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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第四个鬼婴

赵观潮和药尘不动了。

瞎婆婆提着灯笼立在堂前:“公子,进来吧,外头风大。”瞎婆婆提灯进屋,一举一动,跟没听到这鬼哭狼嚎似得。

药尘和赵观潮相视一眼,药尘疾步跳在了瞎婆婆跟前,他抬手在瞎婆婆眼前一挥。瞎婆婆放下灯笼,吹灭蜡烛。药尘又伸手在她面前一探。

瞎婆婆站定,定定的看着药尘:“公子,老婆子两眼确实看不见。”

药尘讪讪的收回手,白净的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好奇:“可您这……”

瞎婆婆脸平语气更平,她一边给药尘赵观潮沏茶,一边示意他们坐下:“老婆子眼瞎,但耳朵不瞎。公子这么大的动静,老婆子又不是没有听到。”

这下就更怪了。

药尘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赵观潮说:“那您就没听到别的声音?”

瞎婆婆偏头:“这屋子里就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声音?”瞎婆婆说完,又“哦”了一声,“公子说的是白日来的两位大人?他们这会子正在西屋厨房呢!可怜见的,一天没吃东西。也不知道撞见了什么。”

瞎婆婆朝门口西屋指了指。扫俗连忙奔向了西屋。厨房的门被扫俗推开,屋内的嬉笑玩闹声顿时消散了。地上缩着的探花郎和李卫林全都弹了起来。

探花郎和李卫林齐齐抱头,两个人脸色一个塞一个白。李卫林只觉一阵桂花香从门口吹来,接着就是药尘笑眯眯的声音:“出息?”

药尘语调里仍是毫不掩饰的鄙视,李卫林却热泪盈眶。

探花郎看着药尘差点没哭出声。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和李卫林语不成调,张嘴就要诉说一天的遭遇,可刚要开口。瞎婆婆正揣着手弯着腰站在药尘背后。两人齐齐闭上了嘴巴,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赵观潮背后。

李卫林和探花郎默不作声,瞎婆婆一转头,又开始挤眉弄眼。

药尘看着好笑,这两人一人比一人官大,完了一人比一人胆小。药尘笑眯眯问:“看见什么了?”

李卫林眼睛都要瞪脱框了,偏偏也不敢张嘴说话,张牙舞爪的,活像个跳大神的。

药尘越看越乐,光洁的脑门在烛光下比灯还亮。赵观潮偏头一错神,一脚就踢上了个小圆球。正堂没有门槛,屋子里除了桌椅板凳,还放着不少小孩儿用的精巧玩意。杉木做的老桌子下,还摆着一个带有灰烬的乌陶盆。

圆球哒哒哒的就滚进了屋子,停在了瞎婆婆脚边。瞎婆婆没动,那圆球又停顿了几秒,转而又无风自动地哒哒哒的朝另一角滚走了。

扫俗探花郎仿佛见了鬼。

屋内那豆火焰越来越小,大大小小的黑影在地上窜来窜去,还有一个鬼婴在空中时隐时现,又是追又是爬,时不时的,还朝探花郎挥舞着短手。

就一天的功夫,那个干巴巴瘦猴一样的鬼婴仿佛变了个模样,胖乎乎的,连身形也长高了不少,差不多一两岁了。

“婆婆家的娃儿养的真好。”药尘简单夸赞还不满足,又积极描绘了一番,“一个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又乖巧又可爱。就是奇了怪了,婆婆家哪来那么多小娃娃?”

药尘避开黑影,在地上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问的顺理成章又理直气壮。

然后,瞎婆婆说:“我家没有小娃娃。”

李卫林看到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瞳孔瞬间张大。

药尘笑了,一拍大腿,直接道:“婆婆你就别开玩笑了,要是没有小娃娃,那你这球啊鼓啊的,是给谁的?”

药尘左右看看,随手就捡起了一旁摆放的手摇鼓。手摇鼓被药尘摇的咚咚作响,药尘眉头一跳,下一刻,那手摇鼓就被药尘一把摇破,露出里面的白纸铜钱。

药尘猛地站起了身,再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屋前窗下摆放的摇鼓沙包木马小鞋,皆是由彩纸所扎。细到小鞋鞋面花纹,大到木马形状造型,无不惟妙惟肖,宛若真品。

这样的手艺,药尘认真看了一看瞎婆婆,忽然开口,嗓音在夜色下显得又低又哑:“婆婆知道铁柱观?”

赵观潮李卫林齐齐看向了药尘。

瞎婆婆半垂的眸子极轻地抬了一下:“道长为什么这么问?”

