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拜寿

丞相府门庭若市，宋亦安和他三哥宋亦平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远远瞧见太子府的马车，两人前后脚迎了过去，行至门口的百官纷纷避退一旁。

太子在众人簇拥下走进丞相府，背后随即传来通报小厮高亢的嗓门：“定远侯府到！”

众人纷纷驻足回头，果然看到定远侯府的马车行至门口停下，本以为从车上下来的会是定远侯府的下人，没想到下一刻定远侯本人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包括宋家两位公子在内的所有人，皆当场愣住，着实没料到沈月山会亲自到场，宋亦安忙吩咐小厮去禀报宋秉辰。

这时，宋亦平已经迎过去见礼：“见过定远侯！”

沈月山微微颔首，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那些人，其中不乏有各家的女眷，大多探头朝这边张望的，沈月山逐一过眼，迟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位就是长云军的主帅定远侯沈月山吗？”

“不是说他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吗？怎么这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难道是假冒的？”

“呸呸呸，胡说什么，小心被侯爷听见命人拔了你的舌头。”

“没想到这定远侯长得如此俊俏啊！”

“……”

人群中议论声嘈杂不绝，已经进府的太子爷又退了出来：“五哥，没想到你也来了！”

沈月山收回视线，轻笑一声，道：“闲着无事，过来看看热闹！”

众人尾随其后进入丞相府，宋秉辰也迎了出来，将太子与沈月山迎到主位上坐下，席间沈月山一直心不在焉地环视着周围的人，旁边的太子凑近前小声询问：“五哥可是再找什么人？”

沈月山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浅浅笑着：“太子爷说笑了，我自幼在边境待惯了，甚少有机会参加京都这样的宴会，有些好奇罢了。”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是”沈月山放下茶杯，起身要走，“这里太闷了，我去别处走走！”

刚一转身，险先同身后突然出现的姑娘撞个满怀，沈月山阴着脸退后一步，那姑娘羞红脸将头埋在胸前，娇滴滴道：“见过侯爷，方才是小女失礼了，还望侯爷宽恕一二。”

“快看，那不是林侍郎家的嫡女嘛！”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小小侍郎之女，也敢去侯爷面前现眼，真是不知所谓！”宋宛莹低斥一句，冲着林家小姐翻了个白眼。

这边沈月山急着去别处看看，直接越过林家小姐走了，引得周围一片嘲弄声纷纷朝林家小姐投去。

见势，宋宛莹追过去拦在沈月山身前，温婉地笑着，自报家门道：“小女是宋宛莹，不知侯爷要去何处，我可以带路。”

“不必！”沈月山冷着脸绕开宋宛莹，心里想着：若不是为了见她一面，自己断不会踏进这个地方。

从丞相府前厅到后院，沈月山每走几步就会被几个姑娘拦住搭话，无一不被他冷着脸瞪走了。

行至一处挂满金黄色木香花花枝的月洞门后，沈月山见到了一个身着藕粉色纱裙的女子，她正在那边的空地上练习舞步，这让沈月山想到了昨夜所见的江柚白，忍不住迈开步子朝那边走去。

走近几步，沈月山才察觉，这女子的身形虽然苗条，但终究与江柚白的不同，等那姑娘回过头来，果然不是她。

他转身走出去几步，遇到往前院送水果的小厮，忙叫住他：“你可知那里面的姑娘是何人？”

小厮上下扫了一眼沈月山的衣着，样式简约，然布料昂贵，非皇族之人不可用，忙行礼，道：“回大人，这里面的姑娘都是待会儿要在宴席上献艺的。”

沈月山：“可知她们都是些什么人？”

小厮：“有外头请来的舞姬和表演杂耍的，也有一些是官员送来的。”

沈月山出去时沉着脸，回来时脸色愈发冰冷黑沉，宋秉辰忙过来招呼：“侯爷，可是我府上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沈月山挑了挑眉，一声不吭，闷闷地盯着桌上的一道糖醋里脊看，宋秉辰忙唤来小厮将糖醋里脊撤下去，悄悄吩咐小厮去让厨房准备一些侯爷喜欢的食物。

过了一会儿，就有表演杂技的人出来了，沈月山耐着性子坐着，旁边人谈论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江柚白这边，得知父亲给冬儿下的毒药每日都需要解药，她只得顺从江校尉，抱着琴来到丞相府，趁江校尉在前厅给丞相拜寿，她避开众人也偷偷溜到前院，找到正在和曹三一起喝酒的江恪。

“你找我做什么？”江恪被江柚白扯到没人的地方，一脸地不耐烦。

江柚白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江恪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江柚白打开木盒，取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递给江恪：“解酒药，你吃不吃？”

