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雨欲来（二）

塞西莉亚收到猫头鹰来信的时候，西里斯正在和克利切爆发着新一轮的辱骂与争吵。

“亲爱的！”塞西莉亚回头大喊一声，“求求你们至少让家里安静一阵子吧——这里有哈利的最新消息！”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读完了这一期的《唱唱反调》，赛利西亚闻见西里斯头发上带了一丝柠檬的清香，“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洗发水？你闻起来就像一颗柠檬硬糖一样。”

“所以你要尝尝么？”西里斯伸手卷了卷塞西莉亚的头发，又将目光移回到杂志上，“他们也是胆大。”

“他们有他们的方式，”塞西莉亚转头亲了亲西里斯的脸颊，“至少他在学校里的处境会好很多。”

西里斯捉住塞西莉亚的手，蹙着眉说：“你不觉得他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的你几乎一样吗？”

塞西莉亚沉默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末了，她转了个身，轻轻跪坐在西里斯身侧，捧起了对方的脸，“也不一样。我那时候……也确实太激进了些……”

她的后半句话化成一句未说出口的叹息，咽进了一个悲伤的亲吻中。

霍格沃茨里的风声不曾停下，“客座讲师”塞西莉亚更是直接被乌姆里奇下令禁止继续开设选修课程。

“虽然不需要再完成她的课程作业了，但我还是很怀念每周能够固定见到塞西莉亚的日子。”哈利收拾着书包，目送着罗恩前往魁地奇球场，“我简直不知道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

“别这样，至少我们还有da，”赫敏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别忘了你的大脑封闭术课程。”

“对的，对的！”哈利烦躁地提高了声音，“da，还有什么大脑封闭术！我真不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我学这东西！”

“哈利，”赫敏扳过他的身子，“你想想塞西莉亚。”

“她怎么……”

“她是个预言家！她能看见多少东西？她能知道多少未来？”赫敏的眼神里带着恳求，“涌进她脑子里的东西或许比你的还要更多更可怕！她……”

“她可以承受的，难道我就不可以吗？”哈利挣开赫敏的双手，“我知道，我知道那种感觉……”

“她可以为她的选择负责，可以为她的解读负责，”赫敏质问道，“你可以吗？况且她根本没得选择……哈利，她没得选……她只能这么走下去。但你不一样，就是她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所以她才更不希望你也和她一样痛苦。”

“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赫敏深呼吸几次，稳定下情绪，“如果伏地魔就是想这么影响你，让你做出一些……一些不理智的决定，那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吗？”

哈利沉默不语，转身离去。

“你去哪儿？”赫敏问道。

“去找斯内普，学习大脑封闭术。”

塞西莉亚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

“我的天，你们……你们都谈了些什么？”西里斯扶着塞西莉亚坐下，递给她一杯温水，“邓布利多和你说了什么？”

“别给我这个……有没有……威士忌，或者白兰地或者……随便什么都行……”塞西莉亚的声音似乎在发抖，“我怎么忘了……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西里斯夺过了塞西莉亚正打算喝下去的第三杯自己召唤来的白兰地，“是霍格沃茨？”

“是……”塞西莉亚痛苦地点了点头，“霍格沃茨会有大变动……我得……我得亲自去一趟……”

“是邓布利多？”西里斯冷静下来，能让塞西莉亚这样失态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哈利那边出了变动；二是邓布利多又做了什么难以理解的决定——至于他二人的生死，那早就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了。

“他打算暂时离开霍格沃茨一阵子。”塞西莉亚平静下来，慢慢地说道，“这意味着魔法部对霍格沃茨的干预会更大，伏地魔会更加放开手脚，而哈利的情况会更难控制——你我都知道那道联系……”

“你是担心伏地魔诱使哈利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西里斯也喝了一口杯中剩下的白兰地，“这太糟糕了……邓布利多……如果他在，至少还……”

