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去睡觉

【听得到吗？】

“砰！”

男人起身的动作过大，以致撞到了身前的圆桌，满杯的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泼了他一身。但他并不在意，在服务员的惊呼中掏出一叠显然超出服务价值的现金放到桌上，然后匆匆推门而出。

【星耀？】

“我在。”

他转身闪进一条小巷，听着脑中的声音，紧绷的面容逐渐放松，眼底闪着欢喜，并急急开口道：“你在哪？我现在只能大致感应你的位置，不够精准。”

【纽约市中心曼哈顿的复仇者联盟大厦。】联系到星耀的阿里松了一口气，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道【跟你分开之后，我遇到了许多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等见到你再说吧。】

【你现在在哪？】他转了个身。

“乌克兰的一个小镇。我在大西洋醒来后，没找到你，然后从葡萄牙上的岸。”星耀解释道。

【那挺远的。】阿里自语道，他抬头看向前方紧闭的金属门口，视线在隐约倒映着自己眼睛的图像上停留了一瞬。【我在这等你，然后…】

对方的声音突然停顿，星耀不禁皱了下眉，担忧地唤道：“怎么了？…阿肆？”

【等我一下。】

“嘿，你怎么站在这里？是专门来迎接我的吗？”下一刻，金属门被打开，露出倚靠在门框上笑得轻佻的托尼斯塔克。

“你想多了。”阿里勾了勾唇，随后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背靠着落地窗，注视着托尼。他的视线缓慢地在托尼身攀爬，最终停在了那双蜜色的眼睛里。“来找我有什么事？”他问道。

因为他的突然昏迷，九头蛇在撤退时并没有带上他，并且利用这个契机在他脑中植入了一套虚假的信息。阿里，男，年龄不详，三年前因为九头蛇的人体改造计划而被迫加入九头蛇，在接受多次改造后，身体可部分金属化。由于洗脑的后遗症，他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并造成部分情感缺失。为了增加可信度，九头蛇在他们的区域网上传了一段洗脑失控和实验室手术的视频，等待神盾局的挖掘。

阿里知道，废了这么大工夫，九头蛇不会放弃他，神盾局也不会放走他，他现在受到双方的监视，任何举动都必须小心谨慎，才不会被他们过分解读。

不过情况也不算太糟，这样一来，九头蛇和神盾局的情报系统他都有机会探入，再加上身处复仇者联盟边缘，找到现实之石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成为他的突破口，吧。阿里静静看着门口的托尼，暗金色的眼底暗潮涌动。

托尼绝不承认，有一瞬间他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气场给压制住。他干咳了一声，将原本有些轻佻的言辞咽了下去，状似随意地弹了弹自己不沾灰尘的衣角，并换上了一副从容的面孔，走进了阿里的房间，大咧咧地坐在了这里的沙发上，说道：“怎么样，你对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阿里停顿了一下，看着托尼，“和不习惯。”

“重要吗？”他问道。

他再次失去了人身自由。当然这种东西，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从某种意义上讲。

“一定要把话题聊这么沉重吗？”托尼耸了耸肩，眼中带着嘲弄的笑意看着阿里，道：“待在复仇者联盟大厦，只有这个可不算太糟。毕竟你可是一条九头蛇，资料里的无辜…”他嗤笑了一声，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阿里冲他歪了歪头，勾着嘴角道：“我失忆了。”

托尼沉默了一瞬，“你知道，这是必须的。”

“并且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把你的异常往上报。”说着，他看向阿里，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探究：“你绝不仅仅是九头蛇那么简单。”

阿里看他，叹声道：“那只是你的猜测。”

“哦~，也许。”托尼拉长了语调，露出嘲讽的表情。

对此，阿里漫不经心地扬扬眉，没有回话。

“好吧，让我们回归正题，”托尼主动拉回话题，刚才的那些让他有些不舒服，“你知道迪奥…嗯，迪奥什么来着？贾维斯？”

“是迪兰古尔德，先生。”

“没错，迪雷古纳德，那个家伙刚才给我发了邀请函，芝加哥，下周三，有个商业聚会，你也一起去。”还是念错名字，但压根不在意的托尼站起身道。

“我也去？”阿里道。

“你也去。”托尼道，随后在阿里探究的视线下像是解释地说：“虽说你必须要待在复仇者联盟大厦，把你和我放在一起是最优的选择，神盾局可不放心一个单独留在复仇者联盟大厦的九头蛇。”

“有些牵强。”阿里挑了挑眉。

“但能说得通。”托尼无所谓地打了个响指，“好了，我来就是说这个的。明天见。”说完，他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退了一步，回头道：“不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的一个星期我们见不到，毕竟实验室不需要视频通话。”

“我知道了。”阿里回道。

待金属门关上后，室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对着光，阿里抬起了自己的手，看着这与人类无异的手掌纹路，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沉的色彩。

迪兰•古尔德，芝加哥……

【星耀，你听到了吗？下周三，芝加哥，迪兰古尔德。我们在那儿见。】

……

如果不出意外，未来的一个星期，他们确实见不到面，但，这世上怎么可能没有意外？

“boom！”

