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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三十五天

两三天,磊磊拉面馆的烧烤夜市梦就落基了。现在面馆前不小的一片地整整齐齐的硬化了,人车早能过了,烤架在临门左手边,右边是专用玻璃柜,放熟卤和瓜果菜蔬。猪头肉,鸭脖,耳丝,鸡肝,牛犊,单要一份熟卤的有,素菜双拼的也有。一般的小夜市,没有固定的凉菜,两三类食材一拼,就是一份凉拌菜,量大价惠,味道和分量全凭师傅手艺和心气儿。

面馆进门靠一面墙全是酒水,白的啤的各种果汁,满满当当的摞了大半面墙高,细看小孩喝的奶类也有,旺仔,梨园,也有常见的酸奶。旁边挨着俩大冰柜,里面的一个放冷肉,鸡鸭牛鱼,挨好摆着。另一个冰柜就没这么拥挤了,放的也杂,速冻饺子,馄饨,鱼丸,各种食料和面。还有两件冰糕搁里头冻着。

往里的小厨房是最热的,面,粉,锅,汤,热菜,都是从里边端出来的,热气腾腾地连了一路,和着夏天,送到客人桌上。和烧烤的香气一撞,夏天就是这么欢快的味道。

说到烧烤,这也有讲究。首先这生火,就有学问在里头。

先将烤炉用流动水清理干净放好,然后垫上碎木茸,上面再放木炭或者粟碳点燃。等到木炭充分燃烧后,再把炭火用火钳刨开,铺成厚度为1.5~2厘米的火层。

传统的烧烤采用明炉果柴也叫劈柴、果木烤制法,顶好的燃料是枣木。枣木烟青火硬、火力均匀、耐烧,尤其重要的是它在燃烧的烟散了股香气,带着着香气,不管是制作还是食用过程的滋味儿都不言而喻。如果没有枣木,选用荔枝、桃、柿、杏、梨等果木作燃料亦可。但可别用带有异味的松、柏、椿等木柴,因为这种木柴燃烧出来的烟有一股怪味,这味儿沾了肉,容易烟窜。圆木要破开成柴棒,柴棒应粗些,太过细碎易燃烧,但火力不够均匀。这跟小时候烧地锅用的柴可大不同,小时候都拾落地上的杨木和榆木枝烧,农村这类树多。

木炭开始燃烧,或多或少会冒黑烟,这时候立马放上烤网。大概十来分钟,木炭的明火逐渐减小或消失,木炭表面出现白灰,就说明温度够了。再把将木炭均匀摊开,老师傅会把手放在网上探探,试温度,至于到底怎么个程度,是真真儿的凭经验了。时候到了,把这么些烤串肉串的分两把往上一搁,就开始烤咯!

凡是刚扒、排骨之类的食物,可以直接刷油,或者两面都刷翻动着烤。如果是烤鸡爪,就要等烤到有炸响声;鸡翅则需要烤成焦黄色;鸡腿要边烤边用小刀破口,再刷油烤至焦黄,里面没有血水溢出就成了。蔬菜类的食物可放在炉面上,再加入一点蔬菜香粉,均匀地刷上油,翻动着烤熟。

等张磊小侯和江垂野几个人扒拉着手机来回念叨怎么烧烤,这边郑升已经自个儿架好烤架,利落地生了火了。

新鲜羊肉,几个人先前串好的,1厘米宽,2厘米长的肉块整整齐齐地串在烤钎上,每一串都串5块羊肉,中间必搁一块肥的,郑升说这样烤出来的串肥瘦合宜,不腻还解馋。

这边烤着,后边还有续着的腌羊肉块。洋葱、牛奶、蛋清、盐、来腌制羊肉,烤法和火候大小都对羊肉串的口感有很大影响。羊肉串一定要用明火烤,这样烤出来会很香。佐料的使用是羊肉串入味的关键,可以先后放入辣椒粉,盐。肉串熟了再歘地洒一层孜然,成了。

“费那事,都别念叨了啊,等着吧。”郑升把烟头踩灭,摆了肉串,开始烤。

仨人闭了嘴。巴巴地围了一圈。

知道和眼前看着那到底是不一样,江垂野才算见识了什么叫烧烤。

油一扫,辣椒面儿孜然粉秘制烤料蘸酱的,一层挨一层刷上,烤的是外焦里嫩,香气直飘,小油儿滋滋往外冒,江垂野这两天眼睛就没从郑升手上挪开过。

以前,江垂野总觉得那烤串的就得是高鼻子深眼窝,吆喝一声一听就一羊肉串子味儿的新疆大叔,没想到,郑升还挺有莫有样。

半人高的烤架支在了面馆门口,露天。烤架前那人手上带了透明手套,不时地翻着烤串,刷酱利落,速度极快,顶顶的好手。一把肉钎烤好,捞了齐齐摆在盘子上,热气腾腾,直勾人魂儿。

