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假拓牙和假沈沫雪

白雪皑皑的崖山之下，白骨露野，血海尸山。

正上演着一场燃血激战，两军对峙。

一边是浴血反抗英勇无畏的泰安军，一边是以汉人为盾，残暴无道的北蛮子。

一夜激战之后，天色微熹之时，北蛮子再次从城中抓出大批百姓。

不像上一次抓的都是青壮，驱其送死。

这次抓的都是女子，以其为盾，用来抵挡泰安军那令人胆寒的战车。

箭已上膛，钉子双目腥红，怒火滔天，看着眼前被当盾牌的女子们，久久未能发出信号。

此举正中北蛮子之计，其将领站在汉奴的尸体上，大笑不止。

泰安军就是蠢，竟然把这些牛羊一样的女人当回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红衣少女猛地挣脱了北蛮子的挟持，视死如归地冲进了泰安兵营中。

可是她不是在求生，而是直接扑到钉子手中的长刀，笑着咳出大口鲜血。

她的眼眸清澈如湖水，却又坚韧的如那高原上的百合。

她颤抖地倒在钉子脚边，祈求地看着他：

“将军，奴家不怕死，不要顾忌，去杀北蛮子吧！”

然后她就那样倒了下来，鲜血将脚下的雪与泥染的艳红。

钉子深深地看了这女子一眼。抬头，怒气冲霄，手中的长刀正要落下。

突然，一支箭羽嗖的一声，射向了城楼之上的将领。

他不甘心地嘶吼，从断裂的城墙上摔下，同时摔下来的还有原本在他脚下的尸体。

钉子回头，只见一身火红的沈沫雪骑在白鹿之上，拉弓射箭，英姿飒爽，气压山河。

几枚黑火从天而降，落在了楚州城里，北蛮子士卒大乱，这批女子趁机奔逃。

沈沫雪大喝道：“放箭！”

无数箭羽射进城中，天上的热气球再次发信号，她忙举刀：

“拓牙欲逃！

钉子，带兵往南围截。

张华生攻入城中，北蛮子一个不留，全部诛尽，城中汉人，降者不杀。

高铁、张浩，就地摆阵，拦住奔来的北蛮子分队，不能让他们汇合。”

众将高声答应，猛地张浩反应过来问：“姑娘，您呢？”

沈沫雪一指北边，冷笑道：“自然是去追拓牙！”

张浩大急：“姑娘，让属下去吧！”

沈沫雪在鹿背之上挽了个刀花，高声道：

“本姑娘誓诛此獠！尔等在此截杀北蛮子，不得有议！”

小白发出一声狼嚎，先一步往北冲。

高铁忙劝张浩：“城中北蛮子士卒已不多，有姑娘和钉子哥去追击不会有问题的。

就怕这追来的北蛮子数量更多，咱们拦下他们，才是保护姑娘。”

张浩冷静下来，抬头看天，见到新打出来的旗语，忙与高铁道：

“左、右各有两支北蛮子赶来。快架起弩车，准备迎战！”

沈沫雪俯在白鹿身上，寒风在耳边狂响，阳光之下，万物都鲜艳了几分。

白雪更白，原野更荒凉，死去的汉人百姓那凄惨的表情，亦是历历在目。

被北蛮子当肉盾汉人，残肢遍布整个楚州城门口。

沈沫雪觉得有一团火在她心口烧，烧的她五脏俱焚。

自从北蛮子杀入汉地之后，什么样的传闻她都有听过。

有反抗者的州城，北蛮子就将男丁抓去，不论年龄，高于车轮者，当众砍杀。

若不是因为需要奴隶，他们或许会把所有的汉族男子都杀掉。

将百姓驱赶至山林，北蛮子将领比赛猎狩，看谁杀的汉奴多。

更别提汉人女子在他们手中，当玩物一样，凄惨到笔者不忍述叙。

今日，在战场上把汉人当肉盾，再次刷新了北蛮子的下限，他们是真的不把汉人当人看啊！

沈沫雪恨不得抓到拓牙，把他绑在城门上，让他万箭穿心而死！

这一次，她要亲手割下他的头，挂在楚州城门上，替这些惨死的百姓报仇！

也让天下人瞧瞧，北疆八王之一又怎么样？只要有心有胆量反抗，照样能将其诛杀！

小白的嚎叫再次传来，一支北蛮子队伍正在射击小白。

沈沫雪一勒缰绳，白鹿骤然停下。她翻身而起站在白鹿背上，挽弓拉箭射穿一人。

随即手一挥：“进攻！”

