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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V]

两人沉默下来,望着对方,如同一场无声的较量和博弈。

商庭之的眼睛在灯光下很黑亮,那种黑,是让人难以琢磨的深邃,也是勾起人心底里的那股探索欲。

文音垂下目光,将手里的珍珠耳钉用力扔在台面上,出声,声音冷冷的:“商少,你如此大方,不怕我跟他旧情复燃?”

商庭之沉着:“你不明白的事儿,去弄明白,我不想你心里一直刺着。”

文音抿紧嘴唇,她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没忍住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着牙说:“好,我去见他,要是我跟他走了,你别后悔。”

商庭之唇边含着淡淡的笑,他并不担心。

文音见他这样笃定自信的样子,冷哼一声,拿起手机,在通讯录翻找了一会儿,拇指停下了,她缓缓拨过去。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李家三少低雅的声音:“文音?”

文音心头颤了一下,她又稳住了,平淡的语气:“我们见一面,有些事儿我们说清楚。”

李三少似是思索:“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七点。”文音斜了眼商庭之。

“哪儿?”

“老地方。”

李三少点头说:“我会准时到。”

文音挂断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将手机扔开,没看商庭之一眼,冷着脸起身走去浴室,砰地一声,浴室门被她用力关上,商庭之看过去,笑笑,也不在意,转回去,将那一对珍珠耳钉仔细放好,生怕她找不到。

第二天傍晚时分,文音穿了一袭黑丝绒长裙,挽起头发,用珍珠发夹别着,她走出衣帽间,坐在梳妆台前,化了妆,眉眼细细地描画,涂上口红,戴上珍珠耳钉,她起身,看了眼镜子里的女人,眉梢淡淡的,提起裙摆,勾起一双黑高跟鞋,光着脚往楼下走去。

男人正好从外面回来,高大挺括的身姿站立在厅里,微微抬眸望向下楼的文音,商庭之看得出她精心打扮。

黑色细长的裙摆仿佛在她脚边漂浮的云雾,衬得皮肤瓷白冷感,细瘦的双脚在她踏下每一级楼梯的时候,在裙摆里若隐若现,那雪似的脚裸透着一股勾引人的隐秘。

挽起的头发让她露出纤细脆弱的项颈,细长的颈线在乌黑柔软的头发映衬下,格外纯洁,高贵,性感,妩媚,她那一双眼睛,清亮,安静。

商庭之神色沉静,看着她,双手微曲,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解着袖扣。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上面,却一直在袖扣上停留,旋转,迟迟不解开。

文音已走下楼梯,来到大厅,两人没声,就在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刹那,商庭之侧身,大手猛地握住她手臂,将她拉回来,文音被他这么一拉,猝不及防,顿时转身回去,别着的一缕头发松了下来,垂落在鬓边。

她看向商庭之,目光又落下去,手臂被他大手牢牢扣住,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他手掌的烫热,根根手指的力劲如同紧绷的弦,指骨明晰的曲起弧度,像烙铁一般。

文音淡淡:“干什么,我要出门。”

商庭之眸色低垂,没有应声,而是往前一步,抬手轻轻挽起垂落在她鬓边的那一缕发丝,慢条斯理地勾回到她的发髻上,帮她重新整理头发,男人柔软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头发和头皮的时候,像过了电流似的,文音一阵战栗,头皮炸开,身子一下子又酥又麻。

头发上的那双手已收回去,商庭之站定在身前,嗓子里带着一丝警告:“桑桑,见了人,好好说话,坐得端正一些,手脚别乱放,知不知道?”

文音听明白了,笑了起来,靠上去,踮起脚尖,勾着高跟鞋的那只手搭在他肩背上,一只手扯住他藏蓝色暗纹领带,把在掌心里,一点点将领带从男人的马甲里缓缓勾出来,手指就在领带上来回摩挲。

她一直看着他:“是这样吗?”

商庭之落眸,领带在她细白的手里,衬出几许旖旎的色感,他想握住她的手,让她别乱来,文音先避开了。

“还是这样?”文音手落下去,搭着他腰侧,将白衬衣从束缚着的腰带中扯出来,手钻进去。

厅里的巴嫂和佣人们见这夫妻两人在亲热,都纷纷回避了。

文音仰起头,唇贴在他喉结上,她抬眼望着他,商庭之气息微沉,喉结微微上下滚动,她又垂下眼,吻他喉结,又往上,咬他下颌。

厅里的温度在慢慢攀升。

商庭之手抚上她后腰,用力将人按在怀里,他笑了,不再藏着话,直白地说:“别勾引人。”

文音这才哼了一声,顿时收回手,推开他,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快步走出大门,又扶着门,回眸看他一眼,商庭之也在看她,文音一个转身,走了出去。

