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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白虎世界1

狮城是白虎国的京都,位于白虎海湾内一个美丽的海堤连岛,这里大多居住着白虎国较为富庶的子民,三面环水,一条木桥与海堤相通,在海的对岸屹立着另一个国度,南莱。

彼时,白虎和南莱二国鼎立,势均力敌。

慕青宁睁开眼,四周被烛光照得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鼻前还闻到一股奇特的檀香。

慢慢坐起来,妈的?!难怪四肢这么僵硬,居然被放在一个四方形的铁笼子里!

微弱的烛光,一个男子的身影。

高傲且冷漠,倾泻在腰间的发丝如同星空下的黑天鹅,冰冷的眼眸仿佛令黑夜都会唱歌。

“醒了?”

他逆光站着,白色的长袍,头发束成一个冠,在昏暗的地方熠熠绽放着美丽。

慕青宁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被他惊艳。这是一种怎样的悸动?

他的手指打开笼子,只是随意弯曲指关节的动作,都是慕青宁从未见过的潇洒帅气。

所以,当她还在望着他打开笼子的那只修长的手……身体忽然一轻,整个被揪出去用力地摁在旁边的墙上,脑袋生疼!

“放开我!”

挣扎在这个男人面前不过是可笑的形式,他在黑暗中勾起嘴角,阴冷且残酷,一把掐住她的喉咙:“你的手段一向厉害,怎么?使不出力来了?再逃啊!”力道渐渐加重施压,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等等?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好奇怪?!

慕青宁呆了三十秒,目光放远……檀木桌、铜镜、石椅、屏风,铁笼边的案头燃着一根蜡烛。当然,还有她面前这个一身古人装扮的男人。

慕青宁是信奉科学抵制迷信的,所以绝对不相信什么灵魂出窍或者灵魂穿越的鬼话!可是眼前的状况……实在难以解释。

难道是绑匪?!妈的,刚出了车祸,她就被绑了!

呼吸越发沉重,男人掐着她,力气该死的大。

慕青宁翻起了白眼,才终算放过她:“我说你这人,……咳咳,恐吓做做形式……就算了,力气这么大……真掐死了我人财两空啊!”

劫我的色

男人冷笑:“你也就那点价值!”

“你是说我不值钱?”

“……”

“真是笑话,我不值钱你还绑我,你脑子是粪坑吧?”

男人抬起手,眼见着就要让慕青宁为出言不逊付出代价,她忽然身体一弯,用力挥出拳头。谁知男人的脸轻而易举地避过再回头看她,不痛不痒,阴暗中用一只手抚了抚下巴,隐约可见嘴角扬起冷酷邪恶的笑意。

慕青宁在心底暗叫不妙,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搜提包里的手机。突然想起她的手机早就被车轮压碎了……

来不及想更多,双手已被抓起来强行扣在身后的墙壁上。他的脸来到她的颈部,一阵热力的呼吸烫在她的脖子上。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劫我的色你实在是太亏了!”慕青宁大惊,他的呼吸喷得她的脖子好痒,努力憋着笑,却突然痛苦地叫出声,“啊!”

男人没有阳春白雪她的脖子,而是下了重力咬她。脖子的部分本就脆弱,更何况他一直没有松开,用牙齿慢慢地厮磨着她脖子上的伤口。

眼泪从慕青宁的眼角流出来,模糊了她的眼睛。

想起车祸时的那个电话,心止也止不住地绞痛。旭,真的是好狠心呢。

“停——!别咬了!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钱,我们有话好好说!”

男人缓缓扬起脸,似乎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钱?”

“对,钱!”

“只怕我要的你给不起吧?”

原来对钱有反应啊……

“我当然没钱,不过我男朋友有!”

“男朋友?”男人猛地收敛了笑,眼神就像豹子嗅到猎物般危险地眯起,“你的情郎?”

“你喜欢这么称我也无所谓,重点是他有钱,可以……”一个用力的耳光打断了她的声音,力道之大竟让她摔倒在地。

“慕青宁,我真是高估了你的智商。”他一把将她拎起,就像一只大鹰拎着小鸡,“抑或是,你想自寻死路?”

热阳春白雪

“慕青宁?我不明白!放开我!”

“你何曾就明白过?一直都这么愚蠢。”男人说着,居然抬起她的下巴,俯身阳春白雪她的阳春白雪。

慕青宁惊愕着,突然而来的亲热接触让她的大脑懵了片刻。而在阴暗处的藤椅上,一双眼睛带着玩味的笑意,正在欣赏她所受的屈辱。

该死,又咬她了!

慕青宁闷哼一声,拉回注意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的双手被反在身后,双脚也被他死死抵住,毫无反抗的能力。嘴阳春白雪被咬出了鲜血,她看到他眼眸中得意的流光。

慕青宁忽然闷声一笑——

“嘶。”没料到她竟会还口咬他,一怔,放松了戒备。

她趁机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就差没朝他的脸上吐口水了!

这个耳光来得太突然,他更是愣住,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探究着她。

慕青宁满意而又得意地笑了,嘴里是他和自己嘴阳春白雪共同的鲜血味道。

“陨。”藤椅上那人听着那一耳光响起,自黑暗处走来。

她穿着华贵的绸缎衬裙,三寸金莲,头发侧梳成结鬟式。走路的身姿轻盈像飞燕,微笑甜美。

“陨,犯不着为这种小事生气。”她走到男人的面前,手指轻抚过男人的脸,一寸一寸,“时机就要成熟,这不是你我所想的吗!”

男人音调微扬,听不出喜怒:“吃醋了?”

“怎么会,我未来的王。我明白你所做一切的道理,这个世界,只有我最了解你。”娇嗔的声音让慕青宁的鸡皮疙瘩从脚起到头皮上,这就算了,女人居然顺势环住他的脖子,踮着脚,跟他热阳春白雪起来。

耳光

慕青宁深吸口气,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迅速别开脸——

这是间纯古风的房子,窗户和门都是木制的,应该不怎么牢靠。而且房间面积不大,她运动一向敏捷,趁他们不注意冲到门口只需几十秒钟的时间。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不是什么地势偏僻鸟无人烟的地方,但一撞开门就往外拼命逃,总比呆在这里等死要强。

一切都在脑海里盘算好了,慕青宁卯足了劲,地面光滑,突然头重脚轻地朝地上栽去!

这一跤摔得好惨,左脚的鞋子都飞掉了,脑袋还不幸撞到旁边的椅子,昏迷了几分钟才缓缓苏醒。

再看她罪魁祸首的脚——由三十八码变为“三寸金莲”,难怪会跑不动!

“你今晚的小动作真多,这显得你愈发愚蠢了。”男人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声音的幽冷加上逆光让他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

慕青宁的注意力却全在那双脚上——

闭眼,睁开,吸气,呼吸。操!真穿了??

猛地被一只大掌提起来,慕青宁刚挥动了一下胳膊,就被毫不怜惜地丢到铁笼子里去。

男人静默地站在笼子前,用一种阴晴不定的目光看着她,就好像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慕青宁呸了一声,梗直脖子回瞪着他,良久,他在她的瞪视中轻轻地笑了,低哑磁性的笑声很是具有诱惑力,听到慕青宁耳里却是一阵头皮发麻加心惊肉跳。

独孤夜

他笑完了将手插进笼子里,果然再次掐住她的脖子:“他是谁?”

