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粮仓里的劳工

黑瘦警察在前面走，肖飞和郎中后面跟着，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日军的岗哨，肖飞感到这里确实像他们说的那样戒备森严，粮库的四周设有岗楼，粮库里的任何地方都在岗楼里站岗日军的视野之内，但是当肖飞路过粮库的仓房之间时，发现在高大的仓房之间是日军岗哨的盲点，根本看不到他们。

四个岗楼的之间的距离在两百米到三百米之间，仓房与岗楼之间的距离也是两百米到三百米不等，对于肖飞来说，只要有一支三八步枪在加上四颗子弹，足以将粮库四个角刚楼上的四名日军哨兵干掉。

粮库没有了四个角的岗哨哨兵监控，日军就像是瞎子似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无法掌控整个粮库，而干掉日军哨兵会有新的哨兵爬上去，根据岗楼的高度和发现的时间来计算，只有三分钟之内就可以补充，粮库仍会恢复到日军掌控之中。

肖飞想，只有在行动之前分散日军的注意力，让敌人没有时间去关注岗楼上的情况，才能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黑瘦警察警惕地看着左顾右盼的肖飞和郎中呵斥道。

肖飞和郎中急忙点头哈腰地应承着说：“没有来过这里，很好奇，随便看看。”

“好奇害死猫啊，在这里眼睛不要乱看，耳朵不要乱听，脑袋不要乱想，只管干好自己的活，干好活拿着钱才能安全回家，明白我的说的话了吗？”黑瘦警察对两人用教导的口气说道。

“好，长官说的有道理，我们兄弟二人忘不了长官的提醒。”肖飞装作很很老实很朴实的样子说道，他都感觉到自己的演技已经到了可以去做演员的专业程度了。

走到一个帆布大棚前，黑瘦警察指着里面说：“这就是你们的休息吃饭的地方，进去吧，记住没有呼唤不许出来。”

黑瘦警察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在大棚四周站着两名持枪的警察，肖飞看到他们的手里的枪还是汉阳造，而不是三八步枪。

这是一个简易的房子，用帆布临时搭建而成，没有门，随意出入，这样方便外面的特务和警察观察里面的动静。

肖飞和郎中走进去，大棚有一百平米左右，呈长方形状，在室内两侧是木板搭建的临时条形大床，大床直贯整个大棚，床上黑压压地挤满了从周边征用过来的搬运工，一个个穿得破衣烂衫的，脸上满是灰尘，在黑暗的大棚里看不清人脸却能看清楚他的白眼仁和牙齿。

大棚里充满了各种难闻的汗臭味、脚丫子味，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闻起来让人都想呕吐，不过人的适应力很强，过了一段时间，肖飞和郎中适应力这里的环境和味道。

他们也认识了几个人，有个叫老褚的人，年龄在五十多岁了，脸上被太阳嗮得黑黝黝的，为人耿直，也是周边的村子里农民，被迫强行征用到这里做苦力。

老褚跟肖飞说：“自己已经来了一个月了，这里的火车都是从黑龙江那边过来的，运的都是东北大米白面，每几天就会有火车把这些粮食运走了。”

“日本人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啊？”肖飞问。

“没有说，说是没有活了就让我们走，看守我们的警察说有等有的新的老工来了，我们就可以走了，谁知道呢，说好了一天三角钱，现在我也一分钱也没有看到，吃的是白菜汤和面糊，这些日本人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这些饭跟我们家喂老母猪的差不多。”老褚怨气横生道。

“不要在说话了，是谁再乱说话。”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白色礼帽带着墨镜的特务走了进来，他四下里扫视了一番。

肖飞在暗处盯着对方，能看出这人是特务，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所以躲在老褚的身后，肖飞又觉得多余，这间大棚里十分的昏暗，回想起自己刚才外面走进来都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何况这个特务还带着墨镜，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自己的躲不躲没什么区别。

这个特务乱骂了一顿之后，转身走出了大棚。

老褚看到特务走了出去，对着特务的背影呸了一口，低声说：“这个家伙听说原来是国军的人，后来叛变了，出卖了自己的人，现在做这里的小队长。”

肖飞听到这个人曾经是国军的人，叛变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家伙会不会认出自己啊，低声问：“这人叫什么名字啊？”

