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五）逛逛

“春节，你在家里面都干了些什么？”炉城街偶遇一个高中时期的女同学问降央卓玛。

“打牌，喝酒，还能干什么，我喜欢打牌。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到别人家里去打牌，他们谈到谁的谁的书，我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些书有什么好的。”降央卓玛说。

“你不是喜欢看小说？”

“那是高中的时候，不喜欢上课的时候，那时候看小说总比听老师说的那些有意思吧。嗨，不说了，要喜欢读书我也不至于上不了大学呀。现在想想，那是真幼稚呀！”

“我还行，以前比较喜欢看历史书，不过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看书。现在我比较喜欢看电视剧，尤其是春节这段时间，很多新据出现，你知道吗？有一步《大秦演义》，很好看，我现在喜欢看些历史演绎的电视剧，比如《大秦演义》，要是不看历史书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演绎，很好玩，不过我怕他们会误导民众。呵呵。”

“你不喜欢打牌喝酒吗？”

“我想不是，大概是没时间，以后就习惯了，现在就变成了不喜欢。”

“人活着还是要有点乐趣的。”

“读一本书也是乐趣呀，看一部电视剧也是乐趣，不是任何人都那么喜欢打牌的，打牌是空闲而有钱的人，我怕穷，收入付了按揭贷款，只够糊口。每天疲乏不堪，夫妻俩彼此无话可说，默默相对而坐。”女同学说。

“好吧。”降央卓玛说。

她们穿过公园，到了炉城街的百姓广场。有个男人看见她们，向她们挥挥手，女同学不认识那人，正在纳闷了，降央卓玛解释说那人是她的合伙人，刚过完几天假回来上班。说着，降央卓玛已经跟她告别了，向那人走去。

“和我一块儿去喝一杯怎么样？”那个男人问降央卓玛。

“可以。”降央卓玛说。

他们广场旁边一条小街上的一家小酒店，那儿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一起喝了杯酒，说说笑笑。

跑马山步行街的前段，在电影院上方特意开辟了一块空地，那是渐渐出名的旧货市场。所谓的旧货，一则是商家的积压的旧货；二则是收破烂筛选出来的老物件；三则是平民百姓家里不要或者多余的东西；四则手工艺品。当然这些人中免不了有些骗子。不过，旧货市场还是很有些新鲜的玩意儿可以看看，甚至淘一些自己所需要的便宜货，尤其是对穷苦人家来说。

旧货市场是王阳明最常闲逛的地方，他从这个市场里淘了不少好东西。周一下午，他又在旧货摊中寻找，看看能否找到点什么。旧货市场所在的广场并不大，不过是一片铺着花岗岩石的空旷地带，除了几家水果摊和小吃摊。其他的摊位不固定，先来的先占，按照规划的位置，也就五溜，中间有过道，让人观看和选择的。

刺绣用品的背带、背包；一堆堆旧铜器、铁器；有点艺术范的陶瓷；还有蒙人的玉石、古钱币等等。降央卓玛置身于这些普通人中间，在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中徜徉着，心情还是挺好的。王阳明在看旧货，她则在看人。春节的人不少，有些外地人，通常这里不缺少好奇者。

她看到一位年轻的美女身后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伙子，那个小伙子在摸手工编织的草席，实则在看那年轻美女，小伙子看上去有些激动，有些活力，不像小偷而像追求者。

“看，”王阳明对降央卓玛说，“那儿有一快不错的石头。”

“嗯，是嘛！”降央卓玛说，“我看不出来！”

一块没有雕刻完的石头，为什么主人不把它做完整呢？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就它现在的样子，一大部分原始的、根根树立的六方形条柱子，另外一小部分刻着一片片树叶。主人要雕刻什么呢？王阳明在思索着。当然，因为雕刻废弃了，石头材质就成了关键。

“这是什么石头呢？”王阳明问。

“谁知道？石英吧，总之不是玉石。”摊主说，“我也就是看见了，随便淘过来摆着玩玩，有人要就给，没人要就那么放着吧。”

“对，应该是石英。石英挺硬的，大概是主人发现不好雕刻，也就废弃了。”王阳明说。

摊主毫不在乎地摊开手，说大概是这个样。

“你愿意卖多少钱？”王阳明问。

“你看着给吧。”

“二十块钱。”

“太少了吧，就我搬来搬去的，至少也得给五十。”

再次讨价还价后，四十成交。

“你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吗？”降央卓玛问。

“就是高纯度的石英，就当它是矿物标本，它至少也值五百元。”王阳明说。

“那你可挣了不少。”

“我还看不上这么点钱，我是看重有人在石英柱子的另一侧雕刻一簇簇叶子，这个想法挺好的，只要把没雕刻的部分继续完善，这就是一件很好的作品。”

“你懂雕刻吗？”

“不懂，但我会欣赏，也会请人帮我完善它。”

“我都忘了你是个项目经理。”

“对，不能算是个没文化的。我在小时候学过美术，算是有点美术功底。”王阳明说。

他们还发现了一个长条型的大座钟，数字盘上被弄成了一张卡通脸，左右两侧有两颗眼睛，会左右晃动。一张怪脸，很有趣。王阳明建议降央卓玛买了，放在茶楼的一楼大客厅里会很有趣，也会显得很有品味。

