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桂琼浆

第二天，萧翔把自己的小跟班夏三旦和于二狗找来。

“听说隆州城最近刚开了两家酒肆，生意不错，你们俩装成沽酒的客人，到酒肆里买点酒回来，记得问清楚，他家的酒是从哪里进的货。”

没到半天工夫，夏三旦和于二狗就回来了。

夏三旦交给他一个小酒壶，萧翔打开壶盖，先闻了闻，果然酒香扑鼻。

他斟上一盅，轻轻抿了几口，忍不住赞叹：“好酒，好酒。”

夏三旦在一旁问道：“公子，比咱家的玉兰烧如何？”

“你还别说，跟咱家的玉兰烧味道相差无几。”

夏三旦殷勤地向萧翔介绍起来：“酒肆的老板说，这酒叫玉桂什么来？”

于二狗连忙接上：“叫玉桂琼浆。”

“对对，就是这名。”

“你们问过了没有，这酒出自哪家的酒庄？”

“老板说了，是从城东的玉桂烧酒坊进的货。”

“打听到玉桂烧酒坊的详细地址了吗？”

“酒肆的老板以为我俩要抢他的生意，死活不肯说。”

萧翔失望地摇摇头，“你俩就不会动动脑筋，想个别的招数。”

“嘿嘿，公子，我俩是想了别的招数，才把地址给套出来了。”

原来，夏三旦沽好酒后，跟酒肆的老板套起近乎来，目的就是想打听玉桂酒的出处。

酒肆老板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对着他俩夸奖起自己的酒来，并告诉他俩这酒出自城东的玉桂烧酒坊，说它是隆州城最醇厚的美酒也不为过。

当夏三旦问他到玉桂烧酒坊怎么走时，他一下子警惕起来。

“你来沽个酒，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夏三旦大咧咧地说：“随便问问呗。”

“既然是随便问问，我告不告诉你，都无关紧要。“

夏三旦偏偏不放过他。

“那我要是认真问问呢？”

“那我也无可奉告。”

“当真不告诉我？”

“当真。”

“好你个酒老板，你可别后悔。”

夏三旦就着酒壶喝了几口烧酒，坐在酒肆旁边的树荫里乘凉。

不大工夫，他就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哎呦，哎呦”直喊肚子痛。

于二狗在旁边大声问他：“你啥也没吃，就喝了几口烧酒，怎么会肚子痛？别是这酒里有毒吧？”

酒肆的老板一看这俩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摆明了是来找事的，就没好气地说：“去去，到别处凉快去，我一个卖酒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想来讹我。”

于二狗放肆地说：“就讹你了，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大家伙儿快来看呐，这家酒肆的酒里有毒，喝了肚子痛，弄不好还会出人命的。”于二狗这一咋呼，人们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哎呦，痛死我了，往后再也不敢嘴馋，喝这家的酒了。”

“大家伙儿可听好了，这家的酒可能有毒，你们千万别像我兄弟一样，嘴馋买了他家的酒。”

人群中有明白人，提醒他们，“赶紧报官吧，让官府的人来处理。”

“好好，赶紧报官。”

于二狗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酒肆老板的表情。

酒肆的老板冷笑一声，“报官就报官，我没在酒里下毒，怕什么？”

于二狗撇下夏三旦，凑到酒肆老板的跟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就凭你这小本生意，一场官司下来，不让你倾家荡产才怪。”

酒肆老板知道自己碰到无赖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酒坊的地址嘛，告诉他就是了。

他伏在于二狗的耳边，将玉桂烧酒坊的地址告诉了他。

临了，还不忘记提醒他，“你们的酒肆开在哪里都行，就是别开在我的酒肆附近。”

于二狗坏坏地一笑，“谁告诉你，我们要开酒肆了？”

他走到夏三旦跟前，给他使了个眼色。

夏三旦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道：“我的肚子不痛了，看来是犯了肝气，和老板的酒不相干。”

