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老褚之死

城东粮库的火车站台上，劳工们搬运着整袋的粮食，从火车搬运到了各个仓房里。

在粮库里的火车道，是一条日军运送后勤物资的专线，专门接受来自东北三省运粮食的火车，主要是黑龙江，那里是个大粮仓，每年的粮食足够供应给华北和东北地区的日军，然后这条专线再运往华北区域的火车专线。

肖飞肩上扛着粮食，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情况，寻找着敌人的漏洞。从火车站台运到仓房有条日军选好的路线，这些劳工必须按照这条路线走，整条路上由特务和警察站在监控，警察手里拿着步枪，站在那里，特务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皮鞭子，这条鞭子看起来十分的粗大，看着就让人胆寒。

突然间，一个身体瘦弱的劳工摔倒在地，在旁边监工的特务冲上前，二话不说，抡起手里鞭子就是一顿抽打，肖飞实在看不下起了，扔掉肩上的大米袋子，冲上去一把躲过了鞭子，特务被肖飞的身手和气势吓得向后倒退了数步，后面的郎中和劳工也跟着扔掉了米袋子，冲了过来。

“他摔倒了你不去扶他，反而用鞭子打他，你是什么人？”肖飞斥责道。

几个警察端着枪围了上来，劳工们怒目而视，双方僵持起来。

这时，东库的警察队长张大麻子看到了，跑过来，明白的事情的经过，对特务瞪了一眼说：“怎么能这样做呢。”

然后他又对劳工们喊道：“好了，大家快些干活吧。”

肖飞蹲下身子，去扶那名劳工，发现这名劳工已经死了。肖飞的心里一沉，叹口气。

“他是劳累过度了，平时身体就不是很好。”旁边熟悉他的劳工说道。

劳工们继续干活，有两名劳工抬着那名劳工的尸体走到了仓库的另一边，他们的后面跟着两名警察。

“他们会把他送回家吗？”肖飞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问。

“不会的，那里有个大坑，里面都是我们这些人的尸体，死了就埋在这里。”那名劳工语气极为悲伤地说。

肖飞的心里一沉，这里劳工的命运真是太悲惨了，可能其他地方被日军抓去的劳工的下场也都这样吧。

四车厢的粮食本来可以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左右搬运完，但是劳工们的情绪极为低落，对日军和汉奸产生了极大的对抗心里，所以运粮食速度降低了很多，即使站在旁边的特务们举起鞭子喊着骂着，对这些劳工来说依旧毫无任何作用，反而加大了人们的抵触情绪。

到了下午，四车厢的粮食才算运完。

开饭的时间到了，肖飞和郎中手里各自拿着一个破碗，跟着劳工们一起排队领饭，长长的一排，前面一个看起来很油腻很脏的大桶，看着这个大桶就让人没有了食欲，在大桶旁边有一个和大桶一样外表的小桶，大桶里是盛饭的，小桶里是盛菜的。

每个人手里拿着碗走到那里，负责盛饭的人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看样子也是农民，听说也是厨师，做的饭能熟就行了，他给每个人盛饭都是按照日军给的标准，给多了他就要受到惩罚，所以干瘦的老头给大家盛饭时非常的谨慎小心，不会太过量。

在老头的后面站着一个特务，专门负责看管老头盛饭的量。

肖飞拿着碗走到老头的跟前，老头用铁勺子在大桶里给肖飞盛了一碗饭，又在旁边的小桶里一碗菜汤，肖飞看见这饭还算可以，这菜汤只是大白菜放了一些水炖的菜汤，没有一点油性，没有一点肉，就是清水炖白菜。

肖飞走到旁边和劳工们坐在一起，大口地吃起饭，这菜汤没有一点的盐味，肖飞想，这些工人们白天赶着那么繁重的体力活，一日只有两餐，而且吃的是这些低劣的食物，这些小日本真是不把劳工当人了。想到这里，不仅怒火中烧。

正在这时，看见远处的小广场上竖起了一个栏杆上，栏杆上吊起来一个人，众人看去，原来正是老褚，老褚被日军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脑袋耷拉着，紧闭双眼，双手吊起，双脚离地。

肖飞一见，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放下手里的碗，跟着劳工人群向老猪的方向奔去。

日军、警察、特务看见劳工们呼啦一下围拢上来，担心闹事，端起了三八步枪、掏出了手枪，对着劳工们，这时日军又端过来五挺机枪，架在了对面，瞄准了劳工。

劳工们大喊：“放人，放人…….”“他有什么罪……”“你们不放人，我们罢工……”

