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chapter.124

金色与黑色的光芒混杂在一起，纠缠了一阵终于露出了舞台中心的人。

在艾吉奥帮忙下保持站立姿势的芽衣率先看到了那里的情况，亚瑟王单膝跪地，依靠武器才勉强维持住平衡，索隆则是双手环胸，三把刀只有白色本无实体的和道一文字完好无损，其他两把吉尔伽美什相赠的武器碎了一地。

亚瑟王站了起来，举起已经褪去光芒的圣剑，却还是慢了一步，索隆的拔刀术比他还快，在骑士王的腹部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胜负已定，索隆赢了。

骑士王捂着腹部的伤口，表情从惊讶到释然，看着索隆小幅度摇了摇头：“这次真的是我技不如人了。”

说完，化作金色的粒子消散在众人面前。

这也意味着爱因兹贝伦彻底退出了圣杯战争，看着卫宫切嗣直到离开都没有褪下的震惊表情，芽衣真的深刻的体会到了何为成王败寇。如果失败的是他们几人，只怕这会儿在地上躺着的就是他们了。

芽衣直接冲到了索隆身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忍住了熊抱的冲动。那边的艾吉奥吹了个口哨，被自己的同伴锤了头，还拽走去当了苦力。

不一会儿功夫，教会的废墟旁只剩下了天草他们几人，他们终于迎来了这一刻。

“去柳洞寺吧，那边已经做好了迎接圣杯降临的准备。”

三人看向吉尔伽美什，换来了吉尔伽美什的怒目而视，然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抱歉，之前出远门一直坐维摩那，一时间习惯了。”

“毕竟吉尔君也是用了好几次宝具的人，这样一想再让他用维摩那送我们好像有些残忍呢。”

“那我来当司机好啦！”

在到达柳洞寺后，其余三人已经处于了半升天状态。深更半夜的公路十分适合芽衣一路狂飚，她几乎没有松开过油门，以毫不逊色维摩那的速度直接开着天草的私人财产冲上了那段不算短的石阶，冲到了柳洞寺的山门内。

“太——爽了！我早就想这么试一次了！”

“我倒是很感谢你在开局之时没这么开车带我们出去过。”

天草按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从座椅上站起来，索隆和吉尔伽美什也是一脸菜色，到底是有从者的身体打底，比天草摇摇晃晃的行走姿势要好一些。

柳洞寺的后院是天草他们准备的圣杯降临之地，现在看空无一物，但几人都知道，当从者只剩下最后一名之时那里会有「圣杯」显现。

确实，后院没有「物」在，却有「人」的气息。对方没有隐藏的意思，几人几乎是发现的同时察觉到了他的身份。

“肯尼斯？”

然而肯尼斯站在角落里，看着准备好的魔法阵丝毫没有与他们对话的意思。几人也读出来了肯尼斯的意图，脚步停顿了一小会儿，接着走到了魔法阵旁边。

他们的位置与肯尼斯有一定的距离，已经到了对方听不到他们谈话的程度了。也因此，天草说出了他最担心的部分。

他所经历的那些循环与他同吉尔伽美什结盟后经历的那些循环，在召唤大圣杯上都没有需要魔法阵这一步骤，全部都是在战斗结束只剩一人时，圣杯主动显现。但是这一次却不同，需要他们主动寻找拟定地址，然后画出召唤阵，圣杯才会在那里出现。

当然这个位置是由教会方决定，寻找对冬木市一般人影响最小的地方。备选的地点除了柳洞寺，还有冬木市的体育馆，以及远坂家附近的一处不起眼的点。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与英雄王的愿望，你与这位索隆君的愿望。”天草在说到索隆名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最后选择使用安堂呼喊出来的字节，“在圣杯显现之际，将得偿所愿。”

天草、吉尔伽美什、安堂芽衣三人没有告诉索隆的事情也包含其中，万能的许愿机，足以改变未来的力量，只有一次的机会，只能实现的那一个的愿望。三人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互相表达了一下无法再见的遗憾之情，接着由芽衣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那是早就准备好的，用在这一刻的「借口」。

“说起来，我一直在掠夺他人的令咒，天草给我的这一枚倒是还没有使用过呢。之前一直担心自己身为从者的身份，用掉令咒会失去与索隆君的连接，现在用掉它也没事了吧？”

芽衣看着天草，天草点了点头，于是她举起了自己的右臂。

“以令咒之名命令你，Lancer，我的从者啊，你绝不可错失任何取得胜利的机会。”

“喂喂，只剩我们三个了这个令咒能有什么用？”

索隆一脸你太浪费的表情，心中却莫名的出现了一丝恐惧感。像是会失去什么，像是有什么会离开，像是从天而降的失重感，像是濒死的绝望。

索隆用手按了按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脏，抬头看着芽衣，正准备开口却被对方打断了。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芽衣朝着索隆招招手，待索隆走进以后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极快的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在这里一直忙着跟别人斗智斗勇，都忘记跟索隆君说这句话了。”芽衣趁着索隆怔住的功夫又拉开了距离，双手勾在一起背在身后，脸上是只会对他扬起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最喜欢索隆君了。”

“练习时严格要求自己的索隆君，战斗时不会轻视敌人的索隆君，胜利时露出笑容的索隆君，休息时陪在我身边的索隆君。不知不觉间我居然见到了这么多状态下的索隆君了呢，这么看来，我似乎比起你的同伴还要幸运。”

“所以，对陪伴我如此之久的罗罗诺亚·索隆，我愿意奉上一切。”