回答是慕青宁抓在他脸上的三道血痕。

“快说,想要活命就老实招出你的情郎。”一旁的女人抱了胸,仍然笑得一脸甜美,“不然,看陨怎么惩罚你,贱人!”

慕青宁声音暗哑,忽然间不想再跟旭有任何牵连:“李嘉诚……香港最有钱的那个……”

终于放开她了,大口呼吸!被人掐着脖子威胁的滋味真不好!

房门被上了锁,“哗哗哗”,听声音,至少环了三条链子,似乎还有同伙看守在门外。

“看紧点,别再把人弄丢了,否则就不仅是掉脑袋!”

“是,独孤夜。”

慕青宁蜷缩在那个大大的铁笼子里,脑子很乱,胸口也苦楚。被咬破的嘴阳春白雪还在流血,脖子也传来隐隐的痛楚……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悄悄成型。

她站起来,离开那个笼子,将桌上的蜡烛掰成五截,转眼发现房间各个角落都有盛蜡烛的瓷盘。点燃了,整个昏暗的房间立即灯火通明——

房子里没床,倒是笼子里有枕芯和棉被。

房中央的牌匾写着“鸳鸯苑”,一侧竖有高大的木雕屏风,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木浴桶。再看木床、桌椅、窗栏,全都有复古的雕花,墙壁上还有花纹,像是用什么烙印上去的。挂在墙上的挂画像清明时代的房子,黛瓦粉墙、木门木窗、青砖翘脊,不过又有些不一样。凑近了看,挂画里的人物全都栩栩如生,穿和她身上相似的着装。

藏獒

绕过这些来到铜镜前,果然看到铜镜里一张陌生的脸。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前这个女人,就如《硕人》里所描写的美女如出一辙。

???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震惊三十秒,揉眼四十秒,感叹五十秒。你穿越了你穿越了你穿越了你穿越了……一个恶魔般的声音不停地回荡着,将她打入无止境的深渊。

慕青宁快被逼疯了,让她更疯的是——在房子角落居然蜷伏着一条狗,獠牙般的牙齿,哈着嘴,睁大了眼睛目光凌厉地瞪着她。头部的毛像狮子的脑袋蓬松起来,显得十分狰狞。

如果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一条藏獒?!

凶、猛、的、藏、獒?!一定是那个独孤夜让这东西留下来看守她的!

“嗨,兄弟……”慕青宁牙齿打颤地朝它招了招手。

藏獒立即回应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桌上的杯子都震在地上。慕青宁整个身体都吓瘫了,好久没爬起来,妈的——

************************

狮城的早晨,朝阳初露,湖水如染,一片金红。镇上的房子沿水而筑,屋舍门窗面对水面,开窗即可垂钓,四周种植着果树。街道摆起了摊贩,男子粗布长衫,而女子则梳着髻髻头、扎包头巾、束裾裙、着绣花鞋。

天王宫在狮城内居住得多的是皇亲国戚,满族高官。这里府园遍布,大殿雄伟壮观,单檐歇山式屋顶,戗角起翘采用立脚飞檐式,威严而气势。

“小姐,这边请。”

圈养

头顶有分叉“丫形”发髻的丫鬟,走起路来脑袋一晃一晃的,只看发型就很“丫鬟”。

慕青宁碎花小步跟在其后,这一路她真是辛苦极了,这么一双小脚,让她磕磕绊绊老是走不稳妥。几次三番想要打听自己所处的形势和身份,无奈这丫鬟并不买账,说话时眼睛四分之三都摆在眼球上部,一副不把她看在眼里的拽样。

穿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却没有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简直是糟透了!这是哪朝哪代?虽然历史不好,可是左看右看周遭的景色都不像是曾听说过的。不会这么衰,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朝代吧?!

而且这么大的院子,居然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太监,真是诡异。

带着满腹心事,她忽然听到一声连接一声的哀嚎。

只见旁边花园里,一个人双手双脚趴地而走,竟像动物般被系着颈圈,身上骑着一个五岁大的女孩,牵着绳索的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看着装和打扮,应该不是个小贝勒就是个小皇子。

男孩一脚踹中那人的屁股,那人立即哀呜着趴在地上,居然开始啃花园里的杂草。惨景很是凄凉。

慕青宁用手捂住嘴。转眼,见那丫鬟立在桥前冷冷地望着她。

“那两孩子……”

“大胆,那是独孤城和贝莎公主。”

或许声音惊动了那边,慕青宁再回头过去的时候,被独孤城当狗一样牵着的人抬起脑袋望住她,脸因为污垢和血痂分不清五官,只看到满嘴的青草。

“汪……”他朝她叫了一声,唯一不被污垢遮住的眼眸像夜色一样空洞洞黑洞洞的,好似在说:救救我吧,救救我——

他竟被挖掉了眼珠!

独孤城抬腿又是朝他的屁股一脚,他“呜”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啃地上的青草。

风吹起无数的枯叶从慕青宁眼前飞过去,她情不自禁退后两步,直接调头追上丫鬟:“就算他们是皇子和公主,怎么可以……”

丫鬟指了指路的前方:“安分点快走,否则下一个被当作畜生圈养起来的就是你!”

半垂星目

慕青宁再也不敢多说点什么,心想:这慕青宁到底什么身份,丝毫说话的地位也没有,连丫鬟都不屑她。既是如此,为什么又要尊称她为小姐?而这个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王国,有着怎样残酷且不平等的法律,居然可以这样糟践人权?!

一路下去,河水清清,环境幽雅,名胜古迹星罗棋布。

可哪有心情顾及其它?心像是被满满的虫子爬咬似的,眼前一遍遍地重复那人四脚趴地啃杂草的画面,以及他那双黑洞洞空洞洞的眼睛……

走了一会,“哇——哇——”粗劣嘶哑声引回慕青宁的思绪。

眼前,就像进入了二重天,一座直入云霄的石门矗立在面前,地上是青石小道,两侧是连绵不绝的树阴,在这里或站或飞地布满了乌鸦。

一只乌鸦“哇哇”叫着飞过……慕青宁用手挡了挡,再回神,那个冷傲的丫鬟已经不见了。

藤形的树木,弯曲环绕着在天空连成一线,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引发出阵阵清香。阳光从树缝间塞下,在地上形成耀眼无比的光斑,隐隐绰绰,仿佛摔碎的一地虚华。

石凳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宝石瓷盆,几只乌鸦立在盆缘饮水。

一个约莫二十岁的男子坐在那里,以手背撑着下巴,半垂星目,刘海落下,珍珠发带托着头顶绸缎一般的黑发。白衣胜雪,在朦胧的光影间,胜似那摔碎的虚华。

一只乌鸦拍拍翅膀落于他的肩头,他抬起头来,面容冷凝,纤长的睫毛如天鹅绒般轻轻翘起。

慕青宁忽然感到胸口有种沉甸甸的闷,眼睛左瞟右瞟,上瞟下瞟,就是不敢再看他。

美男计

“过来。”

连声音都这么性感好听……

不对!难道她就是昨晚的独孤夜?那个对她不断有变态行为的人!

慕青宁在心里“靠”了好几声,才敢重新扬起头看向他:“这位先生……咳嗯,独孤夜。我可能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慕青宁,这一切都搞错了!她的灵魂被换到了这个身体,可是这样的事,说出来谁会信?!

