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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皇帝来的比想象中要快,文潇出发前萧珏是说过这宫里还有内应的,故此文潇肆无忌惮,只要皇后弄不死她,也不能弄死她,那她还怕什么?

萧珏能将皇帝在这个时辰请到皇后宫里是文潇万万没能想到的,显然皇后也因此失态。

这场闹剧好一阵才由皇帝的一句,“有人来禀朕,说皇后宫里又要闹出人命了,朕原本还不信,如今看来……”

皇帝满脸厌恶,“皇后,你可还有半分皇后的样子?”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重得文潇都没好意思再火上浇油,皇后惶恐万分,常嬷嬷不得不出言求情,“陛下,娘娘还病着……”

岂料皇帝在她话音才开了腔,便当即一脚踹了上去,“还有点儿规矩没有?朕的面前,也敢放肆?!”

如此便是盛怒,皇后和常嬷嬷主仆一错再错。

要说这时候,最好的化解法子就是文潇去替皇后求情。

可搞笑了,皇帝是来替她出气,她给皇后求什么情?

先不要说求情很可能会让皇帝陛下觉着自己是枉做好人,由此迁怒文潇,就拿眼下这局势来说,皇后今日所作所为都是在刁难她,她替皇后求情,惹出一身骚,再让皇后继续收拾她么?

也不要说她求情之后能感化皇后,政敌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是不能被情感所牵绊的,妄动情念者,必定是输家。

故此文潇眼观鼻鼻观心的趴在地上装死,直等到皇帝不疾不徐的训斥了皇后一通,撂下了几句狠话就要离开,还顺带领走了文潇。

这宫里要找个能安置的住人的地方还是不难的,文潇跟在皇帝身后惦记着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到饭,却听皇帝忽然道:“你同栖梧的年岁相仿,你今夜就住到栖梧那里去吧。”

栖梧是谁?

文潇仰起头看了一眼皇帝,不知怎么,她从皇帝的神情中莫名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

直到,文潇见到了那位白衣垂发,我见犹怜的美人栖梧……

造孽啊!

怎么偏偏把她弄到林表妹这里来了……

她不是叫林染霜么?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送她来的公公小声提醒道:“栖梧是玄姬娘子的闺字。”

说罢后还左右看了看才道:“陛下珍重玄姬娘子,故此至今还未能得偿所愿,安王妃既然是陛下的儿媳,自该为陛下分忧才是。”

分忧?

这宫里的人都不要脸吗?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让儿媳妇帮公公劝一个花季少女委身?这花季少女还是比儿媳妇还小的,和公公有着七拐八绕亲戚关系的……

文潇一阵头疼,劝人做小妾天打雷劈,她这要论起来,得被雷劈过八百回。

林表妹如今在宫里形同幽灵,外界的俗世中,她已经死了,家人家人见不着,仿若笼中鸟,没名没姓,妃子不算妃子,姑娘不算姑娘,倒叫了个娘子。

这都叫什么事儿……

文潇踌躇着走进藏娇阁,林表妹只目光空洞的看着外面的月亮,她半边身子垂在窗外,窗外探进了一支未经修剪的枯枝,横在她身前,她拽着枯枝,枯枝依偎着她,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她身上,她美得出尘,但又不真实的像一阵烟。

她像是个被掏空的布娃娃,破碎感扑面让人有些心疼。

文潇不敢太靠近她,在那位公公离开后,文潇找了个凳子,离得她远远的坐了下来。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

怎么就会到这一步了呢?

她想不明白,或许林表妹也想不明白,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对坐许久,寂静的压抑宛若浓稠的浆水充斥在她们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文潇看到了白裙下面的一道殷红,文潇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来月事了?”

林表妹似乎也没想到文潇会同她搭话,已经僵硬了的身体缓缓的转了转,林表妹看着文潇,许久之后轻轻叹了一声,“表嫂。”

文潇点点头,“你这样坐着很危险,下来吧。”

要说二人之前虽然不大和睦,可林染霜这个样子,也算自食苦果,文潇做不出痛打落水狗的事,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一声表嫂让文潇更是有几分心软。

虽然林表妹坑她的时候是没打算留手,打算把她往死里坑的。但文潇略想了想,毕竟如今是要在林表妹这里借宿,要住多久还说不好,又摸了摸头上方才包扎好的绷带,文潇纠结之下开口道,“我听闻大周祖上有塞外血统。”

“在塞外一些部落中,弟娶寡嫂,子娶父妻都是有的,或许……”文潇顿了顿后道:“你还活着,说明你不愿放弃指望,既然如此自该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才会有等到愿望成真的那一天不是么?”

