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7章逛街

有了五条樱空间术式作弊，买到五条悟指名要的限量版甜品过程异常轻松。

要不是一人限购三件，他们能让五条悟吃到再也不想看到这家店的logo。

当五条樱拎着甜品袋向夏油杰如此设想时，后者也忍不住顺着她的描述想象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

笑完才发现五条樱正盯着自己，一双比五条悟六眼更深的蓝绿色眼眸亮闪闪的，同时清晰倒映出夏油杰的人影。

“怎么了？”

“没什么。”五条樱收回视线，表情却是心满意足。

这样一来，夏油杰就不由自主追问下去：“到底怎么了？”

“嗯……”五条樱抬眼又看了他一眼，“夏油你刚才笑起来的样子，比之前都要好看诶。”

夏油杰一愣。

五条樱误会了他怔住的原因，解释道：“不是说你平时笑得丑啦。只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笑外有笑，你懂吗？”

夏油杰哭笑不得，心中未知情愫一散而空：“好吧，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就是在夸你！自信点！”五条樱豪迈地拍了拍少年——本想拍肩的，无奈身高差，只能拍打对方脊背，简直像乡下老妈子在拍打儿子让他挺直脊背，“不是我说，在这点上，你还是该向你挚友多学习。”

“我挚友？谁？”

“五条悟啊！虽然我很烦那家伙的自恋，不过比自恋稍次一级的自信还是挺好的。夏油同学，我很看好你哦。”

她甚至冲他比了个wink。

夏油杰哑口无言，所有想说的话都被他重新吞回肚中，最后只化为一句：“我目前和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夏油君？是夏油君吗？！”

陌生的声音让两人皆是一怔。

下一秒，纷纷变换表情——

夏油杰重新挂上温和有礼又潜藏疏远的笑容。

五条樱面无表情，挺直脊背微扬下巴给人以更大压迫更远距离。

这样的他们，就算停下脚步并主动转身，也让来者的脚步变得犹豫，更不用说对方原本挂在脸上兴冲冲的表情了。

五条樱下意识瞥了眼夏油杰，收敛了点五条家的礼仪训练成果。

结果反而是夏油杰无动于衷，还是挂着那副客套微笑：“你是……近藤桑？”

“是我。”烫着自然长卷发的少女松了口气，脸上笑容重新变得热情，就是扫过五条樱的眼神有些敌意，转瞬又重新柔和地落回到夏油杰身上：“刚才在背后看见时，就觉得像是夏油君。没想到真的是！看来夏油君的身高就算是在东京涩谷，也很少见呐！”

“近藤桑说笑了。”夏油杰笑笑，视线越过少女头顶，看向少女身后，“那边是近藤桑的朋友们吗？”

不远处有三四名同样化着精致妆容身穿漂亮便服的高中女生站在一起，正望着这边指指点点，时不时交头接耳发出一阵嬉笑。

“啊，算是吧，是我的新同学们。”近藤头也不回，依然用热切的眼神紧盯住夏油杰不放，“之前转学到这边的时候，我就有幻想过会不会哪天在街头偶遇夏油君，没想到我的愿望居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嗯，是啊，好巧。”

“夏油君现在是在哪所学校？之前问你的时候你都不说，显得好神秘，结果班里同学一个都不知道，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纷纷呢！”

“就是一所不出名的中学而已。”

“但是夏油君偏差值很高吧。如果是不出名的学校，教学资源肯定也不怎么样，岂不是会影响夏油君入学大学的成绩。”

“应该不会，我对目前的新学校还挺满意的。”

“夏油君打算后面三年都在现在学校了吗？会不会考虑转学？我听说，夏油君父母都还在老家呢，似乎不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才转到东京来，那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嗯，确实有些私人原因。”

“不方便说吗？不会，跟这位同学有关吧？喂，你是夏油君的新同学吗？”

“你是指我吗？”一直默不作声的五条樱抬起眼，朝近藤看了过去。

她的身高虽然跟五条悟和夏油杰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放在普通同龄女生中也算高个那一拨了。

再加上脊背格外挺直，肩膀舒展优雅，略抬下巴看人时，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居高临下。

尤其是，夏油杰注意到，樱好像在不熟的人面前总是习惯性面无表情——没有变化的精致面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无人气、又高贵的人偶娃娃一类的词。

总之，跟“平易近人”“和善可亲”相去甚远。

看近藤的反应也能看出来，她甚至向后退了一小步，才回过神来大声回答：“当然是你！夏油君身边除了你也没别人了吧！”

夏油杰微微皱眉。

五条樱还是没有波动，一双孔雀蓝的眼睛静静望着近藤，声音平静，吐字清晰，甚至含着一种古老优雅的韵律：“是的。我是夏油的新同学。我叫五条樱，你好。”

近藤微张开嘴，过了好半晌，才在五条樱染上疑惑的视线下再次回神闭上嘴。

她下意识看向夏油杰，却依然只得到一个客气疏远的微笑。

少女白皙的脸皮迅速涨红，她咬咬下唇，犹豫几瞬，最终还是选择再次开口：“你跟夏油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在休息日……单独出来……”她扫了眼五条樱和夏油杰手里同款甜品店的包装袋，“出来买甜点？”

“近藤桑，”这一次，不等五条樱回答，夏油杰抢先出声，“你同伴好像等很久了，没关系吗？”

近藤怯生生看向他，眼神表情都很可怜，脚却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油杰眉头皱得更深，脸上笑容也消失了。