一场爆炸声，将阿里从睡梦中吵醒。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发，“贾维斯，这是这周的第几次？”

“第三次，阿里先生。”

“现在几点？”

“凌晨三点。”

“你没劝一劝那个家伙？”

“很抱歉，我劝不动。”

得到答案的阿里坐起身，掀开了自己的被子，“贾维斯，你太温柔了。”

“什么？”

面对那道设有密码的金属门，阿里轻佻地勾了勾唇，下一刻目光带着冷芒，挥出拳头！

“Duang——！”地一声，门应声而倒。待烟尘散尽，他迈开长腿，踩过那扇被金属拳头洞穿的扭曲的门，不紧不慢地朝托尼的实验室走去。

“我就不会。”

曼哈顿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喧闹繁华。托尼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糟糕的工作台上。好吧，也许他找不到工作台在哪儿了。

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废弃物，托尼身着部分铠甲零件笨重地爬了起来，“喔~，看来你们刚出生的小弟是一个坏胚子。”

马克42号，自动组合测试第三回，失败。

“先生，看您工作一向令人心情愉快。”

“我可以把它当做是对我的夸奖吗？”托尼耸了耸肩，“贾维斯，下次调慢一点，速度太快…”

“你还想有下一次？”一个冷飕飕的声音突然在实验室响起。

托尼惊讶地回过头，发现阿里倚靠在一旁的柜架上，正双手抱肩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不，你怎么出来的？”托尼惊愕地搓了搓脸，又看了过去，但是这显然不是由于他72小时没有休息而产生的幻觉，于是他喊道：“贾维斯？你怎么不提醒我？”

“五分钟前，我提醒过您，阿里先生再次醒来，但您以打扰实验进程为由屏蔽了此类消息。”贾维斯表示我不背锅。

“噗~”阿里嗤笑了一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托你的福，我睡了个好觉。”

托尼喔了一声，有些心虚地说：“看来这墙不怎么隔音？”

“显而易见。”阿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托尼，随后迈腿绕过地面上的零件朝托尼走去。

“你要做什么？这是我的地盘，我警告你…马克42号！”托尼面对步步紧逼的阿里举起手摆出了一个姿势，周边散落的零件开始以不低的频率颤动着。

然而阿里并不在意，“听说你72小时没有休息了？”他看着姿势有些可笑的托尼道。

“那又怎么样！”

“嗖~！”

“你需要休息。”说完，阿里转了个身。

托尼惊愕地看着一个原本朝自己极速飞来的零件，悬在空中停在了背对着他的阿里面前。然后他听到那个人轻声重复道：“他需要休息。”然后的然后，他的铠甲零件就“乖乖的”被阿里拿在了手上！

见鬼，他的马克42号叛变了！

“你对我的铠甲做了什么！”

“没什么~”阿里将手中的零件放在了勉强可以称之为工作台的地方，随后转过身，在托尼愤愤不平的眼神下，说道：“它们只是在同意我的观点。”

“？！”你在逗我！

阿里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托尼谨慎地退后了一步，阿里再上前一步，托尼又退了一步…最后，阿里伸出手臂，将他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他低下头，用那双暗金色的眼睛注视着托尼，一字一顿道：

“现在，立刻，去睡觉！”

托尼•斯塔克，被迫抬着头，神情复杂。

“......咳咳，就算你的身高很优秀，你也不能…”

“去睡觉！”

“听着，伟大的发明家不可能停止他的创造…”

“去睡觉！”

“这是我的大厦，你…”

“去睡觉！”

“......你的呼吸都喷我脸上了，矜持一点好嘛！”托尼仰头咬牙切齿道。

“矜持有觉睡吗？”阿里认真地发问道。

“……”因为离得太近，托尼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眼下的黑眼圈，气势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软了下来。好吧，他不能跟一个缺觉小孩子计较，他对自己讲到。于是他伸手推了推阿里，没好气地说：“把手拿开，你的目的达成了。”

在确认过可信度之后，满意的阿里干脆地放下了手，并扬声道：“贾维斯，善后工作麻烦你了~”

“好的，阿里先生。”

“...”这混蛋，什么时候跟贾维斯这么熟了？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托尼斯塔克，愤怒至极！

……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了房间，在散落一地的酒瓶子间跳跃。

托尼揉了揉眼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伸了伸懒腰，伸到一半时，迟疑地闻了闻自己。

咦，好大的一股酒味，托尼一脸嫌弃地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驱散味道。

随后他坐起身，望着墙壁上的花纹发了几秒的呆，扭身去够被仍在床头的衣服。可就在这时，他不经意地朝旁边一撇，顿住了。

等等！这怎么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托尼猛地掀开被子，在看清后，瞪大了眼睛，眼中装满了惊吓！

“见鬼！”

这个人他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震惊中的托尼看着背对着他睡的男人，不禁牙疼地想到，莫不是酒后乱…咳咳，不对，不行，不可能！！！

还处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阿里皱着眉。

有点冷，谁把我被子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