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未白感觉自己全身乏力，眼皮子都灌了铅似的睁不开，

但是他大脑又格外的清醒。

他摇摇晃晃想要抓来椅子坐下，却一个抓空身体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朝着地面载下去。

“未白！”秦舟和他离得近，伸手便将他捞在了怀里，他将未白扶到椅子上坐下，未白闭着眼睛，一动也动不了，秦舟看了看他脸色，倒是不难看，像睡着了一样。

秦舟说：“我们，还是带他去医院吧，这不像是易感期的正常反应。”

“医院？”丁珏不赞同了：“你也听到了，察觉到了，未白的腺体不正常，说不定是实验后遗症，带他去医院，被查出来了怎么办？”

“……”秦舟沉默不语，丁珏继续说道：“未白想起来的东西不多，我们查到的监视未白的那一波人和追杀你家的人是同一波人，他们来自哪里你比我清楚。”

丁珏说的没错，但未白不是他们追杀的目标，秦家才是。

“秦舟，如果未白是实验品，那穆家在这里是不是也扮演着什么存在？和实验有关……”

秦舟低头看了一眼未白，沉思了一会，说道：“抛开追杀我们的那波人，再是爷爷的人，还有会长说的穆家人，最后有两波人，是谁？”

“……”未白想，自己身边竟然有这么多人盯着，秦舟居然也代表了一个势力，不过秦舟的这股势力应该是后来加入的，他想不明白，现在自己失忆了，那群人怎么都没动手？是对他没有杀意吗？

还有秦舟他们说的什么实验？他是实验品？

什么实验的实验品？和他的腺体有关吗？

不对！

如今的医学科技已经足够先进，不论他的腺体问题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他当初从医院的疗养仓醒来后，医生是给他做了全身检查的，腺体这么重要的器官，不可能没有检查出问题。

那个医生改了他的检查报告？为什么？

现在那个医生还来到了学院当校医，他会不会是另外两个势力中的一个？

未白感觉身体上的乏力在慢慢褪去，他在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秦舟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爷爷找他的目的，是好的，还是坏的。”

丁珏问：“如果是你不想听到的答案呢？”

秦舟食指微微蜷缩，好半响，他才说：“我至少要知道他做了什么。”

未白心中一跳，一股暖意流遍全身，那种感觉异常陌生，说不清道不明，但很好，他睁开眼睛，只看到秦的一片衣角。

他感受了一下全身，力量在慢慢回笼，那种乏力感已经褪去，他缓了一会，坐直了身体。

秦舟看到，有些奇怪：“你醒了？”

“……嗯”严格来说，他一直醒着，只是没办法控制身体。

秦舟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慢慢在好。”他的头抵在桌子上，秦舟和丁珏都没有说话，几分钟后，未白抬手撑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过程中腿软了一瞬，秦舟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未白迅速看了扶着他的那只手一眼，心里滋味万千，他搞不懂自己的情况，而且现在也没时间去探究自己的想法，他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说道：“我要去见一见医务室的医生。”

丁珏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那个医生好好的在他的医院上班，突然辞职来这里就职，是在挺太可疑。

未白长呼一口气，觉得易感期太麻烦了，如果他方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是他的易感期表现的一环的话，那就太危险了。

只是还不等他彻底放松，就听到丁珏疑惑的声音：“未白，你的信息素气味是不是变了？”

变了？未白看他，发现秦舟也皱着眉，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但未白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好像有点麻……”

“麻？”未白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

秦舟身形一晃，他撑在桌子上，感觉已经无力站着了，他眯眼看向未白，好半天，他说：“你的信息素或许并不是没有攻击性……”

话没说完，他就身体瘫软，滑倒在了地上，丁珏也随后倒下。

“怎么回事？”轮流倒呢？

“我没见过哪个Alpha会被别的Alpha的信息素麻得动不了的。”丁珏说。

“……”未白沉默的把他们从地上搬起来，放到椅子上，放到床上去也可以，但是有点麻烦，然后他把阳台的门打开，通着风。

他说：“你们先呆在我的宿舍吧，我去见一见那个医生，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说完他也不管秦舟他们有什么反应径直走了。

学校医务室有好几个，那个医生所在的医务室偏偏是离未白宿舍最近的一个，现在想来，并不是什么巧合。

他走到医务室外时，便发现医生已经等候已久的模样，他温和地对着未白点头，开口便说：“您的易感期到了。”

未白眉头微皱：“你早就料到我会来？”

“没有。”医生摇头否认，他侧过身，说：“先进来坐吧，您应该有很多问题，我们慢慢说。”

未白迟疑片刻，跟了进去。

医生为他到了一杯温水，放在他的面前，未白只看了一眼，医生在他对面落座，说道：“您是想起了什么吗？”

未白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医生笑了笑：“您在来这所学院之前，您的身体健康问题一直是我全程负责，您对我一直非常提防，这或许与您曾经发生过的事有关。”

