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神秘少年

被掩去本来面目的清波扒开草垛，将一处狭窄的洞门指给刀二看，“从这个洞下去，就是囚禁那些姑娘的密室。”

刀二取出火折子打燃，然后率先入洞。

清波紧随其后。

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刀二停住了脚步。

清波催促他继续往前走，刀二回过头来，“没路了。”

清波不信，挤到刀二跟前去，借着火折子的微光，映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堵石墙。

石墙平整，其上无一处裂纹，宛如天成的一块银镜。

“不可能，肯定有机关。”清波道。

话毕，清波便开始摸索，摸了一遍又一遍，仍是没找到机关所在。

两人便只好退出窄洞。

清波认真地看了看这柴房，确定就是这个地方，她不会记错。

那么只有可能是他们没有找到机关。

“我们今晚就守在此处，看那妖人是如何进去的。”清波道。

刀二点头，转而走出柴房。

清波跟上去，“我们不守在此处么？”

刀二指了指天，道：“取人精魄须得子时，现在日上三竿，是断做不得此事的，我们还是离开此处吧，以免打草惊蛇。”

清波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不过想想，能够做封仞的贴身护卫，那必须得有脑子啊！

两人从废弃的柴房出来之后，刀二带着清波去洗了把脸，又请府里的丫头给清波换了身衣裳。

紫色的上袄上落着黄色的补丁，绿色的下裙上缝着红色的布条，这一身的花花绿绿、大黄大紫，让清波直呼惊奇，原来一个人身上可以穿这么多种颜色啊。

清波正站在铜镜前看自己的新造型，小丫头拿起螺子黛给清波唇角点了一颗“媒婆痣”，让她看起来愈发地不像自己。

小丫头退出去之后，清波晃到刀二面前，转了个圈，笑嘻嘻道：“这身打扮还挺好看，过两天也要让孟先生瞧瞧。”

刀二抱着黑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点头。

当晚，两人敛了气息坐在屋顶，见着两个护院扛着一个一人多长的麻袋来到柴房，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轻悄悄跟在了护院的身后。

两个护院进了柴房之后，将墙角的草垛搬开，随之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扛着麻袋进入了洞口。

等两个护院都进去之后，清波才和刀二跟上去。

可是这一回，两人没走多长时间，刀二便停住了脚步。

清波跟在后面，探出脑袋往前看去，便看见两个护院停在前方不远处，其中一个手按在密道的墙上往下扣下，对面便出现了另一个洞口。

原来，密室不是在在这条密道的尽头，而是在密道的中间段，难怪他们没有找到密室。

清波和刀二交换了一个眼神，刀二点点头，随之跟了上去。

他们在进来之前便商量过，如果能打得过这两个护院，便直接放倒这两个护院，之后放出被关在密室里的姑娘们，如果打不过这两个护院，那就退出去，等着人走了，再潜进去偷偷放掉那些少女。

——很显然，放倒这两个护院对于刀二来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跟着两个护院又走了一段，很快便来到了密室的入口处。

刀二趁着两个护院不注意的时候，上去就是一记手刀，直接把两个护院敲晕在地。

清波则赶紧上前去解开麻袋，里头果然昏睡着一个妙龄少女。

摇醒少女之后，清波让她在一旁等待，等她放出了关在密室里的那群少女之后，便带着她一起离开。

少女虽然害怕，可还是瑟缩着点了点头。

摸出火折子，清波点燃墙壁上的火把，随后举着火把便进了密室。

密室之中，没有那二十三位姑娘，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站着的少年。

那少年瘦瘦的，黑衣掩在黑暗中，因此脖颈更显得细白，少年转过头来，淡淡笑了笑。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约莫是病着，没什么精神，纵使有极为精致的五官，可整张脸也不甚出彩。他披着裘衣，衣领边上的绒毛拢在他的下颌处，更衬得他肤白如雪，不似烟火尘世中人。

是杏林赖家的少爷赖傲雪。

“你是来找那些姑娘的？”赖傲雪看着清波，“那些姑娘我已经放走了。”

清波有点懵，这都是啥情况啊。

她绞尽脑汁摸进来，就是想放走那些姑娘，可是还没等她动手，那些姑娘就已经被放走了。

想起来，还有挫败感呢。

但是结局是好的，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清波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点点头，正要转身，便见着那少年忽然瞬移到她跟前来，手握成爪，牢牢扣住她的肩膀。

还没等清波反应过来，解决完两个护院才刚进入的密室的刀二拔出墙壁上的火杖便冲了上去。

赖傲雪扯着清波便往侧边一闪，在与刀二过招的空隙里，不知道从哪里祭出一枚黑色的珠子来。

黑珠升腾到半空中，开始吸收众人的灵力。

清波回头，发现“赖傲雪”的面容已经发生了变化，面容变得清冷，额角显现出一条绯色的疤痕，正是昨日被她取下面具的神秘少年。

神秘少年唰的一下挥开裘衣，从靴子里拔出一柄短刃，横刃在手，鲜血四溅，他以血祭刃，霎时妖气冲天，那柄利刃散发出妖冶的红光，直往刀二刺去。

“苗管家，你居然是妖！”刀二惊呼。

刀二在这府中当值的日子并不算短，平日里见着苗霁管家，只觉得管家虽然年纪轻轻、其貌不扬，但是办事很是周到，很得府中人称赞，他也只当这管家是少年老成。万万没想到，这日日在自己面前出现的人，居然是妖！

