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推下马

何况他们个个身经百战，又整肃阵列，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正得意间，前来两人的马儿忽然加快速度冲了过来，众人不妨连翻阻拦。莫致之乘势跃起，调转马头奔向莫敞之。

鞠杖在空中堪堪擦过，带着劲风拦住即将掷入球门的木球，不待莫敞之回身，莫致之持鞠杖腾跃，运鞠于空，不断连击下马儿犹在奔骋，引来席间一阵阵喝彩。

木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毫无意外地掷入球门，击鞠场外的高呼声骤然沸腾。

莫敞之神情阴郁，目光扫过静若寒蝉的同队随从们，缰绳用力一拉，持鞠杖朝莫致之而去。

“啪——”木球再次腾空飞起，怀袖纵马而来，几番灵巧避开想要阻截之人，运鞠而起。

有了前一次教训，莫敞之的随从们不敢再掉以轻心，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可惜气势已衰不说，另一对的几人也纷纷展开攻势，两方悄无声息对抗起来。

莫敞之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江如棉，见对方纹丝不动，不由得蹙起眉头。

江如棉感觉到丈夫的急躁，因此越发镇定，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让所有人包括丈夫在内都知道，她想赢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眼看怀袖运鞠而过，江如棉起拉了拉缰绳，冲过一旁的同队人，撞向怀袖。

错位的距离，除了她和怀袖，并没有第三个人能看清楚，更不必担心被席间众人看到。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轻松抢过木球，赢了怀袖。

她是信远侯府的少夫人，怀袖见她不但不行叩拜之礼，还敢出言不逊，她便好好教训教训怀袖。

怀袖眸光冷静，稳稳地控制住缰绳，坐骑踏雪像是有所感应，并未受惊嘶鸣，怀袖莞尔，趁江如棉想要夺走木球之际，挥动鞠杖，将木球掷向距离最近的同队人。

江如棉柳眉倒竖，恨怀袖奸滑致使自己错失良机，眼见怀袖调转马头，伸手将怀袖推下马去。

“怀袖妹妹，小心！”江如棉高呼一声，满面忧容难掩眸中得意。

击鞠场内这么多的马匹，哪一匹马若是不慎踩中怀袖，那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小心。毕竟她那张脸连同她那个人，早就该在怀家不存的夜晚消失了。

莫致之脸色大变，纵马冲入人群，堪堪接住即将落地的怀袖，将她带到自己的马上。

“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从马上掉下来了。”

……

击鞠场外的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嗟叹，王孙公子们好奇地伸直脖子细看究竟，夫人小姐们互相抱怨怀袖耽误她们目睹难得的精彩比赛。

“咳咳……”江如棉拨了拨眼前被激起的尘土，大力咳嗽着，急切地说道：“妹妹好好的怎么突然朝下栽，有没有伤到哪里？”

关切之语太过亲切，江如棉甚至忘记了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

近在咫尺的怀袖一言不发地被莫致之揽在怀中，江如棉握着缰绳的手指紧了又紧，一股无名的妒意袭上心头。

她与丈夫成亲至今，依然各自安歇。怀袖这个市井丫头竟敢公然被男人抱着，真真是不知羞耻。

“江如棉，你的手镯落地了。”怀袖稳住了心神，挺直背脊，直视面带忧虑的江如棉。

方才虽然没有看见，但只要依据常理便能断定是江如棉故意推搡自己，她的力道一定是用足了，不然腕间的手镯也不会碰到自己。

周围众人一惊，这怀袖姑娘险些坠马，不哭不闹倒是不错，可惜却吓傻说起了莫名其妙的话。

江如棉乍然一惊，腕间那对岫玉手镯是大婚后长嫂苏琬所赠，戴着它为的是证明妯娌和睦，断不能遗失。

手腕微微动了动，手镯触及腕间肌肤，江如棉这才反应过来不过是怀袖的试探之语，想要开口辩驳几句，但方才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落入对方眼中。

除了暗恨怀袖狡诈奸滑外，看清丈夫是冷酷眼神后，江如棉顿时没了底气，垂下眼眸满满心委屈。

莫敞之骑马走近，环视过众人。击鞠本是他的长项，纵然莫致之胜了一局，他也并不担心。只是没料到江如棉竟然公然耍弄无聊的后宅伎俩，将好好一场击鞠赛变成闹剧。

“二哥，这件事该如何算？”莫致之寒着脸，声冷如霜。

方才的事情是江如棉自己的主意也好，是莫敞之指使也罢，于他而言并无区别。他鲜少动怒，也不屑于与莫敞之动怒，但对方意图对怀袖不利，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莫敞之冷笑，莫致之这个色胚想利用一个女人让自己服软，真是滑稽。

“没什么可算的，击鞠场上常有的事情罢了。”

球技不好跌下马来摔断腿的也不再少数，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莫致之无凭无据，能耐他何。

“我若一定要算呢。”

莫致之注视着莫敞之，沉若寒潭的目光令周围一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二公子和四公子向来不睦，在府中便时常不得安宁。到了外面本以为能好一些，竟不想因为怀袖姑娘又起了争执。红颜祸水果然不差，娶妻就该娶少夫人这般端庄贤淑的才好。怀袖姑娘美则美亦，但她招祸啊。

“两位弟弟且先下马歇上一歇，也好让大家跟着休息片刻。”

莫敬之眼看两个弟弟即将动粗，马上快步走近。他方才在场外看着两人的打法便料定要出事，果不其然就应了他的话。

虽说这击鞠场是侯府的，但眼下众人在场，指指点点，传扬出去什么肯定有不好的闲话，岂不令人耻笑。

莫致之跃下马来，莫敞之以为幼弟率先服了软，正要讽刺他几句只会说大话吓唬人，不想莫致之开了口。

“莫敞之，滚下马来。”

他说过的话不可能改口，莫敞之大可不必高兴太早。

莫敞之怔了怔，顿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莫致之，你竟敢公然直呼兄长大名！”一言毕，莫敞之翻身下马，势有动手之意。

他今日若是不给莫致之一个教训，以后还如何在众人面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