“突然这么悲春思秋可不像是你的作风……芽衣，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索隆向前走去，想要抓住芽衣的手腕问个清楚，被一排金色的武器拦了下来。英雄王在他们谈话期间换上了金色的铠甲，手持EA挡住了索隆的视线。

同时，在三角形站位另一顶点的天草举起了右臂，他的神色与夜的黑暗融为一体，声音看似沉稳，却有着比决战之时还要急促的呼吸。

“你们……”

索隆伸手往腰间摸去，原本挂在那里的刀却在这个时候被英雄王回收。英雄王如石榴石一样的双眼紧盯着他，属于王的气势将索隆压在了原地。

“以令咒之名命令你，Assassin——”

索隆看着英雄王的眼睛，听着天草的话，忽然明白了他们三人计划的事情。那是在他才参与圣杯战争没多久的事情，从那时的御主那里得到的信息。

「说是万能的许愿机也不尽然，毕竟那东西，只能实现一个愿望。」

能实现的愿望只有一个，天草与英雄王想要结束圣杯之战永无止境的轮回，他想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那安堂芽衣呢？

索隆回想起开战之前几人的谈话，平时对着自己无话不谈的芽衣，唯独在「愿望」这件事上总会草草带过，不肯说出来。

“——自裁吧。”

天草的话音落下，英雄王也从刚刚的站位离开了。令咒的命令是绝对的，不论是芽衣的那一道还是天草的那一道，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索隆试图靠近芽衣，却在一米左右的位置动弹不得，不可错失任何取得胜利的机会，自然也包括眼前的这种。

安堂芽衣的死亡意味着参赛者的减少，Assassin的消失意味着从者只剩下了两骑。

“停下来——安堂芽衣！！！！”

但是，这是没用的。

芽衣并没有去抗拒令咒的力量，她闭上眼睛举起手中的伊甸碎片，将全部的魔力注入其中。四散在冬木市的刺客们随着令咒的力量再度回归，显然他们也是知情的人。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将武器交给了身着白色长袍的艾吉奥，与自己的同伴们念出了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信条。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银色的袖剑从后背贯穿至前胸，击碎了安堂芽衣的灵核，完成了令咒的命令。那是从者存在的最重要的东西，无论多厉害的英灵，灵核粉碎都意味着消失。不过因为有单独行动的特性在，又有天草的帮助，芽衣尚有说话的机会。

束缚着索隆的力量消失了，不能错失的机会已经达成，令咒的约束自然也就结束了。

索隆掠过面前的吉尔伽美什，冲到芽衣面前，想要更进一步却被芽衣阻止了。

“就站在那里，在那里听我说。”

紧握的双手失去了力量，喉咙里像是哽住了东西，让他不能呼吸。索隆想咆哮，想怒吼，想质问，最后却是变成了颤抖的疑问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不解与哀求，询问着芽衣如此残忍的原因。

“因为罗罗诺亚·索隆不属于这里，他属于蔚蓝的大海，属于未知的冒险，属于没有我存在的世界。我想要看的不是为了他人放弃自己梦想的索隆君，而是总有一天会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罗罗诺亚·索隆。所以，他不能够在我的身边停滞不前。”

那双溢满对自己眷恋的双眸里，有着不舍，可那一张一合的双唇说出来的，却是让他离开的诀别。

“会有别的办法啊！”

“但是我不愿意让索隆君再经历这种连时间都快要变得模糊的过程了，所以……”

芽衣伸出手，想要再轻抚索隆的脸颊，指尖却在那时开始化作金色的粒子，一点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到时间了。”

她收回已经失去原貌的手，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就那样一直一直看着索隆直到泪水顺着眼眶流下来。

“这十几年的旅行，是我记忆中存在的最开心的事情。”

“能够与索隆君相遇，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可以得到索隆君爱与不舍，是我曾经不敢奢求的事情。”

“我最喜欢索隆君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刻在了索隆胸口一样，带着足以撕裂他的力量。他的眼眶变得酸痛，要靠紧绷着神经才没有让眼泪从里面涌出来。索隆看着眼前的女性，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话。

“啊，我也是啊。”

两人没再开口，周围的人也默契的没有去打断他们两人无声的告别。作为芽衣第二宝具召唤出的刺客们已经消失不见，芽衣自己的身体也在迅速回归于圣杯。

“忘记我吧。”

随着若有若无的叹息，芽衣的完全退出了圣杯战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索隆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回头看到进入戒备状态的天草与吉尔伽美什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是打算再和我打一场么？！”

“居然没有失去理智，我们还以为会像那时一样，费些时间才能让你冷静下来。”

索隆哼了一声，走到魔法阵前：“我答应了她就不会食言，快点结束这一切，我才能回去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啊。”

天草呼出绷紧神经时吸入腹腔的那股气，喊上了吉尔伽美什。英雄王标志性的金色铠甲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红色神话礼装痕迹赤/裸的上半身。

“用你平庸的双眼好好记住这一切吧，这是王的仁慈，王的赏赐！”

吉尔伽美什将乖离剑插/入魔法阵中心，天草也在那时抬起了手臂，这一次亮起的是约束着吉尔伽美什的令咒。

伪善的神父开始了祈祷，两人的魔力拧成一股被魔法阵吸收，吉尔伽美什也在魔法阵发光的同时消失不见，原本插/着乖离剑中心点被黄金之杯取代，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柳洞寺的后院，将天空都染成了金色。

“王已经回归了王座，是你的胜利，lancer。”天草朝着索隆做出邀请的手势，“去许下你的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