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佛国顿悟

张和的定义让陈雷犯了迷糊，后世里让他头疼欲裂，平时大家都不重视的这门学科竟然会是这样大的来头，看了一眼如梦方醒陷入沉思的姚云，心里知道人家说的八九不离十，本来也想如姚云一般去琢磨一下，却没来由地一阵心烦，远不如自己阅读各国历史资料，传说故事那么有趣，不由冷哼一声：“我只会打仗，你们说的这些太玄乎，找时间你俩单独聊。现在我只想问你们，接下来你们还是准备一路灭国下去？”对于张和姚云的封侯计划，陈雷开始时是非常支持的，只不过随着塞人，百乘两国的经历让他心里有了一丝不安，尤其是百乘暴乱，虽然战术上也是由他制定，但最终看到连累了这样多无辜性命，心里便感觉一丝后悔，当日才有了收下墨儿娜姐弟的举动。

“唔？我够了。”正在沉思中的姚云被陈雷打断，愣了一下随口应道，也不管正着急地絮叨着功劳还不够的张和，很认真地看着陈雷，嗯嗯啊啊了半天，最终把心一横开口道：“不准打我！这门学问在军事层面上用途很大，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慢慢地和你说。”姚云知道陈雷一向厌恶学习，尤其是后世政治类学科。现在自己被张和点醒触类旁通突然发现这玩意其实对陈雷的帮助远大于自己，于是咬着牙提出了让其学习的要求，要知道在后世每次他只要向陈雷提出类似的要求，毫无例外地都会被武力镇压。

“好！不过要讲得生动些，不然我会犯困。”令姚云意外的是陈雷竟一口答应，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忙把话题扯开，转头嘲笑起张和不知足还想立大功。

张和哪管这些？一个劲地卖惨叫穷，可怜巴巴地向两人算计着自己每年进项，家里耗费巴拉巴拉一大堆，总之就一句话：他张和还需要立功，立大功！

“人心不足蛇吞象！”被张和说烦了，姚云陈雷对着他异口同声地吼了一句便各自起身回自己船舱，只留下已进入卖惨状态的张和继续和懵懵懂懂一个劲喝着酒的马修继续哭诉。

与滞留塞人国期间一样，在刮地皮播种期间雷鸣号早早地就开始探寻航线，因此正式出发时整个船队速度极快，离开百乘王国数日后船队便进入了羯陵伽王国。

这羯陵伽王国与之前的塞人，百乘不一样，国力要强大许多，并且人民笃信佛教，言谈举止之间显得豁达开朗且善良，这竟然让一心立功的张和感觉下不了手，到达港口后先是派人到处去露财摆阔，钓了半天鱼没人上钩，便将伺候自己的那几个女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到处招摇，结果这些穿着暴露的女子无一例外地被当地人骂了回来，哭哭啼啼滴再也不肯如此打扮。

见财色引诱都不成功张和一筹莫展，自己总不能师出无名地直接率兵过去抢劫吧，那样的话别说陈雷，姚云不答应，回去后也没办法向皇帝陛下交代，思前想后之下最终还是依照规矩率领着随从正式向羯陵伽国递交国书，没想到人家一看到是大汉国的使者来访立即隆重接待，二话不说便把张和一行安排在当地最豪华的驿馆，上到国王下到普通官员轮流宴请，弄得张和又心花怒放起来。

姚云已经不打算再立功，所以也就不去参合张和的事情，反而拖着陈雷在羯陵伽王国到处闲逛。

此时的羯陵伽王国其国土面积只有大汉一个郡差不多，但就这样在当地也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大国，因为身处热带粮食物产丰富便造就了当地人不紧不慢与世无争的性格，也因此佛教得以盛行。

但凡某个宗教盛行的地方，必定会有许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现在的羯陵伽王国，男人几乎都如和尚一般斜披一件薄衣裸露出半边身体，女性则以裙装为主，配以简洁大方的花朵，最要命的是这里的人脸上都或真或假的带着一股子老和尚那种豁达慈悲的微笑，这首先便让马修浑身不自在，随着姚云陈雷出去一次后便再也不肯下船，用他的话来说：“这里的人笑的都很假，很可怕！”

