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二）降央卓玛的计较

那一天，她站在走廊上，看见白仁德隆缓缓走过操场，他的身躯在早晨的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那时，一种感情便突然袭上心头，使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爱情依然是一个年轻姑娘对一位众人仰慕、而她尚不了解的帅哥的初期情感，当然，后来这个男人的许多品质都值得她敬佩，在她心中，白仁德隆是一个完美无缺的骑士，至于她这段感情的所求，也许只是一个精神恋爱，而不是□□的结合。

无可否认巴图康是个流氓，不管他跳舞跳得多么美妙，每次，她对巴图康有想法的时候，先是王阳明那个光鲜的形象便把巴图康从她心中打发走了，后来又是白仁德隆。而且她确定自己仍然偏爱白仁德隆，尽管王阳明的出现把白仁德隆赶走了一大部分，但是白仁德隆还是她感觉最好的男人。可是这两个男人对她来说都是镜花水月，她得去引诱别的男人。人摆脱不了现实，白仁贡布还没死，他的那根毒瘤还缠着她，他只是远离了她，她的处境只是改变了一点点。不可否认，巴图康的到来让她心态变化了许多，也让她的心情好了一点，毕竟能听他说你这么美丽是件愉快的事。应该说，巴图康还是会调情的，给她多种暗示，而且有些动作和手语是没脸没皮的那种。她懂一点点手语。应该说巴图康的出现让她比较容易接受白仁德隆已经属于别人这一点，也不那么恨小白鸽了。

现在巴图康总找个借口到文成庄园来。每次来，他总是显得若无其事，仿佛世界上除了文成庄园，已经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他来就是巧妙地挑逗她，她往往会生气地离开，可是心里头，她不是这样。当然，她会真生气，那是因为每一次斗嘴，她都赢不了。他总是占了她的便宜。一个流氓。事实上，没救了，她对他这种殷勤的厚脸皮态度感到喜欢，到了自己没事干，挺无聊的时候，她反倒盼望他的到访了。他身上有一种她无法理解而令人兴奋的东西，一种与她所认识的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东西。他那身材跟脸蛋刚好相反，魁伟俊美，肌肉线条充满爆发力和雄性的诱惑，因此只要他动起来，你就能感受一种力量的冲击。

他的借口很多，来跟某些人聊聊，或者四处看看风景，或者骑马遛遛。很奇怪的是庄园里的人都没认为他是来泡她的，大家都想不到，因为他是那么丑，还是她的女佣的儿子。如果她喜欢他，而他这样不辞辛苦来看她，她当然应该感到高兴，但如果她不喜欢呢，那么就会觉得他很讨厌，现在她对这两个层面都没有感觉，有点反常了。对，她在犹豫，巴图康现在这个样子跟白仁德隆差老远了，跟王阳明也差远了，而且，他跟“白牦牛”的那个形象反差太大。有一点还是应该肯定的，至少他是英雄。说来说去，也就是一张脸的问题。他有几次示过爱，也妒忌那些成天围着她转的男人，甚至拉拉她的手，很明显他已经被她给迷住了。可是，她是个身体很诚实的人，也是有梦的女人，从精神上，她还是不肯接受巴图康，只是鉴于她还是个有夫之妇，进入不了恋爱的角色，只能偷情，道德败坏的偷情。这很糟糕，影响了她正常的爱情需要。

对，这样的感觉不是爱情，而是刺激，一种危险和穿越火线的刺激，他追求的可能是她的名声太坏的缘故，康定城的女人们聚会闲谈，都会把她的坏名声传播得更离谱一些，人们只听说“放荡的女人”，至于她怎么个“放荡”法，她们就不清楚了。她们都知道白仁贡布怎么个放荡法，但是就是没人知道她怎么个放荡法，听见只是她的宣言，更应该说的那是怒吼，一个女人濒临危险境地的怒吼，她们都不知道那样的家暴有多没人性，而怪罪这个受害者叫得有多凶。这是个变态的社会。现在，她只爱自己，白仁德隆也不是她的最爱，她只能爱自己，别人是那么不可靠，爱上别人是一种危险。

可见，降央卓玛的感情，关键不在巴图康，而在降央卓玛自己。她对世界的理解坏了，跟她的名声一样的坏了。这样的名声跟贵族的身份不符，她被贵族阶层遗弃了，更应该说这个灰姑娘从来没有进入过贵族阶层。

今天，他又来了，送她一个侍女的木雕。她问他是不是很有钱。他笑着说当然不是，不过泡妞总是要花钱的。这个混蛋，跟她说话一点儿也不讲究，说的话直白得像头发情的公马。他身材魁伟，什么衣着在他身上都很有型，要不是那张脸，他走到哪儿都足以引人注目。他穿的衣服都很得体，但不贵。比如现在的这身，白色的衬衣，黑裤子，一双黑皮鞋，胸口的纽扣开得低了一点，露出一片黑黑的胸毛，很阳光，还有猛男的力量。