郑升还是标配黑色小背心,运动裤,一双帆布鞋,刷的掉色儿,看不出牌子,鞋带一扎,稳稳当当。腰上系着刷胶塑料围裙,手臂肌肉起伏蔓延,打眼一瞧,大个头。偏偏那围裙一系,收了腰线,身高腿长,肩宽臀窄,劲实精悍。头发长长了些,乌黑一层茬,额头冒了一层汗,细细密密地顺着眉骨往下淌,鼻梁阴影投下,影了一片儿黑。

“啧。”

江垂野坐在大摆头风扇前头,眼神就没从郑升那边收回来过,一会儿看看腰,一会儿看看腿,眼神乱瞟。

郑升肩头搭了毛巾,端着冒尖的一盘烤串给七号桌的客人,然后抬了脚,往这边走来。

郑升抬脚又落下,一步接一步的往这边走,江垂野心脏也砰砰地一下接一下狂跳。.七

“尝尝,没给放辣。”郑升递了几串过来。

江垂野才刚刚从烧烤架那儿围观回来,当时就觉得不行了,馋死了,怎么这么香。现在被郑升用烤串往脸前这么一怼,香气扑面而来,江垂野快馋疯了。

江垂野心里嗷嗷乐,面上波澜不惊,接了过来,“谢谢叔叔。”

郑升一听乐了,“欠的你。”

一串烤甜椒,两串烤面筋,两串羊肉串,还有一串什么肉江垂野没尝出来,没吃过。

江垂野觉得他可幸福死了,肉,他跟着郑升买的,食材他跟郑升一起选的,青菜他和郑升一起跟大爷大妈砍的价,郑升烤糊的第一串是他吃的,腿啦,腰啦,背什么的,他也没少看,不时还能趁郑升撩衣摆的时候看个腹肌,啧,真他妈带劲儿。爽啊。

小夜摊开了两三天,还真不少人来,这两天前前后后的总有个三四桌人来吃饭,一家老小的有,几个拉车跑货的爷们也有,流里流气一二十岁的年轻男孩也有,还挺热闹。

紧打眼的就数离烧烤架最近的这一桌。

五六个人坐了一桌,勾肩搭背的,衣服有撩起来的,或者直接脱了甩肩膀上赤膊的,桌上乱七八糟叠了几盘菜,桌下倒是码了几圈的酒瓶子,个个脚踩吹瓶,说话大声,恨不得吼起来。远远一看更不得了,一个个的头发炸起,五颜六色的在灯光下直龇毛。社会青年,又土又俗,败家子,辣眼睛,嗳,说的就是咱这桌人。

自打黄毛小弟晋升彩毛,这是江垂野第一次见小弟们来这么齐,跟他妈老大摇人上街干架,气势碾压赢了对面,然后下馆子商量着刚才是怎么把对方砍的滋血似的。

事实上这群人真实身份老老实实的。

吸烟跟吸麻子似的那个叫砖头,为什么叫砖头,江垂野觉着是因为他头太方。是真的方,搁哪儿看都能看出来,特别是正面,头方,脸是标准的国字脸,一身正气。这位是客车老司机一名,五年客车风云,砖头内心还是一片江湖。据说他开客车猛得很,擅长急刹车和狂踩油门,遇着个抢道别车的小汽车他能从人乘客上车骂到下车,司机和乘客机客和谐,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江垂野有幸和郑升一起去进货坐过一次砖头的车,下车腿一软就捂着嘴吐了。

最左边在撸串那个江垂野还没搞清楚他叫啥,一人占了俩人的位脖子上戴了个金佛,大吨位一个,就管他叫大金佛吧。大金佛是西街卖肉的,逢三六九在肉店门口摆摊,肉卖完就关门回家睡觉,其他时间都在店里看门,有人买就卖,不乐意买他也没所谓,就是这么个活儿。嗯,前年家里刚拆了迁,兄弟姐妹的分了几套房,不差钱儿。

大金佛旁边的俩彩毛瘦瘦的,江垂野没怎么见过,听他们说倒白夜班,应该是进厂的。两轮电动车在空地停着,挡风护手的齐全,在夏天显得格格不入。俩人都光着背,一个看着挺瘦,有小肚子,一个有点儿驼背。

还有两个穿着红色修车短袖,一个叫秦韶,另一个也不知道叫什么,叫秦韶的那个皮肤黑的跟郑升有一拼,说话声儿大,吹起来连连不绝。另一个戴个眼镜,黑头发,上次集体染头肯定没参与,没怎么说话,酒喝了不少,脸上也不显,跟没事儿人一样。前两天张磊电瓶被偷了,张磊骂了一早上,中午就推去让人修了。

一桌人连吹带喝的,造了一片。

江垂野按着吩咐又端了盘虾尾放他们桌上,几人见了又开始逗他。

“哟,小跟班上岗啦?”

