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圣诞节，张灯结彩，仿佛全世界都在庆祝姜公主20岁的生日，而在therepublicofbulgaria参加国际芭蕾舞比赛的姜静波，也得到了她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一天，全世界芭蕾舞者的目光，都放在了这位东方女孩身上，手捧王冠的姜公主在彩带的衬托下，带着无数的赞美和喝彩，站在了世界之巅。

梦想的大剧院也向她伸出了友谊之手，并承诺她是《天鹅湖》的最佳女主角。父母、老师、朋友，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怀喜悦和感动。

姜静波心想：此时此刻，如果，南迟也在的话，那我的人生就此圆满了吧！

这是南迟，第一次缺席姜公主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欣喜若狂后，是无尽的空洞。媒体答谢宴一毕，姜静波在房间里看着那束匿名的黄玫瑰，喃喃开口道：“我这是出局了吗？”

向来快人快语的谢初玉这被这句话呛了水，然后耸耸肩规劝道：“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你已经算是十全九美了，那一点遗憾，就算了吧。”

最后四个字，带着轻飘飘的凉意，姜公主盯着闺蜜，一脸笃定道：“你知道什么了。”

谢初玉不开口，狂喝水掩饰飘渺的眼神，却被公主逮住，扳正身体带着咄咄逼人的诱哄：“梁子恒给你说了什么？”

“蛮蛮，南迟他……放弃出国了。”和姜静波对峙，谢初玉总是率先败下阵来。

南迟的人生，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已经被真知灼见的父母规划好了一切。

他是南家的嫡长子，理所当然的接受继承人的一切责任，保持清醒的大脑，健硕的体质，再挑选一位完美的妻子，一起开拓南氏的商业帝国。

这是南总裁的人生。19岁之前，他一直是按照这种设定好的路线，走得稳稳当当，即使偶尔有越轨现象，也被天之骄子的光芒所遮掩。

和甘妮的交往，是他做的第一个与“南迟”身份不符合的选择。而第二件事，就是拒绝出国深造。

大三出国去平台更好的学府完成相关学业，是南家继承人的既定路线，可是遇到甘妮的南迟，从四平八稳的南少爷变成了叛逆的孩子，开始冲破家族编织好的大网。

当然，也得到了触底反弹的波动。

带着成年人的自主，南迟亲口向父母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一向绷着脸的南父眼角带着不屑，吐出“不知所谓”四个字，起身离开。

而南母依旧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的戴上眼镜，带着探究笑眯眯的发问：“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吗？”

南迟摇头，当然不是。

“可是你的学业规划早在你16岁的时候我们就商量好了啊，为什么临到现在才突然改变主意呢？”南母似乎不太相信。

因为那个时候，他的人生规划里有姜静波啊，要做个一位配得上姜公主的王子，即使放弃自己真正的爱好，他甘之如饴。

南迟强笑：“母亲，你知道的，天文学一直都是我向往的专业，从前想的是南家，可是现在，我想在做南家继承人之前，先做南迟。”

“是那个小姑娘鼓励你的？”南母继续纠缠。

“这件事和甘妮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南母打断南迟的解释，语气带着怒气，全然一副封建主义大家长作风，撕碎了之前的温柔。

南迟猛地抬头，即使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惹怒这只“母老虎”，可是一想到甘妮满脸憧憬地说“你一定是最帅最优秀的天文学家”，他还想再试一试。

“母亲，这件事真的和旁人无关，是我自己……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这么难吗？”

南迟的语气带着孩提时期特有的祈求，南母却没有丝毫动容，她只觉从小到大一直都引以为傲的儿子，在遇到了甘妮那个女孩之后，每一道选择题都选择错误。

“我一直都告诉你，如果要进行选择，它必须在你的生活范围里面、在绝不由你的独自性所造成的一定的事物中间去进行选择的。这是你作为人的责任，而你现在，让我很失望。”

南母斩钉截铁的失望冲击了南迟的笃信，看着自家儿子面露难色，她又重新恢复成雍容尔雅的南夫人，身子前倾用掌心去温暖南迟冰冷的左脸：“阿迟，你的眼界，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孩拖累呢？”

“不是……”南迟下意识的反驳，想要解释却在母亲的泪光下湮没。

“我承认，那个小姑娘没有什么致命的缺点。可是，她太普通了，普通得根本承载不了我们南家的重任。而你喜欢的，不过是她的天真烂漫，但你知道的，一旦沾染了南家，就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南迟不住地的摇头，无声的反驳。

