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如果要尼诺给他近期的几位委托人排个名次的话，那布鲁斯·韦恩毫无疑问高居榜首。

给蝙蝠侠打工，虽然经常性要面对深更半夜窗户上蹲着的黑影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可哥谭首富给的实在太多了。多到尼诺半夜被人从被窝提起来，在看见手机短信的入账通知后，他甚至发不出一点脾气。

再者，每次去往哥谭小巷同鬼魂打交道时，考虑到尼诺的拳脚功夫可能还不如当年年仅十岁的迪克·格雷森，他的背后往往会跟着一只蝙蝠或者小鸟。

几次下来，尼诺成功达成了和夜翼合影，和罗宾吃冰淇淋以及和蝙蝠侠握手等足以让所有哥谭群众嫉妒到死的成就。看在这个的份上，尼诺完全可以给蝙蝠侠打五星。

排在第二的是维姬·维尔。在不少事情上，尼诺和他这位哥谭中学的学姐一拍即合，除去维姬热爱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两个肮脏的成年人在案件上的有一种塑料但坚固的默契。

至于排名垫底的委托人。

尼诺认为康斯坦丁可以同手和会激烈竞争一下。

在罗克森公司聘请尼诺担任常年法律顾问的第二天，公司就发来邮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尼诺递交一部分夜魔侠的情报作为投诚信。

“……”

尼诺坐在早餐的餐桌上皱着眉，他觉得自己嫌弃的心情一定能溢出这个屋子，不然他那位正背对他打领带的男朋友不会转身对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事，就只是，”尼诺对着电脑耸耸肩，“钱真的很难挣。”

马特过来亲了亲尼诺，他没刮干净的胡渣蹭得尼诺有些痒。因为不用出门的缘故，尼诺只穿着一件被洗到松松垮垮的短袖和一条睡裤，头发没用发胶，就这么搭在额前，乍一看上去还有点他当年读大学的影子。

和西装革履的马特贴在一起，尼诺眯着眼睛想了下，十分真诚地问道：“不如你今年过生日的时候我替你订一套西装？”

他的手诚实地搭在他男朋友的胸肌上，暗示地捏了捏。

马特无语地捏住尼诺的手，“我不知道你对西装有特别的偏好。”

“如果我自己穿的话，我讨厌西装，”尼诺仗着他男朋友上午有个开庭，抽回手拍了下马特挺翘的臀部，“但我喜欢它穿在你身上的样子。”

马特再一次精准捉住尼诺的手，他另一只手拿起他那根看起来像摆设的盲杖，“不觉得我的生日应该满足我的愿望吗？”

“当然，这个我们会有谈判的余地，默多克律师，”尼诺撇了一眼电脑屏幕的时间，“我只知道，如果你五分钟之内再不出门，你开庭真的就要迟到了。”

某个男人顿了顿，开始四处摸索他房间里的文件，尼诺冷眼看着这个因为熬夜躺在床上赖床的男人手忙脚乱，丝毫不同情自己的男友。

“三分钟，亲爱的，你如果迟到了，弗吉肯定会先一步把你淹死在纽约的下水道。”

“我就不能换个死法吗？”马特嘟囔了一句。

“嗯，也可能加班到猝死，”尼诺对男友的阴间作息阴阳怪气，“或者脱发。”

“我的发量很安全。”有人抗议道。

“一分钟了。”尼诺说。

有人夹着盲杖矫健地迈出门，尼诺沉默地望着马特的背影，好吧，他在生活中的确只见过马特一个盲人。

但同居的这些日子里，尼诺已经逐渐开始怀疑自己对盲人的认知，他有时候甚至怀疑马特是否在装瞎，毕竟不是每个盲人都能在拳击场上把对手按在地上暴捶。

尼诺对着屏幕叹了口气，地狱厨房爱尔兰人最近不安分的消息他已经听说了，加上手和会在里面充当搅屎棍的角色，马特有防身能力的确是个好事。

只要不是故意隐瞒，他也并不在意马特的小秘密。

在马特搭上那辆出租车走远后。

尼诺在窗户旁点起一根烟，随着香烟的燃烧，一个头部血肉模糊的鬼魂急速飘了过来。

尼诺：“？？？”

他竟然能从那张已经看不太清五官的脸上看出惊恐二字，好歹这位爱尔兰人生前也是个叫得上名字帮派的体面人，尼诺一时半会真想不出有什么能让他吓成这样。

吉米·布兰德直到奔进马特这间公寓后依然保持着两股战战的的状态，简直就像是头一回进哥谭的中城无赖帮，被犯罪新世界的大门砸在脸上——开了眼了。

“冷静点，吉米，”尼诺嫌弃地挥挥手，“冷静好吗，你已经死了，没人能再杀你一次。”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在场，这太可怕了，”吉米还打着哆嗦，“哥谭都没有这么可怕。”

