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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V]

文音想吻回去的时候,商庭之已退开,落着的车窗也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海风。

他见她不满似的踢了自己一脚,眉眼含笑,垂眸,神色专注地整理她凌乱的裙摆,丝绒布料上的每一道叠起的皱褶也仔细抚平,又弯低腰,捡起高跟鞋,捧起她细瘦的双脚把鞋穿回她脚上,这才稳稳地把她抱回到副驾座。

修长的手指扯下安全带给她扣上,高大的身躯俯低,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微微地落在脸上,有些痒。

文音仰起头,嗅闻他身上的香水,很辛烈。

在他扣安全带的同时,她也拉下男人的腰身,伸手过去,低下头,不出声,安静地整理他的衣服,拉上西装裤链,扣上纽扣,一边将扯起的白衬衣衣摆掖回裤子里,那股性感,凶狠,原始的野性瞬间束缚起来,也将他滚烫的体温藏在衣下,结实紧绷的骨骼和肌肉撑起了衣料,熨帖修身,有力,优雅,又是一个翩翩风度的绅士贵公子。

文音喜欢他失控,疯狂的样子,她抬手抚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男人细短的头发和皮肤也有些湿薄。

手指顺着他后颈落在他衣领上,将扯开的几颗纽扣系上,隔着衬衣料子,还能感觉到他高温未退的身躯,格外的热,她手有些颤,系了半天,这才系上一颗纽扣。

她轻声:“有一颗纽扣扯了出来。”

商庭之说:“没关系。”

文音问:“你的皮带丢哪儿了?”

商庭之看了眼被她丢在地毯上的皮带,不在意地说:“我自己来。”

文音没说话儿了,不系了,双手只是搭在他肩膀上。

商庭之由着她,扣好安全带后,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海洋一般包容体贴,他嗓子低沉:“桑桑,你无法左右别人的决定,但你可以决定自己的好坏。”

文音平静下来,说了一句:“我以为爷爷是恨我的。”

商庭之很有耐心:“现在呢?”

文音深呼吸一口气:“我想回一趟桑家。”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商庭之抬起腰身,坐回座椅上,微笑说:“很好,桑桑,我陪你回去。”

两人没有再看日出,文音来这儿也不是真的要看日出,看男人就够了,商庭之开车,带她回去熙园。

周日,商庭之陪她回桑家大宅,除了之前那次度蜜月回来,爷爷让她回去吃顿家常便饭之后,就再没有让她回去,文音也不敢回去,但这次是她自己想回去,商庭之提前告知老人家的时候,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这才勉强同意,这也是看在商庭之的份上,给她的一个体面。

回到桑家,大宅里也是热闹,像上次那般,所有人都回来,也算是家庭聚会。

桑老坐在客厅跟桑西延下棋,喝着茶儿,桑木行和桑怀北在一旁看着,偶尔低声交谈。

老人家不悦:“观棋不语。”

两人这才闭言。

正好文音和商庭之回来,桑怀北目光一斜,直直看了过去,桑西延棋子一丢,已是大步走过去,桑老见他这样,脸色一下子铁青,桑木行便笑着坐在桑西延的座位上,帮西延收拾烂摊子,继续陪爷爷下棋,老人家的脸色才好上两分,不过心思俨然不在棋局上。

桑木行看破,不说破,但笑不语。

大伯娘招呼文音二人:“你们来得正好,老宋婶刚好做好菜,快些坐下。”她又回头叫大伯,“桑律,去酒窖拿一瓶老洋酒来,文音和庭之回来了。”

今天是商庭之开车回来,商庭之淡笑:“我开车来。”

大家听出他的婉拒,二伯扫了眼老人家,笑着说:“就喝一点儿,今晚留下来,别回去了,难得你们回来一趟,老人家心里高兴的。”

商庭之看向客厅里坐得端正,腰身硬朗的老爷子。

桑老也瞥了过去看向两人,又转回,沉着脸,四平八稳地下了一棋。

桑木行观棋局:“爷爷下的这一棋,好。”

商庭之目光落回,抚着文音的细腰,微微颔首,没有再拒绝。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桑西延也拉着文音到一旁,揉了揉她头发,认真看着她,捏了一下她脸颊:“好像长点肉了,庭之还有没有欺负你?”

