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chapter.125

芽衣没有看到最后，她的躯体化作夜间的点点星光，意识却是在索隆触碰大圣杯的时候才消失的。

或许那并不能叫做意识吧，或许那只是一抹残存的怨念吧。大义凛然的话说了出去，芽衣心中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个地方不是那样希望的。她想要和索隆继续冒险，然后去一个没有魔法没有战争的地方悠然度日，直到生命尽头。

但是芽衣知道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索隆变成笼中鸟，不能用「爱」这种字眼去将有着自己人生目标的人锁在她的身边。

这样就好，他将回到伟大航路，回到自己的伙伴身边，一步一个脚印，站在世界的巅峰。

芽衣的视线变得灰暗，周围的光渐渐消失不见。

“这样就好。”

……

手碰到圣杯的瞬间，索隆整个人就像是被吸进去一样，意识和肉/体一起开始打转。等自己回过神，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时，周围已经不再是柳洞寺后院的模样了。

“这还真是……”

“比起空岛降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感觉呢？”

索隆也顾不得什么头晕目眩了，他警惕的看着周围，气沉丹田大声质问：“谁在那里！”

随着这一声呵斥，周围亮了起来。眼前还是那悬浮在半空中的黄金之杯，只不过旁边多了一个身穿白色礼装，银色长发的女性。

“别紧张，我只是稍稍得以窥见你记忆的一部分，没忍住说了出来。”女性笑了笑，好似春风拂面一般，给这不知到底是何处的空间内增添了几分春天的气息，“我是羽斯缇萨，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不过对于后世的人，还有你们从者来说，冬之圣女这个名讳应该更为耳熟才对。啊，不过如果是罗罗诺亚·索隆的话……嗯，就当我是圣杯君就好了。”

索隆心中警铃大作，他飞快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着，已经变回了那套许久未见却十分熟悉的服饰，手摸向腰间，三把刀的质感也不似作假。他将其中一把抽/出来，借用刀身金属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是伊达政宗，不是土方十四郎，不是今吉翔一，不是库·丘林，也不是两年前的自己。比起两年前更加深邃的五官，左眼上的伤痕，是他做梦都想回到的自己的身体！

“这是？！”

冬之圣女没有回答索隆的疑问，她挥了挥手，将圣杯移到索隆面前：“说出你的愿望吧，虽然我在冬木市已经听过了无数次，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

索隆低下头，看着圣杯中那清澈的液/体倒映出的脸。

在一天之前，他取得圣杯后想要说出的愿望都还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是现在，这个愿望就像是个卡在喉咙的鱼刺，在他准备开口之际扎的他生疼。

“原来如此。”冬之圣女看透了索隆的心思，接着打碎了他的期望，“很遗憾，这个愿望我无法实现。”

“是因为它涉及到了两个人，但是作为圣杯的你魔力不足么。”

冬之圣女耸耸肩膀：“是也不是。将你送回你的世界，看似困难却也不然，你与那里的纽带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到，就像是沿路洒下了用于辨认方向的石子，只需要将你引到石子的一端就行。但是，安堂芽衣不属于那里。”

“而且，「与你一同回到你的世界」这件事，是她所希望的么？还是说只是你一人的愿望？”

索隆听明白了冬之圣女话中的深意，人不能以自己的意志去胁迫他人，哪怕是感情相通的夫妻，血脉相连的家人，都不能用自己认为的善意为他人做决定。

回忆中安堂芽衣确实说过想看看索隆伙伴的事情，然而那只是聊天，并不是芽衣对着圣杯许下的愿望。

“看上去你想通了呢，那么，再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吧。”

冬之圣女又一次挥了挥手，一面镜子出现在两人面前，镜子中的人影不属于罗罗诺亚·索隆，而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女性的背影。

在那名女性身边，身穿同样服装的冬之圣女张开了双手，将什么东西捧到了女性的面前。

……

黑暗会掠夺人对于时间的感知，这种事情哪怕经历过也不会让人出现习惯的感觉。比起头一次还要昏暗的空间，要集中精神才能勉强看清的手部轮廓，安静的连自己呼吸声都要听不到的程度，明明是该让人精神崩溃的地方，芽衣却在短暂的沉默后，笑了出来。

“这就代表，他回去了吧。”

然而世界却在这时候同芽衣开了个玩笑，黑暗被突然出现的光芒驱散，身穿白色礼装，容貌与爱丽斯菲尔有着几分相似的女人捧着金色的杯子站在了她面前。

“终于见到你了，跨越了数个世界的人。”看出了芽衣的戒备，女人站在了离她不算近的位置，“啊，或许我应该重复一下之前同你说过的话？「他尚未完成四之功绩，你便有陪伴左右的机会。当胜利之桂冠为其所有，便是万物归位之际。」”

“是你！”

芽衣睁大了眼睛，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跟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可以与索隆一起更换世界不相上下。她的动作卡了几秒，手捂着嘴巴，过了一会儿找回了声音。

“难道是索隆没有许下回到自己世界的愿望？！”

“不论他对圣杯说出了什么愿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是不能够插手的。反过来也是如此……不过我会出现，多少还是与圣杯有关。”

