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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有一瞬间,皇后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她将匣子里的宣纸拿起来,反复从头仔仔细细的看了几个来回,这才发作,将匣子掀翻在地,捏着宣纸通通甩到了文潇脸上,“这是什么东西?这就是你给本宫抄的经?”

“皇后娘娘恕罪!”文潇急忙跪下,看了看皇后手上的护甲还没有摘,又看她的攻击距离似乎刚好能刮到自己的脸。

文潇膝行几步远离了皇后,跪在了她的正当面,无辜道:“娘娘,这经书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说罢后,文潇又泫然欲泣的看着常嬷嬷道:“可用来誊抄的底本是常嬷嬷亲手交给儿媳的,难不成,是常嬷嬷拿错了?”

这黑锅常嬷嬷可不会蠢到要接,只是她却不反驳文潇的话,而是道:“主子,兴许是老奴老眼昏花看错了也是有的,老奴已命人将底本一并收拢了来。”

话音刚落,皇后便道:“那还不呈上来?你这蠢奴,让本宫无故冤枉安王妃。”

文潇仍是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外间夜色深深,像是一张无形巨网,正在缓缓朝着她收拢。

皇后手指在软枕上轻敲了敲,不知是暗号还是什么,有个小宫女诚惶诚恐的躬着身子捧来了个描金绘凤的匣子,瞧着和先前的那个竟是一对儿。

打开翻了翻匣子里的底本佛经,皇后冷笑了声,令人将那本佛经递给文潇看。

“安王妃且看看,这本可是你誊抄的底本?”

文潇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的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许久后文潇郑重的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一本。”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皇后把面前那匣子再一次掀翻,“安王妃若是不愿入宫来伺候我这个老太婆,本宫自去为你请旨叫你出宫。你倒不必做得这般难看,你抄佛经抄成这个样子,亵渎佛祖,不是存心盼着本宫惹佛祖厌弃吗?你是不想本宫好儿吗?”

“儿媳不敢!”文潇狠了狠心,用力的在地板上磕了几下,只磕的头晕眼花,额角也破了皮,流了血,这才凄凄惨惨道:“母后也知道儿媳的,儿媳自小是乡下长大的,大字不识几个,莫说是抄经这样的精细活计,自小是笔也没有拿过。儿媳知道自己的佛经抄的不好,上不得台面,入不了您的眼。可母后您先前也说了,这都是儿媳的一片孝心。若说儿媳不盼着母后您痊愈,那可真是半分也没有的,儿媳入宫侍疾,您一日不好,儿媳便得留在宫中一日。”

文潇不是什么精细人,袖中收着的帕子此时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她一时没能摸得出来,便只好用袖子擦一擦血,又擦一擦眼角的眼泪,“不怕母后您笑话,儿媳同王爷新婚燕尔,若不是您凤体抱恙,儿媳是万万不会离开我家王爷的。如今入了宫,若果真盼着您有个什么,儿媳何苦去揽什么抄经的苦差事,一整天不见天日,饭都没有吃呢。”

常嬷嬷惊讶于文潇的辩才,只是听到最后,又听她饭啊饭啊的说,不由又觉着方才的惊艳果然只是她今日劳累的过了头,故此,失了判断的准头儿。

那厢皇后也是面黑如铁,指着地上文潇写下的一堆宣纸,气得脸皮子都控制不住的发抖,“抄出这样的东西来,你还觉着冤枉?”

文潇把手边的宣纸仔细的叠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把头磕在了地上,嘴上也不老实,不住的抽噎着。

皇后原本就病着,如今被气得觉着病又重了,原本是要收拾文潇的,怎么觉着反倒是在为难自己?

皇后半响气得说不出话来,常嬷嬷看了一眼地上所谓的文潇手抄好的佛经,一时也是语塞。

她想到了文潇会敷衍了事,可没想到她这么敷衍,地上的那是什么?那是整页整页的墨团,合着安王妃今天用了一整天时间点了一万多个墨团?

那还真是辛苦她了……

想到这里常嬷嬷开口道:“安王妃,容奴婢说句逾矩的话。”

“既然逾矩就不要说了。”文潇从地上直起身子,有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没看见母后她老人家还病着,常嬷嬷,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晓事了些。”

常嬷嬷被文潇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还是皇后拍了拍胸口,深吸口气道:“让她说!”