“郑升给你发多少工资啊?保底儿得五千,可别让他压榨你啊,哎哟这细皮嫩肉儿的……”砖头歪歪嘴,其他几人笑他不行,三圈下来就喝蒙了。

江垂野一般不怎么说话,可禁不住几个大老爷们逗,他特意绕了半圈,没近秦韶。自打秦韶开玩笑说江垂野那么黏郑升不会是郑升亲儿子吧,从那回起,郑升儿子,郑小的就这么叫开了,江垂野气的要死。

“哎!升哥,叫你儿子再搬两件啤酒!”

江垂野无奈,笑骂了两句把空盘子收了。

没一会儿郑升左手提两件啤酒,右手一盘生蚝过来了,“你们老逗人家干啥,没个分寸。”

砖头笑的贱兮兮,“升啊,亲儿子还得七匹狼呢,到你这儿怎么说说都不行了。”

“你别这么叫我啊,恶心。”

“哈哈哈哈——”

“你看看你们这头发,磕碜人,赶紧给推了。”

“郑哥你不懂,土到极致就是潮,这么一染,多打眼,人一眼就能看见你。”

“行行行,不跟你们说了,你就一点不嫌尴尬。还要啥不?”郑升说。

“来两串腰子!”大金佛伸手。

“没有。”

“铁板鱿鱼!”

“没有。明儿个去进货。”

“那羊肉串子吧,啊再拌个素菜啊!酒一会儿我们自己拿就成。”

“嗯。”

…………

小夜摊到底是小,来来走走的,到了晚上一点多就没什么人了。

砖头明天得开车,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回家睡觉了,大金佛刚让媳妇捏着耳朵回了家,几人也没劝。笑话,那么一大块弄他回家不用车怕是不行。

再晚点儿剩了一两桌人,一桌是零零散散的彩毛小弟,一桌剩两位大哥,其中一位歪歪扭扭的已经趴地上了。

到最后,人都走了,剩下四人收拾。

摞酒瓶子的摞,擦桌子的擦,洗碗的洗,扫地倒垃圾的倒,最后再把桌子椅子的搬到店里摞起来。等清理完,快三点了,几个人坐着没说话。刚开始,还真有点累。

“你们饿吗?吃点儿什么?”郑升蹲在台阶前吸烟,往仨人那边儿看。

“我和小侯十二点的时候吃过了。”张磊说。

郑升看江垂野,“我下素面,你吃吗?”

江垂野喉结滚了滚,“吃。”

“那我俩先走了啊升哥。”

“嗯。”

张磊和小侯骑两轮电车走了,只剩郑升和江垂野。

江垂野跟过去,站到小厨房门口看郑升下素面,郑升没说什么。

江垂野就不动声色的得寸进尺。

两份素面,葱花小油,细面浅汤,上面各卧了一只荷包蛋。

这两天江垂野吃了不少肉,这会儿看见素面自是愿意,可看见这份量。

大碗,大份,实实在在的。

江垂野捞了一半就觉得不妙,可还是细细吃完了。吃完,郑升已经坐着等了一会儿了。

江垂野搁了筷,主动起身去洗碗。

“下次小份儿的?”郑升看着他实在吃不了,最后还是没剩下,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问他。

“对不住啊,我其实不是太饿。面挺好吃的。”江垂野没抬头,眼睛盯着碗看,那碗被洗了挺多遍了。他实在应付不来这种情况,特别是郑升问。

郑升好长时间没说话,最后留下一句“傻”,出去了。

江垂野洗好碗,看见郑升靠着广告牌吸烟,他把灯关了,门锁好,往那边走。

到了跟前,郑升不靠广告牌了,跟他说:“回吧,快四点了,明天下午再过来。”

江垂野哦了一声,站着没动。

郑升也没动。低头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路灯下浮浮散散。

江垂野刚张口想说什么,被一阵烟呛的想咳嗽,他忍住了。郑升倒像是故意的,呛人了的烟又一股袭来,江垂野没防备,一口吸进嗓子眼儿,咳的弯了弯腰。

“回去吧。”

等江垂野好不容易不咳嗽了,抬头去看,那人已经走出一段路了。

江垂野眼睛微微泛红,伸手摸了摸头顶,嘴角一弯,漏出点儿笑。

刚才这里被人轻轻压了一下,错觉似的一两秒。

有人等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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