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菜园子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两家人的心里却满是欢喜。

顾九笙跟着朱家父子继续找木板做推车，她娘则去了灶房忙活。

小十一陪着顾老爹在院子里玩耍，其乐融融，一片欢愉。

晚上，顾家炖了一锅鸡汤，又做了满满一大锅的汤面疙瘩。

顾九笙切了鸡腿肉来做臊子，又调了可口的佐料，掺了鸡汤的面疙瘩味道绝佳。朱家人第一次吃汤面疙瘩，皆是眼前一亮，直呼好吃，顾家人个个脸上都有光。

尤其是顾老爹，别提多高兴了。

“闺女，辛苦了！”朱家人走后，顾老爹拉着九笙的手，神色有些动容。

顾九笙明白她爹这是心有所感，自他腿受伤以来就一直躺在炕上，她看在眼里心里也在发愁。她爹再这么消磨下去，心性迟早也得往不好的方向变化，所以她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来缓解她爹心里的苦涩。

今日看见两家交好，顾老爹心里必定是欢喜的，这样对他的腿伤也有好处。

“阿爹，不辛苦的。您看有朱家帮忙，我和娘一定能照顾好您的，您就放宽心，安心在家养伤吧！开春了，家里的重活儿都给您留着，您可别想我和阿娘来做哈，我们两个弱女子手不能挑肩不能扛......”顾九笙说着，还俏皮地朝她爹眨了眨眼睛，一副狡黠不肯吃亏的模样，煞是可爱。

虽知她这俏皮的话是说出来宽他心的，还是逗得顾老爹心中欢喜：“哈哈哈，你放心，有阿爹在你和你娘还没到那个地步！”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顾老爹问起她接下来的打算，九笙狡黠一笑说了句“我不告诉你”就跑了出去，只留顾老爹在身后失笑。

回到屋里，顾九笙脱了外衣躺在床上掰指头，距离过年只剩一个月时间不到，她得加把劲儿了，不然顾家拿什么过年？

次日照例天还没亮，顾九笙就起身去了河渠。

昨天她下网早，今日的收获也就比昨天多了一半，幸好她出门顺带拖了昨日做的小推车去，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把这几十条大大小小的鱼拖回来。

“阿娘，快烧水咱们破鱼！”顾九笙一回家就冲灶房喊。

“快进来吃碗热粥，水早就烧好了。”吕氏笑着从灶房出来，顺势接过九笙手里的棉衣。

小十一也在炕头喊她：“阿姐阿姐，阿娘炒了咸菜哦，今天的朝食好好吃呀！”

顾九笙笑道：“那你有没有挑食呀，小孩子长身体可要多吃点菜哦！”

看清网里的鱼时，吕氏笑得眉眼都弯了：“哟！今天这么多鱼呢，累坏了吧，快进去歇歇。”

吃过早餐，九笙就与她娘一起破鱼清洗，有了昨日的经验今天腌完鱼还不到晌午。

不过时辰也不早了，吕氏挑了一条最大的鱼给朱家送去，回家后打算收拾完院子就生火煮饭了。

“闺女，这鱼鳞怎么处理？”昨日她没看见闺女炸鱼鳞，可吃出来了，只是这么多都炸了放家里也吃不完，吕氏一下子没了主意。

顾九笙想了想，提议道：“今天时间比较充裕，阿娘您有空就炸出来吧。咱们用袋子装好，明天请朱婶子拿到镇上帮咱们试卖，要是反响不错咱以后天天炸来卖。”

吕氏想想没有反对，还有鱼泡她也打算一并炒了，毕竟这玩意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弄好了也不失为一道美食。

她娘煮饭，顾九笙就扛起锄头去捣腾菜地。

昨日朱大福用犁具耕完土块还没松，她正好有空就去挖成小块儿，下午再撒一层草木灰就可以播种搭棚了。

“阿姐，我来帮你。”

顾九笙没挖两锄，小十一就从屋里扛着一把大铁铲出来了，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

“快放下！”顾九笙心疼不已，轻声呵斥他。

小十一被她这么一喝斥，顿时愣住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阿姐，十一只是想帮帮你。”

顾九笙心下一软，放柔了声音解释道：“这活儿你干不了，人还没铁铲高呢，再说你这铁铲不管事儿。”

小十一听她这么说，心中更难过了，瘪瘪嘴就要哭，顾九笙见状忙叫住他：“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那就帮阿姐去后山找小石块儿吧，不过说好了，不许砸到脚，否则......”

