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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以天地为剑碎暗夜之牢(上)

刺目的光辉席卷深渊,湮灭一切。

“哗哗~”,洛亦听到了血液流淌的声音,他闻到了血腥味。潮湿,这是他唯一的感觉,仿佛深陷泥沼之中。接着便是下沉,不断的下沉,窒息感紧随其后,截断了呼吸。双眼紧闭,在泥沼中无法睁开。黑暗、潮湿、压抑、恐惧……各种负面影响如潮水般涌来。

泥沼中压力极大,牢牢地束缚住他。他能感觉到自己在缓缓下沉,一寸寸的向未知之地接近。人生如梦,梦却不随人愿,这大概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感慨。洛亦不是圣人,所以常走错路,越绕越远。大概这就是人生吧!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人生往往是这样:你所以为的希望,其实是让你陷入更深的绝望;而你所认为无尽的绝望,则在拐角处还你满眼希望。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过去的不再回来,回来的不再完美。后果是承受的代价,结果是无法预料的终点。深陷泥沼,紧紧束缚,何尝不是一种背负的因果?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他想起了佛所说的因果,因果缘相辅相成,不可分离。有缘才有因,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就像一个故事般,男主女主相遇,是为缘;一起埋下一个苹果核,是为因;苹果树破土而出,是为果。

无力感突然消失,他“成功”触底了,陷入泥沼最深处。坚硬而冰冷的地面,像由一块块终年不化的寒冰雕成,阴气逼人直入骨髓。压抑的束缚感依旧像一条条蛇缠在他身上,呼吸仍旧感到窒息,并没有因他触底而感变丝毫。但他的眼皮不再沉重如铅,略有松动的感觉使他剧烈挣扎起来,如铅重的眼皮终于缓缓分开。

天空碧蓝如洗,白云万朵,阳光普照大地。万千河流纵横交错,树荫成林,波涛如海。苍松翠柏松涛阵阵,深山密林巨树参天,枝条摇曳万木峥嵘。红梅芬芳香远益清,荷叶临风亭亭玉立,夕雾芳菲如梦如幻。

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明明烈阳高照,晴空万里,洛亦却感觉如坠冰窟。他转动眼珠向下撇去,看到自己站在一块悬冰上,悬于波涛汹涌的洛水河上。一条条细不可微的裂痕布满冰块,碎裂的“咔嚓”声清晰的传入他耳中。当冰块的浮力低于地面的重力,洛亦掉了下来,像颗人形石子砸进洛水河。

洛水河蜿蜒盘旋,曲折离奇,沿岸几乎包括所有地形。它长,没有尽头;宽,到不了彼岸;深,永不触底。如此奇特的河流,除了洛亦外,竟没有任何生灵!不单单是洛水河没有,它沿途流经的草原、峡谷、平原、盆地、沙漠、沼泽……除了森林,完全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河水清凉如夏日烈阳高挂微风拂面,紧缠不放的束缚感瞬间被冲垮。洛亦随着汹涌澎湃的河水一路狂飙,不停的在水里打着转。洛水河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盘绕纠缠、百转千回,然后在阳光照耀下,鳞波闪闪的驶向森林。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因此而显出一种神秘感,仿佛从过去而来,途径现在,流向未来。

“轰隆隆”的巨响声从洛水河前方传来,仿佛有无数条巨龙从天而降,咆哮在峡谷间,纵横捭阖。冲起浪花朵朵,竟比两岸伫立的参天古树还高。汹涌澎湃的河水继续向前,亦如狂暴的野兽,挥舞利爪,尖啸嘶吼。在乱石穿空,惊涛拍岸间涌入平原。

漆黑的石碑高达数百米,宽六十余米,遍体耀金色纹路烙印其中。洛水河前方被石碑挡住,严丝合缝,乍一看就像是从洛水河里长出来的。几个呼吸间,洛亦就到了石碑前。他猛的发力,从河中跃起,如猿猴般落向巍峨的石碑。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跃起的刹那,洛水河中突然传来一股堪比小型黑洞的吸力,将他定在空中。

下一秒,吸力消失,洛亦再次砸进洛水河。漆黑的石碑近在眼前,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可洛亦跳不出来。片刻后,漆黑的碑体充斥了他的瞳孔。洛亦刹那间转头,却看到背后也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它正在吞噬最后的光芒。就像一滴墨汁,滴落于水,无声扩散。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北冥遇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时间短了些,而且黑色雾气逐渐有变白的趋势,就像一个黑洞变成白洞。不明所以的洛亦呆呆的看着,他又被束缚住了,此次非彼次。上次束缚是单方面的束缚,而这次是全方位的,堪称坠落、绝望、沦陷。

