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郤禾开门进家，老妈先看到了她的脸，表情很平常，不喜不怒，可当顾哲的脑袋慢慢自郤禾身后显露出来时，老人家的脸像突然接到了春天到来的讯息，弯着嘴角眯眼笑，热情地打招呼：“过来啦！”

这一幕看得郤禾一愣一愣的。

反倒是顾哲，很好地回应了老人家。

“妈！”他顺手往前递了一样东西，“来得匆忙，也不知道妈喜欢什么。”

还带了礼物？

郤禾更愣了。

她盯着那个华丽的盒子看了半天，像是某个大牌的化妆品。

郤母接过盒子，眼睛近乎眯成了一条缝，“好，只要是女婿买的，我都喜欢。”

“妈，您打开看一下。”顾哲这“妈”叫得特别顺溜，从善入流地换上拖鞋，走进屋内。

郤母把盒子拿到茶几跟前，坐着打开。

还真是一套化妆品。

她拿起一瓶乳液，夸道：“这个我用过，味道挺好闻的，吸收也好。谢谢啊！”

顾哲坐在一旁搓手，“妈喜欢就好。”

郤禾冷眼旁观，忍了忍，还是打击了句：“妈，你上次用它，不是过敏了？”

为了配合女婿，真是豁出去地夸。

老妈狠狠剜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她不是不知道这桩婚事的别扭劲，可她身为母亲，不想阻碍女儿走向幸福的路。

哪怕将来这婚还是要一拍两散，她还是想好好当回丈母娘。

顾哲眼神中闪过一抹尴尬，但只是一瞬，他从郤母手里抢过那瓶乳液，放回盒子里，“妈，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你既然是过敏，那一定不要用。”他捏着盒子左顾右盼，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儿盛放它，眼神瞥见垃圾桶，他眼睛一亮，接着丢了进去，他笑着看向郤母，“妈，不能用的东西，扔了吧。”

“可也是你的一片心意呢。”郤母有点儿可惜，不过，她的确是对这个品牌的化妆品过敏，本来想着瞒过去，可这个死心眼的闺女偏不让。

“这样好了，”顾哲说道，“这几天我和郤禾要出去玩，到时候再帮你捎点儿适合的化妆品或者其他的。”

这次买礼物没有提前请教郤禾便是吃了大亏，以后就有经验了。

“出去玩？”

“嗯，正好郤禾有假期，我们就想着就近溜达溜达。”顾哲说这话的时候没看郤禾，多少有点儿心虚。

郤禾自进门一直站在客厅那边冷眼旁观。

丈母娘和女婿聊得挺好，可她看着老感觉有股子别扭劲。

她别过头往餐桌方向走，“是你打算，别捎上我。我没那个精力陪你四处溜达。”

她走向厨房，打开电饭煲，里头果然有温热的粥。她盛出一碗，吸溜着喝了口。

走到餐桌前，餐桌上有母亲提前摆放好的几样小菜，都是老人家亲手做的。

蛮合她胃口。

她坐下吃饭。

老妈看不过去，越过郤禾走向厨房，嘴里小声念叨着，“你这孩子，都结婚了还是小孩子脾气。”她舀了碗粥，端到餐桌上，招呼顾哲来吃，“快过来尝尝我熬的粥，”她把小菜往顾哲方向挪了挪，“这几样小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干净卫生，小禾最喜欢了，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顾哲没客气，接过粥，边喝边坐下，筷子伸到菜盘里，挨样小菜都尝了尝，还态度中肯地给予了点评。

“这道卷心菜很清气，我最喜欢这个糖醋萝卜，酸酸甜甜的，开胃解油腻，特别好。”

“你喜欢吃就好，回头我多做些，给你们带回去吃。”

“妈，那样你多累，我是做餐饮的，厨房这块一点儿也不怵，你把方法教给我，我自己回去做。”

郤母听着这话，心里莫名有点儿舒服，她歪了歪头，“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喜欢做。”她转向郤禾，“不许耍小孩子脾气，婚礼举行得挺仓促的，当然应该出去玩玩。在家窝着有什么意思？听顾哲的，你们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多拍两张好看的照片发给我，也算是孝顺我了。”

嘴里是在斥责女儿，其实心里还是想把这桩婚事往好处促一促。

她这几天老失眠，知道丈夫和女儿的性子和脾气，她心里苦也没办法说出来。

要依着她这当妈的心思，这婚啊，压根不会有。

郤禾喝完一碗粥，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说了声：“知道了。”

