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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捉奸

眼见何祎然被噎住,小脸通红,气鼓鼓模样,秦玙笑着继续问:“三爷我方才进门的话,小丫头可还没回我呢?想何事儿呢?”

一听这话,何祎然这才想起,将捉奸这等大事给忘了,遂瞪了一眼秦玙,转身接着听壁脚而去。

错过了精彩的戏码,接下来的互诉衷肠可不能再错过。

只听隔壁一柔柔弱弱的女声说道:“表哥,下月表嫂便要进门,我们的事,你何时跟姨母讲,你总不能让我……让我……”

话未说完,便哭了起来。

素来听闻韩家表姑娘是个话本里才有的柔弱模样,天仙面孔,再加上身子骨儿不好,时常寻医问药。

这搁在何祎然眼中,妥妥的狗血文标配啊。

“放心,待下月大婚一过,我便跟母亲讲,这就纳你进门。”另一男声柔声安抚道。

这应当就是未婚夫诚毅伯世子韩琉了。

何祎然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往日冷言冷语,在她跟前话也不多的韩世子,全心全意哄起心上人来,声音竟然是这般柔软。

头一眼,竟然没能听出来是谁。

这厢陷入快乐之中的何祎然,并未注意到,身后的秦玙恨不得在她后背上盯出个两洞来。

打从何祎然瞪了一眼之后,秦玙便放下竹筷,重新摇起折扇,一眼不错地望着她。

望着她在那里坐定,望着她听见大婚一过便纳妾还笑了起来。

秦玙的折扇仿若千钧之重,定定握在手中,再也动弹不得。

如此这般,左右两包厢,皆是无话。

待到韩琉与表妹严明月,收拾停当,打算离开之际。

何祎然这才反应过来,该自己出马了。遂理了理衣衫,正了正钗环,阔步出门。

路过秦玙身旁,却被一把抓住。

“妍妍,你当真要去。”秦玙前所未有的认真。

何祎然见状,突然不适起来。三爷这般认真,可是有何大事?

遂出言问道:“三爷,这严家表妹,可是有何不妥?”

敌方来的细作?

秦玙一言不发,也不放手,仅一张锅底似的的脸,嘴角抽动。

“韩世子可有不妥?”

政敌妄图打入我方的细作?

秦玙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捏着何祎然手腕的右手,更加用劲儿了些。

何祎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这般不让人出去,还如何捉奸,人都走了,影也没了。

遂盯着捏着她自己手腕的大手,这是报复,妥妥的报复,遂说道:“三爷,我何祎然纵然往年在某个我尚且不知的地方,得罪过您,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过我这回。”

抬眼见着秦玙不知所言的样子,继续道:“我河北路的女子再彪悍,被您这么捏着,这腕子都快折了!”

虽然言语上是赔罪,但说话间,那股子不将天潢贵胄放在眼里的凶狠,还是跟往常一模一样,丝毫不变。

秦玙这才猛然回神,即刻撒手。

不管手腕上的红痕,何祎然快步出门。

前脚刚迈出包厢,侧眼便瞧着韩琉领着表妹严明月,右手虚扶在身后,护卫着出来。

何祎然赶紧上前,快到了近前,却又慢下来,拿出河北路女子的淡定与从容,在近前朝韩琉问了声好,并与严明月相互见礼。

韩琉不曾想在这等时候遇见未婚妻,好一个尴尬了得,瞬间双目圆瞪,身体僵直。

这韩琉,韩世子,虽说自诩风流了些,但这被未婚妻当场抓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内心慌乱,现下这般情景,是该顾着名声还是顾着往后的幸福。

即刻僵在原地。

另一厢,严明月却是吓得小脸刷白,颤颤巍巍,直直往韩琉身后躲去,好似来者是个索命的夜叉。

被自家表妹这一挤一推,韩琉这才反应过来,上前见礼,道了声“姑娘安好!”

何祎然听罢,内心激动,姑娘我甚好,要是今儿的戏码再情意绵绵些,姑娘我可就更加安好了。

“劳韩世子惦念,我近来甚是安康。”笑盈盈模样。

捉奸这等大事,还是先要客套一番,彰显光禄大夫独女的风采不是。

“后日姑娘及笄,韩某定当早早前来恭贺。”

瞧着韩琉从眼神闪躲,到如今的越发坦然,何祎然想着,是时候揭露谜底了。

“严姑娘这是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可别是病了。往日就听闻严姑娘是个体弱的,偏生今儿风大,可别给吹坏了……”

话说到一半,严明月颤抖得越发厉害。

泪眼朦胧,望着韩琉,说不出话来,在后背拉扯男子的衣衫,一个劲儿叫:“表哥……”

韩琉严厉说道:“何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表妹在府中,向来有府医照料,康健得很。”

何祎然瞧见韩琉还在装傻,这是逼我出绝招呢!