所有反抗的方法他都试过了,皆以失败宣布告终。他伫立在黑暗边缘,却还它以冷眼,他努力适应,却禁闭双眼。恍惚间,他看到向他招手的小小身影,面带微笑的在诉说着什么。那一刻,他仿佛挣脱束缚,缓缓伸出手,想去触摸,却被透明的薄膜阻隔。

无论那个身影如何呼喊,他都无法听到。只能沉入黑暗,越来越黑,越来越冷。最后被黑暗吞噬,直到完全湮灭,抵达地狱。但物极必反,当黑暗达到极点,光明便会参透。刚开始是点点星火,密密麻麻如萤火虫般;接着点点星火缓缓汇聚,如灯塔照耀四周;最后灯塔合一,烈阳普照万物。

在黑暗中,就算你身边是最鲜艳欲滴的花朵,也无缘相见。如果你打亮了一束灯光,你就会看到,你的身边原来有这么多鲜艳欲滴的花朵。或许你会站在郁金香中,周围鸟语花香;或许你会立于山巅,俯瞰万千风景;或许你会泛舟于江上,看浪花朵朵。

阳光越是炽热,洛亦的影子就越是黑暗。在黑暗中,他看不到星辰。在光明中,他看不到尘埃。和北冥一样,他也向光明奔去,毫不迟疑。穿过光明,他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醒来,回归现实。先民的祭祀声响彻云霄,像猫见了老鼠般钻入他耳中,容不得半点反抗。

束缚感消失了,他轻轻走入跪伏的人群,看着前方巨大的祭坛。黄褐色的十字架上,是十对少年少女。他们脸上画着诡异的符号,每个人都面带笑容,即使胸膛上插着一把三叉戟。祭坛上无数的凹槽中,鲜血源源不断的被注入,混合着某种东西,缓慢流动着。

手中持有权杖的老者,在祭坛上来回踱步,双手托天,口中念念有词。那是一种极为久远的语言,洛亦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虽熟悉但又陌生。祭坛边缘是各种兽骨,里面填满了易燃物,颜色各异的火焰,从空荡荡的眼眶中喷出。时不时有几只鸟飞来,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振翅远去。

洛亦看了几眼,走上祭坛。当他踏足祭坛边缘第一阶台阶上时,顿时狂风呼啸,暴雨倾盆。空中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黑暗取代光明,笼罩众生。祭祀的先民立刻匍匐在地,虔诚的祷告。但洛亦知道,神灵可不会管众生的祈祷,神所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洛亦咧嘴一笑,抬起手来,遥指虚空,口中轻吟:“神挡弑神!魔挡屠魔!佛挡诛佛!”

漫天暴雨依旧倾盆,但突然多了颜色!鲜红似血!忽浓忽淡的血腥味,伴随着阵阵狂风,呼啸着袭来。洛亦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哭声从空中传来,直入内心,冲击他的意志。祭祀声小了下去,渐渐变淡,直至消失。而云层却越来越厚,颜色越来越深。

巨大的雷电纵横天空,然后随意落下。群山崩落,河流汽化,日月倒挂,乾坤颠倒。天旋地转中,洛亦又一次跌落深渊,被黑暗吞噬。“哗哗”声在耳边响起,湿透的洛亦泡在洛水河里,随波逐流。无边无际的草原一晃而过,地平线尽头的森林遥遥相望。

“轰隆~”,巍峨高大的峡谷,早已被冲刷的千沟万壑。早先流经这里的是洛水河的一条支流,但这条支流无意中将一座山冲穿。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从那以后,洛水河便畅通无阻,浩浩荡荡的冲了进来。如同倒了一杯水,却不小心来了个水漫金山。

洛亦的内心,此时被震惊霸占,“看来我要完蛋了,或许是我嫌余生太长了。”浩浩荡荡的洛水河穿过峡谷,流向森林。漆黑的石碑静静的立在那里,似乎在默默的等待猎物。汹涌澎湃的河水眨眼而过,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洛亦放松身心,沉浸在黑暗侵袭之中。

他在默默等待光明;等待先民的祭祀声;等待那遮天蔽日的滚滚乌云;等待腥风血雨以及最后纵横天空的雷电。“度秒如年啊!”他感受到了《相对论》,“果真奇妙!”点点宛若荧光的星火缓缓浮现。“这么浪漫的地方,可惜了!”荧光越来越多,逐渐照亮了黑暗。

点点星火缓缓汇聚,一座座灯塔慢慢成型。洛亦沉浸其中,解放四肢五骸。每一个毛孔都在尽情享受黑暗中冷冽的狂风;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尽压抑下尽情的跳动;每一滴血液都在黑暗侵袭下沸腾。前所未有的舒适,洛亦脑中一片空白,静静的悬于虚空。一动不动,呼吸收敛,心跳减速。面无表情,双眼闭合,活像个睡美人。

