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chapter.122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往回拨几分钟，回到芽衣那边。

卫宫切嗣对于芽衣的评价不高不低，从魔术素养上看她确实是参赛者中最平庸的一个，比韦伯还要差劲，但是实战中她却是最不可小视的人。

在那段默契的集体休整的几日中，卫宫切嗣可以说是将余下两名御主的资料都挖了出来，只为增加自己的胜率。

天草四郎时贞不用说，自小就是个优秀的人，安堂芽衣的资料却透露着那么一丝诡异。如果以资料中的平庸程度，她不可能被推选成为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及时真的运气爆棚获得了一席之地，她也不可能与肯尼斯打的不相上下。

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卫宫切嗣肯定会选择细水长流慢慢吃透芽衣的路数再去击杀她，但是现在时间不允许了。历届圣杯战争都会在7日内落下帷幕，这次却进入了第8天，时间拉的越长就会出现越多的变故。对起源弹有着足够信心，对自己能够一击杀死魔术师有着足够信心的卫宫切嗣，决定放手一搏。?

他在扣下扳机之前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安堂芽衣不是人类。

她是从者，是英灵，是可以使用宝具完全的Assassin。

没有时间让卫宫切嗣去诧异，他在安堂芽衣的自我介绍余音缭绕之际拿出了微型冲/锋/枪，朝着对方站立的位置一通扫射。这是没有用的，在开枪时卫宫切嗣就看出来了。

不用进行御主伪装的安堂芽衣速度提升了不止一个阶梯，能够使用的武器也多了许多。

子弹被银针打落在地上，逃过一劫的那部分也被芽衣轻而易举的闪避掉，从者与人类的差距被残酷的事实阐述出来，卫宫切嗣咬咬牙，使用了他保留在最后准备送给天草的大礼。

“TimeAlter——Squareaccel!！”1

通过提高血液流动，加速血红蛋白的燃烧，卫宫切嗣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平时的4倍。这样做对身体的负荷无疑是巨大的，当然成果也很显著，他在开启固有时制御的同时看到了正在逼近自己后颈部的芽衣。

“嘭！”

“叮！”

子弹与冷兵器撞上，发出了三分清脆七分刺耳的声响。和卫宫切嗣劫后余生的表情想比，安堂芽衣就没那么高兴了。

因为对方从未在人前使用过这个能力，倒是芽衣忘记了这点。卫宫切嗣是唯一一个能在短时间内有赶上从者速度的御主，当然代价也很大。

“原来如此，压缩到自己体内的固有结界……是我太轻敌让你捡回了一条命。”芽衣扔掉了手中的苦无，套上兜帽，身边腾起雾气，“为了表达我对你的勇气的敬意，就把宝具当做礼物送给你好了。”

卫宫切嗣听完背后汗毛都要炸起来了，assassin本来就是针对御主的职阶，但是资料中很少有从者直接大开宝具对付御主的场合。一方面是没有必要，一方面是英灵的尊严。然而在芽衣看来，狗屁尊严哪有胜利重要。她又不是正统的英灵，可以的话她都想跟着迪达拉一起从天上往地上扔炸/弹玩儿。

身影再一次隐藏于魔力之中的芽衣改变了苦无的形态，它们变成了自己用过几个世界最趁手的武器的模样，接着，在缥缈的女性沉吟声中，她开始了自己的攻击。

“魔力解放，形态解禁——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天色没有完全变暗，这让卫宫切嗣幸运的抓住了冷光一闪而过时出现的亮点。他不可能在从者的速度中取胜，但是如果将身体压迫到极致状态，是有可能回避掉那些攻击的。

用四倍速躲开芽衣第一次攻击的同时，他看到了对方武器的形态。比苦无稍长一些，却更加轻薄，上面看似装饰用的凹槽只要使用得当可以轻松剜掉一块肉，看似华而不实的造型，实际上是杀人的利器。

如果是普通水平的御主就算有卫宫切嗣固有时制御的能力在，也会被芽衣当做玩物玩弄致死，但卫宫切嗣不是这样的人。

他在观察，在试探，在寻找一个机会。能够躲开芽衣手中利刃，同时反击的机会。起源弹还有剩余，他上膛的速度还能够保持在峰值阶段，差的只是一个时机而已。

卫宫切嗣这样安抚着自己，压下面对从者时不由自主生出的不安感，让固有时制御在三倍与四倍速之间切换。

他是个可以在绝境中继续高速运作大脑进行思考的类型，也正因如此，在几次试探过后卫宫切嗣很快抓住了那透光的线，为自己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但是如果连这个机会都是芽衣赠送给他的呢？

