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狐女都言礼仪何况人

梁氏与小倩趁着莫易睡着后，互相真诚的交换了彼此的心意，遂决定一起来陪伴莫易。

梁氏对小倩说：“妹妹也无需每晚悄悄地来看你的易哥哥了，你就安心地住在易郎的书斋吧，我会说服易郎，让你住在这里，他要是不答应你住在书斋，我也不会答应与他亲近了。”

“那可不行，易哥哥离不开姐姐。”

“易郎也离不开我的好妹妹啊。”

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梁氏、小倩都听到莫易的叫唤声：“阿娇，阿娇。”

梁氏马上走到床榻前，只见莫易还是双眼闭着，知道他大概是在做梦，心里不觉暗喜。

小倩小声地对梁氏说：“你看，易哥哥做梦都在叫唤着姐姐，妹妹真的很是羡慕啊。”

梁氏笑着说：“妹妹不用羡慕，易郎很快也会做梦都叫妹妹了。”

莫易大概是被两人的笑声唤醒了，睁开眼看到两位丽人都站在床榻前，笑着说：“小倩姑娘还在啊，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阿娇陪我就可以了。”

梁氏笑着说：“易郎，是妾要回去了，让小倩妹妹留下来陪你吧。”

莫易为难地说：“这……恐怕不妥吧，这会有损小倩姑娘的清誉。”

梁氏笑着开玩笑地说：“易郎都抱着小倩姑娘睡了几月有余，怎没想到有损她的清誉了。”

莫易满脸委屈地说：“阿娇几时见我抱着小倩姑娘睡，可不要冤枉小生。”

梁氏继续笑着提醒说：“难道易郎过去的几个月时间，每晚抱着睡的是谁都不知道吗？”

莫易这才想起每晚抱着的那一团温暖的“白色的棉絮”，喃喃地说：“小生半夜做梦，抱着一团棉絮取暖睡觉，阿娇都知道？”

梁氏看看小倩，她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裤裙。

莫易看到梁氏看着小倩姑娘，而她却害羞地站在旁边，心想：难道我半夜做梦抱着的那一团温暖的“白色的棉絮”就是小倩姑娘，她是……白狐，可不就是一团白色吗！

莫易想到此，也不好意思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阿娇，我……以为……我……是……在做梦，我……记得……我……抱着的……是棉絮。”

说完后，又对小倩说：“小倩姑娘，对不起，小生不知是姑娘。”

小倩害羞的、微笑着小声地说：“易哥哥，是小倩自愿，小倩看易哥哥半夜冷得瑟瑟发抖，便忍不住想抱着你，给你一些温暖。”

梁氏此时笑着说：“易郎不要说了，小倩妹妹是你的人了，她以后就长期住在易郎的书斋了”

莫易为难地说：“可是……小生视阿娇为我妻，倘若让小倩姑娘住在小生书斋，恐怕委屈了小倩姑娘。”

小倩微笑着小声地说：“只要易哥哥让我住在书斋，日夜陪伴，小倩就不觉得委屈了。”

梁氏也笑着说：“我与小倩妹妹已结为姐妹，易郎若视妾为妻，亦当视小倩妹妹为妻。”

莫易面露难色地说：“这……会委屈两位，小生不忍。”

梁氏只好说：“那……妾给你说实情吧，妾是冥界女鬼，体质极寒，易郎若是只与妾亲近，对易郎身体会有损伤，这就是妾以前为何不敢与易郎多亲近的原委。”

梁氏说完，看了看莫易后又继续说：“但小倩妹妹是灵狐，她的体质极温和，易郎自己也曾有体会，再冷的冬日，你抱着她都会觉得温暖，所以，只有妾和小倩妹妹一起来陪伴易郎，才是最佳，才不会伤害到易郎身体。”

莫易一听，原来如此，只好不再反对了，看着小倩说：“只是委屈小倩姑娘了。”

小倩说道：“易哥哥能让小倩日夜陪伴，便是小倩最大的心愿，小倩并不觉得委屈。”

梁氏此时笑着说：“好了，都说好了，那……妾就回去了，易郎好好歇息。”

小倩笑着说：“小倩妹妹送送姐姐。”

送到书斋门口，梁氏笑着对小倩说：“妹妹好好陪易郎，愚姐过几日再来。”

小倩也笑着说：“多谢姐姐成全。”

梁氏笑着走了。

小倩回到莫易床榻前，对他说：“易哥哥好好歇息吧，小倩会一直守在易哥哥身边，有事随时叫小倩。”

莫易也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既然小生已与小倩姑娘有肌肤之亲，那……小倩姑娘若是困了，也上榻来歇息吧。”

