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丰看着闷不做声的赵香儿,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这女人是个天之骄子,生来根骨优越,自从进了无刃门后便出尽风头,短短几年打到阙成天新人榜的第三位,还得了门内榜首,门主万仞亲赐称号“莲能”,前途无量。
当初王长老还在世时候,没少向她示好。天资卓越的新人苗子难能可贵,是各个峰主争夺的重点对象。自家阵营若能得一强力打手,以后在门里说话腰杆也挺得直,王振丰没少替王长老跑腿,溜须拍马无不尽其能。
奈何赵香儿性冷且疏,很难接近。王振丰耍猴似的讨好奉承,赵香儿冷脸冷面,应也不应,自是叫王振丰感觉丢面子,暗下结怨。
如今她为了南甸金蛇离门出宗,光环消散,不过是个没背景的落魄散修,棒打落水狗,怎不快活?
王振丰脸上浮现一道恶意的笑容。
“既然碰上了……”
“香香!”
一道轻快悦耳的嗓音突然截断了王振丰的狠话。
王振丰回头,就看到两个年轻人闲散地走来。
前头那人身量不高,穿了一身暖白棉衫,脖子边毛绒绒地圈着灵兔暖颈,鸦发雪肌,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甜梦一般,是副极其秀美的面容。
后面那人稍高一些,体格健壮,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像是侍从,难得神态肃正,毫无卑躬屈膝之态。
两人都是生面孔,王振丰便向黄衣少年递了个眼色。
黄衣少年狐假虎威地走上前来,大声喝道:“喧哗者何人?我们无刃门清理门户,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谢映笑眯眯地与赵香儿并肩而立。
“你这弟弟瞧着眼熟啊,咱在哪儿见过吧?”
“我怎么会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谢映夸张地睁圆了眼睛:“你不是王长老大喜那天,站在外围排队拦人的么?因为出言不逊,惹了厉害人物,差点被人家打死,就是香香出手替你挡了一劫,才断了手中这把剑。啧啧啧,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就这样不要脸了?看不出来无刃门竟然有如此宽容,对待个白眼狼都如此不离不弃。我瞧着你现在没脸没皮没良心的样儿,可太丢人啦,还不赶紧出师,等着给你们门派继续招黑呢?”
黄衣少年目瞪口呆:“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映收了收袖子,跟躲瘟疫似的往后避了避。
“不认账就算了,嘴长那么大,又要吐口水?香香快闪开,沾身上衣服都要不了了。我就没见过这样儿的,又脏又恶心,什么玩意儿。”
黄衣少年面红耳赤,劈手抓了腰间锦囊,骂骂咧咧地叫阵,大有动手的意思。
乌桓要往前挡,谢映笑眯眯地展臂拉住了他,左手指尖不知何时拈了张薄符,轻轻巧巧地一抛。
纸符在空中一晃,消失无踪,少年脸上却啪地响起一声脆响。
“哎哟——!”
他抬手去捂,却捂不住飞快肿胀的脸颊,半侧面庞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扇了个耳光似的,又红又肿。黄衣少年愣愣地摸了摸,眼泪哗啦啦失控地往下淌,禁不住凄声惨叫起来。
先锋折戟而归,同行的其他弟子们纷纷瑟缩。
“厉害,厉害。”王振丰拨开周围师弟,一双大手捏得关节劈啪作响,“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小兄弟出手如此狠辣,不将我王振丰放在眼里,上来就打我师弟,却不知何门何派,师出何人?可是太不将我无刃门放在眼里!”
谢映半点没怂,从容不迫地往那里一站,纤白的手摸到怀里一掏,掏出毛球蟾照来,坦然抱着狗子与王振丰针锋相对。
“哎,这位仙长可别扣大帽子,你那师弟先撩者贱,每每开口无状。以前有香香护着他,没叫他吃着教训,他自然不长记性。今天我给他补上一课,叫他知道知道话不能乱说。万一哪天又说错话,送了小命就不好了。”
王振丰道:“既如此,咱们得礼尚往来啊。你给我师弟教训,我也得给你点教训,叫你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招惹的。”
筑基打一个练气水平,那还不是一打一个准。王振丰自信得很,灵压一放就等着谢映求爹告娘。
谁知灵压放了半天,那秀气的人儿不但没动静,还逗弄起狗子来。
“阿照,对面有俩狐假虎威的垃圾,咱们可不能丢了份儿,我要以牙还牙,人仗狗势了!”
那狗子圆滚滚的一坨,四爪朝天地窝在年轻人臂弯里,两只小肉爪勾着年轻人好看的手指,懒洋洋地嗷呜了声。
王振丰只感觉一股无法想象的澎湃灵压扑面而来,宛如滔天巨浪猛击峭壁,而他就在峭壁上攀附,躲闪不及,瞬间被拍成一只喘不过气的傻猪。
王振丰:“???”
四周空气被灵压排挤,变得稀薄。王振丰下意识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却越喘越窒息,脑子里憋得嗡嗡响成一片,眼前发黑,膝盖发软,眼瞅着就要跪下去的刹那间,那股异样强大的灵压又如潮落,缓缓退了回去。
变故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王振丰再回神时,已出了浑身恶汗。
周遭弟子不知王振丰的遭遇,还沉浸在王振丰刚刚喊话营造出来的师兄很强很厉害的气氛里,个个摩拳擦掌,吆五喝六,等着师兄带头打开场子,自己也跟上去打上几手。哪怕是意思意思,回头也是段吹嘘的资本。
黄衣少年泪眼婆娑,兀在叫骂。有王振丰给自己出头,他便以为自己不会白白挨打,刚刚的害怕全忘光了。
王振丰心下震骇,哪里还敢再嚣张,缓了几口气,恶声恶气地喊道:“肃声!”
黄衣少年一愣。
王振丰又道:“如此张狂性子,今后如何敢叫你出门办事!我不过一试,你便如此不知收敛!此行回到门内,你自去领罚反省!”
“师兄!?明明是他……”
“还待再说什么!?连我的话你都不肯听了!?”
黄衣少年嗫嚅不敢再言。
王振丰冷冷地冲谢映一拱手。
“师弟无教,今日领教了。”
谢映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把赵香儿让出来。他手里仍然抱着兽形的蟾照,一边揉着蟾照暖烘烘的小肚子,一边似笑非笑地和王振丰对视,意思直白得很。
丢了这么大的脸,王振丰依旧沉得住气,对着赵香儿一拱手。
“得罪了。”
赵香儿不做声,亦不回礼,抱着断剑静静站着。
王振丰紫里透黑的脸色看不分明变化,只一挥手,带着师弟们往答林子巷子口走了。
谢映把蟾照又塞回衣服里。冬天风大,虽然蟾照身上毛厚,谢映还是怕他冻着,要不是他自问打不过王振丰,都舍不得把小家伙掏出来受冷。
赵香儿终于收了周身冷意,微微低了低头。
“你不必为我如此。”
“你也不必为他如此,可你不还是做了。”谢映笑眯眯的,摇头摆脑地打量赵香儿。“红色特别适合你,好看极了,以后千万别再穿屎黄色的衣服了。”
乌桓:“……”这话让人怎么回啊!
好在谢映也没等人搭理,拂了拂身上浮灰,神清气爽地喊:“咱们也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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