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活好不好（二更）

放跑满脸通红的童晓，莫渊期待着他晚上的坦白。

舞台上的表演不止莫渊的popping队，还有穿插有HUSH的女子popping、hiphop、jazz、breaking和locking。趁着其他节目的空隙，莫渊在场间兜兜转转几圈，遇到了不少街舞圈的朋友。

随便聊了聊天，他就奔向下一个重要目标。绕过舞台边的楼梯，莫渊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过去——正如心中所想，DJ台上的人，果然是阿修。

比起上次在百团大战上见到的阿修，此时的阿修，变得洋气了不少。看来陈旭新给他的待遇不错。

莫渊三步并做两步，蹭蹭蹭上了楼。

“阿修？”见阿修朝自己开心的笑，莫渊顺势邀请他，“忙不忙？下来喝一杯？”

“莫队！行！”阿修把自己的工作交给了旁边的同伴，跟着莫渊蹭蹭蹭下楼了。

见莫渊带来了阿修，陈旭新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阿修就是他从百团大战上拉过来的人，陈旭新心中可清明得很。没想到几周之前的事情，到现在还没了结，看来这莫渊是铁了心和童晓较劲了。

莫渊叫了点啤酒，与阿修喝上了：“这地儿，还不错吧？”

阿修哪敢怠慢：“当然，莫贵人挑的地儿，千万DJ都想来。还有，陈老板对我不错，今后不用去各个场子里赶场了。”

“上次微信，你发的语音，是真的？”莫渊眼神有意无意的晃过一旁角落的餐桌，那个胆怯的娃娃脸，正在黑暗处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莫渊一直等着童晓说百团大战那天的事情，既然他不说，莫渊又来到了FATE，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找到阿修，套起话来。

“可不是嘛。”阿修喝了口啤酒，抬起眼皮看向莫渊，“童晓那次那样做，肯定是收了罗金的钱。罗金做这种贿买选手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咱们做比赛的都知道，只是他是街舞界元老，面子大，没人管得了。”

“哦？可我怎么听说，Colie没证据，要给童晓道歉？”

“莫队，我知道童晓是你马子，但咱们有一说一，你有见Colie公开道歉吗？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ROCK没有拿出实锤。他们当然知道，公开道歉对ROCK的发展不好，不会公开道歉的！”

“嗯...”莫渊一手抬起杯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其中漂浮的气泡，他知道，中间出的问题，是李岚。

“还有啊，你可能对主办方那边的消息不太灵通。”阿修一副神秘的样子，点开了自己手机上的一个跳舞视频，“不是我挤兑你俩。你看，这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视频中是一群人在跳popping，背景是某个综艺节目。莫渊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一个综艺的开场舞。但是，他关注的重点不在节目究竟是综艺还是选秀，他看到了领舞的C位，那样可爱的微笑，不是童晓，还是谁呢？！

全天下都知道莫渊不让HUSH的成员去商演。童晓在视频中简单无聊的动作，就证明了莫渊的选择是对的。

可这童晓，偏偏还顶风作案。

“什么时候的事？”莫渊心中咯噔一下。

童晓也是HEYeah的一员。莫渊想起了李岚对他的提醒。看这架势，肯定是李岚找童晓去参加的综艺节目。

“哎哎，下一个就到你的双人舞了！”陈旭新眼看莫渊的脸色不对，连忙拿走他手中的酒杯，打断他，“喝这么多酒干嘛！”

好巧不巧，莫渊的眼刚朝舞台上瞥去，就听到了门口一阵欢呼声。

莫渊看到了被一群人簇拥着进门、一身光鲜的来者，那个在他心中被千刀万剐的人——

李岚。

“我不想和她跳。”莫渊抢回了自己的酒杯，一口闷下，“老子今晚想打架！什么事都没这重要！”

陈旭新急忙从吧台里面出来：“不行啊老大，今晚是HUSH的成名夜，咱不能搞事！”

莫渊瞪着有些红的眼睛，目光似要杀人。而穿着高定西装的李岚，正穿越过道，来到了他的面前。这位从来不关心街舞圈事情的男人，竟然突然关心起童晓，还找到HUSH的夜场，这在李岚的明星生涯中是闻所未闻。

童晓早就坐在离莫渊不远的地方偷看莫渊，事实上，他问过陈旭新了，陈旭新邀请过他。即便如此，他还是以为李岚说来FATE捧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二人对峙的架势实在是水火不容、剑拔弩张，童晓害怕极了，猫着腰摸到莫渊的跟前，颤抖着说：“阿渊，下一场你的舞...”

谁知这莫渊不管童晓话中的意思，把童晓猛的往背后一拽：“你胆子还挺大？！”

童晓就此不吭声了。这句话把对面的李岚给惊到了，李岚假惺惺的说：“莫渊，好久不见，脾气暴躁了不少啊。”

“你来这里干嘛？”莫渊强忍着怒意，没有把骂出来。

“给HUSH捧场啊。”李岚说得理所当然，“台上的那个人，没有跟你说吗？”

台上的那个人？莫渊回头一看，才发现他和小安的双人舞，换成了童晓的压轴舞。站在台上的，就是童晓。原来，是小安找不到莫渊，不敢一个人上台，怕表现不好。她从没想过莫渊会临时不和她跳舞，也从没准备过一个人的单人曲目。

