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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幼时记忆

先不想这个了,黎潋抖抖脑袋,现在要去酒楼吃一顿好的!

这几天不是在文婶子家那边买碗馄饨吃,就是到街上买几个包子馒头勉强果腹,清淡得黎潋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开始发黄了。

到了酒楼黎潋对着招牌菜一通好点,又点了壶小二推荐的桃花酿,然后托腮,一边听着酒楼里说书先生说那少年将军生擒猛虎的故事,一边等着上菜。

等菜上来后,嘴里吃着久违的香酥鸡,酒酿鸭,吃肉的空余又夹了几颗青翠欲滴的蒜蓉蕹菜解腻,又或者是呡一口小酒,忙得连粒粒蓬松饱满的粘米饭都没来得及吃。

这才是吃饭,前几天那叫什么,那叫生存,不经过这几天的磨难,黎潋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贪嘴。

结完账后,黎潋摸了摸撑得胀满的肚皮,又捏了捏荷包,心想,现在天色不早了,等明天,再去找李婆子换个住处。

在大杂院里面住着,众人的谋生不同,作息就不一。像文家天不亮就开始擀皮,而东厢有一户专在夜市卖糖水的,三更了才回来。

黎潋自觉不是一个浅眠的人,但是这几天,夜间总被吵醒,好不容易睡下了,又被剁馅的声音吵醒了。

白天院子里的孩子们玩闹,更是睡都不能睡。

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整觉了,无论如何都得换个地方才行。

回去路上,黎潋在街上又遇见了小狗,正赶上散市时候,街上的小贩收了摊子,推着车的,挑着担的,人来人往,小狗远远见到黎潋后冲着黎潋飞奔而来,黎潋脸色煞白,担心这只刚过人脚脖子的小狗要被踩死。

等小狗终于到面前了,黎潋抱起它来,用力拍了拍小狗狗。

“你怎么这般莽撞,踩到你了怎么办。”

小狗不理她,扑棱四只小短腿要下来,力气之大,黎潋差点没抱稳。

“好了好了,让你下来。”黎潋把小狗放下,但是抓住它的前腿,不给他跑走,小狗想跑又跑不掉,委屈得一直嘤嘤呜呜。

“小狗啊,你那么鬼精鬼精的,交给你个任务,看你能不能完成。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明天过来帮我搬家,你要是完成了,我明天买两个大肉包给你吃。”

黎潋逗完小狗,心情愉悦,揉了揉小狗胖乎乎的脸蛋后,松开手让小狗跑走了。

回到大宅院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回来的阿赏,黎潋看着阿赏双颊粉红,额头微有薄汗,呼吸急促,想来是刚刚跑回来的。

阿赏看到黎潋,笑吟吟地迎了上来,挽住黎潋的手臂。

“阿艳姐姐,我刚刚上街的时候,看到了一根特别好看的发带,我给你也买了一条,走吧走吧,我给你梳头发去。”

黎潋摸了摸自己单用一根木簪绾的发髻,心想,以前自己的头发都是有宫人打理的,从总角到及笄,亦或者是出席大大小小的宫宴,雅致简约的,雍容华贵的,黎潋都梳过。

但说来惭愧,黎潋自己并不会绾发,除了刚刚醒来那天,头顶着原本的双螺髻外,后来都是勉强用一根簪子固定头发的。

于是黎潋任由阿赏拉回屋子里,按在镜子前,乖坐着让阿赏将自己的头发放下来,梳顺,然后从发顶开始往两边编辫子,然后把辫子对折成环状,再用发带把辫子和余下的所有头发缠好,编了个大的辫子,辫子编好后,柔顺地搭在背后,发尾刚好及腰。

黎潋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抚了抚编得紧实的头发。

铜镜是二十文钱买的普通铜镜,匠人磨得不是很光滑,所以黎潋照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孔是有些变形的。

可是黎潋仍然看得出神,原来无论十年前还是现在,自己都还是碧玉年华的女子。

想着想着,又忽然笑了,笑自己,怎么肺腑下的这颗心,变得那么老了呢。

阿赏听见黎潋在笑,弯腰探头看着镜子里的黎潋。

“阿艳姐姐在笑什么呀,不喜欢这个样式的。”

黎潋拉过阿赏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捏了捏,阿赏常做些挑水洗衣的活计,手骨细长却有力,手心近手指鼓起的地方,甚至有些薄薄的茧,整个手掌干燥温暖,摸着都能让人知道这是个踏实姑娘。

“在笑我自己手笨,不会绾发,你看绾了发后,我是不是看着好看了许多。”