“不必。”

“什么?!”

“我想知道的,自然有法子知道,我不想知道的,你也不用费心思说给我听。”他倒挺自负。

忽而起身,他负手而立,停在石凳的几只乌鸦全都飞起来,几片黑色的羽毛落下,在半空荡啊荡。

慕青宁的心也荡啊荡,不知为何视线总是离不开他的脸。

“过来。”这次是用命令的口气。

慕青宁猛地回神。

差点竟中了美男计,真是可耻!对自己花痴的不满令她一脚把立在前面的一只乌鸦踢飞,谁知道动作太大,脚上的鞋也跟着飞了去。

这古人的鞋子就是不好穿,没有鞋带,又没有扣子。

慕青宁单脚跳过去拾起鞋子穿上,回头见独孤夜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捉摸不定,没有昨晚的锐利冰冷,却多了一抹深邃,仿佛海底的深渊永远触不到底。

“看来这次的苦头让你变了性子,可却不见得往好的方面。”说话间手指像是不经意地触碰到嘴阳春白雪上被她昨晚咬出的伤口,暗示她以往的个性不该是这样的。

慕青宁这才注意到他精致无暇的面容上有三道淡淡的抓痕,那也是她昨晚的杰作。只不过,他真的太俊美,是阴柔的那种美,目光里又有一种让人永远无法望穿的流光,像吸石一般吸引着一切事物的靠近。

眼珠

这张脸,就算是性取向正常的男子见了也会想要出轨。

慕青宁的呼吸有些急促,她不再看他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身边安静了,风静悄悄地刮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周遭有着一种不容被打破的宁静美丽。

独孤夜静静坐在石椅上,如果慕青宁够细心,就会发现他的手里一直在把玩两颗小小的东西。现在她注意到他转动的手指,灵活自若,纤细修长,又一个翻指,这次略使出点力道,一个白色带黑点还夹着血色的圆形物体从他的指尖飞出,落到她的脚边。

慕青宁弯了腰去捡,可是停在一旁的乌鸦比她动作快一步地将之一口吞食。

抬头见独孤夜淡淡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来的路上见着了吧。”

“谁?”

“李嘉诚。”手又是一抛,跟刚刚一样的圆形物体滚到小路上,这次看清了——竟是一颗人的眼珠!

慕青宁的面色全无,脑海中立即想起来的路上那个花园,吃草的男人。她转身扶住身边的一棵树干,弯腰,大口地呕了出来。

这世界上竟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她愤怒得全身发抖,:“你……你不是人!怎么可以这么待他?他不是什么动物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独孤夜微微一笑,拈了手帕去擦拭弄脏的手指:“你该知道的。”他站起来,乌鸦在他的周身飞舞,刮起的微风轻拂他的发丝,“这是你跟他苟合之时,就必定想到他该有的下场。”

“我没有跟他苟合,我说的那个李嘉诚,他根本……”

“你当然没有。”他走过来执起她的手腕,露出她腕间的一点红,“否则,就不是这么轻微的责罚了。”

“轻微?!”慕青宁哑声失笑,她又想吐了,“别用你的脏手碰我,这只会让我感到恶心!”用力甩开他的手,想到那看起来漂亮的手指刚刚却在玩弄别人的眼球,全身的汗毛都开始倒立。

和狗毫无差异

“哦?这次让你感到恶心了?”独孤夜仿佛听到了笑话,“我记得你说,这个世界你最爱我。”

最爱他?!哈!那个叫慕青宁的蠢女人脑袋是最烂的!

“爱你?我既是爱你,为什么又要逃跑呢?”

“因为你太爱我,被自己的爱折磨得要疯了……”他说得云淡风轻,“而在我眼里,你却和狗毫无差异。”

慕青宁握紧了拳头。原来独孤夜比慕青宁的脑袋更烂!

“怎么?说错了?”他一挑眉,看她的眼神就像个魔洞,吸引任何事物止不住地陷落。可是慕青宁不会,因为她看到的只有他的丑陋嘴脸。

“的确!爱你的是以前的慕青宁,现在她死了,以后的慕青宁是一条新鲜的生命!”慕青宁撇开目光,独孤夜美丽的面庞和李嘉诚那张因为污垢和血痂分不清五官的脸重叠在一起,让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就算爱上一条狗,我也绝不会作践自己去爱你!”

“哈哈。”独孤夜轻笑着,他坐回石椅上。一开始他好像只把慕青宁的话当玩笑一样品味着,到后面,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很夸张,很艳丽,也很刺耳!

“你笑什么?”在发问好几分钟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她忍不住回身看他。

独孤夜侧身而立,并不着急答话,而是扬起手臂放飞一只乌鸦。因为轮廓比较深的缘故,他从侧脸到额头、长睫毛到鼻梁、嘴阳春白雪到下巴,甚至顺下来喉结的弧线,都圆润无暇,在阳光绿茵下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结界。

忽然一阵风吹散开四周的树叶,他头上的发带轻扬,让慕青宁禁不住看呆。

一只乌鸦周旋在他面前,最后落在他的食指上。他慢悠悠回头看她,失笑道:“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

慕青宁猛地惊醒过来,满脸都是懊恼的神色:“独孤夜,请自重。我再说一次:就算爱上一条狗,我也绝不会作践自己去爱你!”

利用价值

“那么,恭喜你成长了,不再像以前那般不知所谓的愚蠢。”独孤夜充满深意的一个眼神,“况且,你的确只能爱上狗,这是你的出身和你那肮脏的血液所注定的人生。”

“你——”

独孤夜看着自己指间的红宝石戒指,缓缓接着道:“既是如此,那件事你也该考虑清楚了。”

“什么事?!”

“用你肮脏的血液去玷污皇室血统。”

一直以为和看不见的敌人周旋最可怕,在自己不知道时有人朝背后放冷箭最伤人。可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和看得见的人对峙更恐怖,与他眼神每次的交汇都像被注了毒。

慕青宁低了低眉,忽然笑了:“当然,你要我怎么做都会尽力配合!只希望独孤夜能够看在我暂有利用价值的份上,好生招待我。那样,我才有力气干活。”

没有回答,独孤夜起身走到她面前,用食指关节刮刮她的脸,转而将手绕过她的耳垂,扣住她的颈项。

慕青宁一惊,他已经倾身过来,炙热的呼吸烫上她的耳垂:“很好,我会拭目以待的,呵。”

****************

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那天后再也没见过独孤夜。

日子就这么了无生趣地过了一天又一天,陪伴她的只有贱骨头——就是那条凶猛的藏獒大狗。起初几天它动不动就朝她嘶吼,又是瞪眼又是咧牙,后来慕青宁受不了噪音,豁出性命地跟它打了一架。

谁知道那藏獒白长着那么高大的身躯和一张狰狞的脸,一拳头挥过去它就晕了。慕青宁用鞋子塞住它的大嘴,缠上布,活活饿了它三天三夜。之后每次喂它骨头前都威胁它必须在地上打几个滚,它居然也乖乖照做。

独孤城

贱骨头之名由此得来。

半个月后,慕青宁饭后牵着贱骨头散步到湖边。自从她和独孤夜做成那笔交易后,守在“鸳鸯苑”的守卫都被撤去,不过即便如此,层层高墙将这里竖立起来以及迷宫般的路线,让她根本找不到逃亡的方向。即便真的找到又怎样?出口一定戒备森严。