江恪看着江柚白手心里的药丸，哂笑道：“你会这么好心给我准备解酒药？”

“爱信不信，”江柚白将药丸放回木盒里，刚要收起来，下一刻就被江恪抢走了，“你是当心我一会儿被曹三公子他们灌醉了，做出什么事来，回去你会被父亲和爷爷责怪，身为长姐没有照顾好我吧？”

“你说得没错，大少爷！”江柚白白了江恪一眼，转身走了，经过月洞门时，突然从树影下窜出一个人，扑上来就捂住她的嘴巴，用外袍罩住她的头，连拖带拽往旁边的房间拖过去。

此处是丞相府偏院的下人房，刚一进去，房门就被那人一脚踢了关上，又抽了束腰的腰带捆住江柚白的双手，这人急促的喘息声让江柚白暗觉不妙，下一刻就被这人推到了长长的大通铺上。

江柚白扑棱着做起来，那人的身体犹如巨石一般朝她压过来，刺鼻的酒气熏得人愈发烦躁不安，她支支吾吾大喊着，祈求外面能有人听到动静闯进来救救她。

“嘘！”那人说话时语气也是醉醺醺的，扯开罩在江柚白头顶的外袍，看着她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他指尖探过去在她小巧的鼻翼上轻轻刮了一下，“本公子劝你不要声张，若是招来其他人，本公子就推说是你勾引我来此干那勾当，看你以后在京都还怎么做人！”

“若你乖一点，与本公子做一回露水夫妻，本公子便与你好聚好散，如何？”

江柚白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曹三，顺从地点点头，浅笑低语道：“原来是曹三公子啊！若早知是你，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反抗呢？”

曹三闻言，稍愣住：“你是说……你愿意和我好？”

江柚白娇娇地点点头，媚眼如丝勾着曹三的心，又蹙眉扮作娇柔委屈的模样，小声抽泣着。

“江妹妹，好好的，你怎么哭了？”曹三忙伸手去抚江柚白白里透红的脸颊。

江柚白撇过头斜眼瞅着他，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水汪汪私有千万柔情，声音娇怯低柔：“你们男人果然都是说话不算数的，那日你我在寺里初见，你说回去就让你父亲到我家提亲，我在家中左等右等不见你上门，听说你常在如意楼出没，就满心欢喜去找你，谁知你三杯酒下肚就醉得人事不知，我只得回家去了。”

“如今倒好，你家与我家退了亲，你又捉我来此，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心里是有我还是没我？”

江柚白张嘴胡诌一段，说得曹三黑脸一阵红一阵白，忙搀扶着江柚白坐起身，解开捆在她手腕上的腰带，捏着袖子帮她擦眼泪：“江妹妹，天地良心，我心里是有你的，与你家退婚并不是我本意，实在是因为……”

曹三欲言又止，总不能将外室芫花给自己生了个儿子，那芫花又以儿子的性命要挟曹家娶她进门坐侧夫人的事全盘脱出吧？

“还是说，你家与我家退婚，是我父亲开的口？”江柚白自然知道此事缘由，随嘴给曹三找了个台阶，他也不憨，顺着台阶下了。

“江妹妹说得是啊！就是你父亲来我府上退的婚，”

“原来如此，”江柚白顺势靠在曹三胸口，娇柔的手掌在他胸口揉了揉，另一只手悄悄攀上自己的发髻，一点一点抽出发髻间的银簪，趁曹三不备，将银簪抵在他喉咙处。

“你……”曹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身子动了动，江柚白捏着银簪跟过去，银簪的一头锋利似开了刃的刀，割破了曹三喉咙处的皮，“江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柚白冷哼一声，手里的银簪又往里刺了几分，“你若再乱动，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别……别冲动，江妹妹，伤了我，你也跑不了！”曹三吓得酒全醒了。

江柚白哂笑道：“有将军府的三公子陪着，我没什么好怕的。”

她伸手拍了拍曹三惨白的脸颊，道：“把嘴张开！”

“啊？”

曹三刚张开嘴，江柚白就往他嘴里扔进去了不知是什么东西，刚触碰到舌头就化作酸涩的味道消失在他嘴里，任由他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他问。

江柚白往后退了几步，耸耸肩什么也没说，开门出去了。

曹三要去追，刚一站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四肢瘫软，喃喃道：“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江柚白刚一出来，迎面就撞上宋亦安，她拔腿要跑，三五步就被宋亦安追上来，一言不发将将她扛起来朝另一边的院子走去。

“放开我，你们当我是什么？树林里任由你们宰杀的野獐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