之前那次的事儿让桑西延有些后怕,总怕她过得不好。

文音拍开他的手,淡声:“好着呢。”

桑西延也不在意,笑着拉她入座:“那就好,记得啊,哥哥一直在的。”

文音应声:“知道了。”

饭桌间,商庭之喝了酒,但也注意分寸,并没有喝太多,气度从容不迫,笑谈之间,风姿卓然,有股与生俱来养尊处优的涵养和韵致,倒是吸引人,桑家的长辈都格外喜欢他。

商庭之端起酒杯,往桑老的方向举去:“敬爷爷,祝爷爷福寿绵长。”

桑老也跟他喝了两杯,难得一笑:“好样的。”

老人家从不跟文音说一句半句,她安静地低头吃菜,也不太出声。

在桌下,商庭之不动声色地轻轻勾住她小尾指,拢在掌心,带着一丝安抚,文音不看他,也不缩手,只认真吃菜。

男人的掌心温度很高,又干燥,一下子煨热手心,他修长的手指状若无意地缠着小尾指一绕,无名指上的婚戒划过了指尖,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小尾指一颤,痒意直抵心头,她这才缩了缩小尾指。

商庭之顿时把住她的小尾指,没有让她缩回去,沿着小尾指往上,握住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抵着她柔软的掌心。

桑老突然问:“庭之,你们相处得可还好?”

商庭之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一边面不改色地回答桑老的话儿:“爷爷放心,我们相处得很好。”

“有没有难处?”

“没有。”他手指一曲,挠了她掌心一下。

文音被他勾得脊骨的小尾骨都酥了,一直窜上脑门,身子颤栗,腰差点软了下去,她微微坐直身,双腿并拢,没抬头,只是在桌下用力踢他一脚。

在家里如何,文音都不在意,她就是故意勾引他,看他失控的样子,但在桑家长辈面前,她拘谨,放不开,因为当年的事儿也有些抬不起头,也不敢看大人的目光,这商庭之突然在桌下玩她的手,她心都拧了起来,又害怕又上火,不由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桌间的长辈。

他们都看过来,热情地跟商庭之谈话,纵使那些目光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仍总有种偷偷摸摸的刺激,又怕长辈发现的紧张。

文音抿着唇,反手挠了一下他掌心,让他松开。

商庭之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反而分开她根根纤细的手指,穿过指缝,紧扣着她的手。

手温很热,出汗了。

桑怀北看向对面两人,眼睛压低,冷笑一声:“爷爷,两人好着呢。”

商庭之淡笑。

文音对上众人看过来的视线,表情很淡,却在桌子下,猛地抽回手。

席间的热闹散去后,大宅渐渐清静下来。

文音带着商庭之去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里面的陈设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连空气也是清新的,可见每天都有佣人进来打扫,文音走进去,停在书桌前,低头,右手抵在桌面,轻轻摩挲小时候用笔刻画留下来的笔痕,已是过了多年的一笔一划。

商庭之跟在她身后,神色沉静地打量四周,清雅,简洁,含蓄,矜持,一桌一椅,一帘一窗,就能看出少年时文音的温软细气,安静秀雅的小风骨,小姑娘坐在书桌前做功课,站在镜子前照镜,趴到窗户上探头望出去,即使不曾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一帧帧画卷似的画面就已浮现在脑海中。

突然咯吱一声,文音推开窗户,关在外面进不来的风顿时钻进来,深秋的夜晚,风很凉。

她捂着鬓边的头发,回头说:“我在这儿生活了十五年。”

商庭之问:“快乐吗?”