忽然她止住脚步,忧郁的神情一扫而光——

一支钓鱼竿被架在分岔的树枝上,浮标坐定似的漂浮在湖面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慕青宁在湖前的树下看到那个小孩。哦不,确切地说,是独孤城。

他双手叠着头睡在草地上,被树缝塞下的阳光斑驳在他的衣袍上——白皮肤,瓜子脸,红嘴阳春白雪,高鼻梁。虽然眼睛闭着,看眼线的宽度和睫毛的长度就知道一定是一双大眼睛,睁开时眨巴眨巴,还会放电的那种。

这么小就长得这么精致,长大肯定比独孤夜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只是依照他现在的个性,只怕成人后必定是个祸害。

慕青宁若有所思地想着,猛然对上一双寒冷探究的眼睛——那孩子醒了。

只见他望了她一会儿,眼睛直愣愣地转向她身后的贱骨头,眼眸中有种怪异的神色。

慕青宁不由得意地问:“怎么样?”——自行用剪子给狗的毛发修剪了一番,颈上还系了个黑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很绅士也很滑稽。

独孤城牵了牵嘴角:“丑。”

“不会吧?哪里丑?”

“哪里都丑。”

“什么审美观?!眼睛长在屁股上!”慕青宁泄气地将狗拴在一旁的树枝上,心想:果然古代的小孩子都很难搞定。

回身看到独孤城难看的脸色,这才记起自己说了难听的话。糟,一不小心就露出了本性,这里可不比现代,说话要时刻注意才是。毕竟惹怒他可不是她来这儿的目的!

想起这半个月无聊时自己用木头做的船,现在正是派它用场的大好时机!

慕青宁立即掏出小木船来:“这个怎么样?”

独孤城不语。

“我亲手做的,很精致唷,还可以将它放到水里。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把它送给你……怎么样?!”慕青宁摇了摇手里的木船,想要引起独孤城的注意,不想他却又闭上了眼睛。

皇室的小孩都早熟

“喂,你至少看一眼吧!”火了!她辛苦这么久才做出来的!

“目的是什么?”

“啊?”

“我问你讨好我的目的是什么。”翻个身坐起来,朝她睁开了冷漠的眼,这才正眼瞧她。

面对他突然炯炯有神的目光慕青宁不禁有些吃惊,心跳也顿时漏了半拍。

这种眼神表情和口气,完全不属于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难道皇室的小孩都早熟?她拿着这东西来示好是不是显得过分幼稚了?是不是应该直接挑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送到他眼前?!啧。

一时间太难以接受,慕青宁微微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让独孤城不屑地撇起嘴角。

“我想,你应该是瞒着四哥来的吧?”他忽而起身,手长脚长身体也格外修长,朝慕青宁逼近几步,竟比慕青宁还高出几厘米,一瞬间气势就被压了下去。

慕青宁暗自懊恼。这是个什么世界?连个小孩也哄骗不动。

本来丫鬟不屑她就算了,连看守“鸳鸯苑”的几个守卫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周身的环境,关于慕青宁的过去,才能在这个奇怪的国度想法生存下去。

不行,死也要捞到一个心腹。

想到这里,慕青宁重新鼓足了勇气:“独孤城想多了,我只是见你长得可爱,想要哄哄你罢了。既然这些东西你都不喜欢……我想问一下贝莎公主在哪?这段日子都没见着她。”

独孤城目光深沉,忽然又朝慕青宁逼近一步:“我看你不用等她了。”

“为什么?”

“前段日子四哥下了禁令,以后这‘鸳鸯苑’除了我,谁也不能肆意进出。”

“为什么是除了你?”

“这个——”独孤城拉长了声调笑着,笑得很俊气,也很有心计,“你就要问四哥了。”

慕青宁用力咬了咬阳春白雪,忽然觉得整个身体都泄了气。难道,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鱼都会咬人

湖面上的浮标突然动了一下,好像有鱼上钩了。独孤城走过去,边收鱼竿边似笑非笑地回头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不是独孤夜的同伙?”话一说完慕青宁就后悔了!她脑子也极烂,既然他可以随意进出独孤夜的地盘,一定跟独孤夜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

“视情况而定。”

“这还要看情况?同伙不就是一根绳子上绑着的蚂蚱?不管什么时候都在一条线上?!”慕青宁气急。在原本的世界里她是二十三岁的老师,为什么倒显得比这个十三岁小鬼还低智商,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如果我问你一些事,你可不可以别去告密?”

“问。”

慕青宁犹豫了一会儿,反正也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豁出去了:“我是谁?什么身份?跟独孤夜是什么关系?”

独孤城将鱼钩上的鱼小心地取下来放进一侧的桶内,这才慢悠悠地看她一眼,戏谑的目光好像在说,这应该问你自己吧。

“我……前段日子逃跑时不幸撞到一根大柱子,关于过去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你是说你失忆了?”

“嗯,对,也可以这么说,我失忆了!”

“那很好,知道你的身份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你不打算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

这该死的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

手有些痒,如果不是站在他们的地盘,介于他是什么狗屁独孤城,慕青宁早就想送他上西天!

独孤城一挑眉,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提着木桶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坏心眼地补充一句:“不熟悉周遭环境你最好安分一点,这里很危险,就连湖里的鱼都会咬人哦。”

慕青宁下意识望向他手里的木桶,果然盛在里面那条鱼正在朝她龇咧着有齿的嘴巴。

心里一阵寒战,可怕的世界。

贱骨头

“可是,喂——”等慕青宁回神,独孤城已经走出好远。夕阳将他的影子扩在地上,拉出好长好长,慕青宁双手握拳,忍不住追随着他的背影喊道,“你至少稍微透漏一点什么吧?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喂——”

回应她的是贱骨头凶猛的叫声:“嗷——嗷嗷!!!”

好啊,刚独孤城在的时候老实得像条哈巴狗,现在也开始落井下石了!

“连你都敢瞧不起我?”慕青宁的眼里澎湃着波涛汹涌的光,捡起旁边一条棍子几鞭子下去,那只狗立即蔫下去地趴在地上,哈着阳春白雪,还顺势摇了摇尾巴。

“喂,贱骨头,你能不能别这么像一条狗啊?”

“我还指着你替我杀出一条逃命的血路,现在全没指望了!”

“不知道那独孤夜有什么阴谋?真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慕青宁躺在软软的草皮上,望着那片快要落山的夕阳,心有些酸。她想念她的大床,想念电视机电脑电冰箱电饭锅洗衣机,还想念……学校食堂里的红烧肉。

虽然在现代就没有什么朋友,父母也早早双亡了,但有那班可爱调皮的孩子。而不是这个有着残忍法律的王朝,小孩子一点也不可爱嘛……

“天天吃素,嘴都腻歪了!好饿啊……”

“贱骨头,不如我把你烤来吃吧?哈哈。”

“埃,你去哪?回来——”

真是没有办法,饿成这样还要跟在那只疯狗后面乱跑。

贱骨头跑到河岸边,朝波光潋滟的湖水叫几声,又回头朝慕青宁叫。两只熠熠发光的眼睛仿佛在说:鱼,鱼肉,鱼……

对啊!她为什么不做一个钓鱼杆子,来这里钓鱼回去煮着吃?那个狠心的独孤夜根本不顾她的死活,每天都是下人端来一些剩饭剩菜,早就想大开荤界!

