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相可有得到消息，那陈浩然已经是离开京师回西州去了？”见卢杞如此说，邓冰之心下已经是了然了。
他既然会如此问，说明他潜意识里已经是有了帮助赵王的念头。
如此一来，后面的事情反而是变得容易了。
“这我倒是不知。西州最近几年气势正盛，财势熏天，又兵强马壮的，当真是越来越目无法纪了。”卢杞说了一句，旋即是问道：“这和让余朝恩与西州巡视又有什么关系？”
“以咱们那位圣上的性子，卢相觉得，这陈浩然突然回西州，意味着什么？”邓冰之不答，却是反问了一句。
卢杞脸色一变，当即是否认道：“不可能吧。即使那陈浩然突然离京回去，也不代表这他有反意啊。”
“是啊，确实不至于。但是圣上生性多疑，难免不有所怀疑。况且如今圣上越发恩宠赵王殿下，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在眼里。如果圣上真的属意赵王，以那西州和赵王的仇恨，即使没有反意，恐怕也会制造一些混乱，恶心一下圣上吧？为了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圣上肯定要派人去西州安抚兼敲打一下的。”
卢杞静静听着邓冰之的话语，一双精锐的眼睛不停转着，沉吟良久，他才是道：“可是陛下为什么会同意让余朝恩去巡视西州？”
“一来皇室之中，有能力有实力代表圣上去巡视的，只有那么几个。太子被禁足，赵王殿下在宫内抽不开身，广陵郡王又是卧病，其余的皇子去了效果根本是微乎其微。”
邓冰之说着，抿了口酒：“那么，除了皇室之外，又有谁最有资格代表圣上西巡？”
“余朝恩。”不需要邓冰之继续说下去，卢杞当即是自己说了出来。
那余朝恩作为当今皇帝的贴身内侍，服侍了皇帝数十年，如今更是掌握了戍卫宫城的左军，若是由他前去西州，也差不多象征着皇帝亲临了。
卢杞心念电转，一下子便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老朽我若是成功说动了余朝恩前往西州，余朝恩不再，左军的指挥权必然又重新回到了陛下的手里，赵王真的能够成事？”卢杞眯着一双眼睛，仍旧是不愿意相信。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名声一直不太好，之所以能够安安稳稳到现在，一是皇帝保他，二则是自己小心谨慎。
所以如今仍旧不远轻易答应邓冰之。
“其一，权利这东西，一旦交出去久了，想要立即再接手回来，并且做到如臂使指，并没有那么容易。”
“其二，相比于左军，右军所在更靠近养心殿，在赵王没有任何动静之前，圣上若是提前调动左军过来，必然会顾忌到自己此举会打草惊蛇。所以这左军，必定会先按兵不动，只有赵殿下动手之后，才会前来驰援。
“其三，况且赵王的一系列动作圣上都看在眼里，右军可是圣上多年掌控的嫡系精锐，只要提前做好部署，圣上一定会觉得对付赵王足以。即使赵王还有什么底牌，到时候再调左军过来也不迟的。”
“如此三点，便让咱们有了一段时间差。赵王殿下只需要利用这一段时间差，提前解决掉右军，成功共欧养心殿就行。”
邓冰之细细给卢杞解释着一切。
“你们真的可以解决掉那在禁军之中精锐？话说你们哪里来的兵力？”卢杞听闻邓冰之的一番解释之后，当即是眸子一凝，若是如此，他们说不准真的可以成事？
邓冰之神秘一笑：“这卢相就不要过问了，冰之可以保证，赵王殿下，一定能够成事。赵王殿下被调回京中这么些年，难道卢相已经忘记了当年，殿下那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称号了吗？”
当年赵王镇守边境，用兵如神，让敌国皆是胆寒，并赠予了赵王兵仙的称号。当年可是大棠的定海神针。
卢杞低着头把握着手中已经很干净了的酒杯，一时间没有说话。
整个房间之内，一片死寂。
“该说的冰之都说了，此事对于卢相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还请卢相尽快做出决断，毕竟迟则生变。”邓冰之给卢杞斟了一杯酒，一边说道。
“好，老朽就赌一次。若是赵王事成，老朽不奢求什么，只需要赵王许诺，一切都如现在这般维持不便，便可以了。”卢杞犹豫了良久，终于是点了点头。
“成交。”邓冰之笑了笑，当真是光风霁月，即使那天上的日月，都是为之暗淡了几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还请卢相顺便帮忙一下。”
“何事？”卢杞皱了皱眉，他没想到邓冰之还有事情相求，若是风险太大，他不介意直接撕毁方才的约定的。
邓冰之自然是看出了卢杞的不悦，当即是解释道：“不算什么大事，只需要卢相在面见圣上的时候，顺便提一嘴，让江栖迟江大人也是进宫去随侍左右，便可以了。”
“江栖迟江大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卢杞脑子赚的飞快：“你们真的和江栖迟有关联？那日的事情，太子竟然是被冤枉的？”
“不。卢相想多了。”邓冰之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卢相不要多心，“冰之只是害怕，若是这江栖迟真的和太子之间有什么，或者江栖迟想要探知当年的真相，倒向了太子那边，况且众所周知，那江栖迟，本来就和赵王殿下有仇怨呢。如今索性便一并解决了，永决后患。”
卢杞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子凉意，这邓冰之看着文文弱弱的，可是行事果决狠辣，不留余地，实在是太过可怕。
他心底忽然生气了一股后怕之感，今日自己若是不答应这邓冰之的请求，以邓冰之的性子，他又能否活着走出这清苑呢？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已经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点了点头，此时说什么也不愿意和邓冰之继续待下去：“你交代的事情，我会照办。至于陛下是否会答应，那我就不能左右了。”
“卢相能够帮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邓冰之收起了方才的杀机，笑得温婉：“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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