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道自然

“可否请舞月仙子陪我坐一会儿？”赵晟言辞恳切的向女子发出了邀请，自始至终他都以“舞月仙子”的名字称呼他，十分尊重女子，这让女子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嘴角似乎是有些笑意。

“我不是已经坐在这里了吗？”女子不解，心想赵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要捉弄她。

“仙子的心还不在这里！”略一考虑，赵晟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女子一怔，凝神静气缓缓调息不再说话。

“天色已晚，我们乘船回去吧！”赵晟建议二人乘船，乘船的好处还没有说完，女子就准备着如何乘船或者靠岸后离开，以及如何去想方设法让赵晟帮帮她。

“你不会功法，是要我划船吗？”女子没好气的说着，然后过去把一条船解开了缆绳。只见这缆绳上似乎有一种真气存在，久久不散，并且能够随着使用人的真气流动，与之一起发生变化。仔细观察下，这每一条船都似乎是一个宝库一样，实在是有太多的宝物，不经意间的一根缆绳，都被女子和赵晟琢磨了许久。

“我可没说用这条船！”赵晟嘴角的笑告诉女子，自己想的太多了。

“我们就两个人，难道要用那条大船吗？”女子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子，同时把“你不早说”又咽回了肚子里。

“是的，用最大的宝船！船的大小与人的多少无关，要看她是否尊贵！”

此话一出，让女子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间女子已经感觉到赵晟对她的喜爱，只是她的内心之中，还是有门当户对的概念，哪怕是小孩子一起玩，也要找差不多的，所以，在这样的想法里，赵晟贵为瑆玥城世子，而自己却是生活在大漠之中，如同一株无根藤，怎么能攀附瑆玥城的高墙壁垒呢？

然而，一男一女的温馨画面还是能够被人看到，此时男子转头看向岸边，身上那股奇特的王者之气不断散发出来；

女子呢？女子正在各种必要或者在赵晟眼里不必要的忙碌，一时间把自己累的都满头大汗了。

“天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你们修道修仙之人是不是都信奉这个？”赵晟突然说出一个古老的话题，而这句话是他最近在阅读一本《上古秩义》，在那么久远世界里，依然对于秩序有着执着的追求，只不过这有序是相对而言的。意思也就比较清晰明了了，损不足而奉有余，其实就是向着秩序良好的方向去发展，影响秩序的那些，就会被剔除，直至目标实现。

“反正我不信……只是……”女子欲言又止，心情又开始低落了起来。

“只是什么？仙子但说无妨。”赵晟眼看着能够让她开心点，突然就又恢复到了刚才那一副落寞的样子，真是让人有些崩溃。

“只是我觉得冥冥之中似乎就是这样的安排！”女子有些出神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也在时不时偷瞄几眼想看看这大船如何开动。

“你认命了？”赵晟表情严肃的看着女子，女子见状转移视线，看向一边，但是湖水水面被阳光照射的太亮了，她只能又转过身来。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比如说岸边的花花草草，开花时节到了如果它们不想开花呢？下雨之时如果它们不想淋雨呢？刚才跃出水面的鱼儿如果它们并不想从水里跳出来呢？”女子有些激动，但也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感受，或许是心中压抑了很长的时间了，或许在大漠中和四处行凶、为非作歹的玉麒麟等等一群人生活的太过于辛苦了，反正这些话是有些压抑的人能够说的出来的，有一丝的神经兮兮。这不由得让赵晟有些担心，希望女子别因为这世间的繁杂事物而伤心、伤神。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把功法的修行放在心上，也不屑于修道修仙之事。”赵晟淡淡的说道，对于女子刚才说的话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自己不屑于修行之事这是他自己的原则，绝大部分时间是不能够触碰的。

“为什么？”女子的注意力终于被引开一些，赵晟在提到自己的这件事之后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这个时候，他这毕竟是在看自己，这就别有一番韵味了。

“我觉得我们所处的世界以及多重星天之外的万千世界，都是有限的，不是无限的，绝大多数人的生命都有尽头，少数人通过修行得道成仙，成为神君成为更高的等级，究其本质不过是为了在有限的资源中妄图找寻到生命的无限延伸之术！”赵晟说的还是在理的，修炼就是一个有限的事情，我们因为执念太多了，想要得到的也太多了，所能达到的高度也已经很高了，人，一旦有了执念，最明显的便是寻求永恒。

赵晟的话语平平淡淡，却一字一句直击女子的心灵，不经意间她就已经对他心生敬佩，爱情的火花被徐徐点燃了。

“那……”女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感觉自己境界太低了，但是只让他一个人讲又觉得尴尬，只能怯怯的发出了点声音，缓和一下气氛。

“所以我觉得修行也是有限的，这条路自始至终就是错的。”赵晟斩钉截铁的说道。

“所以就潜心推演术？”女子把话题拉回到赵晟的推演术上，推演术今日还是做了不少的工作的。

“不是，这方天地间尽皆修炼之法，我没的选择，在我眼里，这世间只是一座炼狱！”赵晟的情绪有些激动，此时的他突然想起卧床不起的赵悯，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你是怎么学会推演术的？”女子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她看到了赵晟脸色的变化，于是赶忙用这种方式让她从痛苦之中脱离出来。

“与生俱来的吧！”赵晟的话掷地有声。

“啊？你是天选之子啊！”

