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悬佩腰间

顾天打量一眼，金灿竹签跟自己手中黄竹签制式相同，只是造型更为精细，签边镂刻有繁琐云纹。

只是他看不出这些云纹的门道跟脚，想来应该不只是用以装饰之用这么简单，应该大有学问。

顾天快速翻检记忆，温裕曾说过，袁半仙手中的签文是对等的，上中下三签，送出一支后，其余两只也会在短时间内送出。

只是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得到了袁半仙手中的那支金色下下签。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第五重阳，问道：“虎子兄有没有此签？”

少年郎自然不认为袁半仙会将下下签赠给第五虎，他问的自然是那只金色中签。

第五重阳挠头，你问虎子看着我干啥？

他一拍虎子肩膀，“好哥哥问你话呢。”

虎子渐渐“活了过来”，真跟死而复生差不多，活灵活现的，半晌后摇摇头，表情木讷的说道：“没有。”

顾天忍着笑，点头叮嘱道：“收好此签，轻易不要拿出示人。”

换个人见到此签，估摸着第五重阳就是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第五重阳点头，笑嘻嘻说道：“老爹也说过，他还说这是杀招，要秘不示人才行。高手的杀招，都是隐藏极深的，不然就会被人给破解了去。”

顾天苦笑，不过仍旧是说道：“你爹说的对！”

人的一生中，会经历两次孩子气的阶段，一次是在年幼时期，一次是在年老时期，除此之外，很少会有什么纯粹的孩子气。

第五重阳，可能是为数不多的，自小到大都具有孩子气的人，当然，是在重阳登高之前。

顾天没有问签文的事，他知道袁半仙的每根竹签都有签文，按照他的猜测，这些签文应该是签子的玄机所在。

既然第五重阳被袁半仙赠予了这根金色上上签，想来其上的签文应该能够用惊泣鬼神来形容了。

不过自己的签文也不赖，是一见就由衷欢喜的那种。

顾天这支黄竹签的签文是：人在经世，事贵合机。

第五重阳那支金色竹签，签文玄妙，暗藏大道，是：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

大概意思是说：我真是只有一颗愚蠢的心，混沌不清楚众人光辉自炫，唯独我迷迷糊糊。

这句话从表面上看去，其实并无稀奇之处，但它的出处却足够惊世骇俗。

它出自一部道家至高无上的典籍，这部典籍是道家之祖亲着，亦是道家道法源泉所在。

后世有位统摄佛道两教学问的南姓国学大师曾对这句话有过一番深入简出的解析：外昏内明的功夫，并非真正的愚钝。

当然尚未“开窍”的第五重阳，如今是真的愚钝，不掺假。

他只差一次登高，便能望远。

这是一处纯粹黑暗的地域，残刀断枪跌落在地，森冷的阴戾气流几乎没有任何流淌之势，看起来像是一块雾化的寒冰一般。

这座深埋地底的古战场遗址，只是如今却是空荡荡的，只见古旧的断兵横陈斜插，却是不见任何尸骨裸露在地。

纯粹黑暗中，有一对好似漆黑火焰的纤长双翅横跨数百丈之距，炙热的高温将四周阴戾之气烧灼成虚无，滋滋作响，震人心魄。

漆黑火焰的亮度不高，但却能照破纯粹黑暗，因此约莫几百丈的空间内，呈现出一片混沌的昏暗色彩。

纤细如柳叶巨刀的双翅下，站着一个体骨玲珑的身影，一袭极为熨帖此间地域的黑色长裙轻轻荡开。

一抹银亮光辉在不算明亮的火焰照耀下，却是向外折射出刺眼的光辉，显然这是一把已经出鞘的银刀。

这道玲珑有致的身影正是抵达囚马林之底的殷仙蔫。

出乎意料的是，她这一趟走的极为顺遂，途中并未遇到任何险阻，且此间地域好像已经被人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似的，她只是沿着那条“道路”，便顺利抵达此地。

阴戾之气粘稠如水，凝滞于此间壁，几乎让人窒息。

靠着玄鸟虚影的庇佑，殷仙蔫还算能够适应此地的气机。

若非如此，以她炼体三境的修为，早该冻毙于此。

阴戾气息凝聚成湖泊河流在少女四周散乱分布，地面都是湿漉漉的。

玄鸟虚影上火焰大燃，驱除侵袭而来的彻骨寒。少女站在玄鸟虚影之下，眉心那点猩红的美人砂微微耸动。

这座埋葬着无数尸骨的古战场之地，竟是没有一具尸骨遗留，这多少有些怪异。

少女嘴角轻扯，妖艳而美丽，像是来自地狱的夜叉女一般，被人捷足先登了？

而且很有可能还是另外一个自己。

因为她察觉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残留，只是判断不出这缕气息滞留此地的时间长短，因为这里几乎没有气流流通，气息在不被同化的情况下，可以滞留很久。

少女眉间浮现一抹怒色，这是此消彼长的事情，另外一个自己越是强大，这个自己便会愈发孱弱。

不过好在“她”来去匆匆，只是攫尽了此间尸骨，并未炼化凝滞于此地阴戾之气，但少女不确定“她”会不会故地重游，日后再来将这里的阴戾之气炼入体魄。

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其实少女已经猜出来了另外一个自己是谁，应该是那个走兵家路子的，此地对她极为契合。

殷仙蔫脚步轻移，身后那道百丈虚影如影随形，烧破大片阴戾之气，在半空中留下一条肉眼可见的百丈雾气条带。

细致勘验一番后，她终于能够确定，这处古战场遗址是真的“死了”。

也就是说，原本在心中预想的危险被解除了。

她将银色妖刀收拢归鞘，但并未将其收回古玉之中，而是悬佩腰间。

紧接着，巨大的玄鸟虚影亦是开始收拢，片刻之后已是等人高大小。

撑起这道玄鸟虚影太过于消耗灵力和心神。

少女手掌一翻，祭出那座小风炉，玉指攒聚一缕火苗，朝着小风炉一点，风炉燃烧而起。

一般用以煮茶的风炉极小，炉口刚好能坐上煮茶器具，但下一刻，少女心念一动，小风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膨胀，漆黑火苗大烧而起，风声呼呼自炉腹灶口喷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