姚云对这样的笑容领悟的极快，陈雷见他前一刻还在面目狰狞地威逼自己陪他闲逛，后一秒便与羯陵伽人一样端着笑着与当地人打交道，一脸得道高僧的模样，其转变之快，变化之彻底让陈雷由衷地赞叹起来：“好一条变色龙！”

“这是情商！”姚云无数次地纠正着陈雷，最终还是在他复读机般的：“变色龙，变色龙.....”坚持下败北，悻悻地接受了这个最新绰号。

“变色龙，现在去哪里？”

“别再叫啦！去寺庙逛逛。”

“浪费时间！变色龙听了佛经会是什么？还不是变色龙？”

“最少会是得道的变色龙！比你这木头强。”

“我不想去，听这些我会打瞌睡。”

“达摩一苇渡江的功夫不想去看看？”

“哦！那倒要和他见见，最近感觉武技停滞，有个高手切磋切磋是极好的方法。”

“你要见谁？”

“达摩啊！”

“那咱们得走慢点，去早了见不到别人。”

“嗯，就依你的，走慢点。”

......

“变色龙，欠打是吧？站在那里不动干嘛？快走，别耽误我的事情。”

“真是个木头，早和你说了，走慢点，去早了见不到别人。”

“你这样走天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走到，快点，快点！”

“不急，我现在的速度已经太快，得再慢些，咱们慢慢地走个500年应该能见到他了。”

“靠！你玩我？找打！”

“愚蠢的木头啊，有本事来追哥，追上哥了，哥就会点化你。”

“小变色龙，哥让你先跑1000米，然后再来蹂躏你，要蹂躏你一百遍啊一百遍！”

两个十八岁的青年如当初少年一般相互笑骂着，追打着，从大街上呼啸而过，引得羯陵伽王国的子民们纷纷驻足观看，见是两个异族青年正在眉开眼笑的相互嬉闹，也就不以为意地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打打闹闹中两人来到当地最大的一个寺庙，一进门便看见里面香火缭绕信徒无数，这些信徒见两个异族人嘻嘻哈哈地进来，都有了几分不快，纷纷避开道路尽量与这两人保持距离。如此一来两人所到之处信徒四散顿时引起了寺庙中和尚们的注意，见两人不跪不拜，来来回回不停地观看佛像便认定是异教徒前来闹事，气恼之下就有几个武僧过来驱赶。

“难道现在佛不渡人，反而要赶人了么？”姚云一把拉住看到武僧后两眼放光的陈雷，对着领头准备驱赶自己的和尚叫了起来，这一叫顿时让周围的信徒们纷纷侧目，一下子将几人围了起来。

“你们是异教徒！”领头一个身材魁梧的和尚冷笑一声，抬起手就准备招呼几个武僧动手驱赶。

“我看你才是异教徒，假扮僧人到羯陵伽王国卧底！”姚云见这和尚长相威武气质不俗，与日常见到的羯陵伽王国民众大有不同，心中一动立即反咬一口：“让我猜猜看，你是哪里来卧底？你是希腊人！”

那领头和尚的长相的确不是当地人的模样，更多的是和希腊印度王国人的长相相似，因此姚云这一说顿时引起了周围信徒们的兴趣，纷纷仔细地观察起他，赫然发现这个领头和尚长的的确如希腊印度王国的人一般，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要知道这个时候希腊印度王国与羯陵伽王国正是生死大敌，双方年年征战民族仇恨极大。现在也只是因为在寺庙里，更兼对方是和尚身份边上围观的那些羯陵伽民众才按捺住愤怒没有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领头和尚。

希腊印度古国也称为印度希腊古国，其诞生要追溯到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当时亚历山大大帝在印度西北部建立了许多殖民地，其后随着他与他的将军们的撤离，这些殖民地先后落入了孔雀王朝的手中，直到公元前200年巴克特里亚王国趁着孔雀王朝的衰败重新夺回了这些殖民地，其后巴克特里亚王国又陷入内战与混乱，王国的将军们以这些殖民地为基础先后建立了多个国家，这些国家通称为希腊印度王国。