这得是多么强的灵力，才能在平日里不泄露丝毫妖气啊！

刀二不再轻敌，手往虚空一抓，一柄黑铁长刀冒着魔气挥开妖刃。

“刀护院，你不也不是人类。”苗霁似乎早就知晓了刀二的身份。

妖魔本就势不两立，此番小小密室，便是决战之时。

清波一边忍受着灵力被那黑不溜秋的吸走，一边在心里盘算自己此刻要不要出手。

下凡之时，孟先生叮嘱她，切不可在人前展露自己的仙法。

可是这密室之中，并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妖一魔以及她。

眼下，刀二身上已经负伤，在她晃神的空档，刀二背上又挨了一刀，硕大的刀口从左肩延伸到右腰处，他手里的魔刀都快要举不起来了。

刀二根本打不过那个神秘的少年。

刀二虽是魔，但是他平素保护清沅姐姐和封仞，也算是一只好魔吧……他还苦苦等着封仞的召唤，她不可以让他死在这个神秘少年的手里。

清波翻身而起，祭出两袖间的红绫，其中一条红绫直奔神秘少年而去，另一条红绫挥落了悬在半空中的黑珠。

黑珠落在地上，咕噜噜往前滚了滚，最终停在入口的门槛处。

红绫收回之后，又向神秘少年击去。

拜那场神魔妖混战所赐，她仙法精进了许多，虽然不能一击即灭那神秘少年，但是也没让那神秘少年讨到好处。

好几轮攻击之后，红绫将那神秘少年掀翻在地。

与此同时，一条锁妖链从清波袖中飞出，将那少年捆了个严严实实。

少年完全不能动了，他想要挣脱锁妖链，但是他只要一用力，那锁妖链便束缚他更紧。

他只好妥协，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目光落在门槛处那枚黑珠上。

清波顺着他的目光，捡起落在地上的黑珠，然后举着黑珠晃到少年面前去，“你用这黑珠收集少女的精气是为什么？”

少年咬紧牙关不说话。

“你不想回答？”清波道。

“……”

“那换个问题，还有二十三个姑娘，被你关到哪里去了？”清波继续问。

问到这个问题，少年突然笑起来。

可是他只是笑，依旧没有回答清波的问题。

清波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笑，便开口问：“你笑什么？”

少年的目光落在黑珠上，笑道：“在你手里。”

“在我手里？”清波起先有些迷茫，随之便明白过来，她对少年怒目而视，“你把她们都杀死了？！”

“哈哈哈哈……”少年放肆笑起来，“就在不久前以前，她们还在这间密室里，可是现在，她们都在你手里……”

“我本来一天只杀一个，可是你来了，我就把她们都杀了。”少年叹了口气，“所以，这得怪你。”

清波听他这么说，整个人恍如被雷击中，愣在原地。

真的是因为她的原因，所以他把那些姑娘都杀掉了吗……

“没有人能在乌凝珠的吞食下生还，可是你却活得好好的，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总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必须解决这些姑娘……”少年笑了一下，“现在看来，你不仅身份不简单，还是一个棘手的人物啊。”

原来白日里她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扮根本没有起到效果，她还是被发现了。

正如这神秘少年说的，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让这只妖对那二十三个姑娘痛下杀手……

“仙子你不要听他胡说，他只是在为他犯下的罪孽找借口！”刀二喘着气打断清波的思绪。

刀二这一声喊，让苗霁的笑容僵在脸上，也叫醒了陷入自我怀疑的清波。

“你是仙人……难怪你不畏惧乌凝珠……”苗霁喃喃道。

清波手握乌凝珠，眼睛愤怒地瞪向苗霁：“你休要妖言惑众，快说你用这珠子收集女子的精气作甚！”

苗霁不说话，朝靠在墙角兀自喘息的刀二扬了扬下巴。

刀二已是重伤，清波连忙过去扶起他，她触碰到刀二的那一瞬，黑珠迸发出金色的光芒来。

那金光罩住了刀二，刀二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没多久，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便好完全了，好似他从未受过伤一般。

天上仙官数百者，以医术成仙的不过一人，诸神称其为大仙医官。

此仙官有一双回春妙手，能拂去尘世中人的痛楚，甚至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而这一颗乌凝珠的功效居然堪比大医仙官的一双回春妙手。

清波正惊叹于这一颗乌凝珠的强大，突然地砖震动，墙壁坍倒，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和刀二一起跌进地底之下。

眼前最后一点光消失之前，清波看见苗霁正冷眼俯视着她和刀二，似乎是在嘲讽她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