“……”未白再恢复那一点记忆之前，倒是没想过自己曾经的事，他问：“那我的腺体问题你也知道？”

“是的。”医生说：“我接手负责您的健康问题时，您的腺体已经发生了异变，我主要的任务便是尽量减缓您身体的异变同化。”

“异变？”未白眼皮一跳，心里倒没多大感觉。

医生观察着他的神情，除了惊讶，在没有别的情绪，他心里叹了一口气，问：“您不问问您的身体异变同化后会怎么样吗？”

未白问：“会怎么样？”

“……先生，您曾告诉过我，您见过那群孩子在火焰中挣扎的模样，您打开了求生的大门，他们却想将你拖下地狱。”

“……”未白内心一片平静，“你是想说，我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吗？这和我的腺体有什么关系？”

“并不。”医生说：“腺体是我们身上非常重要的器官，而您的腺体已经异变，它开始同化您的身体，您本该变成那群人所期待的模样，但是，您的异变曾经被中止过，而重新开始变化后，您的大脑时时刻刻被异变的腺体影响，所以那群孩子如影随形，您的生命也在快速的流逝。”

“……为什么会异变呢？”未白问。他知道那群孩子是什么了，或许就是他记忆里的那群疯子，他在训练场看到的小孩，他可能会死亡这件事并没有在他心里引起丝毫的涟漪。

他没等到医生的答案，他又说：“我就看到过他们一次。”

“是。”医生点头道：“您在离开之前已经很少看到那群孩子了，我原以为我会被‘处理’掉，但是我得知您在学院受了重伤，于是我又被安排了过来，知道您身体情况的人越少越好。”

说罢，医生站起来，“对了，殿下得知您失忆，特意送来了一枚能源腔，说是您如果想起什么了，就把能源腔给您。”他从休息室里取来一个金属小盒子。

未白没有打探医生口中的殿下是谁，相比看不见的，眼前的更自吸引他的注意力。

医生将能源腔取出来，那是一枚耳钉的形式，而非未白所知晓的戒指模样，医生解释道：“殿下在里面放了很多东西，有些比较大，先生如果要拿出来的话，还请找足够空旷的地方。”

未白没有多说，把戒指捏在了手心，他问：“我的腺体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要说的吗？”

医生顿了顿，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道：“还有一个问题，那是那群人最初期待的变化，以他们最初的设想，您的信息素应该对其他Alpha有着绝对的压制性，如果按照计划变化成熟，您甚至可以标记Alpha。”

“……什…标…标记Alpha？”未白素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给我变性？”

医生慌忙解释：“并没有！先生，实验失败了，您还是一个正常的Alpha，只是您腺体的信息素会对别的Alpha有着不可抗逆的麻痹效果，而这种效果又时时刻刻在影响着您。”

“……”未白似乎在努力地消化这个消息，好半天，他才问道：“所以我的易感期表现是不正常的吗？”

“是的，在您信息素泄露出来之前，你的表现会是正常的，之后您会进入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您的身体常常不受控制，这个阶段，周遭于您而言非常危险，第二个阶段您开始恢复，同时也开始进入第三个阶段，您的信息素开始表现出异常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身边的Alpha会被影响。”

医生说。

所以秦舟他们觉得他的信息素麻？

“那种影响大约会持续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

未白算算时间，秦舟他们也差不多了，便说：“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不受影响吗？”

“戴上防毒面罩就可以了。”

“……”这易感期还有好几天呢。

医生说：“在过去，您会在您的易感期期间独自相处，拒绝会见任何人。”

“我知道了。”未白站起来，他感觉头脑有些发昏，他缓了一会准备离开，医生说道：“您在这期间可以到我的医务室度过您的易感期。”

“好。”未白点头，没答应，也没拒绝。

回到宿舍的时候，秦舟和丁珏似乎已经没事了。

“你们感觉怎么样？”未白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二人。

丁珏比了个手势：“好多了，你去问医生问出什么了吗？”

“嗯。”未白进屋把门关上，又走到阳台去：“知道了两个比较有意思的消息。”

未伸出一根手指：“我应该经过腺体改造实验，我觉得你们可能知道关于这个实验的别的消息。”

“腺体实验？”丁珏大惊，他想过很多关系人体实验的内容，但都没想过腺体，腺体非常脆弱，而且非常重要，如果腺体损伤，几乎会给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但未白神色并没有什么悲伤，他觉得这要比变性要来的容易接受，他又说：“我的腺体是为了针对Alpha而改造的，不过已经失败了。”他说到这儿，他想说自己可能什么时候就死了，但话到嘴边又他顿了一顿，改口道：“但目前来看，你们还是深受影响。”

“针对Alpha？”丁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秦舟一直沉默着，到此时，他才开口：“那你呢？腺体被改造失败，你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未白看他，神色有些茫然，随后他问道：“这个你为什么要关心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