“他就是这个意思，”塞西莉亚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总归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当前的情况，邓布利多在一定程度上的退让会给伏地魔一种错觉，邓布利多已经孤立无援了！如此这般，他动作大了，破绽自然也就多了。”

“所以哈利……”西里斯握紧了那个杯子。

“邓布利多自然不愿意让哈利也被卷进去。”塞西莉亚叹了口气，“但他怎么可能躲得开。”

哈利等人在费伦泽的第一节课后就被留了下来，一番语焉不详的谈话后，他们遇见了悄悄赶来的塞西莉亚。

她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那件黑色套装，蒙着面纱，带着手套——一副看起来就很不吉利的打扮。哈利在心里评价道。

“下次的集会我会过去。”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到哈利耳朵里，“时间按原来的方式通知我。”

塞西莉亚坐在占卜课教室的地板上，随手召唤出一套茶具，慢条斯理地鼓捣起来，“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英俊。”

“多年不见，你倒是憔悴了很多。”费伦泽看着眼前的黑衣女人，眼神浮现出多年前的那身白衣和那支舞，“你没再试过那个法阵。”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用不着了。”塞西莉亚咽下一口茶水，“那时候年纪小，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顾了。”

“你……你是又看到了什么吧？”费伦泽望着塞西莉亚，不同于那个叫特里劳妮的女人，一个真正能关注到事物运行规律的预言家，总是会得到马人更多的尊重。

“火星。”塞西莉亚笑了笑，“我们叫‘荧惑’——你也看到了吧。和平即将结束，我们每个人都会走向既定的命运……”

“你既然都明白，又来找我做什么？”费伦泽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们不会回答那些所谓‘算命’之类的鸡毛蒜皮。”

“我知道。”塞西莉亚看着费伦泽的眼睛，“只是我本人便身在局中，难免……总是不如你们看得分明。我想向你求证一个设想——它大概关乎到你曾经提过的‘两个体系’的问题。”

“你最好少出现为妙。”擦身而过时，斯内普冷冷地提醒着，“还是待在那间阴暗的屋子里守着你的狗狗吧。”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们吗？多谢记挂，西弗勒斯。”塞西莉亚阴阳怪气道，“斯内普教授也要对学生负起责任来。毕竟不久后……”

“这好像并不是我单方面努力就会有结果的。”斯内普厌恶地皱了皱眉，“波特他……”

“日安，乌姆里奇女士。”塞西莉亚对着斯内普的后背再次挂上了那种毫无感情的微笑。

“原来是德维尔小姐，”乌姆里奇摇着手里的记事本，“我记得您的选修课似乎已经停掉了，那您……”

“我当然也记得，”塞西莉亚举起手中的茶具示意了一下，“可我并没有被禁止合法出入霍格沃茨——怎么，来取一趟落下的东西也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乌姆里奇咬牙切齿道，“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

“你确定是古灵阁吗？”邓布利多背对着塞西莉亚，“这可……”

“八九不离十了。算了三次，总是跑不出那个范围，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个金库。”塞西莉亚尝了一口桌上的柠檬糖霜小蛋糕，“这也太甜了——所以，你真的打算那么做？妖精值得信任吗？”

“也不一定非要通过妖精吧？”邓布利多狡黠地眨了眨眼，把碟子从塞西莉亚面前移走，“大致做出个样子也就可以了。况且他知道你，一个……强大的预言家——我觉得甜度刚好。别说话，让我想想，你觉得很棒的点心，往往第一点就是‘它不太甜’。”

“您可真是信任我。”塞西莉亚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只怕下次，我自己就成了钓鱼的饵了——话说前不久，我朋友还说要做李子蛋糕呢，您想来几份吗？”

“哦，让你失望了，我对德国点心兴趣不大。”邓布利多促狭地笑了笑，“但吃些甜品确实会让你更放松。”

塞西莉亚低头苦笑了一下，“好，那您这盘柠檬糖霜，我就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