“你一个希腊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姚云见周遭的情形，顿时有了计较，冷冷地开始逼问起来，很显然这个领头的和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听到姚云问话竟一下呆住，而后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不说，只是一挥手便准备让武僧动手。

“他真的是希腊人！”边上围观的信徒们此时不由大哗起来，一些性急地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去捉拿这个和尚，而那几个武僧很明显地受到周围信徒们的影响，迟疑着没敢动手。

“哼哼，想杀人灭口么？难不成今天你想把这里的人全杀了，来隐藏你的奸细身份以方便以后再来屠杀羯陵伽人民？”姚云见周边信徒们的情绪已经调动，心痒难耐之下放了一把火，一下子就将周围信徒们的怒火彻底点燃。

“打死这个奸细！”信徒们虽然慈悲为怀，但面对国仇家恨民族生死大敌的时候，无名之火还是有的，毕竟金刚也有怒目的时候嘛。

“我不是奸细！”领头的和尚怒吼了一句，

“你是希腊人。”

“我不是奸细！”

“你是希腊人，就是奸细！”

周围的信徒们看到这和尚来来回回只说自己不是奸细，却不敢回答自己是不是希腊人，心里顿时便认定了对方是希腊人，是奸细，不由的怒火中烧将手中物件一股脑地砸了过去，只将这领头和尚砸的到处躲闪。

“不是奸细还有这样好的身手吗？”姚云抱着手看着躲闪杂物的和尚，惊讶于他的身手敏捷，但仍然不准备放过他，要知道姚云本就不是一个能吃亏的性子，往日里只有他占别人便宜，哪有今天这般上来便被人冤枉的事？这样的事情他不报复也就不是姚云了。

“你这个恶徒，我要打死你！”领头的和尚彻底愤怒了，不管不顾地冲着姚云扑过来，只喜的姚云伸手猛地一拍陈雷的后背，口中哇哇大叫一声：“木头，上！”

“变色龙，你小子等着！”得到姚云示意的陈雷，早就按捺不住一个虎扑便窜了出去，与领头和尚战在一起。相互递了几招陈雷忽然醒悟过来，姚云这小子把自己当家犬，刚才这番作态分明是标准的纵狗行凶姿态，不由地愤怒地也哇哇大叫起来。

“唉......智者动口，愚者动手，哥太寂寞，太空虚了。”姚云根本不理会陈雷的威胁，兀自自怜自哀地感叹着众人皆醉卧我独醒。

“他就是奸细！”周遭的信徒们看着两人的打斗不由齐呼起来，出来迎战的这个异族青年身手已经了得，身手如电鬼魅一般围着领头和尚不停地攻击，而领头和尚却不慌不忙举手投足之间将攻击尽数接下，拳脚出击之时竟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这样的武技没有人再会认为这个领头和尚会是一个普通人。

“啧啧！木头你退步了！要不要哥来救你？”姚云见双方徒手对攻陈雷竟略处下风，更多的是凭借身法灵活，出手如电才堪堪未败，尤其是陈雷已经数次击中对手，但手中无剑，小拳头打到别人身上最多让别人晃一晃，而姚云却看到对方的拳头势大力沉，只要挨上一拳陈雷不知道会怎么样，反正自己笃定会立即躺下，不由担心起陈雷来，伸手摸着怀里的火枪，准备一有不对立即拔枪开火，至于打死人后走不走的脱，那就再说了。

“变色龙，你先出去，这厮厉害！”陈雷那会不知道姚云的意思，今天这个对手极为难得，敏捷堪比甘尼克斯，力气却比克雷斯还大，综合能力已经高过斯巴达克斯许多，与这样的对手战斗是陈雷从未有过的经历，对于正处于武技瓶颈中的陈雷来说，正是天赐良机根本不愿意放弃，只想着让姚云迅速离开可以让自己专心对战。

陈雷这一分神招呼姚云，顿时吃了领头和尚一拳，生生地砸在了他的腹部，幸亏陈雷作为角斗士时一直以训练身法速度为主，这腰腹力量是全身训练最多的地方，抗击打能力也强过其他地方，饶是如此也被这一拳砸的连连后退，龇牙咧嘴地绕着和尚乱转以缓解身体疼痛。