灯塔已然成型,耀眼的太阳也已初具规模。空无一物的黑暗中,诡异的传来轻微的呼噜声。洛亦陷入了沉睡,一个意料之外的陷阱将他困住了。就像植物人一样,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他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鼾声愈来愈响,简直如雷贯耳,响彻虚空。

数百秒后,耀眼的太阳终于成型。光芒涌动如潮水,驱散黑暗,将他吞没。

破败的城楼,烈火熊熊燃烧,残戈断戟遍布其中。这里早已空无一人,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城,也是亡者的归息地。折断的大旗上,写着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落日余晖启程之诗。旗面至今为止丝毫未损,看得出所用材料极难损坏,才得以保留这段惨烈的历史。

一只枯萎的手死死抓住那面折断的大旗,这个人已被烧焦成炭,仿佛风一吹就会烟消云散。他脚下是另一只烧焦的手,这只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脚,隐约可见一抹淡白。往下看去,一只只烧焦的手抓住一只只烧焦的脚,一环扣一环如最精密的机器般。这是一座烧焦的尸山,它下方是蒸发的血海。

废墟之上,洛亦缓缓浮现。瞬间恶臭味扑面而来,愣是让他呕吐起来,但刺激还不够。眼皮依旧闭合,没有丝毫分开的预兆。他如同一个僵尸,耸拉着手,闭着眼,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站着一动不动。在这座空城中,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倒也不觉得奇怪。

周围冷风阵阵,大雨淅淅沥沥。血染的护城河泛起层层涟漪,似乎要冲淡这一切,将鲜血洗去,葬下这一段历史。没有腥风,也没有血雨,只有微风吹拂细雨绵绵。

洛亦心中似乎有无数喧嚣的尘埃,突然在不经意间化做虚无,紧随而来的便是一片黑暗。还没适应黑暗,便有一抹曙光于心中绽放。舒适安详的眼神,渐渐离开那些未知的如同幻影般,不切实际的东西。随后,眼皮缓缓张开,视线落到残破不堪的城楼上。

沉睡时的那些景象,瞬间烟消云散,意识回归现实,一切重回正轨。清凉的微风掠过脸颊,腥臭的味道钻入鼻孔,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肩头,打湿了衣衫。洛亦双眸中光芒涌动,如火眼金睛般欲要勘破所有虚妄。他迈步前行,踏过染血的大地,跨过混浊的护城河,绕过尸山血海,登上城楼,凭栏远眺。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

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

挥剑断天涯!

相思情放下,

梦中我痴痴牵挂。

顾不顾将相王侯……”那面折断的旗杆上写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早已在战火中破损,却依旧能看出几个字来:红颜祸水。洛亦忍不住唏嘘:“走到哪都能遇到,不愧是红颜祸水,几乎贯穿了历史……”吐槽声戛然而止。

洛亦的眼角撇到一块被灼烧的漆黑的金属,他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金属“哗啦啦”的开始碎裂。漆黑的外壳粉碎,雪白的真身裸露在外,没有丝毫色差。洛亦眼前一亮,将它捡起,细细打量。可上面没有任何记载,连名字也没刻下。它的表面光滑如镜,两端却是锋利的断口,甚至发出金属独有的光泽。

洛亦缓缓移动视线,这块金属的横截面略有不同,其中似有流光溢彩般,朦朦胧胧的引人遐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这块金属也不咧外。当你陷入好奇的漩涡,去探寻别人的秘密。最后发现的真相跟自己所想的,可能是悬崖的距离,瀑布的落差。

洛亦心中充满困惑,他不是没有好奇心,也不是不想知道金属块的秘密,而是懒的这么做。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远方渐渐消失的夕阳,轻轻的哼起红颜祸水:“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发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天地?”他喃喃道,“这鬼地方就像一个牢笼,这梦够长,稳赚不亏,值!”洛亦一直以为自己是做梦,他却不知自己深陷轮回。世上有一种人最可怜,也最快乐,洛亦很荣幸的成为其中一员。远处,夕阳落,光芒退,黑暗再次君临大地。心慌的感觉传遍洛亦全身,他靠在城墙上,抱着那块金属,鼾声大作。

夜空中繁星点点,璀璨夺目,耀耀生辉。如同一颗颗钻石般,镶嵌于无垠的星空,忽明忽灭闪闪发光。忽然一颗颗流星划过星空,宛若一场烟花盛宴,在星空下上演,接着华丽登场,最终孤寂落幕。

“花海,愿你能陪我看遍红尘百态,走遍那无人能及的天涯海角。渡过忘川,踏过彼岸,栖身于璀璨星空。”洛亦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他做了一个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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