扳机扣下，子弹出膛。可以破坏魔术回路的弹丸被轻而易举的回避，接着卫宫切嗣的背部传来了一阵仿佛要贯穿胸口的巨痛。

“啊，抱歉，我以为会一击必杀。”

芽衣甩了甩手，被苦无拦下的子弹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紧随其后的是卫宫切嗣身后金属散落在地面上才会出现的奏鸣曲，还有他在余光中看到的，疑似男性的幻影。

卫宫切嗣没想过自己的计策根本没有生效，原本不想那么快使用的手段这会儿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他从最开始就没把吉尔伽美什之外的主从当做对手，不论御主还是从者，他们的能力都不能和那位最古之王相提并论。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安排saber去挑衅对方，自己来杀死这位lancer的御主。

而固有时制御这个能力，原本是留给天草品尝的。

“啧……只能如此了么。”

对自己的轻敌进行反省，卫宫切嗣察觉到芽衣使用宝具的目的除了杀死他还有羞辱他这一层后，也不打算藏下去了。

在芽衣如法炮制，准备进行新一轮的攻击时，卫宫切嗣动了。

“Timealter--triplestagnate!”2

将自己身体的机能压缩到最低限度，心跳与脉搏的节拍都开始降低到几乎停滞的状态，不止如此，连魔力的流动也跟着停下，以此营造出他已不在此处的错觉，扰乱安堂芽衣的视线。

在安堂芽衣思考如何动手之际，提高身体机能，用魔力在不同的地方留下记号。他知道从者寻找目标依靠的不只有视力，还有人体内的魔力的波动。而像芽衣这种类型的从者，卫宫切嗣想了想，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能够看清高速移动物体的双眼，在他有意的引导下也会成为累赘。

卫宫切嗣这一步棋简直是为芽衣量身定制，她确实被魔力与视线内看到的身影双重诱导了。不好判断出实体的位置，那就全部消灭，只是这样一来她就会给卫宫切嗣留出更多的时间。

时间是公平的，一方的行动受阻变慢，另一边的人就会加快进程。芽衣怕卫宫切嗣使诈，就算知道一处处筛查会让他有反扑的机会，却没想到这人狠到连自己的心脏都不放过的地步。

可能是几秒，可能是十几秒，总之当芽衣停下来时，周围的子弹已经呈现出密不透风包围的趋势。卫宫切嗣计算出合适的距离，哪怕开枪的时间不一样，都会以同样的速度同样的距离接近芽衣。回避？距离不够。对抗？武器不足。

就算安堂芽衣有能力打落其中一部分的子弹，那起源弹也不是说阻止就能阻止的东西。

芽衣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手中能够对抗起源弹的只有那两把苦无，哪怕解决了普通的弹丸，她也来不及打落并回避掉其他的特殊弹。

眼看那些子/弹已经要到她触手可及的位置，芽衣咬破嘴唇，有些不情愿的开始沉吟。

“Nienteèverotuttoèpermesso——”3

「这是吾等祖先所说，奠定了吾等信仰的核心。」

子弹与空气摩擦出现的嗡鸣渐渐清晰。

“当他人盲从真相之际，记住——”

「万物皆虚。」

只要芽衣伸手，子弹就会轻而易举穿透她的掌心，只是这时卫宫切嗣好像听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声音。

不是安堂芽衣吟唱的声音，而是更加低沉的……

“当他人被法律约束之际，记住——”

「万事皆允。」

卫宫切嗣抬起头，看着光圈自芽衣掌心溢出，以极快的速度吞噬了这片空地，同时，原本嗡嗡作响的声音变得清晰，那是来自很多人齐声的回应。

“我们耕耘于黑暗而服侍光明，我们是——Assassins。”

耀眼的光芒褪去，卫宫切嗣终于能够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子弹散落一地，安堂芽衣的周围出现了数名身穿兜帽服侍，分不清男女的人。而她手中的苦无也被金色的苹果取代，魔力的浓度也是之前不能比拟的。

“魔力二段解放，形态完全解禁，起名为——伊甸碎片！”

