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心难测

江晚乔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桃林中的两抹身影远去，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怀袖，你几番与我作对，如今竟然敢抢走我的致之哥哥，不看到你死，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桃林外绿草如茵，怀袖与莫致之慢慢踱步，远眺人群。

“姑娘是喜欢流觞曲水还是射雁司蚕？”莫致之勾唇看向怀袖，心间暖意充盈。

“去看看射箭吧，一直坐着挺无趣的。”怀袖察觉到莫致之目光相随，敛下眉眼，让自己尽量看上去若无其事一些。

莫致之眸光不变，随着怀袖朝前走，“想不到姑娘还懂射术。”

分明是柔弱之姿，却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的爱好，莫致之注视着怀袖，心中更添了几分好奇和揣测。

“和你是不能比的。”怀袖莞尔，即便她将门出身，自小便有练习，也不过是乐趣多于实用而已。

莫致之淡笑，被心悦的女孩子夸奖，心头自然而然生出一股自豪感，“虽说常年惯于使用弓弩，若是真的比起来，肯定是不如姑娘细心的。”

莫致之的一番措辞谦虚又不失暗含夸赞，若是仔细想来其实完全很不搭边，但他一脸真诚，怀袖倒不好反驳什么了。

“还是不细心的好，不然容易变成筛子。”怀袖若有所思的说道。

方才一路行来，那些女孩子们放光的眼睛简直是将她生吞活剥。她可没空理会那些平白无故的记恨，更不想为那些麻烦事买账。

莫致之稍怔，忽然明白了女孩的意思，十分郑重地说道：“我不会刻意说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姑娘只看我如何行事便好。”

若是真心论起来，他根本就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不过是懒得多言而已。只是这样的话，随便出口会显得他为人太过轻狂。

莫致之忍着头痛，思量自己究竟该如何换得女孩信任。他忽然发现，想要娶心悦之人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可对上女孩巧笑倩兮的脸，多艰难他都不会放弃的。

樱唇微微上翘，怀袖面上却依然正色，“我如何看，总不好时时刻刻都跟着你。”

反正是你惹出来的祸事，总是要你自己解决的。

莫致之心中哀叹，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即便是和府内的人斗智斗勇，都没有这般伤脑筋过。

轻不得重不得，说不得更骂不得，可谁让他心甘情愿呢。

“据说现在江州城内的面具做都很好。”莫致之尽量保持着笑容，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法子了。

分明是芝兰玉树，却被自己故意刁难而弄的手足无措，怀袖“扑哧——”一声笑了，“谁要你戴面具。”

莫致之无奈地看着扬起笑脸的女孩，方才知道是她戏耍自己，却是一点气也生不起来，反而跟着一并笑了。

两人前后走入人群中，见到这里正在为比试射箭而准备着，得知等一会将捕获的禽鸟放出，众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怀袖试了试一把小弓，对着远处的靶子比划了比划，莫致之忙从兽壶中抽出一支羽箭递了过来。

搭箭拉弓，怀袖一击便中靶心，莫致之无不赞叹地大声叫好。

并非是为了哄女孩高兴，而是自心底而出的悦然。他发现，只要是和怀袖在一起时，不管做什么，心内都似春水漫过，暖意融融。

“可是莫四公子？”

一道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莫致之和怀袖回头去看。

来人面容方严，气度儒雅，虽着常服，但自有英武之姿。与他同来的，是位面容娟秀的女子。

莫致之微一蹙眉，眼前之人虽未见过，面容却有几分相熟之感，“公子可是盛将军亲友？”

来人朗声笑了，拱手道：“在下盛弘远，家父曾在书信中对四公子赞赏有加，希望我兄弟二人似公子一般德才兼备。”

“惭愧，”莫致之摆摆手，“我不过纨绔，既无德也没有才，倒是我该多多向弘远兄请教。”

盛弘远笑而不语，看了看远处的靶心道：“上巳节射箭司蚕，既然来此游赏不妨应应节，四公子可愿指教愚兄一二？”

对女孩子唯命是从的纨绔，哪里有父亲书信中半点赞不绝口的品行，更不必提传言中的功绩了。

对方虽然有微末敌意，倒并非是恶意的，莫致之会心一笑，负手点头。

在场的众人见素有名誉的盛家大公子要与人比试，纷纷凑过来看热闹。虽说并不知晓与他比试的狂妄公子是何许人，但看上去似乎并不弱。

“每人先来五十发，如何？”盛弘远面容自信。

他在江州时间已久，莫致之才回来时日不长。若是一次说的太多，恐有欺人之嫌，五十发刚刚好。

莫致之随意看了看远处的靶子，“不如遮住双目更有趣些。”

这般无聊的小游戏，比比输赢有什么意思呢。

盛弘远眼光微动，“既然四公子有意，愚兄定当奉陪。”

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只有比过方才知晓。

周围的看众听到两人的决定，兴致更高涨了，互相下赌，究竟鹿死谁手。

莫致之回身去看一旁的怀袖，眸光狡黠，“姑娘赌我赢还是赌我输？”

怀袖迎上莫致之的目光，声音虽不大，但绝对能让对方听到。“我料定你肯定意不在此。”

射箭中靶，于寻常人而言或许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但莫致之自少年起便远任边关，又几番立功。在他眼中，这恐怕便是连小儿都不屑一顾的把戏。

心尖微微一颤，好似春风拂动水面轻起涟漪。莫致之暗自感慨，他心悦的女孩果然与自己心神相通，“姑娘聪慧，甚懂我心。”

一言毕，莫致之朝射靶处而去。

怀袖捂住脸，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此刻烫的厉害，看着不远处挺秀的背影，心底却似蜜一般泛着甜。

“大小姐。”盛家少夫人含笑走至怀袖身侧。

“姐姐。”怀袖客气一语。

盛家少夫人看向不远处的夫君，目光柔软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