总算找到一点活下去的勇气,慕青宁眼睛放光:

“走吧贱骨头,回去做钓鱼竿子,明天再来~”

锦鲤

清蒸鱼、水煮鱼、红烧鱼、石锅鱼、糖醋鱼、麻辣鱼、烤鱼干……

随着花样的变化,慕青宁渐渐地对钓鱼也有了一套方法。只是慕青宁觉得很奇怪,那一日她明明看到独孤城桶里的鱼有可怕的利齿,而他也如是说“湖里的鱼会咬人”,可是她却一条有牙齿的鱼也没钓到?!

钓到手里的是一种很奇怪的鲤鱼,鱼体表面色彩鲜艳、花色似锦,就好像染了五颜六色。那个湖里大部分都是养殖着这种鲤鱼。

这日,慕青宁在湖边又见到了独孤城。

他仍依靠在上次那颗树下,鱼竿也架在同样的位置,旁边放着一只木桶。

淡紫色的袍子,飘逸的发带,风吹着衣袖鼓起来,一副从云中走来的样子。一时有些看呆,连贱骨头都挣脱了绳子朝他跑去。

“早啊!”慕青宁打了声招呼走到树前,见他桶里并没有收获,于是摆起了自己的家伙,也准备开动。

听见动静的独孤城睁开眼,奇怪道:“你在干什么?”

“钓鱼!”

“……”

“我煮的鱼汤可是一流,有空也让你尝尝。”慕青宁利索地将蚯蚓穿进钩子里,甩长了线,回头见独孤城一脸匪夷所思的目光瞪着她,“对了,你有好一段日子没来,怎么,都有些什么娱乐项目啊?!时间太难打发了,说说你们这里的人平时都在干什么?”

独孤城却并没有理会她这个问题,而是眉头一皱,起身就要来掀她的鱼竿!

“怎么?”

“这湖里全是锦鲤,整个白虎只有五百多条,都在这个湖里。”

慕青宁一个闪身避开:“什么锦鲤?不都是鱼?!”

“这是观赏鱼。”

“只要吃不死人,我不介意!”

“可四哥介意——”独孤城冷哼,“你犯了大罪,要让他知道你偷他宝贵的锦鲤,十只脑袋都不够砍。”不由分说抓过钓鱼竿折成了两段。

几片白羽毛

“反正都是一死,饿死不如饱死!”慕青宁生气地指着他的鼻子,“你是皇子当然不会懂,挨饿的滋味很难受,剩饭剩菜的味道很折磨人……”

独孤城却十分冷漠:“草的滋味更难受,沉重的铁链更折磨人。”

慕青宁说不出话来——

脑海里突然再次掠过那个花园,被挖了眼珠的李嘉诚双手双脚趴在地上啃草。其实那天以后,她就好几次做过有关同样的梦,梦见自己被铁链栓起来,趴在铁笼旁边啃青草。

身体止不住一阵冷汗。

天空水洗一样青白,又高又远。湖边梧桐树的大叶子一片片掉,踩过去软软的,时不时有几声脆响。

慕青宁忽然指着水面上大叫到:“哇,你看那里!”刚刚还在烦恼的事似乎就被丢到了脑后。

独孤城看过去,原来是在湖面上相互追逐着的两只白色的天鹅……

“这天鹅不归你们独孤夜家的吧?”

独孤城点点头。

“好极了!”

慕青宁二话不说,甩掉了鞋子,脱了外面的袍子,在独孤城惊讶的目光中丢下一句:“要是逮住它们烘干了,够我吃大半个月呢!”整个人已经跳进湖里,就如一尾灵活的游鱼在水里荡漾开了。

为了不惊动天鹅,慕青宁闭着气,好几分钟才露脑袋换口气。眼见着就要靠近目标大功告成,忽然不知从哪里掷飞过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就落在天鹅边上!

被惊动的天鹅发现了慕青宁。此时她也顾不上什么,赶紧奋力朝前刨水。

只听几声“咩咩~”天鹅叫——

晚了,只抓着几片白羽毛!

慕青宁呆在冰冷的水中,仰头望着飞远的天鹅,愤愤的目光猛地望向岸边——

结实的胸膛

独孤城双手抱胸倚在树上,看不清面貌,却可以感受到他隐隐的笑意。风起,他紫色的袍子随风荡开,竟充满了挑衅和神气。

慕青宁飞快地上了岸,湿答答的一边甩开头上的水草一边就动手动脚上了!手顺着脑袋往下搔他的脖子,然后飞快的滑进去他的胸口,将手里的鱼放进他的衣服里面。

“别闹!”

“我没闹。”慕青宁抱住他脖子不撒手,脑袋压到他肩膀上蹭,跟着腿也上了,两条腿依次塞到他身侧的空隙里,整个人就像八爪鱼一样伏在他背上,手还在身前上上下下的搔痒!

“你这个小坏蛋,看你赶跑我的天鹅!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一时间被怒意冲昏头脑的慕青宁忘记自己身处古代,只把他当一般的小孩教训。

谁知道身体一歪,本来被稳妥骑在身下的独孤城忽然一个翻身,将她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许是她刚刚搔他痒的时候解开了他的衣带,他的袍子整个往外滑,露出白皙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他的手掌很宽实,紧紧攉着她的手腕,竟比她的手掌要大出一圈!

他的呼吸烫在她的脸上,四眼对望着,慕青宁的心猛地乱跳,这才意识到十三岁的男孩虽然不是少年,但也不再是小孩子,尤其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生,由于体型娇弱,更显得年龄偏小。

独孤城看她的目光是闷闷的沉,就像暗夜里的两盏灯!

“放……放开我。”

她用力推着他,脸色更红:“快点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请独孤城放尊重些!”

独孤城仿佛这才惊醒过来,放开她从地上爬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碎草屑。

捡起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慕青宁浑身湿漉漉地瞪他一眼!

“贱骨头,咱们回去!”

看着慕青宁和藏獒一前一后离开的独孤城敛了眼神,嘴角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视线久久都没有撤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第二个计划

这夜他去拜访独孤夜,犹豫再三,试探地问道:“四哥,我听下边的人传言,冯姑娘性子转变得很奇怪,大不同从前。”

独孤夜立在窗前,正在逗弄着笼里的两只金丝雀,似乎对他说的话不以为意:“下边的人?哪下边的人?”

“瞒不了四哥……我近日撞见过她一次,觉得她的言行举止很是奇怪,跟以往换了个人。”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从未与她打过交道。”独孤夜终于回身看他,眸子里精光暗闪,仿佛要看到对方的心里去,“既是如此,又怎知她跟以往换了个人?”

独孤城一时语塞,想了想:“只是四哥……”

“够了,不必理她,想是又在玩什么逃脱的花样。”独孤夜在貂皮大椅坐下,缓缓转动着指上的翡翠扳指,道,“下午有收获么?”

“有。”

“哦?给我。”

独孤城立即从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红色锦囊,靠近了些独孤夜,递给他。独孤夜接过来,从锦囊内取出一张小纸片,对着烛火看了看,眉目突然纠结起来,脸色也变得阴沉恐怖。

独孤城小心翼翼道:“怎么了,四哥?”

