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跟贺襄年有关系的人都要被警官问话呢。”张兰扶了扶眼镜接着道：“你一会也要被问话，不要紧张，就是例行询问你和她的关系之类的。”
“到底怎么了啊？好端端问这些干嘛？”我听得一头雾水。
张兰的眼眶逐渐变红，声音也有些颤抖，将我往人群外拉了拉，压低声音道：“贺襄年死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声音卡在喉咙那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早上环卫工在学校后门的大垃圾桶里发现的她，脸都冻紫了，上半身穿着毛衣，下半身一丝不挂的，关键是她的嘴唇被人咬掉了，血糊拉碴的，牙床都露在外面。”张兰的眼神愈发惊恐：“这可是重大刑事案件，我们这边是相当重视，你说这变态万一再犯案可怎么办，所以说你们这些孩子，没事老喜欢往什么酒吧夜店跑，我真搞不懂有什么好玩的，你看，现在玩出事情来了吧！”
“她在哪家酒吧出的事？”我立刻问道，张兰摇了摇头：“警方没说呢，不过你也和她比较熟，我得带你去见负责案件的警官，现在所有跟贺襄年有关系的人全都要叫去了解情况。”
我点点头，问话当然可以，我也很愿意配合调查，瞄了眼站在远处的唐樑，我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不要实体化，跟在我身后。
半秒钟都不到就收到了一个ok的手势符号，我放下心来，跟着张兰去找刑警。
原本以为要在寝室里谈话，没想到张兰带着我径直走进了教学楼，推开一零三的门，里面只有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位子上写着什么，他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穿着一件藏青色防风服，健康的小麦色肌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彰显力量，听见响动他立刻抬起头，一双鹰目透出犀利而又坚定的目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样的气质一般是长期接受严格训练的军人或刑警特有的，这样的压迫感让我也忍不住有些微微紧张，这人身上的煞气，很重。
“顾警官，这是我学生林梨，之前跟贺襄年挺熟的，我让她来配合问话。”张兰谨慎地打着招呼。
男人点点头，声音沉稳有力，中气十足：“请进。”
张兰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让我自己进去，我忐忑不安地走到他面前，拉开椅子坐定，向后瞟了一眼，看到那双熟悉的卡其色军靴正依靠在讲台边，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
男人掏出自己的证件摆到我面前，率先开口自我介绍：“我叫顾凯峰，申城浦安分局刑警支队副队长，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询问，照实回答，不要紧张。”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普通同学，她在四班我在二班，大二的时候玩得比较好，现在不太联系。”我如实答道。
“死者平时社交情况如何，性格脾气怎么样？”
“脾气，有点火爆，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那次她因为喝多和隔壁桌的男生有点小摩擦，差点打起来，我和我室友就上去劝和，后来知道大家都是一个系的，她就经常会叫我们一起出去玩，挺豪爽的，很多时候都是她请客买单。”
“详细说下因为什么要打起来。”
“好像是因为那个男生玩游戏的时候幅度有点大，好几次往后撞到她了，她就拿了个酒瓶子说，再撞就打爆那个男生的头。”
“后来为什么不和她一起玩了？”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酒吧，频率太高了，我们喝酒就是放松下心情玩一玩，喝得差不多就散了，她每次不喝到断片不罢休的，所以后来慢慢就拒绝她的邀请，就这么断了。”
“死者社交关系呢，异性缘好吗？”
我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她异性缘很好，长得漂亮又豪气，很容易和男生一起拼桌玩到一块的。”
“那据你所知她是否有感情问题和纠纷呢？”顾凯峰低头看着手里的本子，有节奏地按压着圆珠笔的按钮。
“和她暧昧的男生挺多的，大部分都是酒场里搭上的，但据我所知她没有公开的男朋友。”我模棱两可地回复道。
“你最后一次和她联络是在什么时候？”
“呃，我看下聊天记录。”说罢我便掏出手机，调出与贺襄年的对话框看了一眼后将屏幕转向顾凯峰：“去年跨年夜，她发消息问我要不要一块去夜店倒计时，我没回她，之后就再没联系了。”
“案发当晚，也就是四月十号星期天到星期一凌晨一点至三点，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心里一紧，当时正住在沈国栋家里，但这种事也不好和警官明说吧，想了下就说道：“当时我在嘉闵市郊亲戚家过的夜。”
“跑这么远，”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我尴尬笑道：“那边房子便宜呗。需要他们证明我在吗？”
“不用。”顾凯峰飞快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见似乎问得差不多了，我试探地开口：“警官，贺襄年究竟是怎么出的事啊？”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目光锐利：“案件进展不方便透露，谢谢你的配合，留个电话，之后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我们会再次联系你的。”
好吧，我闷闷地在表格上签字，附上自己的电话，顾凯峰确认后便示意我可以离开了，刚走到门口他忽然开口：“以后酒吧少去，那里鱼龙混杂，不适合你们。”
我转头看去，他仍然低头记录，阳光洒在他脸上留下分明的交界线，如同他这个人一般，黑白分明。我点头答应着，忍不住又看向他的额头，眉心处一缕淡淡的金光若隐若现，并不是太阳洒下的余晖，更像是他本身散发出来的，这是……
脑中腾然浮现出一个答案，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警官，恭喜啊。”
金光浮出，鱼跃龙门，是升官进爵的好兆头，看来这位警官应该很快就有喜事临门了。
“什么？”他显然一愣，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言辞：“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努力，值得被上级赏识。”
他眼中疑窦丛生，良久才舒展眉头，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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