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chapter.79

是愉悦犯，而且是十分极端的愉悦犯。

杀人不图钱财也不是报复，而是单纯的从中获得快/感，靠别人的注意，换来自己的开心。

唐之杜关掉投影，坐回单人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滕秀星一开始还自嘲的说了句他们现在的色相一定已经变浑浊了，拿着手机按了几下，低声骂了句脏话后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宜野座站在窗边，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芽衣在投影关掉之后从索隆身上立了起来，开始翻看神室町案件的调查报告，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干脆把材料扣在脸上，自己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只有索隆，多少还有点思考能力，认真的研究着唐之杜下午发给他们的，关于羽村京平周围人物的资料集。

这种诡异的氛围直到公安的降谷零与神室署的黑岩满推门而入才得到改善，两人开门的瞬间还以为自己进了咸鱼窝，确认好几次才发现是特殊机关的帮手们一个个都丧失了生命力。

“你们也听说了羽村京平被彻底无罪释放的事情？”

“啊？那不是昨天就说过的老情报了么。”芽衣最先给了反应，掀起盖在脸上的调查报告，视线在降谷和黑岩两个人中间游走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自己更为熟悉的人去沟通，“今天有新进展么？哦，我指检方与警方那边。”

“能有什么进展，如果被对方钻了空子算是进展的话，那我们的进度还真的算是往前赶了挺多的。”降谷零一提这事儿就生气，“模棱两可的证据都能拿去糊弄裁判长，神室町的检察官还真是天真的让人发笑。”

可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神室町的检方被降谷零点名批评之后，黑岩满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不过对方只是抿着嘴，没有接话。

官僚主义害死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座的所有人，哪怕是刚刚成年的滕秀星的级别都要高出黑岩满一截，他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

“新的尸检结果？”

“大部分和昨天一样，当然，第二名死者身上有更多的淤青，从监控录像上看是被羽村京平他们打的没错了。”

“也就是说，血液中也检测出了那些不明成分，对吧？”

“嗯，第三名死者的血液中，不明成分的含量更多，应该是与死亡时间较短有关。”唐之杜把尸检报告递给了降谷零和黑岩满，“如果没有更大的信息库进行匹配，这种不明成分的源头就算是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看你们不如从别的地方入手来的更快。”

唐之杜在这儿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和几人道别后她飞快的赶往了下一个场子。和可以白天办公的神室町不同，樱霜学院因为要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的学生免受色相污染的困扰，要求警力在夜晚出动。

哦，提到这件事那边的人就在骂娘，昼夜颠倒的办案实在是消耗精力，这也是为什么宜野座让征陆智己过去帮忙的原因。

把手里现有的报告整理完毕，黑岩将从检方那边获取到的开庭记录发给了每个人。就像降谷零说的一样，天真这个词对于这次审判中的神室町检方来说，都算是个褒义词了。

“不过这个八神隆之还真是厉害啊，那种场合下都能让人哑口无言，让羽村京平无罪释放，是何方神圣？”

黑岩满轻哼一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一个对八神隆之人格贬低到底，却能从侧面反映出对方能力超群的评价。

“能让杀人犯无罪释放的无良律师罢了。”

这下不止芽衣，连带着宜野座啊索隆啊都抬起头来了。特别是宜野座，干脆让黑岩满去准备整理出跟八神隆之有关的开庭记录，黑岩自然是不愿意的。

“我认为现在调查的重点应该在羽村京平这个人身上才对，将近10小时的空窗期，证人的证词分量也不充分，如果我们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让检方进行上诉，那法院那边一定会——”

“让真犯人继续逍遥法外？”

索隆把自己手中的资料翻开到羽村京平推翻证词的那一页，把芽衣的那份翻到了第三起案件发生的那一页。

“这两者发生的时间间隔不足12小时，看上去是羽村京平因为前几次的审讯终于撑不住放弃了抵抗，可如果换个思路呢。”

羽村京平知道将会有新的死者出现，为了包庇真正的凶手，不惜把自己送上杀人犯的宝座。

“是出自什么原因，才能够让羽村京平这个人主动献身，我倒是觉得这个原因更有追查的价值。”