“嘿！”尼诺抗议，作为一个哥谭人，他觉得自己多少受到了冒犯。

“到底怎么回事？别慌了，说清楚我才能帮你。”尼诺试图让吉米恢复状态。

男人尽管并不需要呼吸了，这时候还是在公寓里大口喘气，好一会在开口说道：“爱尔兰人，有人几乎灭掉了整个爱尔兰帮。”

这下尼诺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他前几天还听说由于金并的入狱，地狱厨房的地下势力空出好大一块，爱尔兰人正彻夜狂欢。

这群暴徒有武器也有经济来源，无论来源究竟何处，不可否认他们的确有争夺地狱厨房的能力。

谁能在一夜之间几乎灭了这群暴徒？

“地狱厨房有新的势力想要加入？”尼诺试图往一个最有可能性的方向去猜测。

“不，他只有一个人。”

尼诺把脸埋进了手掌，康斯坦丁究竟让他在一个多离谱的时间里搅和进了地狱厨房的黑暗面？他现在真想不管那个还在医院里挂水的男人，直接跑回哥谭。

和马特交往后日渐恢复的良心阻止了尼诺继续跑路的冲动，他只能疲惫地继续往下问：“那么那人长什么样？”

吉米沉默了。

“等等，”尼诺不敢置信，“你不会连看一眼那人的胆子也没有吧？你当初怎么有胆子吓唬我的？你不是爱尔兰帮的人吗？”

尼诺看着这个把欺软怕硬写在脸上的男人，感叹道：“你这样让我对纽约帮派的整体水平都非常失望。”

吉米张了张嘴试图反驳，估计一时半会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句子，只能粗声粗气地问道：“你叫我来干嘛？”

“我想知道点关于夜魔侠的消息。”尼诺也不绕圈子了。

“没人会乐意跟着他，”吉米嘟嚷着，“我还没死的时候被这家伙揍过几次，他打人可疼了。”

尼诺看着自己空白一片的电脑屏幕头疼道：“说点有用的。”

鬼魂又认真思索了一下，“我变成鬼后有一次见过他，但我没法靠得太近，他身上有股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让鬼魂不适……恶魔或是天使？”尼诺沉思道，“或者是有虔诚信仰的人？他不会是个牧师吧？”

吉米摊摊手，男人疯狂摇头，示意自己再也榨不出东西来了。

尼诺冷酷无情，“再想想，”他说，“你一定能想起点什么。”

吉米用一种便秘的神情蹲在公寓的地板上，他不成形的五官透露出痛苦和纠结，“好像有人看见他进过教堂。”

“没了！真没了！”他举起手大叫，“没人会找事跟着义警不放的！”

尼诺放过了这只疲惫的鬼魂，他独自坐在电脑前，忧愁地泡了杯咖啡，用当初对付毕业论文的态度来对付起了手和会的这份报告。

吉米蹲在尼诺的电脑后不敢出声，他看着这个男人神色凝重，在喝了半杯咖啡后突然开窍了一样，双手飞速敲击着笔记本的键盘。

随着报告进度的推进，尼诺·佩蒂特的脸色逐渐好转。咖啡消耗速度也变慢了，这给了吉米凑上去看的胆子。

“哇哦，等等，等等，”吉米噎住了，“你这完全就是胡编的吧！手和会不会放过你的！”

这就是哥谭人吗？他钦佩地望着尼诺依旧淡定的表情。

尼诺放下咖啡杯，轻巧点击了发送，这封邮件就出现在了罗克森公司的加密邮箱里。随后他伸了个懒腰，对着吉米语重心长：“别急，放心，只要谎言不被戳穿，那就不叫谎言。”

“再说了，只要夜魔侠捂住他的面具，手和会就绝不会有戳穿我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罗克森公司的高层办公室内。

信面色凝重地打开了尼诺发送的邮件，他对着最下一段话思索了很久。

只见那位魔法师兼职律师用优美而诚恳的话语写道：“我询问了不下五十个在纽约街头游荡的鬼魂，请原谅我，由于时间有限，我实在无法进行更加详尽的调查了。可我得出了如下结论——

夜魔侠极有可能与天堂或者地狱有关。

根据我的老师，地狱神探康斯坦丁所教授的知识，天使和恶魔并不反感来到人间，进行宣传他们各自信仰的活动。

综上，夜魔侠既有可能是天堂的使者，也有可能是恶魔派向人间的代表，或者是借用了二者力量的凡人。

建议您考虑利用一些魔法手段比如圣水来抑制其活动，假如圣水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很遗憾，我的魔法知识有限，无法帮到您更多。

您可以考虑彻底治疗我的老师兼朋友康斯坦丁，他一定能给您满意的回答。”

信召来一位忍者：“去，收集一些教堂的圣水，我们要用来对付夜魔侠。”

忍者：？？？

他觉得头儿今天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