大人遂世相袭也。”下一个统一鲜卑诸部的，是轲比能，史载来历为“小种鲜卑”，原来势力很弱小，后来因为有当年檀石槐的气质，为人勇健，断法平端，不贪财物，被部落推举为话事人。轲比能腾飞的关键一步是袁绍统一河北的助攻。“自袁绍据河北，中国人多亡叛归之，教作兵器铠楯，颇学文字。”（柯比能在圈内是挺有存在感的，在《演义》中也露了好几次脸。我小时候听相声贯口，就有“扫北大破轲比能”云云。我还一度疑虑，这轲比能什么东西，敢与三国名将相提并论？）

AD233年，轲比能集团吞并了檀石槐后代的步度根集团一统漠南，鲜卑中、西二部再次重组成功，并于次年击破了魏国并州刺史毕轨的讨伐军。魏幽州刺史王雄派了一名剑客韩龙出塞，随后成功刺杀了轲比能。（三国时代牛就牛在，虽然中原自己不太平，但各路诸侯照样吊打各路北狄。曹操服匈奴刘豹，张辽斩乌桓蹋顿。简直牛死。可惜高潮过后，必定贤者。）轲比能之死虽然意味着鲜卑作为一个统一联盟再次戛然而止，但这次历史车轮的向前并没有白费，积累的底蕴与势能开始在整个北境孕育厚积。各路牛逼的鲜卑部落纷纷崛起。比如拓跋部、段部、慕容部。。。最强大是拓跋邻，建立了所谓八部十姓。（拓跋氏后来一统诸胡，不是没有来历的。）

这时，已经基本到了五胡乱华的时代了，西晋已经建立。这已是各路胡人纷纷内附的时代了。“晋初，索头种有部落数万家在云中。”AD277年，安定、北地、金城诸胡吉轲罗、侯金多及北虏热冏等二十万口又来降；西北杂虏及鲜卑、匈奴、五溪蛮夷、东夷三国前后十余辈，各帅种人部落内附。（基本上呼之为杂胡。所谓氐人、羯人都包含在内了。）再加上东汉时早归附的南匈奴，整个北中国的胡汉比例就不好说了。（三国时，休屠各部叛乱杀单于，然后单于从于夫罗，到呼厨泉，再然后右贤王去卑，再然后就是休屠各部的左贤王刘豹做主了。进入我们熟悉的节奏，刘豹就是派使者陪曹操出演“床头捉到刀客”那一出的主。“以豹为左部帅，其余部帅皆以刘氏为之。”）

这西北、华北、东北都是胡汉杂处，都是不怕惹事的主，这西晋还真是大心脏。终西晋一朝，这诸胡就一刻也没有消停过。西晋刚建立，垄右的鲜卑部落秃发树机能就反了。AD270年，“泰始六年六月，戊午，胡烈讨鲜卑秃发树机能于万斛堆，兵败，被杀。”“（同年）遣尚书乐陵石鉴行安西将军，都督秦州诸军事，讨树机能。树机能兵盛，鉴使秦州刺史杜预出兵击之。预以虏乘胜马肥，而官军县乏，宜并力大运刍粮，须春进讨。鉴奏预稽乏军兴，槛车征诣廷尉，以赎论。既而鉴讨树机能，卒不能克。”“（泰始七年）北地胡寇金城，凉州刺史牵弘讨之。众胡皆内叛，与树机能共围弘于青山，弘军败而死。”晋朝多有名将战死。（胡烈就是搞事名将，当年蜀乱，胡烈搞死钟会姜维。）没奈何请出后三国时代第一勇将、斩将百员的文鸯，当时文鸯因为反对司马氏被闲置。文鸯大破秃发树机能，降二十余万众。（当年因为淮南三叛反司马，勇不可挡的文鸯一生被司马朝廷打压，破秃发树机能大抵是后三国第一勇将的最后绝唱了。）

次年，秃发树机能复反，这次气势小多了。后来马隆主动请缨，仅仅召集了三千五百人就西进平乱。史书称其“转战而前，行千余里，杀伤甚众”；而到达凉州后他一战击败叛军，更是阵斩秃发树机能，恢复了凉州的平静。这马隆后来倒没什么名气。不过没几年，AD296年，氐族齐万年又起，这就轮到除三害的周处出来表演了。（除三害大概是九年义务过的人都认识的。）而周处作为南人、东吴降臣，在大晋朝堂根本就是一个吉祥物，但他却把御史中丞当得很认真。结果自然得罪了一批人。十一月，西晋朝廷下诏任命周处为建威将军，与振威将军卢播都隶属于安西将军夏侯骏，前去讨伐齐万年。梁王司马肜为征西大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司马肜是司马懿的八儿子，与大哥二哥司马师司马昭没法比。司马肜与周处有仇，大家都知道其必报复。）

齐万年得知周处前来讨伐，说：“周府君尝为新平太守，有文武才能，若专断而来，不可就也；或受制于人，此成擒耳！”当时贼兵驻扎在梁山，有七万人，夏侯骏逼迫周处带五千兵进攻。将要作战时周处的士兵还没吃饭，司马肜督促他赶快出战，而断绝他的后援。周处知道必定会失败，便赋诗说：“去去世事已，策马观西戎。藜藿美梁黍，期待能善终。”说罢便作战，从早晨到日暮，杀敌万余人，弓箭用尽，卢播、解系不救援他。他手下劝他撤退，周处按剑说道：“此是吾效节授命之日，何退之为！且古者良将受命，凿凶门以出，盖有进无退也。今诸军负信，势必不振。我为大臣，以身徇国，不亦可乎！”于是全力作战而全军覆没。

元康八年（AD298年），中书监张华、陈准推荐左积弩将军孟观统领宿卫兵，与关中士卒讨伐齐万年。孟观亲临战阵，与齐万年军大战十几次，每一次都击败齐万年军。过年正月，孟观在中亭（今陕西武功西）打败齐万年军，抓获并杀死齐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