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绿眸

他看了好久，这让克莱蒙很不自在。

一双资/本/家的眼睛像是在透过灵魂般审视这个被浮躁填/充的少年，克莱蒙迷茫谨慎地望着康得维斯，近看，他的容貌确实是绝佳的，他的母亲伊丽莎白作为一个美人生了个美少年也不稀奇。可克莱蒙心中疑惑：“这个家伙看我做什么？”

或许康得维斯是一个高尚的艺术家，善于通过行为来隐藏自己，可惜有些时候，伪装久了便会遗失自我。

他不想成为一个盲目倔强的罪犯——无助地被人控制，却又藏匿肮脏的过错。

或许是康得维斯自己也发现这样的做法有些冒失，他不好意思地回头，克莱蒙不能形容他那一瞬的表情，那很复杂，像是喜悦与悲伤这两样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其实是久别重逢的相顾无言，对一样事物陌生又熟悉的不能言说和即将失去的挽留。

克莱蒙被康得维斯的手下送了出去，离开了这个囚/笼般的地方。

他们把克莱蒙送到了早上的餐馆后就让他下车离开。此时克莱蒙终于可以好好地倾泻他的问题了，得了金钱，他的内心很充足，仿佛能容/下整个世界。

“那个家伙怎么做到的，每天生活在被人监视和时刻都要准备掉脑袋的鬼地方？”

“钱还拿到了，如果现在伊逊迪克尔在的话，我一定要和他分享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一个上午。”

“话说，他好像是叫康得维斯吧？”

“他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发现怀表是我偷的了？！”

想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克莱蒙心头一惊。他试图用别的原因来掩盖这个看似合情合理的事实。

克莱蒙想了一下，厌恶又恐惧地自言自语：“该死，那个家伙的蓝眼睛就像疯狂到追求狗屁自由的造/反/组/织，真他/妈吓人！”资/产/阶/级的眼睛在克莱蒙他们那样的人心里永远都是凶恶到恨不得下一秒就会把人生吞的样子。

而康得维斯自从看过了克莱蒙那双和他母亲神似的眼睛后便念念不忘，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母亲在他8岁时遇刺身亡，当时是在去外祖父家的路上。她是那么的年轻貌美，却早早丢下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去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年幼的康得维斯得知自己的母亲死去了，无助地哭了好久。他不喜欢他那个严厉的上校父亲，也不喜欢脾气古怪的外祖父。

可在那之后，他也变得古怪，他厌恶和什么世家子弟交往，如果可以选择，没有父亲无时不在的监视，他宁愿和贫民窟的混混，乡下的孩子成为朋友。

康得维斯莫名其妙回想起昨天。

他为什么早上和父亲闹脾气？

为什么要去酒馆里和陌生人倾诉烦恼，即使他一滴酒也没喝，可好像已经是个喝得天旋地转的酒鬼？

为什么要去那里躲雨？

为什么会把宝贝了那么多年的怀表丢了？

绿色的眼睛……

好几天他的脑海里都是那双惊恐的绿眼，也许是他太思念他的母亲了……

也许吧！

康得维斯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一个还算是朋友的朋友——柯罗森。

“怎么会想到这家伙？”他自嘲道。

柯罗森是他的社交圈里著名的花花公子，他今年24岁，纵横/情/场多年。在他的社交圈里人尽皆知的是，这个家伙在他16岁时就占有了一个女孩。但柯罗森完全没有表现出羞愧，反而，他无比自豪。对于这些，柯罗森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男人女人都玩。

康得维斯已经不想理解他们的奇怪混乱的思想了。

“怎么会想到他？”

也许是一瞬的胡思乱想，但这也实在是太荒唐了，他不可能像柯罗森那样的。

他很侥幸地度过这样昏暗的一天，第二天，他鬼使神差地找到了柯罗森，在柯罗森的家里。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看到外人，像只兔子一样惊慌地逃走。

英俊成熟的柯罗森整理了自己的衣物，如绅士般指责看门的仆人道，怎么报信的，客人来了都不通知，这让他难堪。

看来柯罗森对他的到来感到无比意外，柯罗森问：“怎么了，我亲爱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嗯……”康得维斯停顿了，欲言又止，这样的想法有些说不出口。

“康得维斯，有什么事情我愿意为你效劳。”克莱蒙说，“康得维斯……康得维斯？”

“……嗯？在的，先生。”

“发生什么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可能非常不礼貌。”

“没事，你问。”

“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吗？惦记一个人很久。呃，我是说，像一个人的眼睛想了很久。”

“眼睛？”柯罗森嘲笑道，“康得维斯我看你是疯了吧？一见钟情？青春期情窦初开？”

“……所以你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如果你不是我朋友，问我这样的人这样的问题，我肯定会和你打一架。”他说，“你那样的想法我还真有过。其实我也是一个深情的人，可怜的康得维斯，你那样的想法在我看来就是一见钟情了。”

“如果那个人的眼睛很像你的亲人，比如母亲呢？”康得维斯问。

柯罗森听了他的问题，感觉耳朵都要被外面工业的废气给污染了，批评说：“你疯了吧！”

“我是认真的。”

“你可能是太思念你的母亲了。”柯罗森回答，他又想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建议：“是在不行，你接近那个姑娘，看看心有没爱上她。”

“嗯，如果不是个姑娘呢？”

柯罗森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搞得沉默了，他很惊讶，又有些自责。康得维斯从来没有有过对爱情或者性的渴望，起码他敢肯定，之前绝对是没有的。

“你是在开玩笑吧，康得维斯？这要是被你那个严厉的父亲发现，就他那个阴晴不定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你可能再也来不了这个国家了。”

“我问问，并不确定，也不想确定。这太疯狂了。”

“是的，你一定是想念你的母亲太久了，要不下个星期回去待上几天吧？”

“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