“你们之间气氛好古怪。你是要在这里向夏油同学告白吗？”五条樱神来一笔，如惊天炸雷，让无声对峙的两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她。

夏油杰还好一点，多少了解五条樱的底细，知道她只是单纯的困惑。

但近藤就不一样了。

她已经彻底被五条家的礼仪训练成果唬住，误以为这位白发少女是在向自己展现大家小姐风范、正派女友态度。

于是下意识挺起胸口，强撑着不足底气回答：“如果我说是呢？”

白发少女居然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她以一种异样平淡的态度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在某一处停留一瞬，收回来，重新落回到近藤身上。

后者下意识绷紧身体，握紧拳头。

“那你先告白吧，我去那边店铺看看。”说完还对夏油杰点点头，抬脚就打算往先前看中的方向走。

“等等。”夏油杰抬手拦人，确定五条樱乖乖停下后，低头对脸色开始变白的少女开口：“我知道近藤桑是在开玩笑，不过我个人不赞同拿感情的事来说笑话。我和同伴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夏油君，我……”

“近藤桑。”夏油杰第一次不礼貌地打断了这位老同学，“我的态度，其实在过去就很明朗了，现在也没有变。所以近藤桑，还是快点回到你同伴那边吧。”

说完，不等近藤再说什么，就径直拉着五条樱离开了。

直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彻底隔绝了近藤幽怨的眼神，夏油杰脚步才重新放缓。

他意识到什么，手指一紧，最终还是缓缓松开：“抱歉，困扰到你了吧。”

“啊？其实没有。”五条樱老实回答，甚至有一种略带惊奇的眼神打量身边丸子头少年，“夏油同学意外受女生欢迎诶。”

夏油杰抿抿嘴，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做其他什么表情。

最后，他放弃了，拉平嘴角，抓了抓头：“其实，有点烦。”

“我明白。”五条樱环顾人来人往的涩谷街头，“这里不是一个适合的好地方。大街上随便偶遇就随便告白的话，总让人觉得轻佻。”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

面对少女平静清澈的眼神，夏油杰突然就泄了气：“……算了，没什么。走吧，你刚才想去哪家店来着？”

不想这次一动未动的是五条樱。

她还是用那张没什么变化的面孔对着他，眼神和语气却都意外认真：“夏油同学很温柔，这是你的优点。”

“哈？”

“但也是你的缺点。”

“……”

“有时候过于温柔，对他人和你自己来说，都是一种残忍哦。”

夏油杰停下脚步，垂下眼帘：“那樱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不知道。”

五条樱的回答过□□捷肯定了，让夏油杰脑中思维断了一线。

再接上以后，那股燥郁不知不觉就散了许多。

五条樱的平淡如水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其实我很喜欢夏油同学这种温柔啦。就是觉得，夏油同学有时候这样活得很累，有些难过罢了。”

夏油杰沉默几息，还是没忍住问道：“樱会这么说，因为你的母亲吗？”

“……”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五条樱。

甚至她沉默的时间比夏油杰还要长许多。

就在后者都略感不安时，她才抬起头，气势汹汹竖起眉眼：“肯定是五条悟那个漏壶嘴跟你说的对吧？！你还说你们不是挚友！”

夏油杰：“……”

夏油杰：“好吧，我们确实是。”

白发少女冷哼一声，脸上却意外地没有多少愤怒，只是略带不平道：“跟妈妈没关系。只是刚才，那个女生和夏油同学明显都不痛快罢了。明明是喜欢这种正面美好感情，为什么反而会引起负面情绪呢？”

她像是在问夏油杰，又像是在自问自答：“而且很多强力咒灵恰恰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爱生怨啦爱生怖啦爱生恐惧啦等等，从爱而生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大多都是特级。很神奇吧？”

夏油杰一面想他们的话题怎么跑偏到这里来的，一面分神回答：“是啊。可能由正到反，两级反转后产生的情绪格外浓烈刻骨，所生的咒灵也格外强大。”

“嗯。所以夏油同学过于温柔，反而会让你本该平常的拒绝显得格外冷酷。近藤小姐接受不了，也有这层原因吧。”

啊，在这里又绕回来了啊。

夏油杰心道。

只是此时，他已经能用彻底冷静的心态看待这件事了。

“受教了。以后，我一定会注意这点。”他点点头，“多谢。”

五条樱瞥瞥他，没答话。

夏油杰笑笑：“不过我还挺惊讶的。”

“惊讶什么？”

“樱在这方面敏锐得出奇。”明明按照人设，应该完全体会不到这种幽微感情变化才是。就像最开始，完全不会读空气地当街说出那句“你要告白吗”的问话。

五条樱捏了捏自己的衣袖，转开脸，彻底避开夏油杰的视线，声音也变得有低又含混：“其实，夏油同学确实有点像妈妈啦。”

夏油杰：“……”

不知道为什么，完全高兴不起来呢。

“长大以后，我偶尔，只是偶尔哦，也会想，如果当初妈妈没那么温柔就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还想追问，五条樱却已经扭回头，用恢复了正常（也就是面无表情）的脸，指了指不远处一家满是毛茸茸的店铺：“看！是毛毡玩偶铺诶！那只狐狸好可爱！好像夏油你啊！”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夏油杰投降放弃。

再顺着少女的手抬头望去，只见商店橱窗的玻璃后，一只黑毛狐狸正对着他眯眼微笑。

而且在黑狐狸旁边，还有一只看上去格外眼熟的长毛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