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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庞渲显见得是活不了了,他原本就没想着家人,强撑着不死就是为了见到萧珏的。

若见不到萧珏,他会将这个秘密瞒到死。先前的证词颠三倒四,现如今想想,就是传出去,也只能说庞渲这个老货经不住拷问胡乱攀咬。

萧珏回想着证词中的细节,颠颠倒倒,有些地方漏洞百出,什么余孽,什么道听途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份证词就是拿给萧珏看的,那个老货就是为了让萧珏过来见他。没听了庞渲的剖白倒好了,如今一对比,谁知道文老太傅有没有再埋下什么暗线。

那么,萧珏今日若是不来,顺着庞渲那个老货的证词去查,反而给文潇洗白了身份,因本就是颠三倒四的一通说法,定是查不出什么的,日后倘若还有人借题发挥,萧珏手中的证据也能将事情压下。

若是萧珏肯来,庞渲便会知道萧珏对文潇上心,可以托付,便可以将原委和盘托出安然赴死。

到底是文府□□出来的奴才,萧珏气得咬牙切齿。

这一夜外头并不平静,忽生大风,把文潇吹得半夜惊醒,她烧得浑身滚烫灼热,口干舌燥,想喝水时,手边有温热的杯子恰好递了过来。

她愣了一愣,眯起眼睛端详着眼前人,看见是萧珏,她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又觉着古怪,“王爷大半夜的不睡,就这么守着我?”

“恩。”萧珏一头顺滑的乌发散开,穿着中衣,黑发白衣,就坐在床上盘着腿,看着文潇问:“感动不感动?”

“我做错什么了?”文潇回想着今天的事情,回来就睡了,除了问了几个问题,话多了?

遂文潇小心翼翼问:“安王殿下是觉着我,话多了?”

“还行!”萧珏拖着下巴,一把手拎着水壶问:“还喝不喝水?”

“不了。”文潇舔了舔唇角,把杯子递给他,“王爷不睡?就打算这么看着我一整晚?”

“睡。”萧珏咬了咬牙,把水壶搁在床边的小架子上,又把文潇挤进了床里头,翻来覆去的,结果一转身,发现文潇也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睡不着?”文潇问他。

萧珏把眼睛往旁边挪了挪,又移回来,看着文潇问:“你小时候,在庄子里,是怎么生活的?”

原主的记忆文潇是有的,可时隔久远,有些事情记得不大清楚了,更何况,原主在庄子里过得也算不上好,提起来怪叫人伤心的,故此文潇想了想摇头道:“记不清了。”

“怎么就会记不清?”萧珏不依不饶,“本王想听,你得说。”

“就是一些寻常的,下河捉鱼上山摘果子什么的。”文潇想要含含糊糊的应付,萧珏却问道:“成天就做这些?”

“恩。”文潇睡了好一会儿了,眼下也不太困,就睁着眼睛和萧珏聊天,“乡下嘛,没什么事情可做……”

萧珏忽然问:“你在乡下的时候,吃得饱饭吗?”

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回想起那种饥饿的感觉,文潇如实道:“这就不必明知故问了吧。”

“本王小的时候也时常吃不饱饭。”萧珏忽然道:“有时候是不敢吃,有时候是不能吃,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儿,你瞧本王如今像是健壮,不过是近几年养起来的。”

怎么忽然就大晚上的不睡开始讲心事了,文潇很不懂萧珏,但也听着,没有打断他,听着萧珏继续道:“我的母妃很早就过世了,好在那时候我已经晓事,皇后为博一个贤名将我接到了她的宫里抚养。可养别人的孩子怎么能和养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同萧璟一样唤她母后,我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曾也对她很恭敬的。”

“那后来怎么就反目成仇了?”

“还能是为什么?”萧珏枕着手臂,“皇后想弄死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日子久了也让人心寒。”

“说起来,皇后怎么竟会留了你这么久?养虎为患的道理,皇后不明白么?”

“你当她不想?”萧珏冷笑一声,“她那是不敢,当她是什么好出身呢,当初若不是陛下有意要压白家一头,能轮到她一个四品小官儿家的女儿入主中宫?”