第二宝具！

卫宫切嗣已经不想在这里同安堂芽衣战斗了，他不是傻子，就算看不清出现的那群人的容貌，从他们的服饰上也能推断出足够的信息了。

来自文艺复兴时期的花纹样式，轻巧方便藏匿却威力不减的袖剑，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是受安堂芽衣宝具影响再度现世，来自过去的刺客，真正的assassin！

……

索隆知道第二宝具的事情，情报共享之前芽衣就跟他提过。不仅知道它的威力，还了解它的副作用，就是没想到副作用来的如此猛烈，且不留情面。

得亏当初是天草和吉尔伽美什一起负责供给魔力，不然就索隆感受到的这个速度，天草那些储备早就被榨干了。

“若当时你跟芽衣一起行动，卫宫切嗣那边是好解决，我这儿估计也会出事。那个家伙，与其说是杀手不如说是个狐狸……”天草按住自己被令咒灼烧的有些发烫的手背，看向吉尔伽美什，“如果我们最坏的打算没猜错，吉尔伽美什准备速战速决使用宝具之时，他们就会把那个拿出来。赌一把么？”

“有何不可？”

刀出鞘，索隆对着天草点了点头：“放心好了，毕竟是同她做了约定……”

索隆看着那一抹暖色彻底从天空中消失，轻轻扯了扯嘴角。

待这圣杯之战落下帷幕，他们两人又会被怎样送离这里呢？还会不会在新的世界再度相遇？

本该保持警惕的场合，索隆难得走了神。他的思绪又飘回到了罗格镇那会儿，想着自己与芽衣两人不按套路出牌当英雄的事迹，没忍住笑出声来。

“稍微认真一点啊lancer先生，我的性命可是交给你了的。”

天草的话虽然着严厉，表情和口气都是调侃的模样，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有能分出心来，用黑键挡下久宇舞弥的攻击。

到底是普通人，各类枪/械用的再顺手也不会比魔术师厉害，只是天草看了看对面，总觉得他们在暗搓搓策划什么。

吉尔伽美什与亚瑟王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本来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竟然打出了惺惺相惜的感情。可战斗总要有结果，在亚瑟王举起武器，准备使用宝具时，吉尔伽美什也相对的打开了王之财宝，将乖离剑取了出来。

“也该做个了结了，英雄王！”

黄金的剑身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亚瑟举起剑，让那光芒散落到周围。圣剑的拘束开始解除，十三道光柱由远及近回归于剑身之上，每吸收一道，剑身的光芒就变得更为耀眼一分。终于，誓约胜利之剑完成了准备，足以攻城的巨大光束朝着吉尔伽美什的位置砸了下去。

“Ex——calibur！！！”

作为与吉尔伽美什处于同一方向的索隆与天草此刻完成了转移，但是教堂就没那么幸运了。誓约胜利之剑卷起的气流都能掀起砖块瓦砾，如此正面的攻击，怕是只能留下地皮了。

“啊啊，我还挺喜欢这个落脚点的呢。”天草说着，手里的动作可没落下，他的令咒闪耀着光芒，不用说什么，只需魔力的波动都能让吉尔伽美什明白自己的意图。

吉尔伽美什手中的乖离剑开始嗡鸣，随着魔力的填充，声音越来越大。与誓约胜利之剑的金色不同，那是将天空都能侵蚀的暗红色。

“有趣！明明只是杂种却能做到这种程度，本王就以此作为回礼吧！”

让普通人来不及回避的宝具在吉尔伽美什眼中速度也就那样，亚瑟王的攻击落下后他才反手挥出EA，按照时机来看那本来只是防御的动作，却因为宝具等级的压制，压了亚瑟王一头。

“别偷懒啊，EA！”

吉尔伽美什说完这句话以后，乖离剑的功率提升，五五开的局面被打破，暗红色的光芒将金色吞噬，对亚瑟王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果然，这一击下去对爱因兹贝伦而言是不小的打击。爱丽斯菲尔似乎没想到双方差距这么大，呆愣了一阵才想到为saber进行治疗。

被芽衣借走的魔力在令咒的帮助下进行了补充，比起亚瑟的狼狈，吉尔伽美什看上去精神极了。他知道这种非常规手段不能一直用，按理来讲应该乘胜追击，但他毕竟是一位王者，干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

“我承认你是合格的对手，现在认输的话倒是可以留你和那些杂种一命。”

“呵，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英雄王。”

