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易

呵，真有意思。

交易？这也能叫交易？

人都死了，知道这么多还有什么用。

这老巫婆怕是脑子有点不正常。

“比起交易，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建议。不如你直接弄死我，然后把你想要的拿走。”袁一竹散漫地四处逛着小屋，最后走到桌前，桌上放着一把手枪，跟帕瓦德顶着自己脑门的那把是同款。

看着袁一竹无动于衷的神色，老巫妪有些诧异，这家伙是真不怕死么？

“怎么，不敢？魔法师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取走一个人的性命吧，比如拿魔杖指着我，喊一声‘阿瓦达啃大瓜’，然后啪叽，我的尸体就趴那儿了。”

“嘻……嘻……嘻……”老巫妪再次发出她那标志性的惨笑声，但明显没有先前那么得意。

“你别光笑。”袁一竹举起枪在手中晃了晃，“拿点实际行动出来，要是不会用魔法杀人，那就用物理方法，拿着这把枪，对准我的脑袋，然后啪叽，我的尸体又趴那儿了。”

可能老巫妪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不要命的家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就……这么想死吗？”老巫妪问道。

不是袁一竹想死，瞅瞅这一天下来，他被威胁了几次，光那个帕瓦德就两次。怎么来形容这种感觉呢？就是……习惯了。

好比战场上，第一发炮弹震天动地，能把人的耳朵给炸聋。但再炸几次后，耳朵就适应了。

“想杀我的人很多，你怕是排不上号。”

袁一竹没胆子面对死亡，但借死亡来装逼的胆子有，而且很大。这话说得，仿佛袁一竹在以前的星球上是个亡命徒。

二人僵持了好久，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各种装置里面的核心在嗡嗡作响。

“看来你是没做好这个准备了，那不如……”袁一竹说着，举枪对准了老巫妪，“不如我们换换，这枪我来开，如何？”

“我劝你别这么做。”

老巫妪刚说完话，屋内立即发出一声巨响。

砰！

其实袁一竹自己也被这枪声吓到了，他预想到这把枪可能有很大的后坐力，但还是被震得差点骨折。而且小屋封闭，回音让枪声显得愈发震耳欲聋。

但他不能流露出自己的怯懦，因为枪响过后，老巫妪依然站在远处，毫发无损。

就算没用过枪的人，也不可能打不中枪口下的目标。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个老巫妪不是实体。

“你还真敢开枪啊。”魔法师倒是从容了许多。不过这句话里似乎夹杂了两个声音，一个是苍老的，来自老巫妪；另一个是年轻的，来源于——一竹的身后？

袁一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说完，他转过身，见到了屋里的第三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兜帽盖住半张脸，只露出粉嫩的嘴唇和白皙的下巴。

“如果我没猜错，你才是魔法师本人对吧？这个老巫婆，只不过是全息投影。”袁一竹指了指背后的绿脸妖婆，“所以你就是这么骗外面那群人的？魔法师？”

魔法师将食指关节放在唇边，轻笑一声：“你很聪明，但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这个星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笑声像铃铛一样，清脆而又干净。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不过当袁一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时，却感觉又像是上辈子的回忆了。

魔法师挥一挥衣袖，屋内瞬间灯火通明。原先的老巫妪在光明之下，霎时没了踪影。

袁一竹也得以窥见这个“魔法师小屋”的全貌。再看四周，确实跟传统意义上的魔法师小屋截然不同，机械装甲，能源核心，各类枪炮，还有一些完全叫不上名字的装置。摆放着的书籍，粗略扫一眼，基本也都是跟能源啦机械啦之类的东西相关。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法师小屋，也不存在什么魔法，有的只是基地的能源研究所和一位科研专家。想来，哨所的机械兵，基地下潜时使用的动力钻头，包括人们所使用的武器装备，统统来自于此。

“现在，可以表明你的意图了吧。”袁一竹说道，“反正你的伪装都已经被我识破了，没必要拿这种三岁孩子的把戏来骗我。”

魔法师虽然没有露脸，但她始终面朝着袁一竹所在的位置。也许是她的兜帽有蹊跷，看着像兜帽，其实是一种战术目镜。这种设定倒不稀奇，袁一竹在某款游戏里也见过，不过那个是眼罩。

所以这个应该叫战术头盔？

“我确实没必要骗你。”魔法师开口道，“交易依然生效，而且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我开枪的意思哦。”袁一竹嘁笑道，“我告诉你，朝老巫婆开枪，说明我不认同这笔买卖，不仅不认同，甚至认为你是故意找茬，所以交易破裂。”

魔法师道：“是吗，我倒是觉得我的提议蛮合理的。”

合理个屁。

“既然你不同意的话，我也不强求，现在你走吧。”魔法师继续说。

大门又一次打开，不过屏障依然存在，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头的光景。

“你又想骗我。”袁一竹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这激光屏障一看就有问题。”

魔法师答道：“它有人体识别功能，我暂时允许你通过——既然你知道全息投影，那也应该知道这种技术吧。”

“人体识别？你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录入你的人体形态信息？你以为那两条机械臂是干什么用的。”

魔法师答话时，两条机械臂在她身边，做了个捧腹大笑的动作。

哦，原来它们是用来干这个的。

那行，信你一次。

袁一竹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他还有些事想要问清楚。

“你真的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是说这颗星球。”

魔法师背过身去：“这是交易内容，我不会透露的。”

“那如果我把你根本不是魔法师的事告诉他们呢？”

袁一竹话音刚落，两条机械臂嗖地一声飞到他的身边，折成几段，将袁一竹牢牢地困住，强迫他半跪下。与此同时，屋内各个角落都射出激光，一齐对准了他的脑门，紧接着，便是各种栓动装置的咔咔声，还有能量充填的嘀嘀声。

无数种武器正瞄着袁一竹，随时可以射出能把他瞬间穿成筛子的炮弹。

这空档，袁一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卧槽！”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谈条件。”魔法师款款走到袁一竹的面前，伸手翻开他的衣领看了看脖子上的符文。

“行了行了，知道你很厉害了，我不告诉他们了好了吧！”袁一竹只好认输。

魔法师用手抬起一竹的下巴，隔着手套，袁一竹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好像比地球人高一点。

“接下来这个交易，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而作为交换，我把手枪送给你，就是你偷偷藏起来的那把。”

“嘿嘿，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袁一竹朝老巫婆射击后，趁魔法师不注意，将枪给搂进了裤腰带里。不过因为腰带有点松，手枪这会儿已经滑到一竹自带的那把枪上了，还被机械臂硌得生疼。

“好吧好吧，成交。”

魔法师松开了对袁一竹的禁锢，袁一竹掏掏裤裆，重新调整了一下手枪的位置，再把腰带给紧上。

“没其他事的话，我就走啦。”

袁一竹离开后，魔法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打开通讯仪，向傲权发起了非公开通信。

“首领，这个人，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