老周将她送到小从鹤,给她打开车门,文音扶着车门缓步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小从鹤,她竟有几分陌生,已是很久不曾来了,以前李三少是常常带她来这儿看鹤,她也是喜欢这里的清幽安静,文音偏头,让老周先回去,不用等她,这才走进里面。

进到汀兰房,李三少已经坐在窗边,韵致优雅地沏茶。

空气中飘着一缕缕碧螺春的茶香,文音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很淡,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没声,只望着窗外的院子,看着院里的鹤。

院子里传来鹤声,十分清寂,绵长,嘹亮。

李三少将沏好茶的瓷杯推过去,望向她,温雅地叫道:“文音。”

文音心脏一紧,从鹤的身影中回过神,那一天的绝望和崩溃几乎翻涌上来,她转头看他,在他面前她还是那么的胆怯,卑微,小心翼翼。

她低头端起瓷杯抿了一口茶,浓郁的茶香裹挟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木香弥漫在鼻息间,她忽然想起商庭之那浓烈厚重的木质琥珀香,不知不觉,她已习惯那个男人身上的香。

混乱的思绪慢慢镇定下来后,文音这才抬眼,出声问道:“你与我分开,从不曾跟我说明白,你既不爱我,也不喜欢我,当年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她没有提时星,不想两人的事儿伤害她。

李三少回想以前,纵使是矜贵的男人,此刻眉眼间也有些忧色和怅然:“那时候你并不好。”

“所以你是看我可怜,同情我,才跟我在一起。”她咄咄逼人,浑身带刺,“难为你了。”

李三少并不在意,看向她,微微笑:“你现在很好。”

文音咬着嘴唇,声音发颤:“当然好,还要托你的福,不然我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两人一时无话,安静了下来,他神色还是很平和,低垂眸,看着杯底里翻滚的茶叶尖儿,窗外偶尔响起鹤声,清幽幽的寂然。

过了一会,耳边跟着响起他秀雅得体的嗓音:“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但当年你从那场雪崩中活下来,精神状态不好,加上文姨那样对你,我们是一起玩儿大的,我希望你能过得很好。”

他见文音想说话,先说:“听我说完,文音。”

文音不吭声了。

他稳重,冷静而严谨地往下说:“我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那年你被赶出桑家的时候,桑爷爷找过我,告诉我你对我有不一样的感情,这会让你心里有一个寄托,可以让你坚持活下去,桑爷爷让我照顾你,给出十年的期限,直到我离开你,你一个人也能活下去,我答应了。”

“我爷爷让你跟我在一起?”文音从不知道这些事儿,浑身颤抖,不小心打翻了瓷杯,杯里的碧螺春沿着桌面流淌到地上,滴滴答答地响着。

她没有理会,只是看着他,也终于明白了。

他心里一早就有时星,还是跟她在一起,不过是受爷爷所托,十年的时光,许她一个好好的活着。

那么长的时光啊,只是受人所托,想一下,还是疼得入骨,心脏仿佛被人一下子剜走一半,刀刀见血。

文音目光悲痛,又漠然。

她再也坐不下去,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用力推开,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我自己如何,无所谓,如若可以让你好好的活着,我会用十年的时间治愈你。”他抬头看她,一如既往的温静,他对她总是好的。

“文音,你也并不是因我而放弃大提琴,你心里应是明白,真正让你放弃大提琴的是你父亲的死,你一直内疚,已无法再像从前那般享受音乐,你在排斥,抗拒,你拉琴的时候太过痛苦,再让你继续这种状态,你的病会越来越严重,当年我无法放任你这样下去,决定放弃长笛,选择读商学院,带着你离开音乐,你也慢慢熬过来,慢慢好了起来。”

文音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又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没忍住,讽刺他:“李少,我是不是还要跟你说一声,谢谢你的慷慨?”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很好,以后你还可以重新拉琴。”

文音闻言,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她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觉得难受,也听不下去了,顿时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冷淡地说:“你们所有人都自以为是。”

桑西延也好,桑怀北也好,桑家的人也好,他也好,所有人从不曾问过她要不要这样,愿不愿这样,喜不喜欢这样,他们都以爱她之名,行伤害之事。

文音呼出一口气,回了头,看着他:“我不需要你了。”

李三少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好。”

她转回去,眼眸很安静,望着门口,背对他,身姿站得笔直挺拔,在这个男人面前,高傲地,不再怯弱地,坚定地往外走,每一步都很稳,她已不是从前的小女孩,也无需他可怜同情,她现在过得足够的好。