女人将圣杯推至芽衣面前，与之前见过的样子不同，芽衣面前圣杯的光芒达不到耀眼的地步，硬要拿什么东西做比较的话，倒是与月亮的光晕有些相似。

“我名为羽斯缇萨，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也是御三家的后代们口中的冬之圣女，更是寄宿在圣杯之中的「核」。”

从最初的圣杯之战开始，羽斯缇萨就一直与圣杯不分你我了，她的意识与圣杯一起见证了人类的劣根性，见证了原本合力寻求根源的三人分道扬镳，最终居然发展为了七人的争夺战。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追求根源的魔术师忘却了最初的愿望，开始只为自己而战。但是魔术是有优劣之分的，弱小的人注定只会成为强大之人的垫脚石。在无数失败者的恶意的侵蚀下，圣杯被污染了。

羽斯缇萨的力量原本可以压制住被污染的那部分，通过自己与冬木市的连接将其封印。然而，意外发生了。

“我的后代，某位爱因兹贝伦因为自身能力不足与其自负的性格，在参赛之初就已经被打上了失败的标签，这是百年名门绝对不能允许的污点。于是，他们召唤了绝对不能涉足的他。”

世界之恶——安哥拉·曼纽。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全都知道了，过程可能与你记忆中的不太一样，结果却是相同的。圣杯被彻底污染，每一次被召唤的都不是最初的那个圣杯。”羽斯缇萨低着头，用手轻轻敲了敲芽衣眼前的圣杯，“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真正的以真正的模样出现过了。”

“哎呀。稍微有点跑题了~”

羽斯缇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魔力注入到圣杯之中，不多时，原本周身如月光附着般的圣杯，亮了起来。

“圣杯战争只能实现一个愿望没错，但是你们在「我」被召唤之前将世界之恶消灭，让「我」又一次作为纯净的「圣杯」降临，作为奖励，那位胜利者的御主也可以说出自己的愿望哦。”冬之圣女眨眨眼睛，声音有与衣着不符的调皮，“毕竟你看，一个愿望也可以分解成御主的一个愿望与从者的一个愿望不是么？”

芽衣是彻底懵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天草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倒是羽斯缇萨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直接将她疑惑的部分一起解答了。

原因很简单，这一次参赛者的增加让圣杯吸收了更多的魔力。世界之恶消灭之后，原本攻击它的宝具的魔力，也被圣杯作为能量吸收。原本圣杯之中蕴藏的那60年的魔力就已经是常人不可想象的程度，加上额外的收入，现在的圣杯已经是超载状态了。

“那么你要许下什么愿望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芽衣掐了自己一把发现不是自己在做梦，那本来被她埋藏在心底的奢望自然而然也就说了出去。

“我……我想与索隆君一起去他的世界！”

“哪怕会付出代价？”

“代、代价？”

羽斯缇萨点点头，Lancer作为正统的胜利者自然不会受到约束，但是安堂芽衣不一样。哪怕保存了超过100%的魔力，圣杯在实现愿望之时，也不会按照平均分配的原则进行。

罗罗诺亚·索隆是那100%，而安堂芽衣则是余出来的那些。

“这份代价可能是失去手脚，可能是失去记忆，可能是改变容貌，也可能是变成不会说话的花鸟鱼虫，没有生命的一缕微风，即便如此，你也要许下这个愿望么？”

“是的！”没有一丝的迟疑，芽衣回答的飞快，“只要能亲眼看到他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哪怕只是一株小草，我也愿意。”

羽斯缇萨看着安堂芽衣，目光变得柔和，像慈爱的母亲，像包容的大地。她牵起芽衣的手，在两人的指尖都接触到杯身的瞬间，圣杯光芒大作，将芽衣吞噬了进去。

“路的尽头，你将看到——”

那笑容是芽衣记忆中最后的光景，视线变成了白色，声音也被阻隔。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她的身体，侵蚀她的意志，最初还能够忍耐的程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感受到疼痛的刹那，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光芒通过镜子影响到了索隆所在的位置，刺眼的白光过后，镜中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试图询问冬之圣女镜中发生的事情，但是比起镜子那边表情丰富的「羽斯缇萨」，索隆这边的冬之圣女只是保持着神秘的笑容，抬起了手，将圣杯的力量释放。

“到了你启程的时间了，罗罗诺亚·索隆。”

「军略，计谋，忍耐，不惊。」

「你已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试炼，到了施展它们的时候了。」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被圣杯的力量推着前进的索隆，在远离冬之圣女之际，听到了对方最后的提醒。?

“不要忘记她，不要放弃她，要记得找到她啊。”

魔力从四面八方涌入了索隆的身体，又像是无法被吸收一样四处逃窜。比起与berserker战斗时还要清晰的痛觉，昭示着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英灵时期那样强悍。当这份疼痛消失不见之时，他眼前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

…………

………

……

…

“这样就可以了么？”

“啊，算是她……不，他们帮助了我的奖励，这样就足够了。”

“明明自己出面也可以，却要多费一番功夫让我来说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说你是太过谨慎的好，还是太过懒惰的好。”

被点到名的男性笑了笑：“大概是……「黑幕」比较适合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