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蘅搬离姜府那日，姜夫人和姜乐一路将她送回秦府。
姜夫人让人收拾了许多白未蘅平日里喜欢的东西装上，就连姜乐都把姜信平日里得来的好东西捡了些添给白未蘅。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家女郎要出嫁了！
修葺后的秦府看起来不比尚书府差，里头还有许多花，想来是秦长苏专门找人搬来的，免得白未蘅觉得府里萧瑟。
白未蘅的院子更是好得很，里头有一颗樱花树，院子墙边还有一个偌大的葡萄架。
秦管家说那是秦长苏亲手搭建的，这样夏日白未蘅不仅有新鲜的葡萄吃，还可以乘凉。
姜乐看了，哼一声，“若是有了新鲜的果子不拿来府里，便再也别进我姜家大门。”
姜夫人嗔她一眼，白未蘅也抿着唇笑起来。
下朝后，姜信和秦长苏结伴回来将军府。
姜夫人遣人做了丰盛的饭菜，说是要恭喜他们父女。
显然，秦长苏和姜信的脸色不算很好。
姜夫人忙问：“这是怎的了？你二人闹了口角？”
姜信摆摆手，“我二人又怎会闹了口角？还不是那祝九甫，说南诏有异动，请旨让长苏去边关一探究竟。”
“什么？”姜夫人也拧起眉毛，“长苏才回朝多久他就这么耐不住气了？陛下可准了？”
秦长苏摇头，“陛下没有批准，只不过，祝九甫那厮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夫人冷笑起来，“连自己外孙都可以算计的小人，迟早有一天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及着白未蘅和姜乐在，几人没有再讨论朝堂的事情，反而是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离开秦府之前，姜信一脸凝重的对秦长苏说：“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在朝堂上尽力周旋的，他祝九甫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秦长苏释然一笑，送他们一家人出门，“便是真的去边关那也是我的命，只不过，我还想和宓儿多呆些日子才是。”
白未蘅没说话，等姜夫人他们走了，跟在秦长苏身后去了书房。
“怎的了？”秦长苏有些诧异白未蘅也到了书房。
白未蘅在右侧坐下，“爹爹，祝九甫和鲜于珈闻间的关系如何？”
秦长苏一愣，从书桌后起身走到白未蘅面前，神色严肃，“宓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未蘅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帮爹爹分忧。”
秦长苏叹口气，伸手摸了把白未蘅头顶，“爹爹无需你帮我分忧，你只需要好好做你的将军府大小姐就是了。爹爹会保你一世无忧的。”
白未蘅知道秦长苏对她有愧疚，可她并不是可以安心躲在别人羽翼下的人。
“爹，您有没有想过，女儿不可能一辈子活在您的羽翼之下，就如同之前那般。”白未蘅有些残忍的提起秦长苏醉酒那九年。
秦长苏愣住，随后叹口气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祝九甫和大郎的关系挺好的，在我还没有醉生梦死的时候。可听你姨父说，大郎出事那日，祝九甫可是一点心疼或是焦急的心理都不曾有过。”
“当初鲜于珈闻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秦长苏蹙着眉头，回想着姜信描述的那日的情景。
彼时十三岁的鲜于珈闻正是皇帝最偏爱的太子，享有无边的宠爱。
先皇后冥诞之日，鲜于珈闻和众皇子还有大臣等人喝了些小酒，不知怎的醒来就和宫女躺在了一起。
姜信几个重臣也是亲眼所见，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鲜于珈闻确实和那宫女发生了关系。
陛下大怒，当即要对鲜于珈闻动刑。
好在圆觉大师及时出现，带着鲜于珈闻回到相国寺，以此来消除他的孽障。
祝九甫当时就有些失望，他甚至借着大义灭亲的名义，第一个向皇上提出废太子。
皇上当时确实被鲜于珈闻伤了心，咬牙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鲜于珈闻在相国寺五年，祝九甫便有九年不曾踏足相国寺。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提醒皇帝立六皇子鲜于成宇为太子。若不是朝内一些大臣说六皇子年纪太小，恐怕祝九甫早就得偿所愿了。
听完这些，白未蘅有些摸不透皇帝的想法，他到底是爱着鲜于珈闻还是痛恨呢？
“您觉得鲜于珈闻会是在先皇后冥诞上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的人吗？”
秦长苏丝毫没有犹豫的否定了，“绝不会！大郎的秉性我十分清楚，当年的事情要说没有古怪我是不信的。偏偏没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白未蘅思及鲜于珈闻身上的魔毒，坐直身子问：“爹爹可知道鲜于珈闻中毒？”
“知道。”秦长苏点头。
白未蘅叹口气，“若有机会，爹爹可重新暗查五年前的事情。鲜于珈闻中了魔毒，很深。”
秦长苏握紧拳，“我会找机会寻找当年的的旧人，总归还有人存活于世。”
为了他们这一派，也为了鲜于珈闻，白未蘅必须把这个联系建立起来。
鲜于珈闻不能一个人去和祝九甫抗衡，而秦长苏和姜信一派也不能没有主心骨。
宰相府。
祝九甫沉着脸坐在书房里，他的长随端茶进去，“相爷，喝点儿茶消消火。”
祝九甫掀开茶盖，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把茶盏扔进托盘里，“秦长苏这个莽夫，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让一个脱离朝堂九年的人担任高职。”
长随垂首站在一旁，他可不敢接话，宰相爷不会不知道皇帝做的什么打算。
下一瞬，祝九甫就冷笑起来，“九年前我能让他退出，九年后我照样能让他退出，只不过，这回就别想活了。”
长随眉心一跳，端起托盘安静地退出书房。
祝九甫翻开书桌上的折子，他随意翻看了几个，民间对于秦长苏这个大将军回归的消息很是高兴。
他把折子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旁。
鲜于成宇必须尽快成为太子，这样，鲜于家的天下就有一多半是握在他祝氏手里了。
秦长苏和白未蘅聊了一个多时辰，心里有些闷，干脆带着剑去城郊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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