“母后!”文潇没给常嬷嬷张口说话的机会,反而再一次哭哭啼啼的劝道:“不是儿媳说您,您对下人,也太过宽慈了,这都纵得成了什么样儿?半点儿规矩没有倒不说了,分明也是没把您看在眼里。知道您病着,咱们说着话,她出来插嘴不说,还要说什么逾矩的话。”

文潇哭声渐响,“母后,儿媳实在是心疼您。您身子如今成了这样,这些刁奴难辞其咎。”

皇后被文潇一通歪理说得愣住,连软枕也不要了,猛地扫落到了文潇跟前,“你竟敢教本宫做事?”

“儿媳万万不敢有这个意思。”文潇哭得更大声了,“母后若是误解了儿臣,那儿臣真还不如一头去碰死了事。儿媳这话分明是担忧母后的身子,便是到陛下跟前,儿媳也是不怕再说一次的。您太纵着这些奴才了……”

纵着奴才,甚至于把自己累病了?

这话就要看是怎么理解了,传出去,轻一些说皇后御下不严,重一些还能说皇后无力管理六宫。

这个草包,说是从乡下回来的,怎么嘴皮子这样厉害?

皇后下意识的先看了常嬷嬷一眼,见她微微摇头,当即对文潇生出了几分警惕,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外间传言不可尽信,这个草包比想象中要难对付。

遂,皇后收敛心情,“好,你说这佛经,你用心抄写了,那么本宫问你,抄的这佛经,你自己认得吗?”

“不认得。”

“你既认真抄写了,又怎会不认得?”

文潇没半分觉着羞耻,昂首挺胸道:“儿媳不识字的!”

皇后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拍着胸口缓和了好一阵儿,才又道:“不识字,你总会写吧。拿你抄好的这一份,你再手抄一份给本宫,若是能抄出一模一样的,本宫便信你心诚。”

没成想此话一出,文潇站起来就朝门上撞去,便跑边喊:“母后是看不上儿媳胸无点墨了,既如此,儿媳也不碍母后的眼,就此一头碰死了事,也算全了孝道二字。”

皇后被文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住,一时竟忘了如何反应,还是常嬷嬷有经验些,赶紧一把抱住了文潇,文潇也就用力撞到了常嬷嬷的胸口上,疼的常嬷嬷脸色都白了。

眼看闹剧愈演愈烈,殿门外忽有个小太监高声唱了句,“陛下驾到!”

来得还挺及时……

文潇抹了把脸上的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凄惨一些,先前磕头磕的用力,这会儿伤口还未止住,皇后兵荒马乱的要起来接驾,还想着让人把文潇先带下去收拾妥当,起码洗了脸,包扎下伤口,不然这一脸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着她了。

岂料皇后才一站起来,文潇当即高声道:“母后,您怎么起来了?”

“来人!”皇后按住文潇的手,后头想叫人带她出去的吩咐还没能说出口。

文潇的大嗓门儿已经盖过了她,高声道:“母后,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有什么您同儿媳说,儿媳本就是来侍疾的,这都是儿媳应尽的本分。您说就是了……”

“你……你闭嘴……”皇后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纵然仪态风度比不上那些名门之女,可哪儿见过文潇这般无赖的,她喊不出来,声音被文潇压得死死的,她费力的让文潇闭嘴。

文潇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而高声道:“母后?您说了什么?您先别急,先躺下,您还病着,身子要紧……”

皇后压着文潇,文潇的声音盖过皇后,常嬷嬷见着不对要凑上前去,每走一步都觉着内脏翻江倒海,文潇刚刚用头撞在了她的身上,还撞得用力,常嬷嬷一时缓不过来,屋里还剩下个方才送佛经底本的小宫女,见着这一团乱的情形,又听外头陛下也来了,一时也扎煞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乱糟糟的局面一直到皇帝进了屋,见了屋内的情形,又看见文潇一脸的血,皇帝问:“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文潇似是失了分寸,急忙道:“是儿媳惹得母后不高兴了,陛下,这都是儿媳的过错。”

皇后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声嘶力竭的压住了文潇的声音,张口甚至有些凄厉道:“你闭嘴!你给本宫闭嘴!”

出乎意料的是,文潇这回没抢她的话,皇后也没料到自己会爆发出这样的声音,甚至尖锐的有些刺耳,常嬷嬷已经跪在了地上,那小宫女更是瑟瑟发抖。

皇帝陛下看了眼钗环尽卸,妆容洗净,老态毕显的皇后,微微挑了挑眉:“皇后真是好大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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