“要不咱们两个老朋友喝一杯叙叙旧，看看新人的表演？”李岚这才相信莫渊根本不知道他会来，提议去一旁的卡座坐坐。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莫渊嘴上想动手，可真不想搞砸了这场舞会，“但是，我劝你离童晓远点。你看到他在综艺上的舞步了吗？和你巡演的稀烂程度有的一拼。”

“莫渊，舞台表演，本就不需要多高的技术含量。”李岚笑笑，他已经习惯了莫渊找茬，“舞台更重要的是表现力，直播上我看了，你刚把舞台当赛场了，观众看不懂，所以不给你掌声。”

“那当然，我的掌声从来不在这里。我想培养出来的后辈，也不是为舞台而生的。”

“这么久了，你还总是把精湛的技艺和平民的娱乐混为一谈。你没发现吗？童晓就是为舞台而生的。他的比赛不赖，但凭他的形象和能力，往娱乐圈发展，更有前途。”

“我不会让他成为你这样的人，出身街舞圈，却被街舞圈诟病，既然喜欢街舞，就要按照自己的来，不要被导演和大众影响作品的质量。”

“街舞从来都是自由的。”李岚喝下一口白兰地，看向舞台的双眼忽然有些失落，“趁着你们足够自由，不妨多多尝试一下。”

莫渊发现李岚没有挑事的意思，便不再发作。他也没有再接李岚的话，他们二人的观点也是水火不容，莫渊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想童晓进入复杂的娱乐圈，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害怕，害怕童晓会不受掌控，会因为有更多的选择，而离开他。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不想童晓深入娱乐圈。

台上的童晓正在跳《Fallinout》，本来准备和莫渊一起跳的双人舞。他刚才坐在莫渊的附近看他，也是突然想起来，该问问刚才给他台阶下的莫渊，能不能和他一起跳双人舞...没想到他把阿修叫下来了，还遇到死对头李岚了...

童晓的心中越是难受，跳的舞就越深情。《Fallinout》也是一首失恋的歌曲，歌中两个主角陷入了爱情困境，女方想让对方告诉她他不想离开，想让对方让步，想让对方挂念她。歌曲中不断的质问两个人的感情怎么这样了，像是童晓在质问自己，又像是童晓在质问莫渊。

令莫渊没想到的是，即使他一个人在跳这首编排好的双人舞，但他仍旧细心的把这个舞重新编了一个单人版本。当看到童晓的这个双人舞仍旧保留莫渊的些许空位时，他本就泛起涟漪的心，忽然揪了一下，整个曲子表达的就是对于一个隐形恋人的追逐。

这个舞是童晓上上周，为了他和莫渊，特地编的舞。

追逐的人，除了莫渊，还有谁呢？

“你发现没有，他一个人跳起来，却有两个人缠绵的感觉。他一定是有什么深深的依恋，才会跳出这种感觉的舞蹈。”李岚意味深长的看向莫渊，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那个人一定不是你。别自讨没趣了。”

忽然，李岚眼神一暗，放下酒杯：“我还以为，我退圈了，你会因为没有对手而伤心呢。没想到你对我，永远这么刺。”

这句话倒是让莫渊有些错愕，他愣了愣神：“自恋，还神经。”

“我退街舞圈，是因为受不了罗金老师的打压。你知道，我创立HEYeah之前，是罗老师的学生，那时候也没有ROCK。后来有了ROCK，他就开始扶持新人Colie了。我成为了罗老师让Colie上位的跳板，他要我在赛场上让着Colie...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舞台确实能让更多人认识到街舞的魅力，就算是多吸引一些爱好者，也是完成了我的愿望...”

“得，说得跟要死似的。别拿大众的喜好，做不认真跳舞的借口。”

李岚苦笑：“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万一真的要死呢？”

“送你一朵菊花，不能再多。”

*

晚间，莫渊如愿，把一副被吓得可怜兮兮的模样的童晓带回家了，终于圆了他一个星期以来的愿望。

倒是他的行为，真的有够哭笑不得的。

他把前一周为童晓买来的十全大补汤给熬了，盛到童晓面前，一句话不说，在餐桌上看着他。

“我...我没有...很虚弱。”童晓硬挤出一个微笑，看到莫渊面无表情，“好吧。”

一口下去，就吐了出来。

“好苦...”

“李岚的活有我好吗？”莫渊冷不丁的、冷冰冰的问出口。

“咳咳...怎么可能、你...”童晓满脸通红，不知是咳的，还是害羞的。

“是吗？活没我好，所以你回来我这了？”莫渊凑近，又把十全大补汤端到一旁，不让他喝了，“那你应该不辛苦，别喝了。以后也别找那种焉鸡了。”

童晓一时语塞，没想到莫渊觉得他是这样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谁叫童晓找不到机会跟莫渊解释呢...在乎自己的人，这样吃醋、这样以为也是情有可原...

童晓刚想说些什么，莫渊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你保证以后不和李岚发生关系，这事我就翻篇了。喜欢今天的舞台吗？”

莫渊拿出手机捣鼓，听到童晓羞涩的说了一句：“喜欢...我、我没有和李哥...”

“对呀，你又不是第一次上舞台，如果不喜欢舞台的话，就不会来了。”莫渊拿出手机给他看，里面正在播放阿修给他的视频。

童晓心尖一颤，怎么都没想到，莫渊竟然会知道他和HEYeah出去接商演的事情！那只是个小小的综艺，他以为不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了，会被他忽略不计！

“毕竟跳假舞，也不是你喜欢的舞台，所以可以为所欲为的跳假舞。”莫渊仍旧面无表情，往椅背一靠。