“傻孩子。”南母摇摇头，带着无限的惋惜。“那一家人，靠着你，保住了家财，然后借用你的名声，拿到了b市政府的工作餐经营权，他们家生意倒是做得如火如荼，而倚仗的是，你刚刚为了她想要丢弃的南家！”

像是怒极，旁边的花瓶应声而倒，碎片击飞，南迟的手背瞬间猩红点点，埋着头，明明心里有千万个理由辩驳，面对母亲的盛怒，只能默默的承受。

他知道，这是他迈出的第一步，即使关山阻隔，他也想闯一闯。

梁子恒已经被南老大拉着打了一下午的篮球了，精疲力竭。

大家身处环境相同，只是梁二代上面有个哥哥顶着，他这个幺子承受的压力不多，看着南迟用篮球宣泄怒火，作为兄弟，也只能奉陪到底。

休息间隙，详细汇报自己的衣食住行的梁子恒终于得到了谢大小姐的回复，只是，每一句话，都跟姜公主有关。

梁子恒喝了几口水解渴，假装随意开口：“静波的国际芭蕾舞比赛，你去吗？”

南迟仰着头猛灌一瓶水，似是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梁子恒自嘲一笑，觉得自己为了追女人都变成了嘴碎的娘们，可是不行啊，谢大小姐还等回话呢，没办法，梁二代踹了男主角一脚示意他赶紧回答。

南老大用衣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用这招，是追不到谢初玉的。”

听到这话，梁二代立马变成狗腿子，坐到南迟旁边勾肩搭背，讨好的说：“那你给兄弟指条明路呗！”

“阿玉不喜欢年龄小的。”南迟用手肘杵了一下梁子恒的胸口，换成旁边的座位，才回答。

可是，这个答案真是让梁二代心碎啊！抓了两把已经湿透了的头发：“那要不我去把身份证年龄改了吧！这样她是不是就能正眼看看我了？”

南迟给了他一个“随便”的眼神，拿起手机开始回复甘妮的晚上约饭的消息。

梁子恒视力极好，轻轻一瞟就看到了自家兄弟和女朋友的甜言蜜语，在想想自己毫无进展的玉姐姐，怒从心中来，恶狠狠道：“舍弃白天鹅选择小鸽子，哥你眼神真好！”

这句话果然制住南迟的笑意，反手就锤在乱说话的人背上，示意他说话要经过脑子。

梁子恒胡乱挡了几下，仍不死心：“嘿！我难道说的不对吗？你为了和小鸽子在一起，前途都不要啦，偶像剧都没你能演。”

听到这话的南迟终于正色，笑容里勾着无力的空洞：“所以就连你，也觉得我是因为小妮才不出国的？”

梁子恒耸耸肩表示“不然呢？”

南迟哭笑不得，看来自己把偏好掩盖得太深，全天下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为爱对峙，也不知道，那只白天鹅会不会这么想呢。

摸摸后脑勺，觉得自己确实堕落不堪，旁边的人还在等下文，南迟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碧蓝的天空：“我倒是希望是因为她，可是还没有说服自己。子恒啊，我只是，想要做主自己的人生罢了！”

声音透露的南老大少有的无力，这让梁子恒感同深受，拍拍好兄弟的肩膀表示安慰，随后带着局外人的深刻发问：“那甘妮，只是止痛剂吗？”

南迟被这句话一击即中，冷不丁的瞪了梁子恒一眼，却又率先收回目光，看着左手手背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沉吟道：“我会补偿她的。”

此话的深意，情场老手梁二代自知其意，所以，又回到第一个话题：“那，静波的国际芭蕾舞比赛，你去吗？”

空荡的篮球场，回音游荡，良久，南迟开口：“你不知道吗？我不能去。”

“我不知道！”梁子恒好似看够了这对作男作女的爱情，又想起自己单相思的悲凉，忿忿不平的把手边的篮球扔向空阔的场地，“啪啪”的声响带着无数的不解。

“我不知道你明明喜欢姜静波，姜静波也喜欢你，你们俩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

“啪啪”的篮球声随着时间的流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落到墙角边，悄无声息，南迟才缓缓开了口，带着无限遗憾：“可是子恒，公主根本就不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