文音低声:“快乐。”

两人安静下来,沉默不语,少年时的快乐时光是短暂的,也成了无法磨灭的伤痛,她离开窗户,又往外走,商庭之拿起一件薄针织衫披到她身上,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没有说话,也无需多言,文音穿上外套走出房间,一个人走去爷爷那儿。

桑老像是一直等她的到来,或许每一次她回来,都在等她,房门并没有关上,文音看到爷爷的时候,他正坐在阳台上,手边泡了一壶茶,弯着腰,端着瓷杯喝着茶,他已经不年轻了,身体也不如从前的健朗了,夜色里,一个人坐在这儿,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寥。

文音声音很轻:“爷爷。”

桑老一点都不意外,温淡地说:“来了,就进来吧。”

文音走到他面前安静地站着,不敢坐,那生疏拘谨的样子,桑老看在眼里,也不吭声,只看着外头深秋寂静的庭院,一人坐,一人立,安静无声,偶尔只响起瓷杯放落的清脆声。

桑老往后靠,面色有些疲倦地出声:“有什么事直说,有什么想问便问。”

文音看着爷爷,轻声问:“当年爷爷是不是让李少跟我在一起?”

桑老眉眼缓了一些,他有想过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他也有想过若能瞒她一辈子,那是最好的,如若瞒不住,她会来到自己跟前,他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是我的意思,当初看你对人有意思,我作了主意。”

文音问:“为什么?”

“你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是什么样子?”她下意识问道。

“不像个人。”桑老回想以前,也觉得心力交瘁,肝肠寸断,那时候她像个疯姑娘,关在自己的世界,也不想活,他也以为这个孙女儿也活不过来了,但跟李家小儿在一起的时候,又渐渐有了几分生气,“你跟他在一起,像个人。”

文音明白了,心里哽住:“那爷爷又为什么赶我走?”

“留着你,心里难受,看着你,心里难受,你要爷爷如何?”桑老说着,脸容疲态,苍老,心里也跟着难受,那心如刀割的痛无论过去多久,一如昨日,“让你留在这大宅子里,只会让你更痛苦,这里有你爸爸的一切,你走不出来,医生让我们送走你,让你永远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可你不肯走,小五,你不肯走。”

文音一直以为爷爷不要她了,才把她赶出去,她难过了起来,蹒跚地往前了一步,望着爷爷:“爷爷,你恨我吗?”

爷爷看她,眼含泪光:“这么多年,你总算开口问我,总算来问我,小五,爷爷恨你的啊,怎能不恨,你弄丢了我的阿谨,弄丢了我最爱的孙女儿啊!”

“我儿子不在了,可你还活着啊,再恨,也想你活着啊!”

文音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她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急促地呼吸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蹲在地上,捂着脸,眼泪还是汹涌而出,整整十年,悲痛欲绝的十年,所有人都被深深地折磨,可谁都挺直脊梁,不肯倒下去,而这迟来的赎罪,伴随着经年的委屈,痛楚,愧疚都化作了一场无法克制的泪水。

大宅子里的人都安静地听着这悲怆的哭声,心里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也难过了起来。

庭院里的风低低的。

文音一直流泪:“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爸爸的死因她而起,这份过错永远无法偿还,也如同沉重的手铐,一直桎梏着她。

桑老听着她的痛声,忏悔和愧疚,眼前的孩子是他疼着的小孙女儿啊。

他双手用力撑着扶手,缓慢起身,又缓慢弯低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又抚了抚她的头,手掌是那样的粗糙,温厚有力,似山似海的稳重,那样的沉:“我的小五啊,我的孙女儿,你得记着爷爷的话。”

“活着,首先得像人一样活着。”

“生活再痛,也要好好的走下去,走完这一生,你再回头看看,是不是还是那样的苦,你得走完,才能说这一生是快乐,还是痛苦,人生酸甜苦辣,谁都逃不掉,你得走完这一生啊。”

他年过半百,丧妻,七十岁时,丧子,孙女儿患病,他桑重山也历经坎坷,也痛失所爱,她的悲痛,也是他的悲痛,但他不能倒下,他还要守着这个家,尽他所能,护着每一个人。

文音听进去了,擦着眼睛,仰着头,问爷爷:“我还能回来吗?”