“你自个看。”

独孤城接过来,只是轻轻扫一眼,立即大惊失色:“这,四哥……”

“看来我们需实施第二个计划了。”

独孤城沉吟着点点头,将纸片凑道烛前点燃,很快化为黑色的灰烬:“想不到六哥动作这么快,这场战争胜得这么漂亮,许是父王要遵循诺言了吧。”

“你认为他会这么容易回到白虎么?”独孤夜突然阴戾一笑,表情带着七分匪气八分阴狠。但在烛火的照耀下,仍是无可挑剔的俊美。只可惜这么漂亮的皮囊下,有那蛇蝎般的心肠。

“如果他安全回到了白虎?”

“那也无妨,我已替他撒下天罗地网。”

自行了断

这天半夜,慕青宁翻来覆去,由于肚子太饿怎么也睡不着。

披了外衣走出去,月色很好,兜兜转转地走着,没有目的地,不想一会竟走到一片陌生的花林里。高大的树木,白色小巧的花儿,散发着清幽的花香……

慕青宁舒展了双臂呼吸着夜晚的空气,很享受这个时刻的静谧。

忽然,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从远处传来。

奇怪,这里怎会有人?!

慕青宁是个不信鬼神之人,即便穿越到了这个朝代,仍然告诉自己这一定有科学的道理。循着哭泣声朝前走,看到皎白的月光下站着一个黑影。

慕青宁靠近了些,见她穿着蓝衫,标致性的“丫形”发髻确定了她丫鬟的身份。在她面前是一口井,只见她半只脚跨到井口,身体颤抖着,哭声很是剧烈。

不会吧?在这花好月圆的美景下居然有人要跳井?!

“你在干什么?!”

回头过来的是一个哭得面目模糊的女孩,看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有什么事想不开?哭得这么厉害定是因为你舍不得人世,既然如此,干嘛还非和自己过不去?”慕青宁说着就要冲过去,却吓得那丫鬟整个身体都贴到了井口边缘。

“你别过来!”

“我也不想过去,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吧!”

“我死不死与你何干?!”

“是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我亲眼见你死了,我会做噩梦的——”

是的,她一定会做噩梦。那日看到吃草的李嘉诚,那幅画面就中毒般一直在眼前挥散不去。起初几天,她经常她会从自己吃草的噩梦中惊醒。现在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可不想自己以后又要做自己跳井的噩梦!

况且,这是一条人命,她怎会允许跳井的事发生?!

“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有什么烦恼都摊开来说,这个世界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慕青宁苦口婆心,“虽然我也是泥菩萨自身难保,但我会尽力想办法帮你!”

丫鬟被她的话说得愣了一愣,忽然像是受尽了委屈,嚎啕大哭起来:“谁也帮不了我,独孤夜让我自行了断……我、我也不想脏了他的双手!”

落水

“什么?”慕青宁大惊,又是那个残忍的独孤夜,“你犯了什么错这么严重,要自行了断?”

月色下,丫鬟素净的面容里是永不可赦的悔恨:“独孤夜给了我三次机会,可是我都没能把浴帘上的污渍洗掉!”

“什么——”慕青宁更是大惊,“只是因为没有把浴帘上的污渍洗掉?就因为这种小事?!”

“这不是小事。”丫鬟擦一把泪水,抽噎着道,“独孤夜生活严谨,对待一切都要求严厉。若是别的丫鬟犯了错误,可是一次机会都没有……独孤夜念在我侍奉他八年,才给予了三次机会!可是我……我却毫无作用,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把那浴帘上的污渍洗净,这是我的失职!”

“简直胡说八道!”慕青宁愤愤地喊,“浴帘上有污渍,换块新的不就好了?他独孤夜那么有钱,一块浴帘算不了什么吧?”

“不,你错了。”

“我错了?难道独孤夜就对了?!”

“一块浴帘是算不得什么,而一个丫鬟失了她的本职,这是万万不可的。独孤夜说过,他的身边不留无用的废人!”丫鬟凄凉一笑,转身过去,面对着那口井,“你回去吧,不必劝我,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你别乱想,一块浴帘怎么可以抵一条人命?”慕青宁见她作势要跳,立即朝她冲过去,大喊,“笨蛋!千万别跳啊,你就这样跳下去太不值当了——”

话还未说完,只听“扑通”的落水声,在这个静谧夜晚就像一颗坚硬的子弹笔直撞进慕青宁的心口。她瞬间呆掉,震惊无神的目光看着空掉的庭院,一口孤井在月光下泛着幽深可怖的光。

好半响才恢复神智,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来人啊——”

没有人回应,偌大的“鸳鸯苑”一个人都没有,仿佛一座死城。

慕青宁立即奔到井口前朝下看,井口黑幽幽的,井水映着月光粼粼闪动着,什么也看不到。

我没救到你

“喂,你还活着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喂,你撑着,会不会游泳?双手双脚用力地刨水,千万别放弃,我会来救你——你等着我,我一定很快就来救你——”

眼泪禁不住地滑落眼眶,慕青宁听不到任何回应自己的声音,飞速地转身朝花林外走。因为腿软,三番两次摔在地上,磨破了皮爬起来继续跑。

沿途拼命在找绳子之类的东西,呼喊着有没有人,泪越流越多……

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人的生命竟是那般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

想是跑得太急,脚下忽然绊到了东西,身体朝一旁倾去——比较倒霉的是旁边就是个斜坡,她没站稳,哧溜一直朝前滚了下去。

意识有些模糊,慕青宁甩了甩脑袋用力想要爬站起来,结果没走出两步,脚底打滑着继续朝前滚去。这一次,是彻底失去意识了。

早晨,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茂密的花林射在慕青宁身上。她用力睁了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湖边,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全身痛楚,手肘到手腕那一大块地方都擦破了,脚上好像也有伤口,浸在水里一阵刺痛。

可此时哪有能力顾及这么多?!踉跄地爬起来,朝斜坡往上爬。

分明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还是跑回自己的住处找来麻绳。一边哭一边朝前跑,一边哭一边摔倒,心脏都要碎了,整个身心充盈的全都是犯罪感和愧疚感。然而到达井边时,井里什么也没有,倒是在井边看到一只湿答答的绣花鞋。

想是尸体刚被捞出不久,带走了……

这一刻,憋在心里的抑郁全都化为泪水流出:“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没救到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从未有如此地憎恨自己……

憎恨自己的无力。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受伤害,不想要亲眼看到别人丢去性命。每一次,她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救不了,力不从心。被挖去眼珠的李嘉诚是这样,这个丫鬟也是这样,以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谁能救她逃离?!

发烧

门被敲了两声:“小姐,早膳给你端来了,就放在门口。”

慕青宁没说话,门外很快失去了声音。

这个地方,没有人敢接近她靠近她,没有独孤夜的命令,他们甚至都不敢跨进房间一步。

慕青宁苦笑着,如果有一天她有了能力,定要杀了那狗皇子!让他严重惭愧他生前的罪孽,让他跪在她面前……想着,她沉沉睡去,竟没想到一觉睡了几天几夜。

醒来时已是四天后的掌灯时分,屋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暗暗的。慕青宁吃力坐起来,发现自己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也经过了仔细的处理。可是脑袋昏昏沉沉,手一摸,好烫……

就在这时,一双凌厉的视线在黑暗中盯住她。

慕青宁睁大眼,看到独孤夜坐在藤椅上,脚下蜷伏着的贱骨头正用那只毛茸茸的大脑袋在拱他的手臂,表现相当亲热。

慕青宁的目光立即变得仇恨:“你来干什么!”