“哪有什么天选之子，或许只是一枚棋子呢？”赵晟并不喜欢所谓天选之子的说法。

“看来有过人才华的人，性格总是异于常人的……”女子心中暗想。

“不过，这世间确实有一位天选之子！”赵晟突然看向远方，幽幽的说道。

“什么？是谁？”女子有些吃惊。

“此人还在封印之中，但是真身早已来到这方世界，只需要一个契机，便会成为天选之子！”赵晟说到此处之时，也有些羡慕之色。

“与赵悯有关？”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好奇再到有些落寞，女子的心中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了，白里透红的脸上此时也有些疲惫之色，外加几丝愁容，让赵晟心中有了保护欲。

“嗯，是的。不要多想，据我推断，此间之事与我们并不是一直有着紧密的关联，一切皆有改变的可能。”赵晟极力想办法把事情描述的更容易让女子接受，或者说是暂时接受。

“我们？”女子似乎并没有多想，一时间脸颊上有些红晕。

“对啊！”赵晟假装没有听明白女子的意思，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走吧，先上宝船！”女子赶紧找个话题，准备登船离开湖心小岛。

随后赵晟与女子先后上船，船体高大，外层有很强的防护，一眼看去本以为是木材打造实际上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所打造的，能够将外界的力量吸收掉，直到女子一个不留神摔倒，才发现这船体不是一般的坚固，她摔倒时虽然感觉很痛，但是却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发出，让人啧啧称奇。

“看来我们得慢些走了！让人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打你了！”看到女子右侧额头隆起的一个包，赵晟有些忍俊不禁。

“哼，好不了了！就是你打的！”女子被赵晟捉弄了不止一次，心想这次摔倒可能也是他搞的鬼。

“那我们就在这过夜吧！”赵晟也不解释。

“我去点灯。”女子悻悻而去，气不打一处来，竟然想让她与他在这宝船之上过夜！

赵晟跟在身后，就在她已经让半艘船都亮起来之后，突然听到让她崩溃的消息。

“舞月仙子，我忘记和你说了，此湖中封印着一只绝世妖魔，夜间此地不得点灯，否则会引起它的异动！”

“你说什么？那怎么办？”女子大吃一惊，因为此刻她已经感觉到了异样，湖底升腾起一串串气泡，气泡浮到水面不断炸裂，威力越来越大！

“我不会功法，只是个普通人。”说罢赵晟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看向女子，看似轻描淡写的面对着眼前的危机四伏。

女子气不打一处来，十指相扣周身水汽纵横，一道道水流冲破船体到达各个角落，船上的灯火很快全部熄灭。由于事出紧急，最后自己也浑身湿透成了落汤鸡一般。随后身形一闪来到赵晟身边，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多谢舞月仙子相救！”赵晟不紧不慢的拜谢，一脸无辜的表情。

“哼，你就不怕我刚才丢下你独自离开这里？”女子气的牙痒痒。

“我相信，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另外，遇事不要心急，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的！”赵晟这种胸有成竹的回答让人有些不舒服，特别是眼前的这位浑身接近湿透的女子。

“又是推演术？”女子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点隐私都没有，这种感觉一开始还觉得好玩，可是过了一会以后，就会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抵触。

“是，也不是。”赵晟似乎又继续在卖关子。

“跟你说话真累！”女子运转真气准备把衣服弄干再说。

“舞月仙子，刚才让你点灯是有别的原因。”赵晟见女子收拾妥当，又开始了刚才的话题。

“跟你说话感觉一点隐私都没有，太可怕了，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朋友吧……”女子还没消气。

“我确实没有朋友，平日里只有赵悯会来陪我一会儿。最近……也就没有人来陪我了。”赵晟眼神中有些失落，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好了，原谅你了……高贵的皇族，要开心起来还是得用我这样的命去填啊……我想通了，你不用说了，我既然来了，今天陪陪你，明天去救赵悯吧！”这一刻女子似乎是释然了，只是赵晟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女子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并且他也已经多次表明自己不会让女子去牺牲自己来成全其他人，哪怕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亲妹妹，他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增加了赵晟在女子心目中的重量和地位，让她对赵晟有了不少的好感。

“我不是此意。”赵晟摇了摇头，看着恢复平静的湖面出神，此时的湖面再也没有鱼儿跃出，一切显得平平静静。

“那你是什么意思？”女子有些狐疑的看着赵晟，她似乎对皇族的各种礼节一窍不通，

“刚才让你点灯，你有没有想过，灯被点燃的那一刻，灯光向四面八方照耀，充满整个世界。我们所在的世界也是如此，修行一途，便是如同点灯，有了长生的愿望，有了不断变强的愿望，就像照耀四面八方的灯光，一发不可收拾。”

“你想要说什么？”女子听的有些迷糊，眼前的赵晟不修炼功法，看书多了以后也是出口成章并且还挺有道理。

“无限即是有限，没有尽头即是尽头！大道自然！”赵晟眼睛之中似乎是露出了金光一般，炯炯有神。看向女子。

“你说的高深莫测，我暂时领悟不到！”女子仙子理解不了赵晟说的内容，赵晟现在在女子眼中就是一个天然学霸

“舞月仙子，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为救赵悯做无谓的牺牲了，你也不该如此。”赵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静静的看着女子。

“可是我生来如此……并且还有其他四位舞月仙子不知去向！”女子此刻脑中一片混乱。

“大道自然！没有人生来就是要为谁去死的！”一股磅礴的气息席卷整个湖面，女子一不留神，直接把她吹进了湖水之中！赵晟似乎是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