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温如故，温晁和温明易皆是满脸得意。
陈去忍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呢？”
三人同时看向陈去，陈去淡然一笑，补充道：“我可以去杀人，可以去作乱让这池水更浑，你得你的天下，但我能得到什么？”
温晁欣赏一笑，展开双臂，狂气大发道：“这天下，你是独一，待我取了皇位就助你拿下两坛至尊，你如此有本事，封你一个官又有什么用处？不如把这天下的修炼者都归给你如何？”
陈去笑了，是真心笑了，他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夺了你的位置？”
温晁脸上的笑渐渐僵住，他的确是怕的，不过承诺这个东西，说一说又不一定要实现的，就怕到时候他有心助他，他陈去也没有那个本事去拿。
“陈去！”温明易上前拉开陈去，怒道：“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竟敢说这种话！”
“不是王爷先说的吗？”
陈去白了他一眼，真是个傻儿子。
“好了。”温晁不耐打断，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说到这个，陈去耸了耸肩，笑道：“我要的一直都很明显啊，我要自由，要我朋友的命，还有我自己的命！”
“好！”温晁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他摇了摇头，叹道：“陈去啊，你的想法太小了，不过，我很高兴。”
这事算是定下了，而后温晁他们又商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和陈去无关，不过陈去倒是听明白了，皇城里近大半的人马都是泸郡王的，除皇城外，外周的城池皆是已定败局，皇城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此次，温如故会伪装成下人和他一同前往，温晁的意思是让温如故去帮助陈去，可陈去又不傻，温如故明显是去看住他的，不过想了想，陈去又觉得泸郡王挺傻的，明知温如故打不过他还让跟着去，莫不是吃准他不敢反抗了？
一切商定好，他们便跟着泸郡王出去参加夜宴。
比起白日的恣意放浪，夜里倒是斯文了许多，加上河池里的夜灯，一派温馨睦色。
不过参加夜宴的人倒是换了许多，没了那些放荡不羁的贵公子，看着倒像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宴会。
穿过柳林，宴会上的人都匆匆起身施礼，陈去赫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久未见面的毓清好和毓宝清，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旁边居然是毓夫人和老夫人，桌边站的人也都是南储毓府那些眼熟的下人。
温如故察觉到陈去的目光，挪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南储战乱前，毓府就举家搬迁到皇城了，已经快两月了。”
陈去微微点头，他们一行人径直穿过人堆到了上面的上座，面对毓家下人那些或惊讶或怀疑的目光，陈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半年前他们还是一样的身份，半年后，他却是成了官位居师和上坛的天才弟子，怎么想都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不同白日，夜宴上的气氛冷了很多。
陈去只草草吃了几口菜，然后在开始搜寻起四支他们，这一看才知道一月和四支竟挤到毓家那边，毓宝清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四支连连点头，坐的有些僵硬，在陈去找他的时候，他也抬头看向了上面，刚好和陈去对上了目光，他眼里闪着局促，像是不习惯这样。
陈去明白他，四支这孩子早习惯了下人的身份，本就害怕主子，现在又跟他们坐到了一桌，早就心慌不已了。
想罢，陈去转头和温晁告罪然后就端着杯子准备下去，温如故也连忙跟上他，说什么要去给毓老夫人请礼。
几乎在陈去起身的时候，席上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跟了过来，陈去强装淡定，来到毓家桌前，不待他躬身施礼，毓家人同时起身了，面上挂着假笑，看不出他们原本的情绪。
“陈，陈居师，老身有礼了。”老夫人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要行礼，陈去忙上去扶住他，憋了半天，才说道：“老夫人是陈去的大恩人，千万别折煞了陈去。”
老夫人反手抓住他的手拍了拍，又看向温如故，温如故的反应快，上去扶住老夫人的另外一只胳膊，笑道：“老夫人，您就别多礼了，来了皇城这么久，我一直未上门拜访，是我失礼了。”
“殿下，哪里敢劳烦殿下啊。”老夫人显然更喜欢温如故，笑眯眯地抓着他不放。
陈去在旁静静听着，直到袖口被人拉了拉，低头看去，正是一脸好奇的毓宝清，他歪歪头，问道：“陈去，现在到处都有你的茶话，你真的这么厉害？”