姚云见陈雷吃亏顿时怒了，不管不顾地就准备掏出火枪直接干翻领头和尚，忽然左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心里一惊用力挣了几下，赫然发现对方如铁箍一般将自己的手腕死死地捏住，姚云右手在怀里紧握着火枪，侧脸向边上看去，却看到一个老和尚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微微摇头示意不用紧张。

“你哥哥不会有事，伽蓝不会伤了他。”

“切！他是我弟，我弟不会伤了你家伽蓝，他只是切磋切磋武技。”

“如此甚好，咱们安心看吧，你这弟弟的武技十分了得，能和伽蓝打到现在。”

姚云见对方貌似没有恶意，心里也就略微放宽了一些，左手又微微一挣，这次老和尚没有再为难自己，顺势将手放开，反而笑眯眯地询问起两人的来历。

姚云早瞥见这老和尚的打扮与其他和尚不同，边上的信徒们望向老和尚的眼神也是透着浓浓的敬意，他身后的两个和尚也是一脸的得道高僧的模样，心里便也大致知道对方的来历，见他亲口保证陈雷无事，心中一轻之下又故态重生，开始卖弄起来。

“从来处来。”

“两位准备去哪里？”

“到去处去。”

这两句话一出，那老和尚顿时一惊，转头看向姚云，竟不再观看陈雷两人的争斗。

“小兄弟已入我佛门？”

“有在家出家者，有出家在家者，有在家在家者，有出家出家者，敢问老和尚现为何者？”

“出家未尽出家。请问如何出家？”

“出家也有家，有家也无家，你本倥偬生，何必念出家？”

那老和尚听到姚云这番话顿时一呆，口中喃喃地看向四周，茫然片刻后忽然眼中神光四溢，对着姚云躬身施礼，直把边上一直关注这里的几个信徒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这个老和尚可是羯陵伽王国的国师，佛法深厚深得民众的尊敬，今天竟然对一个异族青年躬身行礼简直是闻所未闻。

就在老和尚躬身行礼的时候，场内正在拼斗的两人也起了变化，陈雷连续绕着领头和尚转了几圈缓解疼痛后又与领头和尚战在一起，这次陈雷竟不再以身法躲避而是选择与领头和尚硬碰硬地相互对攻，陈雷吃亏在年纪轻身体还未完全长成，力量上不如对方，但同样也占了年纪轻的便宜，耐力以及恢复能力远高于对手。在双方硬碰硬的攻击中，陈雷从一开始被打得连连后退，渐渐地能够站稳脚跟双方打的旗鼓相当酣畅不已。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那领头和尚趁着陈雷一拳攻来，竟不可思议地将身体向后一折，避开陈雷这一击的同时一脚踢出，直接踢向对方胯部。

陈雷一拳击空后反应极快，双脚用力一个前空翻避开了偷袭的一脚，迅速转身一声长啸合身扑了上去，旁人只看到人影一闪，耳中听到嘭的一声，领头和尚便被一下子击飞数丈，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此时陈雷似进入了某种状态，兀自保持着最后的攻击姿势口中长啸不已。

“五连击！”一直站在老和尚身后的一个中年和尚一直关注着场内的争斗，此时被场内的变化惊得脱口而出，然后急急地跑向倒地的领头和尚身边察看，见他并无性命之忧，立即将食指竖在嘴唇边上向周围观战的信徒们示意让大家静声，而后挥手让一帮小和尚将信徒们带出去，自己则站在仍在长啸中的陈雷边上护着他的安全。

“刚才你弟弟在一瞬间对着伽蓝的胸口连击五掌，这并不稀奇，但奇怪的是这五掌的力道直到最后一掌击中后一齐爆发，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忽然爆发出五倍的攻击力，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现在你弟弟已经进入了顿悟的境界，迪迦驱散人群，亲自为他守护，希望他能在这个境界里多待上一段时间”老和尚身后另一个老和尚见姚云不解，轻声向他解释。

“伽蓝以前是希腊印度王国的战神，现在版衣了我佛，迪迦是他的师傅，这位是迦楼罗，是迪迦的师傅。”老和尚微笑着向姚云介绍起这三人的关系：“我是天众，是这家寺庙的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