黑岩不出声了，或许是在神室町发号施令太久，他还有些不太适应被别人指挥。倒不是说对于「以下犯上」这种事不在行，而是现在他所面临的局势，已经没啥能反驳的了。

别人就快微笑的说出“羽村京平这个人与真犯人有过接触”这种直白的话，黑岩再说话那就不是有勇气，而是有勇无谋了。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是神室署可以协助的？”

“撤掉监视羽村京平的警力，让公安的人去接手。”宜野座又随手翻了翻资料，视线凝在神室町地图的角落上，补充道，“可以的话，再安排我们去这里参观一下吧。”

黑岩刑警黑着脸离开了，降谷零掐着时间，等对方彻底出了楼门后笑出了声。

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除了滕秀星一脸懵逼，其他人的表情都还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解气。

倒不是针对神室署，毕竟这个地方警署的无能从找上他们那天开始，大家伙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只是单纯的不那么喜欢黑岩这个人，每一个角度。

“我一直以为狡啮那家伙接下樱霜学院的案子是出于体谅下属，顺便给我放个假，现在看这老狐狸是算计好了的。”

“毕竟狡啮前辈的直觉连今吉君都自叹不如，咱们科室的快乐小少年估计只有秀了。”

“快乐不好么！快乐吃你家大米了哦！”发现自己被取笑的滕秀星本人咬牙切齿，奈何武力打不过嘴炮说不过，最后气冲冲的喊了句去打VR游戏，跑掉了。

降谷过来其实也没大事，作为夹在普通与特殊之间协调的人，他特意过来也就是当个中间人，现在黑岩被安排了工作走了，他也就可以安心回去汇报了。

降谷零：其实我是怕黑岩和某个暴脾气打起来。

当然这话可不能明说出来，又闲聊了几句准备离开之际，他被索隆拦了下来。

“晚上稍微陪我去个地方吧，降谷先生。”索隆指了指一边的芽衣，“带这家伙去很可能会发生流血事件，我还是希望能有个稍微平和一点的帮手。”

滕秀星跑去玩不影响其他人继续工作，毕竟唐之杜那庞大的工作量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他分摊的，表面上不说，可心里都清楚总是要给年轻人一些休息的时间。

而索隆与降谷零，芽衣与宜野座这样的分组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真把索隆和芽衣放到一起，调查还没结束，松金组可能就先灭门了。

是的，和黑岩说的不去监视只是针对神室署的指令，对方都明晃晃的给自己脑门上贴好了「我有问题」几个大字，再不去追究和消极怠工没什么区别。

芽衣和宜野座则是准备在晚饭过后拜访一下八神隆之，按照白天偶遇时对方的说法，和递给她的名片看，八神隆之目前的职业应该是个侦探才对，而非律师。

白天的遭遇芽衣他们一早就和同伴说了，不过神室町太过特殊，联系全能的迹部也没获得太多有用信息，反倒被对方骂了一顿。

“你们的东西一股脑都寄到我这儿是什么情况，就算是工作期间，你们也能抽空派无人机取走它们吧！”

迹部的人际圈子虽然有覆盖到东城会那边，可是没必要为了迟早能挖出来的信息搭上人情，几个人头脑风暴了一番，得出了最为贴切的答案——有人试图诱导他们，让他们对现有的人脉图出现盲区。

具体到是否如此，还是需要与八神隆之面谈后才能明晰。

而芽衣和宜野座显然不够走运，在八神侦探事务所蹲守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把主人蹲回来。

“再等等？”

“再等等吧。”芽衣点头，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深更半夜，神室署的一举一动目前都由公安和他们两个部门监控着，就算是打架斗殴被抓进去了，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往好处想，没准只是被胖揍了一顿呢。”

“……那往坏处想呢？”

“成为第四起案件的死者……这类的？”

芽衣说的特别认真，认真到宜野座无法反驳。曾几何时他还试图纠正过芽衣淡薄的善恶观，现在都学会同化思维了。

宜野座是真的希望对方是去偷猫逗狗抓拍小三了，可惜可惜，古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等到八神隆之回到事务所时，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子，快赶上当初被芽衣暴打的抢劫犯了。

“额……需要先给你叫辆救护车来么，八神隆之先生？”

芽衣总觉得对方快凉了，因为之前被她打成这样的人通常都是这个待遇。八神隆之的体质却超出了两人想象，深呼吸了几下后，不带一丝手抖打开了事务所大门，甚至还有力气说话邀请他们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