老褚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管他家哈巴狗，他见到日本人就点头哈腰的，所以我们暗地里就这么叫他。”

肖飞朝着远处的哈巴狗的背影看了看，同时点头应承着老褚的话。

“你要是想上厕所，就在后面，从后面出去就看见了。”老褚用手指着后面，肖飞这才看清楚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后门。怪不得这里的味道这么混合呢。

“呆在这里，除了干活之外，就是呆在这里，跟蹲监牢似的。”老褚说着仰头倒在木板搭成的床上。

这是一个通长的用木板搭成的临时大床，足有十五米，可以同时睡下五十人，在大床的对面同样十五米的木板大床，大床几乎占据了整个大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空间。肖飞估计整个大棚的劳工有一百多人。

肖飞又考虑，明天开始行动，事后这些人该怎么办，如果留在这里会受到牵连，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些人离开这里。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火车进站的汽笛声，一队日军跑步赶到站台分成一列站在站台的一侧，一步一个岗哨。

哈巴狗走到大棚里喊道：“全体起立，站好一列，开始干活了。”

大棚里的工人们闹哄哄的站起来，人声鼎沸，大多是怨言：“他妈的，刚休息一会，又开始干活了。”“就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人都快累死了。”“不想干了，干完今天的活，明天请假回家。”……

“好了，大家别吵了，这是今天最后一车了，干完就可以吃饭睡觉了。”哈巴狗大声喊道。

“总是说最后一车，今天都说好几次了。”老褚喊道。

其他的人也跟着嚷嚷着。

“在这样，我们就不干了。”老褚又喊道。

哈巴狗大声喊道：“好，我保证这是今天最后一车。”

这时，一队日军从外面端着带刺刀的三八步枪冲出来站在大棚的边缘，武田少佐从外面走进来，对劳工们叽哩哇啦地说着什么，后面的翻译对大家说：“你们干完这车活，就可以发给工资了。”

“你们先给我们发工资，我们在干活。”老褚又说道。

其他的劳工们也跟着大喊：“对，发工资。”“我们干了一个月了也没看到工资。”

翻译在武田少佐耳边嘀咕了几句，武田少佐点点头说，跟翻译说了几句。

翻译对大叫喊道：“武田少佐，现在就给大家发工资。”

说完，几名类似于后勤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本和笔，站在那里大声地叫着人名，劳工们一个个地喊到，然后到前面领取一个月的工资。

到了老褚上前领工资的时候，哈巴狗对着武田少佐低声说了几句话，武田少佐听后对老褚喊道：“你的，过来。”

老褚还没领到工资，回头看着发工资手里自己的钱，又看了看武田少佐，武田少佐向他招招手，老褚无奈地走了过去。

站在后面的肖飞感觉到武田少佐的眼睛里充满了凶光，这种眼神让肖飞替老褚捏了一把汗。

武田少佐猛然一拳打在走到眼前的老褚的脸上，老褚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顿时间，整个大棚的劳工沸腾了，大家都要上前去保护老褚，周边的日军挺着刺刀形成了一圈围墙，将劳工挡在外面。

外面又进来十几个日军在旁边架起了五挺机枪。

肖飞看到了剑拔弩张的情况，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心想这要是打起来的话，劳工们肯定会吃亏的，自己又不能上去，一旦上去准会暴露，这个计划就会泡汤了。

哈巴狗对着警察一招手，让他们将老褚拉了出去，然后煞有介事地说：“这就是煽动民心不好好干活的下场，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就会领到工钱。”

此时，大家都领到了自己的工钱。

“好了，干活吧。”哈巴狗在一旁喊道。

大家迫于日军的刺刀，只好排着队走出了大棚，肖飞和郎中也跟着大家走了出去，大家排着队在日军警察特务的监控下，走到了火车站台旁。这时，日军的军曹看到劳工都到齐了，拿出了一个哨子，放在嘴里用力吹响，每个人车厢门前都站着一名警察，负责将火车的货车车厢门拉开，劳工们一字排在每个车厢前。这次火车有四个车节车厢，每个车厢前有二三十名劳工。

肖飞和郎中排在后面，肖飞的眼睛在寻找老褚的下落，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这个朴实的又替大家说话的人，居然就这样被日军带走了，看来是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