一时间群起激昂，大家的愤怒达到了极点。有些劳工甚至要冲上去跟日军拼了。

肖飞扫视着周围的情况，见一百多名日军端着上了刺刀了步枪围拢上来，这些劳工跟日军打起来肯定会吃亏，与其这么没有必要的牺牲倒不如忍忍等待明天的行动。

肖飞和郎中上去拽住了正要冲上去的劳工，示意他平息怒气。大家也发现了周围的日军增多了，要是与日军干就是去送死，大家的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时，警察队长张大麻子走上前，对大家喊道：“各位兄弟们，老褚与皇军顶撞，又暗地里闹事，所以才将他吊起来以示对他的惩罚，只要大家好好的干下去，就可以拿到你们的工资，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有人大喊道。

“很快，很快就可以离开了这里了。”张大麻子坏笑着说。

“把老褚放了……”肖飞喊道。人们跟着喊道：“放人……”

张大麻子说道：“放人是不可能的，他的下场是告诉大家不要闹事，闹事就是死路一条。”

就这样，大家怀着愤恨地心里看着日军、特务、警察，也无奈地离开了这里。

经过了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早上起来，听到了集合的哨所，劳工们纷纷起床到外面的小广场集合。

肖飞跟着大家来到了小广场，看到老褚依旧在那里挂着，人却早已不行了，特务让劳工把老褚的尸体放下来，然后两名劳工把老褚的尸体放在一辆小车上，推走了。

肖飞看着老褚的尸体，心里很难受，多么好的一个老大哥，就这样被日军给折磨死了，不行我们要为老褚报仇，我一定要杀了武田少佐和张大麻子为老褚报仇。

就在老褚的尸体刚刚被推走之后，粮库的大口开了，一队人被警察押送进来，为首的警察正是张大麻子。

张大麻子带着这些人走进了粮库，肖飞离远仔细一看，大吃一惊，那里有黑谷、克虎、刘春祥、陈阳、夜煞五个人，郎中也看到了他们用肘部怼了一下肖飞，肖飞点点头示意他也看到了。

这些人也被安排进到了大棚里，解散之后，肖飞和郎中回到了大棚，看见这一批人各自坐在大棚里不同的位置，不是坐在一起。

肖飞看了一眼克虎和夜煞，走到他们的身边坐下，肖飞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工人还没有回来，他低声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头，看见了你我们很高兴，我们在路边上走，看到一匹警察走过来，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说是城里打工，他说进城打工赚的钱不如这里多呢，你们到这里来吧，这里的工资待遇丰厚。”克虎说着，看了看四周。

继续说道：“后来我才发现这些人正是城东粮库的人，他们出来是为了找劳工。我一听就答应他们了，我们都跟着过来了。”

“你们过来多少人？”肖飞低声问。

“二十人。你看到的都是我们的人。”克虎说。

肖飞一听心中大喜，“好，明天日军火车到站，到时候见机行事。”

外面的劳工陆陆续续地回来，整个大棚被挤得满满的。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肖飞仔细一看还是那个特务，哈巴狗。此时肖飞发现旁边的夜煞的眼睛里仇恨地盯视着哈巴狗，眼神中充满了杀气，他用力握紧拳头，肖飞听到夜煞的拳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这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啊，才能夜煞愤恨成这样。

肖飞在一旁抓住了夜煞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声张，以免耽误了我们的计划。

哈巴狗用眼睛扫视了一眼黑乎乎的大棚，他也没有看清楚什么，就像每天例行公事似的。嘴里骂了几句脏话，转身离开了大棚。

肖飞见哈巴狗走了，拉起夜煞走出了大棚，转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停下来，向四下里看了看，低声问：“怎么回事？”

“他就是出卖我们的人，李凯。”夜煞咬着牙说道。

“没想到是他，他只是出卖了你一个人，也不至于这么冲动。”肖飞说道。

“他出卖的不止我一个人，而是一个连的一百多名兄弟。”

“怎么回事？”肖飞问道。

“李凯原来是一个地下联络员，我们非常的信任他，他告诉我们有一批日军的军火会途径我们的所在的区域，我们相信他了，我带着一个连一百多个兄弟埋伏在途中，没想到的是，他早已叛变到了日军，给我们设下了一个圈套，结果一千多个鬼子，将我们包围起来，经过了激战，全连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投降的，全部战死在战场上，当时我负伤昏倒在地，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押在日军的监牢里……后来你救了我，我当时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叛徒，为我的一百多名胸报仇雪恨。没想到，冤家路窄我们在这里遇见了。”

夜煞说到这里，两眼冒出了愤怒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