他似乎着意显示自己雄性魅力，不断加深他猛男的那个印象。

勾引有夫之妇是缺德的，勾引过去的主妇不仅缺德，可能还有恶意。有人想用这样的行为来证明自己是上等人的上等人。当然，从巴图康的表现，以及他跟金珠的关系情况来看，巴图康还不至于是道德败坏的人，他是个英雄，算是个好人。那么，他会为了她的钱财吗？看他的花钱的样子，似乎对钱财也不是很看重，有一点隐隐约约的感觉，他似乎很喜欢女人的身体，对于如何调情也很有一手，甚至可以说高手。如果纯粹是这样，那还有可能性，她不排斥这个，她也是女人，甚至只能在这样的高手手中才有可能感觉到愉悦，她总认为自己的器物被白仁贡布破坏了。白仁贡布在她的器物里扔了个炸弹，把那里给炸坏了，只因为要防止她的出轨，防止她跟小叔子偷情。他想毁了它。

受过伤害的降央卓玛，对于外人，防患大于接受。

在最初接触巴图康的两年多里，降央卓玛对他没有存任何幻想。她不知道他的那些殷勤和花言巧语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猜测更多的是他是被她的那个宣言吸引来的，跟那个爬墙的可怜虫没多大区别，他扮演的是一个大胆而更聪明的角色，想得到她也仅仅因为他的兴趣和虚荣心而已。对，这个战场的老兵，喜欢闯的是穿越火线。她总怀疑巴图康背后潜藏着某种恶意，甚至是阴险。她甚至会想到巴图康可能是白仁桑吉派来的间谍，目的是抓到她偷情的证据，然后离婚，把本该属于她的家产和女儿都给夺了去，如果是那样，就有点残忍了。不过，最终她没这么想。老爷子再笨也不会想用这么丑的人钓她上钩。也就是说是巴图康的丑脸挽救了他们的交往。

挑逗她不成，巴图康跟牧工们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有人在谈论边界冲突的事。一个先生说：“我想，别人挑的事，我们总不能不教训他们吧。”

他们在讨论西部边界的洞朗地区的军事冲突。去年闹了一次，今年又有点小冲突了。

今年，2570年11月18日，印度边防人员在东洲国和印度斯坦边界锡金段越过边界线进入我方境内，阻挠我国边防部队在洞朗地区的道路建设活动。针对这一起损害我国领土主权、威胁我国安全利益的行为，我国军方保持高度克制并迅速表明态度且画出底线。

“我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她心中暗想，对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起来，“不可能，他那么丑，丑死了，谁跟他待一晚上，肯定一整晚睡不着觉。”

对丑脸是一回事，可是身体反应是另一回事，他是表面难看，里头器大，反过来，她是表面好看，里头是一团败絮，背部有伤疤，更糟的是很有可能是生不了孩子了。本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在对男人的那个有感觉了，后来被王阳明那个斯文的富二代证明不是。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敢对白仁德隆死缠烂打。对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还是一件很大的事，甚至会对婚姻和家庭产生不利影响，这是一件不容忽视的现实问题。这么推算下来，巴图康也许是最合适她的那一个，而且，他还会调情，不是老实人，而且他还时常献殷勤，以及不时给她送点小礼品，这些礼品都是小摆设、小饰品，比如一根特别的拐杖、一个盆景等等，不是女人喜欢的口红、首饰等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这样的东西更不容易得手，可见他是用心的。凭感觉，他的内心是尊重妇女的。

降央卓玛的心思，拉拉很快即看出来了，降央卓玛也没想瞒着她，拉拉是个鬼精灵的人，瞒着她也很难，再说了，她难得有个真心的好姐妹，在很多事情上，她只能跟她吐露心事。拉拉是唯一她不设防的人。拉拉说她觉得巴图康不错，除了那张脸，他很有男人味。

降央卓玛说：“你不如说他是一个色鬼。”

拉拉笑了，说：“他是挺色的，不过男人要是不色，女人也没魅力呀。”

降央卓玛同意拉拉的看法。每当他的眼睛正对着她时，她总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似的。躲在墨镜后的眼睛还这么狠，可见是色的，应该教训他几句才对，但如果说出来，不就证明自己对他有意思吗？

对，她是有点生气。他那可恶的大眼睛以为躲在墨镜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美女的胸部瞧个不停，仿佛所有的女人都不过是他的财产罢了。那副模样对她这样，对小米她们也一样，这才是可恨的地方。他不仅仅是对她一个人恭维，对小米等人说话时，那声音也是特别奴才，表达的是那种很愿意为你效劳的意思。不过效劳应该就是上床。

“我不明白他对我好跟对小米她们有傻区别，有时候我觉得他对莎莎比对我好得多。”有天下午，降央卓玛不耐烦地对拉拉说，拉拉跟她躺在一张床上，正打算睡午觉。

“我敢说你是在妒忌。我敢说你正在陷进去，要小心啦，哈哈”

“啊，妒忌，别瞎说！就他那样，天底下有比他更丑的男人吗？”

“这个也是，不过，对于一个大龄已婚妇女来说，比如我，我认为我已经褪去了少女的很多想法，少女时代我可以更想要一个白马王子，到了现在的我，我希望我得到的是一个猛男，勇士，他能折腾得我浑身都散架了，我我想当一个纯纯的女人，哈哈”

“一个花痴吧。一个纯纯的女人，说得好听。怎么，你那口子不能满足你啦。”

“也不是，就是调调不行，偏斯文了，我需要的是一头野兽。”

“野兽，野兽，你就是个花痴”降央卓玛跟拉拉在床上咯吱窝，嘻嘻哈哈闹起来，从床上滚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