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居然还笑得出来

老爹的呼声还在外间打得震天响，秦姝甩了甩手腕，麻利的收拾起了昨夜刚写的书稿。

她昨夜抄了不少，还得赶紧给店家送过去才是，三娘说今日要来学着识字，得用这些书稿再换些纸墨回来。

将熬好的小米粥和白面馒头都温在锅里，秦姝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出门前见系统界面上又多了二两银子，连夜的困顿也瞬间被清扫一空。

至于什么鼻梁增高？

秦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愣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瞧出来，也就懒得去想了，反正那系统总是给些奇奇怪怪的奖励，什么身高增高一寸，发量增加三千根，比起来，那书法的奖励倒是最正常的一个。

“店家，这是那本《游行小札》的书稿，我已经抄完了，给您放这儿了啊。”

走进笔墨铺子，见店家正蹲在一堆砚台前像是在清点，秦姝站在柜台前轻唤了一声。

胖乎乎的店家闻声抬头，见不过十四五的秦姝穿了一身海棠红诃子裙，俏生生的站在面前，累得满是汗珠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抹笑意，“阿姝啊，行行，就搁在那儿吧。”

“我这今日刚进了货，忙得很，就不招呼你了啊！”

“没事儿。”这店家是个本分诚信的生意人，在这一带有口皆碑，秦姝也不怕他收了书稿不认账，自顾自的从需要抄录的书堆里又取了一本，“店家，今日我还得买些纸墨呢，上次一样的量，还和往常一样，用书稿抵成吗？”

“成成成，都在柜子上，你自己拿吧啊！”

瞧着这店家实在是忙得厉害，连说话都不带抬头的，秦姝也不在意，取了需要的东西便出了门。

这时辰估计三娘都在家门口等着她了，还得快些赶回去才成。

秦姝前脚刚走，笔墨铺子就又来了客人，店家一见来人，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扬着笑脸迎了上去，“黄大人，您可是稀客啊！”

“稍等，您上次要的原本《梦溪笔谈》小的给您寻到了，这就给您取来！”

若在从前，怎的也不会有人想到，店家口中的那位‘黄大人’会是一名女子，黄云喜浅笑回礼，“那就有劳店家了。”

趁着店家进内间取书的功夫，黄云喜在店里四处走了走，此次女官招考，考官设正使两人，副使十二人，她便是十二副使其中之一。

便是在皇后娘娘面前，黄云喜也是得脸的人物，在宫中任司籍一职，属尚仪院。

“黄大人！”这位大人的事，店家那是半点都不敢耽搁，没多大会儿就将东西取了出来，“这就是那本《梦溪笔谈》原本，拖您的福，小老儿也翻阅了一二，的确是本好书啊！”

黄云喜原本正随手翻着书看，这会儿拿到了东西，脸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本官也是寻了好些时候，才寻着这本真迹，倒是万幸。”说着就将那本《梦溪笔谈》放到了随行的仆从手中。

“店家是个实诚的，往后本官有什么需要的，还望店家不辞辛苦，帮着留意一二。”

宫中的人物，即便是在这京都天子脚下，那也并不多见，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店家已经紧张得满脑袋的汗。

好在黄云喜并没有要多留的意思，给了银子只寒暄了几句，便准备带着随从离开。

然而还没等店家拉袖子擦汗的手放下去，黄云喜却又停下了脚步，“店家，方才本官见着桌上放着一本《游行小札》，墨迹尚且未完全干透，像是刚刚抄录而成，不知这抄录者，是何人？”

“《游行小札》？”店家一时还没能反应得过来。

好在今日他才开门不久，来得人也不多，除了此时站在面前的黄云喜黄大人之外，就只有一个秦姝来过，“大人说的是阿姝吧？她叫秦姝，就住在前面那条街。”

“说来也巧，我见阿姝那孩子像是要报考今年的女官，说不定往后与大人您还能成为同僚呢！”

将这个名字在心底默念了几次，黄云喜微微颔首，抬步走出了笔墨铺子。

“湘云，你先将这原本真迹带回宫去，替我向魏尚仪再告半日的假。”

那名唤湘云的婢女闻言发了怔，“黄司籍您不回宫吗？可是林司正那儿……”

“好啦。”没等湘云将话说完，黄云喜已经推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了身往前推了几步，“你照我说的就是，其余的就莫要多操心了。”

话音落下，也没等湘云反应，黄云喜早就跑了个没影儿。

此时秦姝也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果不其然，三娘虽然拖着一身的伤，还是一大早就寻她来了。

当初要不是瞧着三娘极有韧性，又当真有几分本事，秦姝也不会多管旁人的闲事，劝她去报考女官。

只是，除了三娘之外，大门外还坐了一人。

“爹，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粥和馒头我都热在锅里的，你们吃过了吗？正好三娘也用一些再……”

“哐当当。”

秦姝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一块写着小字的牌子，已经被秦老爹从怀里掏出来扔到了地上，发出一阵轻响。

看着那块牌子，秦姝双唇翕动，到底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阿姝，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秦伯还不清楚你要报考的事儿……我、我不是故意的……”三娘支支吾吾的说着话，稍想想，秦姝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抵是今日老爹醒得早了些，见三娘来，便与她闲话，也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女官这事儿上。

蹲下将脚边的牌子捡起收在怀里，秦姝朝着三娘的方向笑了笑，“无碍，这事儿迟早也得要告知家中。”

只是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秦老爹双颊起得通红，指着秦姝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替你找好了人家，还偷偷拿着家里的银钱去报名考什么女官，在外面抛头露面，你说，那是一个姑娘家该干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