战鼓响起，亲卫举枪齐吼，冲入敌营。

沈沫雪同样杀的战袍染血，一路往北而追，却未能与钉子汇合。

她再抬头看天，热气球未有信号传来，忙让哨兵去探：“查清拓牙的路线！”

哨兵去探查之际，她也没闲着，小白也是最好的哨兵，很快又找到一支北蛮子的行踪。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杀，今日的楚州必定是处处染血。

直杀到一处山坳，沈沫雪一看那地形，还未有北蛮子涉足，顿时心生一计。

招手让众将士停下：“此地最适合伏击，大家进山林设伏，将拓牙大军诱到此处！”

一将领忙问：“拓牙至今行踪不明，如何诱之？”

“传令各将，用弩车来围攻，只留此方向一个缺口。拓牙必定往此逃窜！”

就算他不逃，也会在此地召集各部进行反击。

此时，钉子终于追上逃走的拓牙小队，那一刻他化身战神，一戟杀一人，马背之上的敌人，直接刺串挑起。

一路举着那尸首，朝拓牙冲去。那场面连北蛮子都心胆惧裂，此人堪比魔鬼啊！

待钉子见那拓牙也吓破了胆一般，不迎战而是慌乱要逃。

他顿时心一凌，本能觉得事情不对。待他将拓牙也串在戟锋之上时，才知道中计了。

这个拓牙是小兵假扮的，他穿着拓牙的衣裳，举着拓牙的令旗，故意引诱泰安大军来追击。

也就是说，真正的拓牙并没有逃！

钉子顿时大急，立即将戟上尸体一扔，调转马头：“高铁他们危险了！”

此时最危急的还不是高铁，而是冲进城中的张华生。

本以为大军都随拓牙跑了，城中士卒也只是汉人。

在投入沈沫雪麾下之前，张华生对汉人也没啥好感，都是你不杀我，我不杀你的。

甚至在荒年，你不吃我，我就吃你。

只要是敌人，哪管他是什么人，都杀了完事。

可自从到了沈沫雪麾下，听那动员大会天天念叨‘泰安人最重要，以人为本……’

只要不是犯了死罪，惩罚都是送去挖矿。

同样也见识到泰安有多缺人，工坊永远在招工，开荒的农夫总是不够用，就连不中用的女人，在泰安也中用起来。

导致张华生去杀匪都只挑匪首杀，没杀过人的匪类，都留一命送去扩矿。

这要搁以前，整个山匪窝管你男女老少，都灭了完事。

所以这回杀入楚州城，听沈姑娘特地吩咐一句‘汉人降者不杀’。

他这杀进城，就没有实行屠城那一套，见到汉人冲出来，还让人吆喝：“降者不杀！”

可他没料到的是，拓牙还在城中，这些汉人早已被他挟持，北蛮子士卒藏身于街道两旁的房屋内。

先遣汉人百姓上街引发混乱，趁泰安军不备之际，无数人冲了出来。

张华生是狠惯了的，他可不像钉子这些流民出身，对百姓深有同情。

他本就是个私盐贩子，从小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一见此状顿时大喊道：

“杀！不论降或不降，挡我者杀！”

他的兵和他一样狠，个个如屠夫一般，冲进了汉人和北蛮子混在一起的街道。

同时发射信号弹，城外正和追来的北蛮子分队激战的高铁和张浩，一看这信号便知城中有难。

立即调转一部分弩车，冲进城中施援。

一直在等大部队赶来的拓牙，听闻部队被拦城外，而沈沫雪被假的他诱走。

顿时放心地道：“都冲出去！把这批泰安军诛尽了，再去追杀沈魔女！”

有士卒问：“城中汉奴怎么办？”

拓牙眸光一沉，想到那些情愿赴死的女子，怒道：“中用的驱他们挡箭，不中用的杀了！”

有人顿生奸计：“不如放火烧城，将汉奴和泰安军皆烧死在城中。”

拓牙大喜道：“此计甚妙！把那些泰安诱进城来，一把火烧了！”