爱丽丝菲儿的治疗水平还算一流，没多久亚瑟王身上的伤口恢复了大半。吉尔伽美什估算了一下自己余下的魔力，看了眼天草，与对方交换了一番信息，严肃起来。

芽衣使用第二宝具抽走两人魔力的事情，他们虽然不知道时机，多少还是有些准备的。但是第二宝具消耗如此之大这种事，完全超出了两人的预期。

吉尔伽美什在大空洞中损耗巨大没错，但几日的休整，按照天草的水平应该已经回到的巅峰时期，这次用宝具却需要以令咒支援，仔细思索一番就能品出不对味儿了。

他们应该重整旗鼓的，可惜，已经没有退路了。今日就是圣杯之战落下帷幕的决战之时，就算他们有意降低进度，卫宫切嗣在见过芽衣的第二宝具之后，也不会再放过他们了。

“不能给他们恢复的机会……”吉尔伽美什抬手，竟是又举起了乖离剑，“接下吧，EnumaElish！”

亚瑟王怕是没想过吉尔伽美什会这样做，以誓约胜利之剑去阻挡已然来不及了，他将金色的剑插/在地里勉强卸去乖离剑对他造成的致命伤，单膝跪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两发乖离剑对魔力的消耗肉眼可见，虽然英雄王还是环胸而立不可一世的表情，指尖却是微微颤抖，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与此同时，爱丽斯菲尔在久宇舞弥的劝说下决定使用最后的道具。吉尔伽美什察觉到这一点，决定乘胜追击，不给对方反扑的机会，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很快，快到EA祭出，已经无法收回的地步。

那是妖精的馈赠，魔术的奇迹。骑士王战无不胜的真正原因，他本该彻底遗失的剑鞘——阿瓦隆。

能够规避世间任何伤害，能够回复圣剑主人所有伤口的概念武装。并不是乖离剑敌不过它，而是并非全力的乖离剑会被它反弹回去。

若EA的魔力回弹，现在的吉尔伽美什脸接宝具绝对要出事。索隆也顾不得什么一对一的胜负了，拿起武器，冲了过去。

“九山八海、为一世界，聚千界则成‘小千世界’，此界乘三，无我不断者，三刀流奥义——一大·三千·大千世界！！！”

与此同时，天草又使用了一枚令咒，他将联络中断的安堂芽衣强行召唤了回来。

“以令咒之名命令你，回来此处，Assassin！”

黑色的剑气割裂回弹的乖离剑的攻击，金色的光圈如同防护罩一般将几人包裹起来。等巨大的轰鸣声结束，灰尘散去后，爱丽斯菲尔和久宇舞弥才看到多出来的人。

“你是……lancer的御主？”

爱丽斯菲尔还没说完就被久宇舞弥挡住了，在回击之时她就收到了卫宫切嗣的联络，简洁的文字道出芽衣的真实身份，本来她想找机会悄悄告诉爱丽斯菲尔，好将得到的情报作为后手保留，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些了。

朝着爱丽斯菲尔倾斜的天平摇晃了一阵，又侧头倒向了天草，作为胜利筹码的阿瓦隆这会儿也变得不够看起来。他们能够抵挡正面的攻击，但是Assassin她们是没有把握防御的。

拖时间的人变成了爱丽斯菲尔，她移动到亚瑟王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对方随即将誓约胜利之剑就那么插/在了地面上。

“说好一对一的决斗，lancer先生现在插手未免扫兴。”

索隆举刀挑眉，咧嘴一笑：“同你说好的人是那位英雄王，可不是我。更何况……比起公平竞争，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你不也是如此么，saber。”

亚瑟王深吸一口气，没再回答。根据爱丽斯菲尔的委托，他只需要将魔力顺着剑身传递到不远处的魔法阵上就可以挽回濒临失败的局面。

他自然知道那魔法阵是为何准备的，凝结了他与卫宫切嗣以及爱因兹贝伦的魔力，还有与真人无异的人造人，是可以将卫宫切嗣逆召唤到那边，让人造人承担副作用伤害的，挽回局面一次性的道具。

亚瑟王对于卫宫切嗣作为一个「人」的评价不算高，但是他也得承认，作为一个为了追求胜利的「御主」，那家伙就是个天才。

细致的计划，精密的计算，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对自己身边的人也能下手的狠心。

想到了被安置在城堡中的伊莉雅斯菲尔，那千言万语化作了亚瑟王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