“别回来了,这里让你痛苦,别回来了。”

“如若不再痛苦,还能回来吗?”

“那就回来,看一看我。”桑老说。

文音听着爷爷说的这一句话,看着爷爷,他老了,以前那个背着她走很远很远路的爷爷再也背不动她,岁月在老去,她在长大,经久之年,她也会走完这一生。

桑老平平淡淡地又说:“我们桑家的人,背脊都是挺拔的,倒不下。”

他看向文音:“你也不要倒下。”

文音擦去眼泪,站得笔直。

桑老缓缓地笑了:“好样的。”

她望着爷爷转回卧室,也往外走去,带上门的时候,又往里看了一眼,卧室里的光斜出来,已看不见爷爷的身影。

文音抿着嘴唇,缓缓关上门,离开爷爷的房间。

走到外面大厅,风吹过脸,人也平静了下来,文音往楼上转去的时候,余光昏暗的花园里,看见桑怀北倚靠在墙壁上,眉眼半垂,看不清神色。

她走过去,踢他一脚:“你一早就知道我当年被赶出家的原因。”

桑怀北转头过来,踢回去,眉眼冷漠:“家里人,谁不知道,可谁说得出口。”

文音没声了。

他是家里最清醒的一人,言辞锐利,又带着一点自嘲:“那时候你有病,人都快没了,说什么,也只能这样,可有些事儿无法否认,所有人都伤害了你,这份伤害无法磨灭,你看看这里头的人,能有多好,大哥藏着私心,二哥自私自利,三哥袖手旁观,我也好不到哪儿,我们每一个人没你想的那么好。”

“可也不坏。”文音安静地望着夜空,平淡地说了一句,“你们都爱我。”

桑怀北反而没话了。

文音偏头,看向他:“你说过的话,在藏州,我记得。”

桑怀北不耐烦,推她上楼:“话多,睡你的觉。”

文音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楼梯走到一半,她脚步却刹停在楼梯上,回了头,桑怀北在后面,她站得比他高,看他的目光有几分俯视,居高临下:“你为什么不喜欢商庭之?”

“能有什么原因,就是看他不顺眼。”

“你怎么下来了?”文音突然抬头问。

桑怀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跟着抬头,两人望向站在楼梯转角的男人。

商庭之单手搭在木质扶手上,眉眼含笑,大半身影都转入幽黄柔软的灯光中,在他脸庞描上了一层金粉的色感,看上去蕴雅韵致,眼眸深静。

他仿佛没听见桑怀北说的那句话,缓步走下来,看了眼桑怀北,后者脸皮扯了一下,甩开文音,快步上楼去了。

商庭之也不上心,牵着文音回去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文音后背撞在门上,她哼了一声,人已经被他困住房门和他高大的身躯夹缝之间。

她神色疲倦:“我没心情。”

“不做。”商庭之说。

他又伸手,将她圈住,抱在怀里,文音这才伸手抱紧他的腰,两人就靠着门,相拥着,没有声音,却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有种这就是一生的感觉,绵长而温柔。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文音仰起脖子,看着男人:“不管好坏,都过去了,我要为自己活。”

商庭之淡淡的笑:“很好。”

文音平静地说:“我能活着遇见你,也够了。”

商庭之垂眸,沉静地看她一眼,随即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文音没动,只是看他,男人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揉开她额前的头发,捧起她的脸,像在藏州喀丹雪山上那样,他低垂头,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

那一瞬,她看见他眉眼间的虔诚。

她是他的信仰。

文音心里一软,没忍住,用力环住他脖颈,头埋在他颈窝里,轻轻地说:“你很好。”