独孤夜的声音不急不缓,但带着一股王者的威信:“你可是忘了,‘鸳鸯苑’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

慕青宁咬阳春白雪不语。

“包括你,慕青宁。”扬高音调,“如果再让我见着你伤害‘我的东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凄惨。”

慕青宁大笑:“哈哈,你不会的,我还有利用价值。”

独孤夜目光一禀,从藤椅上起身。

“如果我没有用,你早会让我跟那个丫鬟一样,让我自行了断了!”脑袋炸痛,慕青宁的心更是炸痛,“哦,就是那个清洗不掉你浴帘污渍的丫鬟啊!”

“……”

“这真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我第一次听说,一块浴帘竟抵得上一条人命呐!独孤夜,更何况那条人命侍奉了你八年……八年朝夕相处的岁月,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吗?”

独孤夜来到铁笼前,眼眸比夜色更黑:“你管得太多!”

以阳春白雪对阳春白雪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禽兽!”慕青宁忽然用力跳起来,手从铁笼里伸出就要去掐独孤夜的脖子,却被他轻而易举地避开,还钳住了手腕。该死,几天没有进食的她已使不出一点力气,才会让他有机可乘!

“放开我!”连声音都是软弱无力的。

慕青宁挣了挣,忽然眼前一黑,就要直直地朝前倒去。

独孤夜目光一沉,及时打开铁笼,拦腰一把将她抱起。

“放开!”

“药在桌上。”

“我……宁死也不会喝!”她鼓着最后一股气瞪着他,目光如炬,“榨干我的利用价值后再把我当死狗一般地踢开,我不会那么愚蠢!既然迟早都是可悲的下场,那我绝不会让你如意!”

“恐怕由不得你做主吧!”

独孤夜冷冷一笑,将她抱到桌前摁坐在左腿上,另一条腿夹紧她的双脚,紧紧固定着的姿势使她根本没有逃脱的空间。而她的身体,因为没有力气,只能依附在他的身上,每一口呼吸,都充满了他的味道。

慕青宁排斥着这种味道,她厌恶他,厌恶得胸口想要作呕!

“张开。”独孤夜端了药就要喂她。

慕青宁死死咬紧牙关!

“张开——”

休想!!!

面对慕青宁狠狠瞪大的眼眸,独孤夜忽然笑了,笑容艳丽绝美,就连阴暗中摇曳不定的烛火,都沉醉这抹绝艳中。腾出一只手,用力掐住她的下颌,凶猛的力道让她不得不张开嘴巴——

“咳咳咳咳……”灌得太急,呛了慕青宁好大一口,那一口药全喷在独孤夜的衣服上,眼泪也被逼了出来,“滚……滚开——”

独孤夜眯了眼,猛地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朝后拽去。本来发烧头就很昏,这样拽着她,头皮又麻又疼,不敢再轻易动弹了……

泪眼迷糊中,她见独孤夜喝了一大口药,俯身以灌进她的嘴里。

她不想要喝进去,挣扎着,他居然阳春白雪她,

凌辱

许是烧得太迷糊,一时间,慕青宁竟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只是被动地接受着他的阳春白雪。他的身材高大,沉浮在他宽阔厚实的怀里,像是寻找到了一辈子的依靠,迷糊间竟错以为他是深爱着自己的恋人。

就在她被阳春白雪得意乱情迷的时候,一碗药不知不觉已经全都进了肚子。

独孤夜放开她,而她的双手仍缠在他的脖子上,脸蛋红扑扑的,望着他的目光也是两汪清水,眼眸中流露着恋恋不舍的目光。

“感觉怎样?”他因阳春白雪而殷红的阳春白雪泛起一抹邪笑,她虚脱地软在他的怀里,完全被那个阳春白雪抽掉了所有的力气。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男子气味,她不敢再看他,却能感受到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凌辱的藐视,“还想让我滚?”

慕青宁这才惊醒,瞳孔撑大到三厘米,悔恨得简直想咬断自己的阳春白雪!

“滚——”她聚集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滚——!!!!”

没有比这更凌辱的了,他竟利用她的青涩如此羞辱她!她好恨自己!

独孤夜邪肆一笑,毫不留恋地起身,慕青宁一屁股狠狠摔到地上。

“你可要记得,你虽有利用价值,但身份低微犹如蝼蚁,我只需一只手掌就可将你掐碎!”离开之前,他烙下如此狠话,“今后药按时有人端来,别再挑战我的权威!”

“汪汪!汪汪!”

“司克,回去,看好她。”

“汪汪,嗷~”

门终于被关上了,屋里顿时好静好静。

慕青宁呆呆坐在地上,忽然捂住脸,悔恨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流出:“我……刚刚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居然一脸回味的样子……好可耻!!!那种禽兽不如的混蛋,都是他,混蛋——”

丫鬟

修养了几日,烧退了,身上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结痂后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点疤痕,可见独孤夜对她的用心良苦,配制的药都是最好的。

慕青宁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她这具身体不仅仅是一般的利用价值。

即是如此,她仔细想过,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实在太不值当,她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去惩罚自己——生命可贵,在现代她不过二十三岁正是人生开始的阶段。她还没活够,才不愿死去!哪怕是穿越到了这个残酷朝代,她也要努力活得精彩,够本了,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而且,她要利用这具身体去破坏独孤夜的计划,那才叫死得其所!

这日下午,她觉得精神不错,采了一束野花去到那片花林。

可还没走进那口井,就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慕青宁不禁胸口一沉——虽然不信鬼神,但还是被吓到了。毕竟她是看着丫鬟落井,而且没能救上来。

可是转念又想:我是来看她的,向她为那晚的事道歉。我已经尽力,不是不愿意救她,实在是毫无办法!我不亏心,所以不必怕她!

这样想着就壮了胆子,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只见跪在井前的女孩也穿着青衫,扎“丫形”头,只是比“落水丫鬟”的个头娇小很多,正在失声痛苦:“呜呜呜……姐姐,你就这么走了……我该怎么办呀……”

原来是“落水丫鬟”的妹妹?

见她哭得动情,慕青宁本来不想打扰,悄悄转身离开,可却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

那丫鬟听见声音,立即转头大喊:“谁?”

“对不起,打扰了……”

“冯小姐?”丫鬟面目稚嫩,眉清目秀,和慕青宁差不多大的年纪,眼睛都哭肿了,很是可怜。见来人是慕青宁,立即紧张地站起来,朝花林另一边的通道走去。

“等一下——”

丫鬟没有止步,反而越走越急。

诚心折磨

慕青宁赶紧追上她的脚步,挡在她面前:“我叫你等一下,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丫鬟一怔。

慕青宁把花束塞在她手里,忽然一鞠躬:“对不起。那晚你姐姐跳井之时,我就在旁边,但我没能拦住她,后来也没办法救到她……”声音不自觉哽咽,眼圈也微红着,“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丫鬟更是怔住。想是没料到慕青宁会向她道歉,还行这么大的礼,嘴巴大张着,半晌才反应过来,眼眸里全是受惊的神色:“奴婢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奴婢要回去了。”慌忙回了头就要跑,脚步很是仓促,那束花在匆忙间被丢到了地上。

慕青宁呆呆立在原地,看着地上散落的花瓣十分难受:“为什么你们都怕我?我不过是想要交个朋友,一个可以说得上真心话的朋友……哎。”

拾起那束花,在井口边坐下,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将花瓣洒进清澈无波的井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慕青宁回头,见到刚刚那个丫鬟。

“奴婢……叫小鸢。”她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仍然不敢靠近慕青宁。

慕青宁微笑:“小鸢?名字真好听。我叫慕青宁,你可以叫我小岚。”

“慕青宁?冯小姐你……”

“叫我小岚。”

“呃,小岚小姐。”

“你很怕我?!我发现这整个‘鸳鸯苑’的侍卫都怕我,为什么?”