林表妹在文潇的劝说中,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可又极快恢复暗淡,“他不会答应的。”

看她这副神情么,这个嗔怨的语气么,文潇估摸着她说的这个他是指萧珏。

便再度开口道:“我从乡下回来之时,谁又能料想得到我会有朝一日做王妃?我今日是王妃,便一世都是王妃么?”

她同萧珏之间的事毕竟是个秘密,不好广而告之,文潇便只好隐晦的透漏出自己其实没打算和萧珏过下去的意思。

皇室的水太深,她着实吃不消,初心始终未改。

林染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问:“表嫂这是什么意思?”

“命运这回事是很难测的……”文潇还是未曾走近林染霜,只看着她白裙一点点被染红,问道:“何况有些反抗是很徒劳的,譬如你如今,皇帝陛下的耐心,恐怕也是有限的。”

“表嫂是来做说客的?”林染霜神情自嘲,“呵,居然让自己刚过门的儿媳来做这种事……”

是挺不要脸的,文潇也在心里暗暗骂道。

可道理是不变的,这么久了,林表妹苟延残喘,不管是为了什么,皇帝必是知道了她的底线在哪儿。

不要说什么珍重、爱重之类的场面话,他若果真看重珍重,就不会把她关在宫里当一只幽灵。

他关着她,不管是看上了她的什么,至少在大前提下,可以说明皇帝对她的情感是有一个底限和上限的,而这个底限和上限是有边界的,总有一天会触摸到,一但触摸到,人就会疼。

一但疼了,他自然就不会痛快。

那么被疼痛激怒的皇帝到时候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当他的耐心耗尽,开始采用一些强迫手段,而又发现强迫手段生效,变得沉浸其中了,又该怎么办?

人,不应该认命,应该争斗争取,应该奋勇向前,但在一些行动都变得徒劳时,人还是应该停下来的,停下来看一看,是方向不对,还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

人总要在不断的错误中,不断的总结经验,才能走得更远,才能得偿所愿的。

文潇知道以她如今的立场,她说这样的话,的确十分讽刺,然而,作为旁观者,作为一个,女人,林表妹既然不肯,或者不能壮烈的死去,那么何妨顽强的活着。

她死了,还指望着谁能,心疼她么?

文潇想起萧珏之前讨论起林表妹这事时透漏的讯息,她家里在她尚且还有选择的余地时没有保护她。

遂文潇只是道:“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林染霜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我还能,我还有这条性命。”

“这条命,这条命终归是由我做主的。纵然我什么都没有了,这条命终归还是我自己的。”她在窗棂上站起来,高高的,看着文潇道:“我死了,我死了的话,你要记住,都是你害的。”

“我不会愧疚的!”文潇微微仰着头,她说得很坦然,“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阴差阳错,很多时候,咱们不过都是被命运摆布的棋子。”

“林染霜,你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产生任何愧疚。因为在和命运的博弈中,我只会心疼我自己。”文潇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你是身不由己,我如今和你共处一室,难道又是我愿意的?人活着本来就不易,咱们谁都说不上比谁更可怜。”

“你还可怜?”听着文潇的话,林染霜睁大了眼睛,好笑又凄凉道:“你嫁给了我最想嫁的人,成为了她的妻子。你知道我从多久以前就想要嫁给他吗?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所以,你想嫁而不能嫁,我不想嫁却不得不嫁。林染霜,咱们都是一样的,你觉着自己可怜。我又何尝不可怜?我是王妃,是安王妃,是陛下赐婚,是明媒正娶!可我大婚当日险些丧命,我出嫁之后连个陪嫁丫头都没有,我的嫁妆里都是空抬,我更是整个京城的笑话。林染霜,这就是命!”

“我不认!”林染霜双目通红咬牙切齿,“这该死的命,我不认!”

“你不认又能如何?”文潇嘁声道:“你就要死了……你不是要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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