幸好在这时空中的莫鱼察觉了异样，楚州城逃走的士卒并不多，而外面更多的北蛮子小队往楚州城聚来。

如果拓牙已经逃走，这些小队应该是追随拓牙的，而不是回到楚州城。

他很快反应过来，之前逃走的那个拓牙可能是假的。

当即扬起红旗，给下方传达信号。

本来想派大军杀进城中的高铁，立即发出撤退的信号，让张华生撤出城。

张华生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冲进来施援，而是让他撤离。

但看到自己死伤惨重的部下，和越来越多的北蛮子，还是听令立即撤离了。

这让才放火的北蛮子大惊，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打着打着就跑掉了？

那这火还烧什么？

可火易放不易灭，倒了油又多为木头所盖的房子，城街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拓牙一听敌人非但没进城，还都撤了，不禁气急败坏。

可火已点燃，他只能带着士卒冲出城去。

可这满城还有无数汉人躲于地下或屋里，这火一点，顿时无数人从城中逃出。

四个城门都挤满了要逃离的男女老少，北蛮子对于影响他们撤离的百姓，全部砍杀。

一时城中到处都是哀嚎声、哭求声、烈火中求生者，又被北蛮子砍死扔回火中……

如果真有地狱，这一天的楚州城，就是地狱十八层。

逃出来的张华生身中数箭，回头看向这一幕，恨不得再次冲进去：

“拓牙老贼！我要砍了他！”

被高铁拉住，眼下城中北蛮子冲了出来，城外还有无数小队往此地赶。

杀敌要紧！

可高铁到底心善，见无数百姓火中奔逃，还是调转了几台弩车专门射一处城墙。

顿时，本就断垣的城墙倒塌，给百姓逃跑的出口。

就在这时，他收到沈沫雪的传信，将拓牙引到北方山坳。

看着越来越多的北蛮子，拓牙也不知在何方？这要如何引他入瓮？

高铁那个急啊，恨自己平时太过依赖他人，太过愚笨。

钉子在他听钉子的，莫鱼在他听莫鱼的，姑娘在他就听姑娘的。

这让他自己思考，只觉脑子里千头万绪，一时根本没有主意。

忙将沈沫雪的传令跟张浩和张华生说了，三人第一反应都是抬头看天。

多希望莫鱼能给个指示。

可惜莫鱼就算再聪明，也没法与沈沫雪心意相通，他在天上飞呢，哪里知道此刻沈沫雪的计划！

突然，张浩看到了一具尸体，一身红衣，就是自己扑在钉子刀上，以身为殉，激励泰安军放箭的姑娘。

他一下子有了主意：“如果拓牙看到姑娘，会不会尽全力来追击？”

高铁急道：“这回让姑娘回来诱敌，来不及了！”

张浩忙去把那红色的外衣扒下来，去了铠甲穿上，披散了头发，扯过张华生的红披风系上。

骑到马上尖着嗓子大喊：“众将都随本姑娘冲啊！”

高铁懵了那么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振臂高呼：“都随姑娘冲！”

张华生哇哇大叫：“沈城主在此！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张浩扯过披风一角捂着脸，俯身于马背上往北冲去。

更多的泰安兵大吼：“沈姑娘在此，降者不杀！”

终于这声音传到拓牙耳中，他大喜过望：“沈魔女回来了？”

待他看清那红衣白马，和追随那白马的泰安军，本还疑惑：“沈魔女的坐骑是白鹿，怎么变成白马了？”

这时天上的莫鱼也来助力，往城门外扔了无数黑火，可惜飞得太高，不少黑火在半空中就炸了。

这一举动被拓牙理解为，他们在助沈沫雪逃跑！

见识到越来越多的北疆军队赶来，他们知道自己此战必败，所以要逃了。

这下拓牙雄心再起，被弩车和黑火压制着的北疆军，可以发威了！

举着弯刀大喝道：“不必管这些汉奴，都给我追那沈魔女！

生擒此女，赏金万两！砍其头颅，赏金千两！”

顿时，不管是从城中逃出来的北蛮子，还是从外面赶回的北蛮子，都呜嗷叫着去追‘沈沫雪’。

高铁和张华生做劝做全套，一左一右地护着张浩往北冲。

弩车过重，不易运行，高铁直接道：“弩车不用管了，保护姑娘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