文音走出小从鹤后,那一身挺拔骄傲的风骨像没了支撑,人一下子疲倦下来。

她倦倦地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无声,寂静。

外面的风一阵阵地吹过来,裙摆被风托起,有些寒凉,街市人来人往,夜晚的繁华热闹与她无关,她捂着鬓边的头发,人站在夜色下,仰望夜空,那是一片寂静深暗的蓝,月色朦胧。

文音觉得心头又空又寂寞。

她目光又垂下,静静地看向停泊在大门外的一辆黑色阿斯顿。

高大挺拔的男人靠着车门,身上还穿着一身严谨禁欲的熨帖西装,腰身略微弯着,布料也跟着收束绷紧,勾勒出修长的腰线和那双长腿,他低头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星火明暗。

灯光下,英俊明晰的脸庞镀上一层橘黄的光晕,映照着他白玉似的皮肤,他只是站在那儿,就格外的吸引女人。

他微抬头看她,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唇角和眼尾有一道好看的笑纹,成熟优雅,他咬了咬烟,在唇上来回研磨了两下,笑了,摘下来摁灭,侧身,打开车门,在那儿等她。

文音又觉得有什么涌进心尖上,暖烘烘的,她捋了一下头发,提着裙摆缓步走下去,也不上车,手抚着他胸膛,斜眼看他:“来接我?”

商庭之淡笑:“你让老周回去,你回家时,总得有人接你回去。”

“你是怕我们旧情复燃吧。”

“你会吗?”

“你们男人都坏,没心肝。”文音心里有火。

她冷着脸,没再说,收回手,低身坐上车,身子往后靠,人慵懒的,眉眼松软又厌倦,仿佛一下子对什么都没了兴致。

两人都没有提起见李三少的事儿,商庭之看了她一眼,笑笑,拢上车门,绕到另一侧上车,拧匙,打火,他握着方向盘,单手按在档位上,上档,油门一踩,跑车疾驰而去,引擎有力的震响,车身却极其平稳。

商庭之开车一向很稳重,不快,但莫名的让人有种心跳加速的疾驰速度,黑色跑车穿梭在繁华的公路上。

车厢内的空气很干燥闷热,温度越来越高。

文音觉得热,看了眼空调:“开了暖气?”

“怕你冷着。”他开着车,没看她。

文音也不在意,手指勾着安全带,来回拨动,一边侧头看向男人硬朗英挺的轮廓,笔直的线条从下颌转入脖颈,喉结凸起,窗外的灯光一明一暗地斜进来,有股清冷的禁欲感。

她看了两眼,喉咙忽然发干,眉梢上的恹恹淡了几分,心里头在沸腾叫嚣,有什么想要发泄出来,像一座喷发的火山。

文音咬了咬腮,舔着嘴唇,坐直身子,又被安全带勒回到椅背上。

商庭之这才看她一眼:“怎么了?”

文音仰起头,双腿在座椅前微微伸直,高跟鞋蹭着地毯,哑着声说:“去废弃公路,我想看日出。”

商庭之没有拒绝,开车去那条废弃公路,沿路海滩的方向过去。

车刚停稳,文音便急切地解开安全带,跨过扶手箱,钻到驾驶座,坐在男人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双手也用力将他按在座椅上,商庭之笑着看她,也不动,文音低着头,颤着手解他身上的安全带,然而越解越解不开。

文音咬牙,反而扯开了皮带。

她抬起头,眼眸湿润地看着他。

商庭之眸色深邃,对上她眼睛的刹那,猛地握住她的手,手劲有些失控地收紧,文音吃痛,他这才拍开她的双手,扶着她的腰坐直了身,淡声:“我来。”

文音安静下来。

他微低垂头,解安全带的时候,文音也跟着低头,双手捧着他后脑勺,手指张开,男人柔软的短发在指缝间穿梭,她摸着他的头发,心里发软。

安全带咔嚓一声,解开了。

耳边顿时响起安全带收回带扣上细微的摩挲声。

车内的两人沉默,没有人出声,安静的气氛却渐生暧昧,文音双手也轻轻落在昂贵定制的黑色皮带上,指尖在金属扣上碰了一下,又握在掌心里,冰冷质感透过指尖一丝丝地渗入皮肤,让人颤栗。

皮质的黑色皮带有繁复精致的暗纹,摸上去有些粗粝,但质地柔软,随着皮带拉扯出来,仿佛解开了某种隐秘的束缚。

男人身上那股严谨,禁欲的皮囊被撕开,露出皮囊之下充满着野性,强势,霸道的气息,空气中是暗浮着辛烈厚重的木质琥珀香,强烈地侵占着每一寸呼吸。

皮带掉落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商庭之声线暗哑,扣住她手腕:“是不是心情不好?”