降央卓玛站着，看了它一会儿，她觉得座钟向她抛媚眼。于是，她笑起来。买了。

“阳明，你真有眼光，这座钟跟茶楼很搭，放在服务台旁边，这样的布置太漂亮了。”她说。

“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仅仅是个项目经理！”

“项目经理很牛吗？”降央卓玛说。

“要不，我把这块石英雕刻好后也放在茶楼的柜台上，你看行吗？”

“我就喜欢你这点。呵呵。”降央卓玛还是难免被王阳明吸引，感性地向他靠近。巴图康还是难以下咽，被丢弃了。

降央卓玛跟项目经理一起逛街，走在跑马山步行街上，一路上他们并不怎么交谈。项目经理也显得有些拘束和紧张，降央卓玛可不是普通人家的美女，是大家公认的炸药包。明知道这一点，可是他还是想和她亲昵，只是现在还只能像朋友一样交流感情，毕竟他们现在还停留在合作关系这个事实。

在旁人都看得见、听得见的地方约出来走走，这好像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她望着他的时候，脸上总带着那种调皮的孩子气的微笑，这种笑容有种诱人的味道。他能发觉，她看着他的眼神并不是爱的意思，而是另外一种意思，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她的身份很特殊，也很尴尬。不过如果她愿意，他也愿意，因为那感觉很舒服，即使是这么安安静静地走着，也是很不错的感觉，像夏天凉爽的风，清凉中透露一股诱人的燥热。有时候，她感觉到他在看她，于是转过头来，直盯着他的脸看上一会儿。她还是没说多少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这张男人的脸，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揣度着，心里有些芒然。没错，项目经理是男人中的精品，符合她心中那“白牦牛”的形象，她喜欢他光鲜的外表，喜欢他的才华，喜欢他的贵族背景。当然，这还不是最根本的，最根本的是她需要一个“白牦牛”一般的男人，她的欲望已经被巴图康那个裸体给挑起来了，然后一直堆积，一直堆积，无尽的欲望！这欲望是如此汹涌，如此可怕，越来越不受她理智上的控制了。她没有把情感发泄在巴图康那个丑人身上，虽然理智上告诉他，巴图康更合理，她想要的更多，一直如此，这就是她一直走弯路的根源，她没多大本事，但从甲木嘉里那里教育来的结果是无理由的骄傲，自视甚高，看待身边的男人都是从上往下看的，她不想把自己托付给便宜货。

项目经理身上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她去了解，太多了，太多了，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就目前而言，他的未知增加了她的欲望，她想了解他。喜欢人家就渴望了解对方，这是正常情况，但是她不承认这是爱情。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跑马山腰台地，坪地看上去像一个运动场。景区内建了很多亭子和长廊，游客可以在此中途休息一下。

坪地边缘的凌云白塔，高21米，高踞云天，常有白云缭绕其间，为跑马山添了几分神秘。白塔（喇嘛塔）是藏传佛教特有的佛塔。活佛、喇嘛们长期念经会供，开光加持，佛塔便有了灵气，是信徒们的朝拜对象（注意，在藏区，绕塔绕寺等，一定要顺时针右绕，否则很犯忌讳），一个妇女正对着佛塔向西“磕长头”，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她的前面玩拍照，那妇女很不高兴指了他们，真恨不得把他们都踢下去。

白塔下林木葱茏，繁花簇拥中有座吉祥禅院，巍峨坐落于玉石台阶上。吉祥禅院是跑马山景区最古老的寺院，从里头传来一波波的诵经声，向人民昭示出藏传佛教文化的神秘魅力。

松林间挂着几十条新的风马旗，也称经幡，经幡上印有经文、佛像，或者吉祥物图案。在藏民心中，经幡随风飘动一下，就是诵经一次，也是给自己积攒功德，求得了神的庇佑。

一张旧的经幡掉落地上，王阳明捡起来，请降央卓玛念给他念念，说要给自己加持一下功德。降央卓玛觉得这个提议挺有意思，虽然字迹有些不清了，但这样的经文还算常见，于是大声念出来。念完后，她静静地反思一会儿。项目经理问经文是什么意思。她解释说让人向善的意思。接着她进一步解释说在藏民信仰中，每座山、每个湖都有神灵居住，都是神圣的，转山转湖可以加持功德，洗尽罪孽，免下地狱之苦，并可在今生升天成佛。

他的眼睛不安定地从她的脸溜走又再次回来，不知道她的意思是让他勇敢去犯错或者相反。人就是这样，只会在一件事落实之前胡思乱想。看她笑眯眯的迷人的样子，应该是鼓励他犯错吧。

说实话，王阳明对降央卓玛的垂青感到欣喜，但是她对他没动真感情，也让他感觉出来了，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男人，雄性，她需要男人，但不需要他的爱。他有那么平庸？在她没有尊重他的情感之前，他是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的，那样太野蛮了，他是科班出身，出身书香门第，学的一大部分是伦理道德。

他是这么觉得的。这一点，书呆子的感觉罢了。

庄园里的那些员工，他们可不这么看，纷纷传说项目经理跟美女庄园主又怎么啦，又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