把女儿说通了，郤母这才把脸一板，不软不硬地劝说顾哲，“顾哲啊，过去的事儿，我这当妈的一句也不想提。但有一点，你现在是我女婿。所以啊，有一点我得提前跟你讲清楚。小禾打小被我惯坏了。从小没缺着她什么，她这脾气，看着挺好商量的，有时候倔强起来，我和她爸都拿她没办法。你呢，多少担待着。只有互相理解，这婚姻才能长久。”

可以和和气气待这女婿，但也得适当地端出丈母娘的威严来。

顾哲频频点头：“妈，我知道了。”

从母亲家里出来，郤禾主动坐到了后排，她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待顾哲坐进来后，她道：“我比较宅，不喜欢外出。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有闲暇的时间，我宁愿窝在床上看剧听音乐，也不愿意出门。”

她换了种方式拒绝顾哲出游的提议。

顾哲望了眼后视镜，慢慢掏出了手机，“要不然，我跟丈母娘说说？我不太喜欢骗老人家，”他声音放低了，“关键，我自己给她种下了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我现在得好好表现，不能做出欺骗她老人家的行为。”

他的理由更充分。

他眼睛盯着后视镜里的郤禾，指尖慢慢触向手机的屏幕。

就听郤禾不耐烦地说了声：“走吧。”

顾哲表情霎时放松，飞快放下手机，“想去哪儿玩？”

“我不知道哪儿好玩，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会滑冰吗？”

“不会。”

“蹦过极？”

“没有。”

“爬山？”

郤和一听，头疼地蹙起眉头，“千万别爬山，我不想花钱受累。”她索性选了前两样，“或者滑冰或者蹦极吧。”昨晚的醉酒和运动，搞得她浑身不得劲，根本来不了什么大体力的运动。

就想轻轻松松地享受一份闲暇。

选完的瞬间，她脑海里涌上来两个不错的选择：影剧院或者咖啡馆。嘴皮子动了动，还是没说。

顾哲所说的滑冰其实是滑旱冰，不是周末，旱冰场里人并不多，一眼扫过去，不超过十个，全是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

真到旱冰场，郤禾就怂了，她运动细胞不强，滑冰这种运动，看看还行，真要去滑，估计没戏。

她双手把着边上的围栏，两只脚都不大敢动。

穿上滑冰鞋，一步也不敢迈。

顾哲一进场的架式就能看出是熟手，对于滑冰鞋轻松驾驭，但他没自己跑去滑，而是站在郤禾身边，问：“怎么样？”

还怎么样？

郤禾在心里骂他，但嘴上却硬气地说道：“还行，你先滑一圈吧。”

“一起？”顾哲打着商量。

“我不喜欢两个人一起滑。”

顾哲笑笑，往旁边滑去。

郤禾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刚滑开去的顾哲闪电般地滑回来，蹲在她面前，“害怕？”

郤禾：“不怕。”

“既然来了，还是试试吧？”顾哲抬手要扶她，郤禾躲开，自己艰难地把着侧边的围栏爬了起来。

顾哲不再勉强她，就在她附近，滑过来，滑过去。既滑了冰，又保证在郤禾的安全视线之内，只要她一召唤，他能马上到位。

郤禾老站在边上，引起附近年轻人的注意。有个女孩跟同伴嘀咕。

“那个小姐姐穿着滑冰鞋又不滑。”

“肯定是不会呗。”

“不会又不让同伴教？”

“你傻，肯定是关系不够熟，不好意思。”

他们以为顾哲和郤禾是关系一般的男女，所以放不开。

郤禾听到他们的议论声，自己也觉得蛮尴尬的。

不想滑冰就不要穿滑冰鞋，穿上了滑冰鞋又不动弹，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不就是滑行吗？

郤禾咬唇，尝试着单脚滑了下，好像，不怎么难。

这么想着，她便慢慢松开了抓围栏的手，两只胳膊像小鸟的翅膀一样伸展开。

双腿颤颤微微往前挪蹭。

可刚才滑着还挺顺溜的滑冰鞋，这会儿忽然就不听使唤。

一个着力不稳，她身体整个向后仰去。

她龇牙咧嘴，准备迎接重重地一摔。

即将落地的瞬间，斜里过来一股力，拽拉着她的身体一个翻转。

砰！

结结实实摔到地上的不是郤禾，反而变成了顾哲。郤禾目瞪口呆地压在了顾哲身上。

虽然也硬，可相较冰冷的地面，这绝对称得上是个舒服的着力点。

郤禾惊魂未定地喘息，因为慌乱，她看向顾哲的眼神呆呆的。

顾哲被摔狠了，无奈地耸耸鼻尖，露出一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老婆，我的怀抱够不够舒服？”

声音里透着丝戏谑。说话的同时，右手掌心覆到她的背上，轻柔地有节律地拍打着。

像在哄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