阿赏听后哈哈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小嘴咧着,露出排列整齐的细牙。

“那阿艳姐姐要多绾这样式的头发才行。”

和阿赏逗趣了一会儿后,阿赏就回去了,她家中有个奶奶,但她的奶奶身体似乎不好,很少出门,所以黎潋也就从未见过。

阿赏走后,黎潋又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摸摸这边的辫子,扯扯后面的发尾。

一会儿,又铺开纸笔,蘸了墨水,细细绘画方才镜子中的自己。

幼时学画时,黎潋最爱画景,因为寥寥几笔把壮阔的河山画出来后,总能讨爹娘一声夸赞,连一向觉得她资质平庸的师长,对于她所作的山水画,也没有说些打压的话,只是低头呡茶。

而画人物,起初一直是黎潋的弱项。

最开始时,一到师长教习工笔,黎潋是能躲就躲,今天头疼明天肚痛的。

后来是怎么慢慢进步的呢?

黎潋思绪又开始拉长。

对了,是因为被师长说蠢说狠了,然后气得把桌子上面的东西一扫而过,名贵的纸笔摔了一地。当时做出这番举动后的自己,以为师长看到自己发难,会犯怵、会低头。

可是没有,他只是捏着自己半长不长的髯发,闭着眼睛继续闻茶香。

看到他这副模样,自己顿时又羞又气。跑回寝宫里把头蒙在丝绒被子里哭了好久。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都没有积极起来去用膳,而且打发宫人告诉爹娘说自己不舒服,不想去。

后来等夜深一点了,情绪平复了很多,肚子也开始叫唤起来,饿得咕咕叽叽的。

正想吩咐宫人去御膳房拿些吃食过来,兄长就过来了。

看到兄长过来,刚压制下去的委屈又一股脑冲了上来,眼睛框满水雾,嘴角往后向下一扁,就要哭了出来。

在人前一贯板着脸皱着眉,一副老气横秋的储君,看到黎潋当时那滑稽样子,哈哈笑了出声。

“小妹啊,听说小妹今天在堂上作画,画不好看被自己气哭了?”

黎潋听到这话,哪里服气,眼泪立刻就往回收了。

“大哥胡说八道!明明是那夫子,我画了一个时辰才能画好的小像,被他说这里线条粗了,这里构图歪了,我按着他说的回去重画,可是他又挑新画的毛病,还是一些极小极小的毛病,他一次又不说完!我……我真的要气死了,他还说我是榆木脑袋,说我笨说我没有天资。”

越说到后面,黎潋的语气越弱,因为事后想起来夫子说的话,那些毛病的确是真的,画不好工笔也是真的。

黎潋低下头,做好被自己大哥说教的准备,可是没有。

大哥坐在自己身旁,把黎潋之前因为趴在被子里哭而乱糟糟的头发拨正,说他幼时和自己一般大时,也因为太傅的话生过气,觉得自己明明已经作答得那么好了,课业也完成得优秀,可是太傅总能从中挑出大大小小十多个毛病出来。

幼时的大哥心气傲,觉得太傅鸡蛋里挑骨头,于是越发用功,想要超越太傅,然后反过来挑太傅的错处,让太傅难堪。

可是书读得越多,字练得越久,卷宗分析得越深,才深觉太傅的用心。

黎潋后面倒是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超越夫子后挑夫子错处这件事如果做出来了,肯定大快人心。

所以后来一改以前老是借口逃工笔课的毛病,真心开始练工笔了。

特别是多年后,师长云游,自己更是想要再下次见面后就画得比师长要好,所以早也作画晚也作画,十分用功。

不过黎潋最后还是没能按自己设想那样“羞辱”到师长,因为没有等回师长,黎潋就死在被封闭起来的寝宫里了。

天色稍暗,黎潋才从回忆里跳出来,用火石把油灯点亮。

灯光跳动,画里的少女才画了一半。

少女明眸善睐,穿着工艺繁复的宫装,却梳了个非常简单的发式,一根发带绾住的鬓边两侧编着的辫子总汇成的长辫。

看着这画,黎潋嘴角上勾,心中自嘲:画的是什么东西,难怪总是被骂。

然后把纸放在火焰上,火舌缠上纸张后,气势嚣张,火焰变大,一会儿,就把纸张吞了个干净。

黎潋看到地上的纸彻底被火烧成了灰,拍了拍手,用脚把灰拖到一旁,不至于被自己踩得分散。

然后又抖擞裙摆。

嗯,洗漱。然后睡觉,明天早起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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