“因为独孤夜交代过,任何人不可以接近小岚小姐你,否则……”小鸢咬了咬阳春白雪,没有说下去,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猜出,恐怕又是一种闻所未闻的酷刑吧!

“哦,这样。”慕青宁沉吟着,忽然问道,“我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你们都不可以接近我?对不起,前段时间我生了场大病,关于以前的事都记不太清了。”

血渍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小鸢一脸为难,“三年前,独孤夜突然把小姐带回‘凌霄殿’,藏在了这‘鸳鸯苑’,并没有对外公布。那之后,看管‘鸳鸯苑’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只有少部分留在这,对小姐的身份也只是猜测……”

哎,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奴婢……奴婢要回去了。”

“再陪我说说话吧!好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可是奴婢要尽快回去,如果想不到去除浴帘污渍的办法,奴婢也将赴姐姐的命运。”小鸢抿了抿嘴,眼圈又红了。

“什么?!那块浴帘还没有丢掉?!”慕青宁简直要昏倒!

“是的,独孤夜下了命令,只有去除浴帘污渍的下人才有能力留下来侍奉他……”小鸢的泪落下来,她怯懦地低下头去,“今天是最后一天,可是奴婢一点办法也想不到。”

“那只禽兽,不是诚心折磨你们吗?!”慕青宁牙齿都要咬碎了,“别哭,我帮你想想办法!”

浴帘上的污渍不是别的,正是最难洗净的血渍,很大一片。

谁吐的?这么猛?!

慕青宁很是惊愕,心想这肯定有一段故事吧:“这血渍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啊。”

“嗯。有十二个年头了。”

“这么久?”

早干嘛去了,等到现在才想到去洗?!

古代很麻烦的,没有肥皂又没有清洁剂。皇室洗澡的时候用香薰和橄榄油,平民百姓用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慕青宁享受了皇室的待遇。

“是呀,这浴帘一直挂在这儿,没有动过,血渍也是一直在这儿的。可是某天独孤夜忽然下了命令要将它洗掉,说是再也不想见到那血渍。”

“会是谁的血呢?”慕青宁好奇着。竟然已经弄脏,还一直保存下来,应该不是普通人的吧?

“奴婢不清楚……”

“这屋子原本住着谁?”木质的楼梯,长长宽宽的檐廊,房间里的门、窗是满满的古代风情。房内设有八仙桌、座椅、铜镜、屏风和木床,窗外的风光无限好,鹅卵石布置的小路,在中心有个开满荷花的池塘。由于这个房子在“鸳鸯苑”的最南边,跟慕青宁的房子正好是一个南一个北,所以她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感到奇怪。

看样子,这原本应该是个女人住的房子。

画中女

“奴婢也不清楚,偶尔独孤夜会来这里小住……那血渍是不是清洗不掉?”

“有些困难,但我努力试试看!”

如果是他们古人,当然拿它没办法的,不过她这个现代人就说不定了!

慕青宁先是用刷子蘸了盐水刷,因为盐的细小颗粒可对脏污产生磨砂效果,之后再用醋擦拭,丢到盆子里浸一段时间,再用橄榄油使劲地揉搓,果然血渍就淡了很多……

“哇,真的有效果,小岚小姐好生厉害!”

“小事一桩。”慕青宁擦一把汗,“我们继续,重复这个步骤N次,直到把血渍彻底洗干净为止。”

折腾了一下午,总算把浴帘上的污渍彻底洗去,慕青宁也累瘫了。小鸢双手颤抖地捧着浴帘,看着良久,忽然哇的一下,大哭出声。

慕青宁吓了一大跳,慌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洗干净?!”

“不是……奴婢是在想,若是奴婢早一点认识你……姐姐就不会死了。”她哭得那么伤心难过,让慕青宁也为之动容。

是啊,在现代一瓶漂白剂也许就能解决的问题,谁会料想在这里却是一条人命?!

抬起头,望着窗外那一方洁白明丽的天空,慕青宁从未有如此渴望自己能够强大,拥有无上的权利,这样就可以推翻这整个白虎王朝的统治,让人人平等,一片祥和!

忽然慕青宁的注意力转到床头边的一副挂画上,走近了去看,画中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裙子,白色的上衣,头发侧梳成一个髻,只简简单单地别了一朵莲花的银钗。细眉大眼,嘴阳春白雪红润,白净的脸上不施粉黛,一双明眸泛着明丽的光看着暮雨。身边的场景就是窗外那个池塘边上,小手里执一把红色油纸伞,因为走路而飘起来的裙摆像飞燕。

好美的美女啊!

慕青宁看呆了,禁不住问:“这是谁?”

小鸢摇了摇头,仍是那句话:“奴婢不知道,奴婢只负责定时打扫这个房间。”

“算了,我们走吧。”

放风筝

那日之后,作为对慕青宁的“救命之恩”,小鸢不时会从厨房里偷点鸡鸭鱼肉来改善她的生活,顺便跟她聊天消遣时光。虽然不管问什么,小鸢都是“奴婢不知道”,但慕青宁也满足了,至少她不会再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寂寞感觉。

至于小鸢是不是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慕青宁心中早有想法——小鸢虽把她当朋友,但对她保留了很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和难处,许是小鸢为了保全自己,也不便强迫。

这天慕青宁闲来无事,见阳光和煦,抓了自己用纸糊的风筝跑到湖边的空地上去放。

云朵就像天鹅的白羽毛包围着天空……

慕青宁心情好极了!

不过很快问题就来了:在现代玩惯电脑的她连羽毛球都很少打,所以没有任何放风筝的经验。只记得电视里的小孩会将风筝抓在头顶上,一直朝前跑,等到风筝微微有些展开的时候放开,就能顺利放到天空上去。

慕青宁如此做,可是风筝摇摇晃晃,根本不听指挥,每次飞到半空就栽了下来。来回重复几次都是这样,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他大爷的,二年四班的那班臭小子老娘都能搞定,就不信搞不定你这只破风筝!”牙一咬,慕青宁索性爬上一块斜陡的大石上去放。

果然,由于地势高,风毫无遮挡物地从西面吹来,将风筝带上了蔚蓝的天空。

“哈哈——”笑容重新回到慕青宁的脸上,她慌忙一边放着手中的线一边退后。可由于眼睛只注意望着天空,退到了石头边缘也不知道,一脚踩空——

尖叫声还来不及冲出口,她居然稳当地落入一个怀抱!

“冯姑娘一直都这么冒失?”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在头顶。

慕青宁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独孤城。他竟能接住她?好大的力气!

稳了稳心神,慕青宁抬起眼,果然对上一双盈盈流动着波光的眼眸:“放我下来!”

方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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