“好耶！”小十一高兴一跳脚，欢喜道，“阿姐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给你和阿娘添麻烦！”

顾九笙失笑，想了想又丢了锄头，拉过推车又找了个竹筐绑在车板上，然后带着他去了屋后山头教他捡什么样的小石块儿。

教完他九笙又从空间取出一双小号棉手套，递给小十一认真嘱咐道：“呐，你带上这手套干活儿。小手不许受伤，否则阿姐以后都不带你做事儿了！”

“嗯嗯嗯！阿姐放心，我一定乖乖听话。”小十一闻言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生怕他阿姐真的一个不高兴以后都不带他玩了。

顾九笙这才满意回了自家院子。

她原本是打算用木棍和竹条编个篱笆围一圈儿的，顺便拦一下鸟兽之类的，又想了想阿爹腿脚不便没人砍树就只好先用碎石块儿先围一圈儿算了，篱笆等以后有空了再弄。

吃过午饭，九笙又去屋后泥塘挖了一大筐湿泥巴回来，顺着耕地在院子里圈菜地。

吕氏忙完也出来帮忙，小十一继续去后山哼哧哼哧搬运石块儿，干得十分有劲儿。

别说她家院子不大，两块菜地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圈完，顾九笙和她娘都差点累成狗，人人都出了一身汗。抬头一看，午后又出了一点儿小太阳，天气还怪暖和的。

九笙转头看她娘：“阿娘，你去把爹扶出来晒晒太阳，咱们干活儿他监工，这样时间过得快一些。”

吕氏边洗手边笑：“我也正有此意，你爹昨天下床活动了一圈，晚上饭都多吃了小半碗呢！”

顾九笙也很高兴，忙催促她：“那您快去，记得给阿爹多穿点衣服，院子里还吹着凉风。”

“唉！我这就去。”

顾老爹出来一看闺女和老妻的杰作，心里一阵难受，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九笙也不搭理他，兀自又扛起锄头去捣腾她的菜地了。

吕氏则见还有许多石块儿，又跑去泥塘挖了点泥巴回来，打算用石块儿在院子里搭个简单的土灶用来熏肉。

九笙一听眼前一亮，扯起嗓子又嘱咐小十一再搬点小石块儿回来。

母子三人分工明确，倒也干劲儿十足，申时三刻左右，顾九笙的小菜园子初具雏形。

她把两块大菜地又划分成八小块，还预留出了水沟和踏脚路。

菜地翻好了，她就与吕氏一起去灶房后面刨灰撒在地里。

顾家自从搬到杨家村来还从来没刨过灶坑里的草木灰，正因为这样才没去别人家灶坑要土木灰。

均匀地撒上草木灰后，顾九笙就进了自己的屋子，从底下抱出一个旧陶罐来，这是她提前用温水和药剂泡发过的蔬菜种子。

“我就说你怎么没问我种子的事儿，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唉！女大当家了，我们这些老婆子不中用了！”吕氏见她早有准备，故意笑着打趣她。

顾九笙也是一笑，撒娇道：“阿娘，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母女俩说着就默契的播撒种子。

顾九笙掏出一包用温水浸泡过的种子递给吕氏，吕氏一见是用湿绢帕包裹着的还有些不解：“闺女，怎么用绢帕包着？”

“哦，我买了好几种菜种子，这不怕混淆吗，所以就包起来一起泡发了。”顾九笙从怀里掏出一打一次性手套，一边递给吕氏一边应着她的话。

“啊？”

冬季种菜要浸种她是知道的，可听闺女这口气像是不止一种青菜，听得吕氏心中又是一阵疑惑和激动。

顾九笙直起腰，兴致勃勃的跟她娘解释：“阿娘，我买了豌豆、萝卜、小白菜、青菜、包菜、莴笋、芫荽和牛皮菜，一块地种一种菜，这样咱们家就有吃不完的蔬菜啦！”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吕氏就更懵了：“什么是小白菜、包菜和牛皮菜？”

“啊？”她这一问把顾九笙也整懵了，这才想起她空间里的有些菜这个时代还没有，有的有名字也不同，只好跟她打着哈哈，“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都是卖菜的说能种活我才买的。”

吕氏这才点点头，追问道：“那你有跟他砍价吧？这些菜咱们以前没种过，也没吃吃过，别被人骗了......”

顾九笙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由失笑，正欲开口就被他爹打断：“你一个妇人懂什么，这个季节还能出来卖菜种子的，就说明绝对是好货，人家种不出来又哪来的种子卖给你？”

吕氏面上一窘，忙解释：“我这不是想着咱闺女心地善良，怕被人骗了吗？”

见老妻还在找借口辩解，顾老爹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斥道：“妇人之见，不多见见世面，要怎么学会处世之道？”

一旁的顾九笙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爹这逻辑还真缜密，她娘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听他们一来二去的斗嘴还真是有趣。

母女二人就在与顾老爹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中播完八块地的种子，接下来就是插竹条盖膜布了。

膜布是她一早从空间取出来的，一层薄薄的透明塑料地膜，当然她爹娘一开始都好奇问她这东西的来历，照例又是拿“龙王”老爷做挡箭牌的一天。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一个醒，地膜这种新鲜又有用的东西，她以后可不能随便拿出来用，不然定会引起骚动。

盖完地膜，她又将昨日剃下来的竹叶铺开盖在上面，只要不进院子细看就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顾九笙也跟她爹娘打了招呼，日后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用破衣裤搭的棚子，上面盖一层树枝枯草之类的做保暖，这才在寒冬天种活了蔬菜。

忙活了小两天，她的小菜园子基本已经完工，就等种子生根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