商庭之也轻轻一笑。

第二天两人七点醒来,梳洗了一下,便离开桑家大宅,送他们出门的是大伯娘几位长辈,文音没看到爷爷,她收回目光,跟着商庭之上车。

商庭之先送她回熙园,之后也去盛世。

文音翻看了一下日历,再过两天就是她生日,之前商庭之答应会送她耳环,而这一天的时间都是她的,眼看日子就到了,看着他忙于工作,她也不吭声,他也不提,仿佛没这事儿。

周三这天,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商庭之还躺在自己身旁,笑了,一下子翻身坐在他身上,商庭之伸手抚着她腰侧,纵容她,干燥的大手扶得很稳,将她箍住,没有让她滑下去。

文音将他的双手举在头顶上,低头看他:“今天不忙?”

商庭之早已醒来,只是一直陪她:“答应过你的事儿,我会做到。”

文音弯低身,眼睛看着他,唇贴在他鼻尖上,往下,吻住他的唇,低着声:“我的礼物。”

商庭之气息微沉,双手被她扣住,手指微微拢紧:“你得先松开。”

文音不松,往下吻他,商庭之抬头,目光里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乌黑柔软的头发像铺开的黑绸缎,一根根发丝缠绕在两人身上,发梢扫过的刹那,有一丝痒,心口也跟着痒了起来。

“桑桑。”他低哑地叫她。

她轻轻抬起眼睛,湿润地看向他。

商庭之手背上的青筋突然绷起,骨节隐忍地曲起,指节明晰地弯出修长的弧度,双手一挣,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明处有火滋生,暗处有人纵容。

文音仰起头,用力咬住他嘴唇,又眯起眼,松了力,商庭之顿时吻回去,两人唇舌交缠,吸吮,直至缺氧,商庭之这才退开:“礼物,今晚给你拆。”

他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有股勾引的深意,一边笑着拉她起身。

现在时间已不早,文音中午吃了碗长寿面,下午便在房间里化妆,商庭之先到楼下招待来客。

夏喃喃来了,佣人带她来房间。

她将生日礼物给文音,便坐在她身边,笑着说:“大小姐,楼下那些姑娘看着商少为你准备的生日宴,可羡慕了。”

文音笑笑:“是么。”

夏喃喃看着文音,见她眉梢柔软,握过她的手,说道:“那天下机后商庭之立刻找你,天才刚刚亮,我还在慌,商庭之让我放心,说他在,你不会有事,那坚定的语气让人一下子镇定下来。”

文音想到那个男人,即使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也能想象那个画面。

她说了一句:“他很有魅力。”

“是啊。”夏喃喃说,“我以前还觉得你们不合适,现在再看,他把你照顾得很好,这世上大抵只有他会对你如此的好。”

“好得找不到第二个了。”文音低声。

傍晚六点时,晚宴开始,商庭之上来,夏喃喃先回楼下。

文音整理了一下,便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身姿挺括,高大,见她看过来,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曲起手臂,她抬手,挽着他的臂弯,跟着他走出房间,从楼上缓步走去大厅。

厅里的宾客都静了下来,纷纷抬头望去。

商庭之是一袭绅士优雅严谨克制的黑西装晚礼服,文音是纯白的鱼尾晚礼裙,露肩,裸背,线条纤细,众人都被两人吸引。

两人走到大厅的中间,跳起第一支舞。

商庭之大手挽着她细腰,一手握着她的手,将她往前一带,让她紧贴自己,这才带着她迈开舞步,文音跟着他旋转,腰上的手掌烙着腰,每一个舞步都让男人的掌心在腰侧细微摩挲,那不经意的,反而最勾人。

掌中的温度也很滚烫,骨骼,肌肉,纹理能清晰地感受到,腰被他把住,有股彻底被他掌控占有的强烈感觉。

她抬起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只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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