药尘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瞎婆婆,把手上摇鼓往前一送:“这手法看着眼熟。”

“扎纸的技术有什么眼熟不眼熟的?”瞎婆婆短促的笑了一声,没有感情的眼睛很虚地定在了空中。过了片刻,瞎婆婆道:“我一个老婆子就是打发时间,闲的无聊跟过往的人学了两手,做的多了,也就像了。不过——”

瞎婆婆扭头,朝向药尘:“几位大人找上门来,不是问我这扎纸吧?”

探花郎张嘴就要答,赵观潮一手按在了他肩膀上。赵观潮摩擦着右手两指,就见着药尘问道:“既然闲的无聊,什么事情做不了,婆婆为什么非得扎纸呢?”

药尘笑眯眯的。这么一提,就更显得堂内的瞎婆婆古里古怪。从他们踏进这条小巷子开始,怪事就不断发生。从巷子口毫无作用的土地神,到这满屋子乱跑的鬼娃娃,瞎婆婆明明扎着纸钱供养着小鬼,偏偏又说没有养娃娃。

李卫林惊恐的看了一眼药尘,然后更加惊恐地看向了瞎婆婆。

除了药尘和赵观潮外,李卫林和探花郎齐齐就后退了好几步。只有扫俗,白着张脸强撑着守在赵观潮身边。

瞎婆婆坐在凳子上,没有神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药尘。

好一会儿,瞎婆婆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原本只是个接生婆婆。”

她摊开枯瘦布满黑斑的双手,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可我除了接生,我还懂得一手药理。大户人家人金贵,钱也多。往日我是最喜欢去的。日子长了,名声大了。稍不留神,我就做错了事。老话说,凡事有一就有二,求的人多了,我……”

瞎婆婆手心一颤,双手猛地一收,紧紧一拽,握在膝前。她脸上又惊恐又心虚,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白纸,瞎婆婆将白纸翻得哗哗作响,眨眼的功夫,就叠成了一个小小的褂子。她将白纸点燃,扔进桌下火盆。胖乎乎圆滚滚的鬼婴身上立马就多了一件白马褂。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是瞎婆婆极其熟练。赵观潮和药尘谁也没有打断她,他们沉默的看着瞎婆婆。直到瞎婆婆缓过神来,没有焦距的眼睛很慢的眨了眨,药尘才问,“近日你有没有沾过人命?”

瞎婆婆手上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极无奈的点点头。

鬼婴似有所觉,手脚并用,顺着探花郎的裤腿一路往上,一屁股坐在了探花郎怀里。手舞足蹈的,鬼婴朝着探花郎咧嘴,毫无顾忌的无齿一笑。

还是猩红的牙床,诡异的红眼珠子,可这次探花郎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了。

药尘又问:“那跟孩子一起出来的胎衣呢?”药尘看了一眼探花郎,补充道:“既然不想要孩子,胎衣怕是更不想留吧?”

瞎婆婆笑了,“那倒不一定。”

探花郎李卫林齐齐抬头。

瞎婆婆说:“大户人家更看重容颜不老,胎衣轻易不可得。要是能留下,当然会留下。”

一句话,探花郎李卫林全都愣了。照瞎婆婆那么说,探花郎怀里的鬼婴算怎么回事?

买卖紫车河的穷人家孩子都好端端的,名门大户又不看重这个。可他怀里的鬼婴又确实存在。

这太诡异,分明还有疏漏的地方。

众人一时陷入沉思当中。

赵观潮声音淡淡,忽然提了一句:“婆婆干活的不只是名门豪富吧?就没有穷人家躲躲藏藏流胎的?”

赵观潮闷闷的咳了一声,继而道:“有悖人伦,不容于世。一旦被人知晓,全家蒙羞。这个境遇,就算是母子连心,也会不牺一死,挽救颜面。这样的人家,也有吧?”

李卫林目瞪口呆,听了赵观潮的话后,惊恐失控表情略有所思,随即转变成了一片难言之色。

瞎婆婆点头:“这样的人家当然有。”

探花郎目露希翼,仿佛真相近在咫尺。

可瞎婆婆又道,“不过几位大人就算找上门了,也没有用了。”

探花郎急吼吼问:“为什么?”

瞎婆婆语气平平,幽幽道:“因为人死了啊。”

瞎婆婆喃喃自语,又重复了一遍。

就在前不久,那户人家最后一个人都死了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也不知道哪儿触动了鬼婴。龇牙咧嘴天真无邪的鬼婴忽然就啼哭起来,哭声不大,猫叫似的,可伴随着屋内瞎婆婆又翻飞舞动的手指,探花郎只觉心底一股悲怆油然而生。

赵观潮眉宇一动,接过桌上摆放的茶壶,慢腾腾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雾气从茶杯中缓缓升起,他的脸藏在一片氤氲当中,模模糊糊的,仿佛一尊精雕细琢没有感情的玉像。

药尘扭头,恍惚间,竟觉得他比玉像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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