“白家压着她,她忌惮,若本王有个好歹,她窦家就得举族陪葬。更不要说如今宫里就这么两个孩子,陛下可不是瞎子,她苛待本王,陛下尚且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大事上她若是拎不清,皇后也就不用做了。倒是近些年来,窦家学聪明了些,皇后的胆子也渐渐大了,不然也不会有咱们这一桩事,连本王的婚事也敢算计。”

文潇听着这些缘故,问出了个疑惑的事,“依王爷的手段,若是不喜欢这门亲事,大可以推掉的。怎么就会看着我进了门?”

“文潇,本王若是不点这个头,你还有命在?”萧珏斜睨她一眼,“记得念着本王的好儿,本王是知道文家打算弄死你,才松了这个口的。”

“念着呢……”文潇抱着被子啧声道:“没死在文家,成亲那日险些让王爷您把我送去见阎王。怎么,您难道看不出我冤枉?哪有进门就杀人呢,我一个不受宠的小官女儿,怎么敢呢?可您老人家还不是二话不说的把我领到王嬷嬷那儿,要处置了我,这说白了就是个由头,您这心思转得挺快啊,前一时还想留着我这条小命儿,后一时,就不把我这条贱命当回事了?”

萧珏喃喃:“若不是借着成亲那日人多事杂,乳娘还未必会出事。”

“乳娘出了事,你找不着凶手,迁怒到我身上,不还是觉着我这条性命无关紧要?萧珏,我能一夜之间破案,你许是看上了我这几分急智,咱们两个,互相利用罢了,就别拿情义来说事了,也说不明白。若我那日查不出乳娘的死因,如今都成一捧灰了。”文潇看得开,也活得洒脱,她至今仍觉着自己始终是一个局外人,她想回家,也总觉着有朝一日会回家的,故此,人情牵绊不住她,利益才能。

算算萧珏也救了她两次,她可以舍出性命去为他做事,一码归一码,人情债她不认,萧珏有萧珏的目的,买卖就是买卖,算得清楚,人情不行。

萧珏伸手一揽,把文潇拉到身边,仔细端详起她的脸,越看越觉着这女人生得,眉眼薄情,一张床上躺着,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遂捏着她的下巴,摆正了对着自己,开口道:“想不想知道百花宴那日本王为何要救你?”

“为着恶心端王?”

“你死了才是恶心他!”萧珏手下用了用力,给文潇下巴捏得通红,“好好的出去赴宴,众目睽睽之下弄死个人,还是文老太傅的孙女儿。你若是没死,名声扫地的是你,你若是死了,你当文人们会说是因为你纠缠了他,他是无心之失么?扯上人命官司的事情,哪儿那么容易善了。”

文潇拍了下萧珏的手,下巴被捏的疼。她下手不重,权当是个警告的意思,萧珏也不觉得痛,被拍下手后,又去捏文潇的脸。

文潇心烦用被子去挡他,萧珏一把扯下被子,按住她的手道:“闹什么,不听了?”

“你说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文潇被压得死死的,这个姿势有些暧昧,二人鼻息相闻,热浪拂过脸颊,文潇忽然明白为啥要分开两张床去睡,一张床上,闹起来,很不好。

萧珏全没察觉,只看她眼角浮上绯红,忍不住问:“热还没褪下?本王看看……”

他松开手去探文潇的额头,还是烫手,便要起身,“不讲了,故事回头再说,先请个大夫来。”

“别了,大半夜的……”文潇不是很愿意麻烦人,揪住了萧珏的衣裳,“我底子不错的,明儿再说吧。”

萧珏盯着她的手盯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回了床上躺下,想了想道:“你如今是王妃,不必还像先前在庄子里养得那会儿似得再需要看人眼色,你是主子,一声令下,莫说是让他们过来为你瞧病,就是他们残了腿,爬也得爬过来。”

“你这话说得不对,若是残了腿爬过来,好人也耽误了,何苦为难他们也为难自己。”文潇背对着萧珏,“说句大不敬的话,主子和奴才,天子和庶民,都是人,没有哪个比哪个更高贵。”

这也就是从乡下回来的文潇能说得出的话,但凡在京里多养几年就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口是天大的麻烦,还有她那么个身份,罢了罢了,谁会和一个乡下回来的计较。

萧珏也觉着头疼,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就这么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皆闭了嘴,好一阵子没说话,渐渐的,便都睡了。

临明时分外头又再次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萧珏在满是湿意的室内睡得不大安稳,天刚亮,门外便有急促的敲门声震天响,“王爷,宫里的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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