“可是方才,我在隔壁包厢内,听见严姑娘都哭了,这铁定是吹了风,脑门子疼得厉害……”

外间传闻诚毅伯世子,千好万好,却原来是个这般模样的人,连成日同府居住的亲亲表妹身子骨儿好不好,也半点不放心上。

二人相视,一言不发。

而一旁的严明月,却是摇摇欲坠,扑通跪倒在地,“何姑娘,我与表哥青梅竹马,早已相知相许,望您大恩大德,成全我们吧……我往后,铁定不与您争夺表哥的宠爱,在一旁好好伺候,当牛做马。”

一面说着,一面嘤嘤哭泣。

当场三人,就只严明月一人在表演。

剩下的两人,韩琉不眨眼地望着何祎然,想看看这个母亲不顾自己反对定下的未婚妻,是个怎样的人,倘若是个大度和善的,那还好。若不是,京城佛堂寺庙的,可是多得很。

而何祎然却在颇有兴致的观看严明月的表演。

真不愧是狗血文的天选女主,一身鹅黄,素银簪子,小脸莹白,两行清泪,求人之语都能说得如同涓涓泉水。

真是羡慕韩世子,能有这等好福气。

姿态做足了,可这话,却说得甚是有分量。

先是点名正牌未婚妻是个后来者,再又说道,我贤惠大度,将表哥让给你。

这是在提醒我,往后若是正妻表现得好,那就是东西并立,若是表现得不好,那就是正妻留不住人了。

好得很,当真是好得很。这么快就收到了战帖。

赶紧迎上才是。

谁怕了你不是。

何祎然吸了吸鼻子,佯装有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个手帕来,拭了拭眼角……情绪到位,赶紧说话。

“严姑娘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虽常在闺中,不怎的出门,但也知晓,韩世子有个自小相好的表妹,还是个天底下顶顶好的姑娘……若是能生在一般人家,你当我愿意来你二人跟前,凭白讨人嫌弃不成。只是我……”

眼泪真的簌簌往下,拿起手帕真正抹了抹,继续说道,“官宦之家成亲,结的是两姓之好,是两家之事,我……我往后……绝不会拈酸吃醋,在你二人之间做甚小人之举。”

这下,轮到韩琉和严明月傻眼了。

严明月:我说的可是这个意思?你个二品大员的姑娘,知不知晓穷苦人家的女子想要出人头地有多难?我辛苦这么多年,就是想当个妾室?

韩琉:苍天眷顾,我何德何能能有这般贤惠的妻子,和这般可人疼的解语花。还是母亲眼光好。

捉奸现场顿时变得和和气气,乐乐呵呵。

韩琉异常欣慰,严明月搅烂了手帕,唯有何祎然转瞬之间又扬起了笑脸,开始关心严明月身体,并多番嘱咐。

送走二人,何祎然开心地迈着碎步回来,见着秦玙直挺挺倚靠着包厢门立着。猜想这是将方才的情景全都看在眼里。

可是一点开心的表情也无,眼神虚无望向远方,活像个死尸。

“三爷,这是怎的了?别是撞客了吧?今儿怎的古古怪怪的?”

秦玙也不答话,冷冰冰问了句:“往日外间的传言,你不放在心上,今儿你亲眼所言,你可还要……还要嫁给他?”

“不嫁他还能嫁给谁,这三书六礼,可就只差亲迎。现在退婚,转头嫁您?”何祎然说得满不在意。

“……”

何祎然继续说道:“我也不能这么祸害好友不是,瞅我这样的,跟韩世子就挺配的……”

一个对表妹情有独钟,一个对这书中的男子没一点兴趣,活该是一对儿。

秦玙顿时后退几步,坐回椅子上,转头不看她,望着眼前的满桌子菜肴,双眼昏花起来。

何祎然话音落罢,转身看见瘫在椅子上的秦玙,惊叫起来,“三爷,这是怎么了?是身体有何不适?”

秦玙好容易分出心神来,出言安抚:“无事,就是有些心痛!”

“相识多年,您这何时新添的毛病,才十八上下,大好年华,怎的就心悸了呢?这皇子妃还没定下呢?外间跟来的是谁?东风?南阳?要不,我还是遣人帮您招姚内官来吧……”

这一番话说得,真真叫秦玙的十分心痛,顿时没了三分。

秦玙内心怒喊:秦三爷我身强体壮,不论是金明池演武,还是虎翼军擂台,何曾输过。怎的就新添了个心悸的毛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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