文音没回答,只是直勾勾看着他,见他没反应,眉眼淡了下来,随即撑着他肩膀起身:“你不想,那就算,我去找别人。”

话还没说完,身子一下子被用力按回去,商庭之神色很沉,反过来将她压住,后背也被抵在方向盘上,文音不高兴了,扭着腰身,双腿曲着,紧紧地盘着他的腰,眼睛冒火:“干什么!”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

文音不说。

商庭之用力掐她的腰肢,手臂挽起她的小腿弯,轻轻一折,双脚悬空,文音没有半点安全感,心脏拧紧,小腿绷得直直的,连同脚趾也蜷缩了起来。

她瞪他:“放开。”

商庭之没理她,语气少见的微怒:“去找谁?”

文音用脚蹬他,穿着的高跟鞋不知往哪儿踢了一下,掉落在地,裙摆层层叠叠地堆起,扬起的皱褶如同海上繁花。

她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折着的腿弯温度很高,浸出薄薄的热汗,撞了风,又凉丝丝的。

男人干燥的大手烙铁一般,沸腾了。

车厢的空间本来狭窄,两人坐在一起,几乎没有可以伸展的余地,文音整个人蜷缩起来,却又被一寸寸展开,那不容拒绝的强势透着一丝凶狠的劲儿,没有丝毫退让。

文音猛地张开嘴唇,想说话,商庭之俯低身,以唇封缄。

两人唇舌缠绕,吻得失控,忘我,空气缺氧,窒息又溺人,文音双手狠狠地抓他肩背,又无力地撑在车顶上,试图支撑,下一刻,双手也被拧在身后,不由哼了一声。

车窗突然打开了,外面的海浪声灌了进来。

文音浑身一紧,用力攀着商庭之脖颈,咬着他耳朵:“我要死了,商庭之。”

商庭之呼吸一沉。

她笑了。

车厢内浓烈的木香飘出窗外,闷热,窒息的空气也被风带走。

商庭之箍住她,平复着呼吸,拨开她脸颊上的湿发,看着她雪白的皮肤透着一层淡淡的薄粉,他嗓子微暗:“跟我说说,桑桑。”

文音急促地喘着气,伏在他浸湿的脖子上,摸着他项颈,闭着眼睛说:“你们男人心思是不是都坏,我求着你们对我好了吗,你们从来都不问我愿不愿,要不要这样,你们都把我当成了什么,玩意儿么,说着喜欢我,爱我,但都不要我,抛弃我,我也是人,独立的一个人,为什么从来不问我。”

“那时候,他们该如何问你。”商庭之低声。

那时候她生病,差点就死。

他们如何问她,只怕雪上加霜,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他们认为的好,对她来说并不是好的,但若是能救她一命,别说李三少,他也会这样做。

文音也想到这些,心口堵住,咬着牙。

商庭之说:“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一听,坐起身,眼眸冷厉,面颊还泛着潮红,唇色湿润,没有半点生气的气势:“他跟我一起的那些年,是我爷爷提的,答应用十年的时间治愈我,让我活下去,甚至放弃长笛,是因为我,圈子里的人都以为我是因为他才放弃大提琴,现在告诉我,他是因为我才放弃长笛,是不是很好笑?”

说是好笑,她脸上却很冷漠。

商庭之听出她的不甘,那份替他不值的不甘,并不是真的生气,她终究舍不得生气的。

他问:“这么不开心?”

“不开心,我是真的受够了。”文音说,便死死抿着嘴唇,弯低腰捡起高跟鞋,扔回到自己座位,想起身,又没力气,一下子坐回男人的腿上。

文音眉头皱起,又趴在他身上,疲倦,再也不想起来。

商庭之扶稳她:“你心里如何想的?”

“商庭之,他很好,你知道吗,他那么喜欢长笛,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让他放弃,他那么喜欢时星,要不是我,他或许早就跟时星在一起了,还用了这么多年的时光陪我,那么好的年少光阴啊,因为我,丢了梦想。”她仰起头看向商庭之,告诉他,“他是那么的好啊,如果他没有遇到我,他一定过得更好,我不值得你们这样,花这些心思藏着掖着,就是为了让我活着,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我不值得的。”

他抚着她后脑勺,平淡地说:“他觉得值得,我也觉得值得。”

文音没声。

商庭之偏头,望出窗外,公路外的海滩,海浪声很大,风声在窗边呼啸而过,他的声音在风里,像消融的冬雪,春日的暖阳,分外的轻柔:“桑桑,你觉得不好,对他们来说,是千好万好,或许会伤害你,但带给你的是比伤害更深的一份爱,他们只希望你能活下来,好好的活,你也确实活得很好是不是,你没有让他们失望,你做得很好。”

文音咬着嘴唇,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

“不要哭。”

“我哭什么。”她还是流了眼泪。

她心里明白,才无法克制。

商庭之太了解她了,抬起她的脸,偏头望向窗外,笑着说:“桑桑,你听。”

文音望出去:“什么?”

商庭之却转回去,只是低头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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