“宝清。”对面的毓清好轻唤了一声，陈去看去，她却低下了头，脸上的肌肤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毓小姐，好久不见。”陈去主动打了声招呼，毓清好这才抬头看向他，微微点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倒是旁边的毓宝清又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陈去，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还喜欢我大姐吗？”
一语落地，周围的桌的人都僵住了目光，也打断了老夫人和温如故的交谈。
陈去哽住，这话如何回都不太对啊，倒是旁边的一月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虽没说什么，但好在打破了尴尬气氛。
“你什么意思？”毓宝清不干了，拽了拽四支，急道：“她现在怎么这样了？一点都没有以前可爱。”
四支将他的手扒开，根本不敢应声，一月起身拉过四支，生气道：“你别欺负他，你要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哥！”说罢，她拉着四支坐到了另外一边，四支也总算是放松了下去。
虽然老夫人依旧在和温如故寒暄，可陈去感觉到了她那颇有深意的目光。陈去在毓宝清身边坐下，轻声告诫道：“你大姐现在尚未出阁，你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坏了她的名声就不好了。”
毓清好愣愣地看着，斜对面的毓夫人轻轻一笑，接话道：“是啊，宝清，你大姐以后还要嫁人的，你别乱说话。”
陈去跟着点头，看来毓夫人和他想的一样。
就在陈去放下心的时候，温晁突然起身过来了，一番施礼问候，温晁笑着看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之前府上递过亲帖，本王当时也答应了，只是后来想了想，陈去贤侄与令爱早有情谊，本王也不好棒打鸳鸯毁了这桩亲事，所以本王做主许了陈贤侄的身份，让他和令爱结亲，当时陈贤侄心怀前程不愿委屈毓小姐，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乃是当朝居师，又是上坛得意门生，这个事情该定下了吧？”
陈去蓦地盯着温晁，旁边温如故下意识抓住陈去的手臂，显然是怕他动手。
老夫人面露迟疑，楞了片刻，勉强笑道：“父王做主自然是好的，就听王爷的吧。”
“王爷！”说话的是毓夫人，她冷着脸一字一句道：“难道不该先问问陈居师的想法吗？”
众人看向陈去，陈去咬牙，虽然这般拒绝会让毓家人丢脸，可他不能勉强答应，也不想骗毓家人。
就在他准备开口婉拒的时候，毓清好突然起身唤了陈去一声，浅浅道：“陈去，既然王爷替我们做主，那你就答应好不好？”
语气轻柔，话语委婉，眼里含着水光，哀求之意不必明说。
陈去撇过头没有答应，毓清好张了张嘴，嘴唇颤抖没有说出话，毓宝清见此，抬手狠狠砸了陈去一拳，老夫人他们急忙上去拉过毓宝清，抬头想劝说陈去却还是没能开口。
“看来陈去是答应了。”温晁假装看不懂陈去的拒绝，高声笑道：“那今夜就算是定下了，好事好事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不说陈去，其他人也是一脸无语。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陈去喝了好几杯，他的脸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喝酒喝的。
泸郡王带着他在席间穿梭敬酒，时不时伸手拍拍他夸奖几句，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根本就不管陈去脸上那副“死了爹”的不情愿。
终于，在泸郡王转身去说话的时候，陈去挣脱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地穿过席位走进了旁边的柳林，好在现在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了，也没人注意到他。
远离了宴场，陈去走进林中的亭子，亭角挂着一盏八角琉璃灯，很漂亮，他仰头望了一会儿，伸手探入灯里取出一块鬼石，他一把扔到地上，可能是觉得不够解气，他又用脚狠狠碾碎。
温晁在府里点了这么多鬼石，想拿住他么，真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陈去？
陈去靠着柱头扬天大笑，可笑啊，可笑他一介村夫得到了气属，没有飞黄腾达也没有命不由天，有的只是被人控制，还不如回去继续种地呢……
“陈去？”
就在陈去笑得忘我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柳林外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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