……

听完了二位小跟班的描述，萧翔忍俊不禁。

下午，萧翔带着二位小跟班，骑上高头大马，直奔城东，去拜访隆河边上的玉桂烧酒坊。

烧酒坊的伙计们正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透过木栅栏，远远地望见三匹大马绝尘而来。

仨人从马上下来，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

一位伙计问他们找谁？

萧翔头发一甩，“找你们东家。”

“我们东家轻易不来，只有掌柜在。”

“那就把掌柜的请出来吧。”

伙计朝屋里喊了声“孙掌柜，外面有人找。”

从屋里出来一位粗矮的汉子，穿着一身油渍麻花的破衣裳，双臂架在胸前，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他大咧咧地问道：“谁找我呀？”

萧翔微微一笑，“是我找你。”

孙掌柜一看萧翔的装扮，俨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大家公子，脸上的表情不由地缓和了许多。

“公子找我何事啊？”

萧翔不紧不慢地说：“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想打听一下，这家酒坊的东家是谁？”

孙掌柜并不回答，反问他：“公子是否喝过这家酒坊的美酒？”

萧翔点点头。

“好喝不？”

萧翔又点点头。

“这就够了，公子吃过鸡蛋，还有必要认识下蛋的母鸡吗？”

此话一出，众伙计们大笑起来。

萧翔给夏三旦和于二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该他俩上阵了。

没料到，在酒肆老板面前呼风唤雨的二位小跟班，一看对方人多势众，顿时象霜打的茄子耷拉了脑袋。

看来，这二位废柴是指望不上了，萧翔还得靠自己。

灵光一现，计上心来。

他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对孙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堂堂一个大家公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到你们这种地方来。”

孙掌柜并搭话，满脸冷笑地斜睨着他，等他下面说什么。

“公子我呢，最近就要成亲了，我乃家中长子长孙，家祖母和家父对我十分看重，我的婚宴肯定不能马虎，家父想借此机会，遍请鄢国的名流。”

他继续现编现卖，“这么重要的婚宴呢，当然少不了好酒，是吧？孙掌柜。”

孙掌柜沉得住气，仍然不吱声。

“说到酒呢，肯定要选择隆州乃至鄢国最上等的美酒，因为我家嘛，完全有这个实力。”

“这么说来，公子这一趟可算来着了，我们酿造出来的美酒，不是我自夸，在大鄢国数不上第一，也数第二。公子，要不要现在就买一批回去？我可以派人跟随公子，直接送到府上。”

萧翔没料到反被他将了一军。

“这个嘛，暂时不必了，我此次来的目的呢，就是想先考察一番。”萧翔顿了顿，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打听酒坊的东家是谁，也是担心酒的品质问题，毕竟参加婚宴的客人，都不是一般人物，万一酒水出了问题，婚宴办砸了倒还罢，客人们我家得罪不起呀！”

萧翔看了看孙掌柜，他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渐渐淡去，变得庄重起来，看来，自己的话开始起作用了。

他决定趁热打铁，继续忽悠，“只有实力雄厚的东家，才有足够的资金研发出好酒来，一般酒庄酿出来的浊酒，我们是万万不敢喝的，更不敢拿给客人们喝。”

夏三旦和于二狗连忙附和着说：“是的，是的，我家公子说的一点没错。”

孙掌柜显然被他们被忽悠了，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大言不惭地吹嘘起来：“我们东家是当朝显贵龙大人面前的红人王……”

“孙掌柜，你进来一下。”

屋子里传出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孙掌柜转身就往屋里走，萧翔不失时机地跟在后面，想看看屋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料孙掌柜果断地将他拦在了外面。

从屋里出来，孙掌柜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我说公子，不管你办婚宴也好，夜宴也罢，我们的酒不卖给你了。”

萧翔故作惊讶地问道：“孙掌柜，这是为何呀？”

“不为何，就是不想卖了，公子请另找卖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屋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萧翔朝二位小跟班一挥手，“回府。”

三人骑上高头大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