小倩微笑着说道：“易哥哥先安心歇息吧，不用管小倩，若是困了，小倩自然会在易哥哥身边歇息。”

第二日清晨，小倩早早地起床下榻，光明正大地开始了为人妻一日的操劳，铺床叠被、烧水煲粥，擦桌抹椅，她都做得不亦乐乎。

莫易醒来，看着书斋里突然有了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子在忙碌，心里也感觉温暖了许多。

小倩看到莫易醒来，笑着说：“易哥哥醒来了，小倩来帮易哥哥更衣吧。”

莫易一边喝粥，一边看着小倩，笑着说：“小生只见富裕人家才有三妻四妾的，从未想过吾一穷书生，今生也会有如此的福分，有阿娇和小倩妹妹两位丽人陪伴左右，余此生足矣。”

小倩也笑着说：“小倩自唐以来至今已七百年，见过人世间许多人家都是人丁兴旺，大多人家也都是妻妾成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易哥哥才得姐姐和小倩两人，就足矣？”

莫易笑着说：“足矣足矣，余得汝两美娇妻足矣！”

吃过早餐，小倩对莫易说：“易哥哥快去写作吧，这里有小倩收拾就好。”

莫易心情愉悦地坐到书桌边开始写书，写了很久后，小倩端来一壶茶对他说：“易哥哥歇一歇吧，喝口茶再写。”

他把笔放下，接过小倩递过的茶杯，喝了一口，对小倩说：“小倩妹妹，给吾说一说你们狐道中的趣事好不好？”

小倩笑着说：“易哥哥果真想听？那小倩就给易哥哥说说以前听说的故事，好否？”

莫易笑着说：“极好，小倩妹妹快坐下慢慢道来。”

小倩开始说故事：“你们人间都说我们是狐媚，只会媚人害人，其实在我们狐间也讲一个‘礼’字，不做违反伦理之事。”

“话说在小倩幼时，大概是元和十年的某个夏天，有一个江西九江人，叫龚生，一天夜晚，他正独坐在家门口纳凉，见有个女子从他家门前路过。”

“这个龚生心里大概也知道这个女子是只狐，但因为爱怜她相貌美丽，便想法留住她，并一起睡下了，龚生没把此事告诉别人，连父母都不知道。”

“后来时间一长，龚生变得骨瘦如柴，憔悴不堪，父母细细究问，才得知实情，非常忧虑，便找人晚上来和龚生一起做伴，并且也请了道士来画咒贴符，想驱赶那只狐，但还是没有阻止她来。”

“有一次，龚生的父亲亲自和儿子一块睡，那只狐就不来了，但次日换个人陪龚生，狐又来了，龚生觉得很奇怪。”

“他便询问那只狐，狐女回答他说：‘一般的符咒，怎能奈何得了我？但我们狐女也讲伦理，对着父亲怎能行淫哟！’龚生父亲听说后，此后数日都和儿子做伴睡觉，那只狐没办法，只好走了。”

“后来，赶上贼寇作乱，全村人尽都逃窜。龚生一家人也走散了，龚生自己跑进了山里面，等他停下来四周看时，到处都是一片荒凉。”

“天色黑了后，龚生心里更加害怕，忽然远远看见一个女子走来，等她走近一看，正是曾经的那个狐女，离乱之中，意外相逢，都感欣慰。”

“狐女对龚生说：‘太阳已经落山了，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找一个好地方，暂时建座房子，以躲避虎狼。’说完往北走了几步，蹲在树丛中，不知干些什么。”

“一会儿后，走过去拉着龚生往南走了约十几步，又拽着他返回来，忽然见上千棵大树，围绕着一座高大的亭子，四周有墙壁，是铜的，柱子是铁的，亭顶蒙着像金箔样的东西，近前一看，墙壁只跟肩一样高，四周围也没有门窗，墙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坑窝。”

“狐女踏着这些坑翻墙进入亭内，龚生也跟着进去，进到里面一看，龚生都怀疑这座金屋不是人力所造，便问狐女此屋来历，狐女笑着说：‘你只管住着，明天便把它赠给你，金子、铁各有千万两，够你吃半辈子的了！’说完便要告辞。”

“龚生便苦苦挽留，孤女这才留下来，她对龚生说：我是被人厌烦抛弃了的，本已决意永不再与郎君来往，现在郎君又让我毁誓了。”

“次日清晨，龚生醒来，狐女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龚生翻墙出去，再回头看看，金屋一下子都消失了，只有四枚针插在一个顶针指环上，上面扣着个胭脂盒子，而那千棵大树，不过是老荆棘丛而已。”

莫易听小倩说完故事，大笑说：“小倩妹妹如此说来，是暗喻小生娶你为妻，也要按照我们人间的婚姻礼仪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