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关上教室的门，唐樑的声音便在一旁响起：“你为什么要对他说恭喜？”
“啊，我看到他额前的有泛金光啊。”我有些茫然。
唐樑的表情竟然露出一丝讶异，随即轻笑了一下：“进步很大，竟然都能看到人的气运了。”
这番话在我的心头炸起了一朵朵小烟花：“真的吗！他头上冒出来的是他的气运？我说的没错吧！他是不是要升职加薪了？”
他微微颔首。原来印堂承载着一个人的气运，到了某个顶峰时，无论是好是坏，就会在印堂呈现出征兆，比如经常会听到有道士对人说，你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事实上印堂不是只能用来判断凶祸，也能看出吉相，大运将至就会金光临顶，红光满面。
兴奋之余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难道你看不到吗？”
他眼中的光泽略微暗淡，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才开口：“鬼的眼睛又怎么能与活人看到同一个世界。”
“那是什么样的？”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哪怕是在他说他开不了车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是因为他不能干预阳间事物，不曾想他的眼睛究竟能看到什么，那我在他眼中又是什么样的？
唐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轻声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他越是缄默不语我越是好奇，但他似乎不想提及这个话题，我只好暂时压住我蠢蠢欲动的求知欲，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见到谢必安再旁敲侧击打听一番。
贺襄年的死无疑是颗重磅炸弹，瞬间把学校炸得沸沸扬扬，群里漫天的小道消息不断转发着，尽管学校三令五申不让学生私下讨论，但根本毫无作用，有人说自己是第一目击者，有人说自己周六还跟贺襄年一起喝过酒，有人说那天晚上自己被变态跟过，还亲眼看见那个变态去跟贺襄年搭话，说不定就是凶手，总之各种真假掺半的讨论很快就占领了学校的各个角落，不论八卦还是不喜欢八卦的人都听了个大概，一时间“变态杀手专挑花季少女残害”的言论不胫而走，闹得人心惶惶。
小曼恨不得每隔一小时就在我耳边唠叨一遍，说自己和蒋怡是多么多么危险，竟然成了贺襄年死前见过的最后的人。
如果不是之后的事，我可能也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恶性刑事案件，心惊胆战叹息几个礼拜就将这件事慢慢淡忘随后继续我的生活。
然而，就在案发后的第三天，我突然接到了顾凯峰的电话。
“林梨是嘛？案件有了新变化，需要你到局里来配合调查。”顾凯峰的声音严肃而又不带感情地在电话那头响起。
这通电话来得莫名其妙，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最后一堂课结束后来到了浦安分局，接待我的警员听完来意后便将我带进了一间审讯室，这时我才感觉有些不妙，不安地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后，门被推开了。
来的并不是顾凯峰，而是一个年纪约莫五十的老警察，端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一脸和蔼，但眼神里藏着的锐利始终闪烁着。
他一进来就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刚刚手里有些事情，耽误了一会。今天请你来呢，是发现你的口供和实际情况有点出入，不要紧张，如实讲清楚就行了啊。”
“你说你四月十号晚上是在嘉闵市郊过夜是吗？”
“对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需要我亲戚来证明吗？”
老警察拧开保温杯盖子，抿了口茶缓缓说道：“你说你在嘉闵，可为什么监控拍到你把贺襄年带走了？”
“什么？？”我惊得险些站起来：“这怎么可能？”
老警察不紧不慢地说道：“情绪不要这么大，原本贺襄年喝完酒是被朋友送回酒店了，但是酒店门口的监控却显示，凌晨两点的时候她自己出来了，站在路边等人，来接她的人，就是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我有些语无伦次：“警察同志那天晚上我真的在嘉闵，我是周一中午才回的学校，不仅是我亲戚给我证明，啊对，嘉闵南路派出所也可以证明！我在那边有报案，有做笔录！你们还可以去调监控，地铁、小区，都可以证明啊。”
老警察挑了挑眉，打断道：“这些，我们都在核实，你把你那天详细的行动轨迹都说一遍。”
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周日到周一所有的行程，甚至还把报案找骨灰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听到这，老警察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没想到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说完后，老警察眉头锁得更紧了，紧抿双唇也不说话，脸色很是不好看，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是顾凯峰进来了，他依旧和上次见面一样，周身压迫感十足，但神色明显疲惫了不少，他对着老警员打招呼：“辛苦了老张，我来接吧。”
老警察点点头，起身离开。顾凯峰坐到了我对面，打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沉默着在键盘上敲打。
我鼓足勇气道：“警官，我说得都是真的，我和贺襄年真的很久不联系了。”
他依旧沉默着，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轻叩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静默几分钟，他将手里的电脑转向我，声音有些嘶哑：“你先看看吧。”
电脑屏幕上正在放着一段监控，画面有些模糊，对着的是景溢大酒店的门口，路上没有行人，偶尔一两辆车经过，不一会，一个穿着短裙的高挑身影出现在酒店门口，四下张望了一番就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这不就是贺襄年吗？我心里一紧，就看她跌跌撞撞地走着，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去的方向。
而紧接着监控角落出现的人令我头皮一瞬间炸开，太熟悉了，这个身影，这个走路姿势，身上穿着的衣服，这，这怎么可能！
贺襄年似乎就是在找那个人，十分熟络地搭上那人的肩，任凭那人将她往幽黑的小巷子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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